当叶明希正在反思己过之时,钟漫也在当个好学生。
“你到底会不会做啊?”她托着腮,疑惑地问面前的陆友良。
“都说了太久没碰,要时间重温,你那么急干吗?”面前放着数理教科书的陆友良瞪了钟漫一眼。“作业不是都完成了,你还要知道这个干吗?”
“预习啊!你知道这些我都不熟,不先预习怎么应付这星期的作业啊。”她说罢,看到陆公子似乎不怎么懂的模样,再次不放心地问。“你到底会不会啊?”
“喂,钟漫,我天天早一小时回来跟你做作业,你不夸我也算了,还这个口气?”陆友良佯装生气地质问,钟漫马上配合哈腰道:“是小的不对,大爷你喜欢研究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小的随时候教。”
“哼,这还差不多。”陆友良自鼻子哼了几声。此时刚回来的莫霖见他俩那么早已经在公司,微笑着问:
“怎么最近都早了回来?”
“莫总,我可是被抓壮丁了。”陆友良笔一扔,再次瞪钟漫。“都不知道为啥要这么早起来为这不懂感恩图报为何物的女人恶补数理。”
“哦?恶补数理?”莫霖来了兴趣,拿起桌上的数学图形题看了几秒,拿出笔毫无难度地在图形上加上最重要的解题线。
“哇!”钟漫双眼发亮,“莫总,原来你是数理出身的?”
“怎么,我看起来不像?”他挑眉问。
“我还以为你是念商的。”钟漫回了句,抓起几本作业恭敬地捧到莫霖面前。“莫总,你顺便也看一下这些吧?”
莫霖接过去翻了翻,“这些是你表弟的作业?”
“是啊,他不懂我也不懂,我只好回来讨救兵。”
“这些题目也没有多难,只是……”他翻了翻手腕看表。“现在是上班时间了,要不你午休时来找我?”
“不会打扰你吃饭吗?”钟漫循例客套一下。
“没关系,就当锻炼一下脑筋好了。”不过是举手之劳,又能卖钟漫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太好了!”
午休时钟漫果然带著作业摸到莫霖的办公室去,起初只是莫霖教钟漫听,后来钟漫渐渐懂了,提出来的几个问题竟令莫霖有孺子可教的喜悦,当下更有耐心教导她。
如此一来二去,时间过得飞快,问题却只解决了几个,两人皆觉意犹未尽,当下莫霖对钟漫道:“你其余的问题急吗?不急咱们明天继续,急的话……下班再谈?”
“不急不急。”钟漫已占用了他午休时间,就是脸皮如城墙厚也不敢得寸进尺。“那我明天再来麻烦莫总了。”
“没关系。”
就因为这个开端,以后每星期最少有一天是钟漫与莫霖的“学术交流日”。
“为什么这道题要这样解啊,我刚才的解法不是一样能解出来么?”
“你那方法太慢了,而且容易错。”莫霖微笑着答,钟漫自算式抬头时见到的就是他自信的微笑,当下笔一丢,伏在桌上无奈地道:“明明都是人,为什么你两秒钟就能想出答案,我耗了二十分钟还是半懂不懂的。”
这段日子莫霖也习惯了钟漫时不时来上这么一段,当下也不逼她继续解题,而是配合她的懒散岔开话题:“对了,你昨天给我的那点心我吃了。”
“怎么样,好不好吃?”钟漫星期日和叶明希举行了“家庭亲子活动”,起因是钟漫很想吃港式椰丝糯米糍,却不知道哪里有卖,便在网上翻出食谱故意放在当眼处,果然叶明希第二天就乖乖买好所需材料动手制作,而她则负责“最重要”的监督工作。
可别说她没帮忙,其中两颗糯米糍是她做的,只是卖相极差没敢拿出来丢脸,送给莫霖的是明希的出品。
“挺不错,想不到你数学不会做,饭倒是会做的。”他笑着揶揄她。
“什么嘛,你再这样说我下次就不给你吃了。”她佯装生气,及后又老实地道。“其实不是我做的啦,都是我表弟做的,反正你教我,我教他,得益的可是他,让他给你做吃的也很应该,是不?”
“就你歪理多,跟我说是自家制被揭穿了,却还能振振有辞。”
“的确是自家制啊,在我家做的怎么不是自家制。”钟漫灵动的眼眸得意地往莫霖一扫,他心跳立刻一窒,但莫霖是什么人,下一秒已若无其事地道。“原来是我自己理解错误,那我只好道歉?”
“瞧你这么有诚意,我就原谅你吧。”说罢,钟漫自己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莫霖见她笑得欢,嘴角也被感染得悄悄勾起。
“说起来你在公司也待了两年了吧?”
“是啊,时间像公交车,半点不等人。”钟漫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你进来的时候是助理营业员还是营业员?”
“那时候算运气好吧,公司一看到是大学生便让我当正式的,不然要熬出头来只怕头发都白了。”钟漫答罢,笑盈盈地问莫霖。“莫总,您是不是见我工作努力,为人上进,决定让我升职加薪?”
“我是见你基本数学都不懂,考虑让你降职减薪自我反省!”莫霖瞪了她一眼,钟漫立刻谄媚地讨好。“是小的学习不努力,大人您高抬贵手啊!”说罢她又补了句:“不过咱们这公司的人事调动可真有点儿慢,像友良的升职通知都传了这么久啦,到底什么时候才下来啊?”
“他让你来问?”莫霖脸上笑着,心里暗自皱眉。
“是我自己多事啦,一直想敲他一顿,谁知盼啊盼都没能盼到。”
“这事我也不清楚,回头有空我问问总公司吧。”
她还要再说点什么,手机忽然响了,她掏出来一看,是自家老娘。“莫总,我先出去了,今天谢谢你啦。”
“没事儿。”他摆摆手,钟漫便抱著书本出去了,关上门后才按下通话键。“妈,你问得怎样了?”
当初叶明希的照顾费说好每月二千,但她实际都只收到一千,而且一次比一次迟入帐,跟母亲说了几次都没效她也咬牙忍了,但这次整整等了一个月都没收到钱,春节回去也找不到人,她才逼不得已再在这问题上纠缠。
“这个么,他们几个亲戚那天吵了一架,一家说另一家怎么不付钱,另一家却又说自家从没答应付,吵来吵去吵来吵去我都没耐心再听了。”
“那吵出来什么结果?”
“啊哈,他们说要再讨论,反正这事儿也不是很急吧?你最近很缺钱?”
经过多年的惨痛经验,钟漫百分之一万肯定这是个大地雷。只要她一说缺钱,母亲主旋律又会昂然奏起,着她赶快回家嫁人去,于是无论她财政如何紧绌也只能答:“没,只是没见到有入帐,问一下而已。”
“你有注意到也好,女孩子会管帐也是要的,像咱们家管帐的还不是我么,将来你结婚了,手里只要能抓着钱也就算抓着了人,怎么飞都飞不走……”听母亲滔滔不绝地说着,钟漫头又疼了,为何她怎样回答最终都是如此。
她耐心地熬到两点正,从未如此高兴午休结束。“妈,我要上班了,迟点再聊吧。”
钟母一听是正事很爽快地挂了线,钟漫拿着手机想了会,拨出个电话:“喂,是林姐吗?我钟漫,你那里还缺人不?”
“你也知道我们长期缺人啊,但你不是说公司不让你兼职吗?”那头的女声回道。
“这个我会解决,最快什么时候可以上班?”其实根本没有解决办法,但为了钱只得硬着头皮上。
“你要可以的话今天也行啊,我的班让你上。”
“这不好吧?”钟漫有点犹豫。
“什么不好,你就当是让我喘口气吧,这些班我本来不想开,但有钱送上门来总不能不赚,结果这几个月连饭都没好好吃上一口。”
“这么惨?”钟漫笑了,只考虑了几秒钟就答应。“那我今晚七点过来?”
“没问题,你可千万记得要来啊。”
收好手机,钟漫边走回座位边想怎样解决手头上的所有工作。
最重要的是,如何才能准时下班且不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