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匹马十个圈, 如果把马全部放进圈子里, 怎样做到每个圈都有马?”
明堂:“那是不可能的。”不可能我还问出题目来干啥,一根筋。
悠然:“把一匹马砍成两半,就十个圈里都有马了。”哦买疙瘩!悠然你真血腥暴力。
林师姐:“我不去。”对啊, 是关马不是关你,你不用去。
段凯:“圈子有多大?是不是小圈子?如果是很小的圈子可以将马蹄上各套一个, 这样不但十个圈都有马,再多几个圈子也能做到。”
老大你真是勤于思考, 勤于变通, 我服了你了,是大圈子。
猩猩:“将九马关与一圈,另九圈套于外, 又或者一马一圈, 第九马两圈即可。”
我与猩猩、段凯、明堂、悠然、林师姐一整个上午都坐在亭子里玩游戏,我的脑筋急转弯深受广大古代同志们的欢迎, 只是猩猩他总是能猜出答案来, 让我略略少了些成就感。
“坐马车从乌鸦山到京城连夜赶路需要四天,走了两天后,马车在哪儿?”
明堂:“春齐。”
悠然:“不对,礼州”
林师姐:“我不去。”
段凯:“唔,应是在礼州了。”
猩猩:“在路上。”
“小明的爸爸有三个儿子, 大儿子叫大毛,二儿子叫二毛,三儿子叫啥?”
其余人未及作答, 猩猩已道:“你为何会出一个这般可笑的题目?”
我愣。
想复杂的是吧,复杂的就怕你答不出来。
“一人奉皇上之命到丞相府办事,路程约是一个时辰,皇上命他去了快快返回,他走了一个时辰到了丞相府,办完事花了二个半时辰回到皇宫,可是皇上却并未责怪他,这是为什么?”
明堂:“皇宫到丞相府只需半个时辰不到,怎么可能要一个时辰?”
悠然:“他在路上救人了。”
林师姐:“我不去。”
段凯:“有可能,是救人了。”我说姓段的你怎么老顺着悠然的话说呀,你自己没脑子么?
猩猩:“因为他来去时辰相同,自然皇上不会责怪。”
我再愣。众人纷纷要求猩猩解释,猩猩已经觉得我的题目又无聊又无趣,于是站起身来:“他去时一个时辰,回来用了两个…半个时辰,好了,你们玩吧,我去看师傅。”
众人翻倒!
这次重回乌鸦山,我很开心。刚到乌鸦山 ,我是茫然的,不知所措的,觉得前路渺渺的,整天只想着怎么才能找到回家的路,第二次回乌鸦山,我是昏的,瘫的,受了重伤艰难拣回小命的,但是也正是那时让我收获了爱情。这第三次回来,感觉就大不相同了,天是蓝的,草是绿的,人是爽快的,春日阳光照遍山间,也照暖了我的心,看进眼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爱,那么的美好,生活仿佛正对我招着手,告诉我,幸福的大门已为我打开。
午后,我趴在乌鸦湖边,手指轻荡着湖水,猩猩席地坐在我身后,翻着从师傅那儿新得的一本书。
春初之时,乍暖还寒,这个天气是不能下水游泳的,乌鸦湖面平静无波,一如我多次看到的一样,没有半点异状。
我回头道:“师兄,你知道我是怎么来这里的么?”
猩猩道:“从无涯湖里游上来的。”
我摇摇头:“没有游,我只是在家乡的一处水池和朋友一起玩闭气的游戏,闭了一分钟的眼睛,再睁开时,就已身在乌鸦湖了。”
猩猩没说话。
我又看向湖面道:“这里我已来过许多次了,却再没发现一点异常,不知为何那日我竟会从别处穿到这里来,我想这湖里肯定有些秘密,只是我还想不出来。”
猩猩突然起身,走到我身边,将我拉了起来,怔怔望着我:“天歌……你想回去?”
我也望着他,道:“师兄,若是我没有来,而是你有一天莫名的穿到了我的国家,一个你完全不熟悉的地方,没有一个认识的人,耳闻你听不懂的语言,吃着不惯的饭菜,一切都让你紧张慌乱无法掌握,忽然来时的门又为你打开了,你又可以回到翼国了,你会回吗?”
他的眼光闪烁,认真的对着我说:“若是能遇见你,我不回。”
铺天盖地的感动一瞬间淹没了我,全身仿佛都被浸泡在温水中,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只得一个声音:幸福!幸福!
我紧紧搂住他的腰,哽咽道:“因为我遇见了你,所以,我也不回。”他抱着我,我紧贴他的胸膛,听的到他心脏稳健的跳动,同样只有一个声音:幸福!幸福!
有人说没有经历过深刻的爱不长久,可是究竟什么是深刻?嫉妒与背叛的爱深刻吗?苦恋多年化爱成恨深刻吗?性命旦夕不保间的爱深刻吗?阴谋与谎言铸就的爱深刻吗?若是这样的深刻,我宁可不要,一份在长久的相处中慢慢积累起来的淡情,相悦之时终化浓爱,这爱不比任何深刻的爱少一分,反而有着更坚实的基础,于我而言,就是最好最值得珍惜的。
良久,他放开我,双手牵起我的手,执到了胸前,满脸的郑重,那充满磁性的声音耳边响起:“嫁我好么?”
天哪,他向我求婚了!
这么温馨浪漫的时刻,心爱的男人认真的向我求婚,我应该感动的要昏过去了。
可是我却扑哧笑了一声。
猩猩一脸诧然,不明白我为何这么会破坏气氛。其实我是开心的,幸亏不是我开口向他求婚,以我的性格,也是有可能干出这种事的,那我这一辈子再抬不起头来了,
我甩开他的手道:“没有鲜花没有戒指,连下跪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就来求婚,我才不应你!”
我想我说的话他是听了个一知半解,不明白戒指是何物,不明白为何要下跪,只听懂了一个鲜花。
他呐然道:“这……你想要什么?”
我向山上走去,他忙跟在后面。
我大声对着山林喊道:“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的云彩!身披金甲圣衣!手持如意金箍棒!一路杀退众多妖魔鬼怪前来娶我!!”我猛地转身,他正一脸呆样看着我发疯,我眯起眼睛:“你说,你符合哪一条?”
猩猩已经许久没有露出这种表情了,这种看怪物的表情。
我一看他的表情,脑子一激灵,曹天歌就喜欢犯抽,再把这个好男人给抽跑了,你就真的大龄的嫁不出去了。
赶紧缓缓语气:“你至少给我个戒指啥的,有点表示吧,空着两手就求婚,没诚意!。”
“戒…戒指是…是何物?”你的结巴兄弟一路飞奔,大哥我回来看你了!还给你带了点儿自家地里刚摘的玉米棒子!
“戒指就是指环,套在手指上的小圈圈,表示一生一世圈住我,喏,就是这根手指,”我伸出无名指晃晃,“没有白金,黄金也成,得给我镶个宝石,大的,我要超大的,你别动我剩下的那点儿金条啊,那可是我的嫁妆!”
一听嫁妆两字,猩猩脸上顿时欣喜起来:“天歌……”
“干吗?”
“嫁我?”
“切!”
“嫁我?”
“嫁什么呀,我还想多玩玩呢。”言不由衷,以前不想,现在想嫁的快疯了。
“嫁我?”你是复读机么?
我叹气,拿矫作势对他这样的人来说还有什么用?
“唉,你真是死脑筋,我怎么就看上你这么个不会说话的?算了,看在你还算老实的份上,我就凑合吧。”没立场,这就答应了!不答应我怕他降了温后又反悔了。
猩猩感情受过挫折吗?基本没有,我原来那耍点小性子啥的,就是给他挠痒痒,三十年的光棍生涯,感情经历一片空白,这人一点儿罪也没受,也没惊天动地,也没死去活来,初恋就一举成功,直接上升到了婚姻的高度,倒是我经常死去活来的,你说他命怎么就这么好呢?曹天歌命苦啊,人生最重要的求婚时分居然在这荒山野地里,连杯红酒也喝不到!罢了罢了,这就是我的命,嫁他不晓得能不能沾点好运气。
我这边一答应,他就猛地贴近我,给我来了个热烈的长久的舌吻,直到我窒息身亡的前一秒才放开。
他满脸的欣喜,我想他已经多年没有过这么夸张明晰的表情了,他道:“指环是吗?我记得了。”
行了,开心成这样至于嘛,虽然我很优秀,虽然我同意下嫁给你,不过没点有分量的表示,我还是会端着架子的,没进洞房什么也不算!哼!
下嫁~~哦买疙瘩!是高攀吧。
开心的回到乌鸦观,猩猩拽着我就到了师傅房里,一进去,二话没说,扑通就跪下了,我一见他跪,忙不迭也跪了下来,老头拿着药书正看着呢,一见我们这阵势吓了一跳,忙道:“星儿何事?快起来!”
猩猩认真道:“师傅多年来对星儿爱护有加,慈如亲父,教我读书督我习武,星儿能有今天,全仗师傅教导。”
老头摸着胡子,轻道:“为何突然来与为师说这番话?我心中早已把你当做亲子,说这些就见外了。”
猩猩摇头道:“成家必报父母恩,这个道理星儿还是懂的,今日...只想求师傅一事。”
老头已有些明白,看看我又看看猩猩道:“你说。”
“星儿年幼成孤,无父无母,只求师傅能下山看着星儿成亲。”
我一听这话,猛拽他衣襟一下,傻了吧你,老头儿一下山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到时候是死是活都难说,还看你成亲呢,你也真敢讲。
老头上前将猩猩扶起,又将我扶起,轻道:“星儿多年跟随我长大,脾气秉性最是善良,天歌入门时间不长,活泼聪慧,也深得我心,我早知你二人情投意合,为师能等到你们成亲之时,心里甚慰啊。”眼圈已经泛红。
“不过,”老头转了话锋,“当年为师上无涯之时先祖皇帝曾来看过我,我已对他发下重誓,此生此世绝不再踏出无涯半步,为师实在不能违背诺言。”是了,孩子出事了老头都不下山,成亲这样的事就别难为老头了吧。
猩猩此时也冷静下来,他刚才很是冲动,这会儿想明白了,老头下山是绝无可能的,就算他要下,我们也不能让他下。
猩猩默了一阵,开口道:“若是师傅执意不肯下山,那…星儿只好与天歌在无涯观里成亲了。”
“啊?”我惊叫出声,忽觉不妥,又捂住了嘴巴。不会吧,你个傻猩猩,你叫我在这儿就嫁给你?到底是说你尊重师傅好呢,还是说你急切娶媳妇好呢?
老头看着我,摇了摇头:“你现在是丞相,成亲一事又怎可如此草率,况且,也不能委屈天歌。”
我一听老头这话说的很贴心,忙道:“我不要紧,我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达官小姐,谈不上委屈不委屈的。”
老头点点头道:“星儿,为师知道你的心意,已经很高兴了,成亲一事为师也同意,你们且下山去好好准备。待成完了亲有空再回来看看我罢。”
猩猩也知道老头子是不会下山的了,只好作罢,又拉我跪下给老头子磕了几个头,权当老头见证过了。
一出门,院子里人都站齐了,悠然一脸高兴之色,明堂一脸苦兮兮的,林师姐茫然的嘘着笛子,段凯脸上说不出是开心还是难过,几个人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我俩牵着手从师傅房中出来。
悠然先动了步子,上前对着猩猩施了一礼道:“恭喜大人,恭喜小姐。”林师姐忙跟上:“我不去。”
我摇摇头:“以后你别再喊我们大人小姐的了,喊…就喊师叔,男师叔女师叔,辛师叔和曹师叔。”娘哟,我也是师叔级的了。
悠然笑道:“大人小姐已经喊惯了,这一时改不过来。”林师姐又跟上:“我不去。”
明堂一脸的不满,蹭过来看着我俩,嘟囔着:“怎么说成亲就成亲的,曹天歌你连逼婚这种事也干得出来?”
猩猩微笑,我上去抓住他脸就拧:“不是我要成的,是你师兄要成的,不关我事!”
明堂继续嘟囔:“莫不是师兄也被曹天歌传染了疯病?”
段凯走过来向我们抱了一拳,轻道:“恭喜辛大人和天歌了,有情人终成眷属。”
猩猩回礼:“多谢段兄。”
我上去将他拉到了一边,冲着他们几个叫:“都该干吗干吗去吧。”
段凯脸上的笑容淡淡的,我瞅着他:“怎么样?”
他没望我,只低声道:“什么?”
我咳嗽两声:“这次又见悠然感觉怎么样?”
段凯看着竹林,答非所问:“你想我送你点什么?还要金条么?”
我匝嘴:“啧啧,你这人怎么那么爱装腔作势啊?我什么都知道,你跟兄弟有话都不能说?”
他点点头,终于看向我:“嗯,悠然是个好姑娘。”
我一喜:“你可千万别跟我说你不喜欢她。”
段凯道:“很多情绪不是一时就能转换的,我在努力。”
我一拍他肩膀:“对啦,这才像个男子汉,继续努力,好好努力,我支持你!”
他不说话了,我突然想起一事又道:“那个…你也别送我什么贵重的东西了,就拣着你不要的金子珠宝随便送点就成。”
段凯噗嗤笑出声来:“天歌你…….果然……”
果然什么?果然不同凡响是吧?
我与猩猩段凯回京城了,悠然和明堂待好日子定了才回来。猩猩求成了婚,貌似整个人脱胎换骨一般的精神,一路上听我说话,就没断过笑容,我看着他笑,心里也很高兴,胸腔里如揣了个小兔子似的,甜蜜的感觉直往外蹦。最重要的是段凯,他脸上的表情也很轻松,他是我收获的一个真心好朋友,我相信他说的祝福都是发自内心的。
回了丞相府,我将此事告诉了嫣然,嫣然又哭了,哭完就跑没见了,人舌如闪电,只一夜之间,全府上下全都知道了辛大人和他那个长期借住的师妹要成亲了。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气洋洋,仿佛成亲的是自己一样。
猩猩去跟皇上说了要与我成亲,据说皇帝很不高兴,当着好几个官儿的面把曹天歌臭骂了一通,说我表面看起来大方,其实小心眼特别多,瞒着掖着尽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居然一个多月以后就要成亲了,太后还等着听游记呢,又什么什么的,总之不高兴,直到猩猩允诺婚后绝不干涉我的自由,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太后皇上随传随到,这才作罢。
都知道了,我的亲事就这样尘埃落定了。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好日子被龙嘴指定在了四月初八。
晌饭后,李婶仍在荼毒我的耳朵,其实关于喜服我也没什么要求,我是想披白色婚纱的,可又怕到了成亲那天让猩猩难堪,怕来宾会以为丞相娶了个怪物,就入乡随俗也罢。
小米进院道:“大人请小姐到前厅,有人前来寻小姐。”
哦?有人找我?
我趁机摆脱李婶的聒噪,迅速跑去前厅,一进门,厅里除了猩猩还坐了一人,面孔陌生,我不认识。那是个中年男子,眼睛小小的,胡子很长,快垂到胸前了,身上穿着绿袍子,看起来还挺华贵的。
我走进厅内,与他们离了一段距离站定道:“师兄,何事找我?”
那人见我来忙起身施礼道:“您就是曹天歌曹小姐?”
我点头。
那人道:“在下是喜绣坊的老板。喜绣坊是江北红枫庄的产业。”
哦,是做衣服的,寻我干吗呀?要送衣服给我穿?我道:“那你为何找我?”
那人从怀中缓掏出一张小纸片来,道:“这物一直收于喜绣纺的掌柜房内,收了大半年之久,前几日听闻丞相大人大婚,特地派了最好的裁缝前来为小姐和大人量衣。”
唔,不错,前几天确实有喜绣坊的人来给我量过。
“其实早些时候,我坊内也派过裁缝到您府内,只因从未见过此物,所以误了大事。”他指着手里的纸片子。我离他远,盯着那东西看,看来看去觉得面熟。
“前几日,我坊最好的裁缝回去后,在掌柜房内无意见到此物,立刻跟我说了小姐原来就在丞相府,我就冒昧寻来了。”
你说了半天到底在说什么呀,废话一堆没正题,我道:“那到底何事呢?”
那人将手里的东西往我跟前一递道:“我家主子道有一日若能幸运的碰见小姐,必将此物送上。”
我拿到手里一看,蹬蹬蹬直接倒退三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骇的立时眼如铜铃,嘴如河马,头发一根根全竖了起来。
那是一张……我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