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林槐突然明白了。
那些字符并非能用常规手段来解读的字符, 比起展现,它更像是一种传输——一种只有在针对特定受体时,才会发生的灌注与传输。
而林槐……正是那些字符所等待的人!
降临基金会是因他而生, 这本无人能看懂的笔记, 原本也是为他而生的!
且只为他而生。
可他不能动, 大量的信息抓紧了他的眼珠,仿佛强制式地灌入了他的脑海里。在他的视野中, 所有的字符如蛇形般扭动变化,那是乱七八糟而扭曲的画面,然而, 他偏偏能看懂一切——仿佛人类被邪神所污染, 只是一眼, 便被灌入大量的知识。
“我一直在等你。”
“我的神明……最纯粹的初代种之一。”
“我离开文县二十年了, 想必你也已经找到了离开那里的方法——当你已经看见了这些信息时。而我,一直在真实的世界里,恭候着你的降临。”
“不知道如今你还残留着多少对于过去的记忆?又或者,你又是否记得我这个与你曾经同在文县、由那里的怨气而复制模仿着你们生出的同类?你们是完美的、从一开始便诞生的初代种病毒。而我们却只是因你们而复制、感染诞生的次代种、后天生出的鬼物。或许你不会记得我, 就像被你吞噬的其他毫无神智、只会杀戮的鬼物一样。诞生, 吞噬和杀戮, 本就是我们鬼物的使命——无论是最为强大而特别的你,还是普通的我。在长久的年岁里,我们被封锁在文县里,互相吞噬、混战、厮杀、不见天日,并提防着‘那些东西’。”
“那些年来我们持续地与‘它们’作战。无数在‘文县’内外诞生的我们, 一旦被发现,就会被关押进文县里,然后或许被它们杀死, 或许被同类所吞噬。终有一日,我们都会被‘那些东西’所杀死和消灭。它们的诞生,就是为了杀死我们——消灭世上所存在的一切鬼物是它们的使命。”
“然而以另一个方式来描述,你或许会记得我——曾经,我也是无数无神智的鬼物之一,而你,在吞噬我的过程中,看见了那个偶然闯入‘文县’的小女孩,放弃了继续吞噬我,而是去救她。而我,则因曾险些与你的神魂融合、而又被切断,拥有了因与你连接而有幸诞生的神智。”
“——仅仅是差点被你吞噬,我便被赋予了神智!即使是鬼物,也有着鬼物的神明!”
“初次拥有神智后,我思考着离开‘文县’的方法。‘文县’就像一个筛网。越是强大的鬼物,反而越无法从‘文县’逃脱,而弱小的鬼物,大多没有神智。而继续留在文县只会被那些东西杀死。在过去,误入‘文县’的人类,大多被鬼物杀死或吞噬。而我,看着那个小女孩,有了新的想法。她是人类中天师家族的一员,天师家族,和‘那些东西’,有着类似的能杀死我们的能力。正因如此,她的灵魂与身体,居然与鬼物有着极强的契合度。鬼物不能离开‘文县’,而人类可以离开‘文县’,只要他们能活着离开,我于是,有了一个想法。”
“我随着她离开了那里,夺取了她的身体。作为代价,在这个过程中我丧失了记忆,并以她的身份长大。在这二十多年里,我以‘谷幽若’的身份生活着。我忘记了我曾是一只恶鬼,忘记了自己不是一个女孩。直到五年前,我开始恢复记忆,并渐渐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我不是什么‘谷幽若’,不是什么小女孩,甚至不是什么女人——而是,从那个绞\\肉机一般的地方逃出来的男性恶鬼。我忘记了一切,与一个天师家族的男人结婚生子,更加可笑的是,我居然有了两个孩子——”
“而让我恢复记忆的、想起‘文县’的那个孩子,不该存在的那个孩子——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活着!在我借助谷幽若的身体逃离文县时,早该死亡的他,居然也随着我……离开了那里!并最终借助这具身体降临了这个世间!他是那座城里的东西!”
“这到底是为什么?这到底是上天给我开的一个玩笑,还是那个天师小女孩留下来的反击?他看起来对于自己茫然无知,可待他苏醒之日……他会毁掉我们的一切!”
“尽管恢复了记忆,但我除却那份记忆之外,依旧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类。他不能死亡,无法被消灭。我曾经给他下过毒,他的身体冰冷了,停止呼吸。可第二天,他却再次苏醒过来,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在楼底下玩耍。一次一次的尝试都失败了,他仿佛无法被杀死,而且每死亡一次,他距离苏醒便更近了一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在恢复记忆后,我创立了降临基金会,建立了系统。我们编撰着它,以改写所有世界,将灵异世界引入现实世界,并最终使得两个世界融为一体,完成我们对这个世界的感染,且使得它在系统的操纵之下。就像‘文县’关押着我们,‘副本’模仿着文县,关押着鬼物。然而通过系统,我们将副本对我们的关押,转为了我们对整个世界的感染——这个世界曾经想以‘文县’关押鬼物,而如今鬼物通过将整个世界肢/解成一个个满是鬼物的副本,感染并关押了整个世界!”
“然而,系统缺乏一个核心——一个足以支撑它完成这一切的核心——一个神明,我们的神明。我模仿着对你的解析编撰了这个系统,因此,它也具有了相似的感染能力。系统超出了我的预料,它渐渐拥有了自我意识,并越来越接近成为病毒。不曾拥有核心的它只能不断地吞噬,寻找着代用品,并进行自我完善,直到将整个世界都变成一个游戏。而那个核心……”
“只能是你。我们的起源,我们的最强者,我们的……神。”
“总有一天,所有的鬼物将会吞噬这个世界。灵异与现实,将会被彻底地贯通。这是我们生来的使命!”
“然而不幸的是,与此同时,那个孩子也渐渐开始觉醒了——或许是因为多次的死亡。我曾经看见他站在楼下,有鬼物向他袭来。他站在那里,眼眸一片空白,然后我看见他向着那只鬼物伸出了手指……”
“空间中仿佛出现了一个空气做的立方体,将那只鬼物包裹其中,然后……”
“那只鬼物,像是被删除一样,消失了!”
“那一刻我闻到了熟悉的气息……我知道那只鬼物被他送去了哪里……文县!”
“我看见他过了一会儿再次睁开眼,却只是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仿佛记不起刚才发生了什么一样。可我却知道……那个孩子,他快要苏醒了!”
“在现实世界中,他无法被杀死,那么,就只能回到‘文县’,在那里杀死他。他是那样可怕的东西,我必须回到‘文县’,将他杀死……”
“——并想办法把你带出来。我不知道这能否成功,但——”
“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而现在你来到了这里,你抵达了人世间,而降临基金会也将一直存活,它原本就是为了你——我们的‘l先生’的降临所存在的……来吧神明……我们的神明……降临这个世界,感染它……”
“感染感染感染感染”
所有的字符在那一刻沸腾癫狂了起来,电脑里仿佛伸出无数只漆黑的手,要抓着林槐的身体,将他拖入电脑中。而那一刻,坐在电脑桌前的人却双目空茫,他像是没有看见那些空气中流动着的漆黑的、缠绕着他的字符。
然而那一刻,他突然听见了皮球的声音!
有人狠狠抓着皮球,将它投掷到了电脑屏幕上!
他听见清脆的铃铛声,像是小女孩身上会戴着的那种铃铛。屏幕的反光中映照出了站在林槐身后的,女孩的身影。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手腕上缠绕着铃铛,头发披散着,脸色苍白如纸,却满是如火的愤怒。
林槐想起了她。
她和许多年前久远的记忆中,他还是红衣厉鬼时,所在井边看见的那个小女孩一模一样!
她的身影很虚弱,像是一道执念,仿佛马上就要消散了,而这是她停留在这里的、最后一次的出现。她在屏幕的反光上看见了眼睛里倒映着她的林槐,对他艰难地笑了笑,然后——
彻底地消散了。
在一切结束前,林槐看见了她的嘴型——她的嘴唇一张一合着,仿佛在说最后的话。
那句话是——
哥哥,谢谢你。
林槐是在沙发上醒来的。
他的额头上冰冰凉凉,一个人的手正放在他的额头上。林槐还没睁开眼时,就听见外面热闹的声音。
“他怎么突然发烧昏迷了?老弟你个禽兽,难道是你对他……不过为什么鬼也会发烧我以为……”
“你安静点吧。”他听见熟悉的男声,“让人家休息一下。”
“哦不过那些旁系的人真的好烦——”
他们的声音在林槐睁开眼的那一刻,戛然而止了。
林槐被楚天舒扶着坐了起来。楚天舒喂他喝了些水,皱着眉头道:“好些了吗?”
说着,他不由分说地便用脑袋抵住了林槐的额头,过了一会儿,他道:“烧好像退了许多。”
楚天瑜在房间的另一边坐着,见林槐醒来了,也过来嘘寒问暖。楚天舒被她吵得头疼,摆摆手对她道:“老姐你去吃年夜饭吧,老爹他们还等着呢。”
楚天瑜不情不愿地走了。房间里于是只剩下楚天舒和林槐。见林槐始终看着他,楚天舒说:“我刚回房间去,就看见你趴在电脑前,已经昏了过去。”
“我昏了多久?”林槐问他。
“两个小时。”
林槐靠在楚天舒的身上发呆,脸上红扑扑的。楚天舒一直看着他,揉了揉他的脑袋,又给他端了点热牛奶和小饼干来。
林槐捧着小饼干慢慢地吃,他还有点晕乎乎的,就连脑袋也不是很清醒。过了一会儿,他对楚天舒道:“我现在看起来怎么样?”
楚天舒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指尖,道:“爪爪粉粉的。”
林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的确,或许是因为低烧的原因,他身体的气色看起来难得地好。
这份和平没能持续多久,很快,楚天舒的爹便开启了新的访问。楚家的家主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身上还披着绣着家纹的大氅。他过来仔仔细细地看了林槐许久,过了一会儿,又拿了一副水晶镜片来,透过镜片来看。
“老爹你打扰我们休息了。”对于楚家家主的行为,楚天舒虚着眼道,“而且把老姐一个人放在外面真的可以吗,老爹你还是快点去继续你的宴席吧。”
他的抗议显然被楚家家主无视了。
在看了林槐许久之后,楚家家主总算皱着眉头道:“怎么回事?怎么就这么一个晚上,他和这具身体之间的排异这么严重?之前不是已经几乎互相融合了么?怎么现在整得像是……差点神魂出窍一样?”
他没说更加形象而恐怖的用词——就像是魂魄差点挣扎着从身体抽里出来一样,魂与身之间的连接,像是伤痕累累,满是摩擦所留下的伤口。
楚天舒看了林槐一眼,林槐没说话。楚家家主仔细想了想,道:“接下来几天,你让你媳妇好好休息,就不要出门了。多喝热水,多睡觉。”
在给出了这样的治疗箴言后,楚家家主也离开了。
林槐闭着眼,趴在楚天舒的怀里,对他说:“我累了。”
“好。”楚天舒道,“我带你回去休息。”
他带着林槐回到了客房里。林槐不想走路,他就抱着他慢慢地走。走着走着,林槐看见楚家大片大片的梅树,有花瓣落在他们的头顶,像是香甜的雪。
接下来几天林槐都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太好,发着低烧,像是进入了某种诡异的病美人状态——尽管情况没有再恶化,而是一步步地开始好转——仿佛那差点离体的魂魄,又被人抓着塞了回去。
这几天楚天舒表现得很任劳任怨,不出门,整天端茶倒水,替林槐洗脸时也绝不动手动脚,林槐因此颇有些成为了太上皇的感觉。当他已经懒到向楚天舒提出了替他剥好无籽红提并喂到他嘴里来的要求后,正任劳任怨地替他削着苹果的楚天舒终于抬起头来,给了他一个白眼:“我看你病是真的好了。”
说着,他把那个苹果放进了自己的嘴里,一口咬掉小半个。
林槐:……那是我的苹果!!
“你对我不好了。”林槐严肃道。
楚天舒对此的评价是更加用力地嚼了嚼嘴里的苹果,并斜了他一眼。
直到这一刻楚天舒终于开始询问,林槐在房间里到底看见了什么的问题。林槐问他:“你这几天没有再去那边看吗?”
“照顾你都来不及,还去那边?”
林槐于是缩在毯子里,很缓慢地眨了眨眼。楚天舒警告他道:“不要卖萌,你最好全部从实给我招来。”
“房间里没有监控吧?”
“当然没有,你以为这里是哪里?”
林槐想了想,诚恳道:“接下来我将要说的一些话,或许会超出了你的一些认知,打破了你的一些常识,让你的人生观发生一定的扭曲,你接下来的表情或许也会比较好看,所以……”
“我会保持镇定。”楚天舒道。
“那好。”林槐继续诚恳道,“在那个房间里,我的确看到了一些东西,而你没看到、或者看不懂它们,是因为,你没有做过鬼。”
楚天舒:“嗯。”
“那我直接说了。先说第一件事吧。”林槐的神情很诚恳,也很淡定,“那就是……”
楚天舒:“嗯?”
林槐:“你妈好像是个男的。”
……
……楚天舒花了半天才从他居然有个男妈妈的事实里,清醒过来。
“这是第一件事吗。一只男性恶鬼,在谷幽若还是个小女孩、逃出文县时夺舍了她?”楚天舒喃喃道,“那么……她……不,他,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其实是个男的?”
林槐:“我感觉你现在走神得厉害,而且并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不过如果你非要我现在就回答这个问题的话,我只能说,她是在怀上你时渐渐开始回想起这件事来的。”
“……回想起,他曾经是文县里的男性恶鬼的这件事来?”
“bingo.”林槐道。
楚天舒沉默了一会儿,过了许久后,开口道:“我释然了。”
“释然??等等,你怎么突然就释然……”
“将心比心,代入一下,如果是我在失忆后又恢复记忆,并突然发现自己变成了男妈妈的话,我也会对自己怀着的孩子……emmm,心情复杂。毕竟,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多了个孩子,和怀了个孩子比起来,是不一样的。”楚天舒道,“我释然了。”
林槐:……
“先别急着对自己的童年释然。”林槐道,“还有更加让你释然的。”
说完,他慢吞吞地讲完了谷幽若的一生——从得到神智、到附着在小女孩的身体上逃离文县、到成为谷幽若、到嫁进楚家、到因楚天舒的降生而恢复了记忆、再到最终的创立“降临基金会”。
当然,他最终也没有避开那件事——“谷幽若”,曾一次又一次地想要杀死楚天舒。
而楚天舒,在“谷幽若”的口中,是本不该出生、应该死亡的,从“文县”里被她带出来的东西。
听完这些话后,楚天舒沉默了许久,道:“这的确很合理,降临基金会的创立,离不开程家的协助。想要接触到他们,以她……他的身份,的确能做到。”
他看着夜空,发了会儿呆,然后挠了挠自己的脑袋道:“算了,这件事就先不告诉我老爹了。大过年的,突然发现自己妻子的真实性别……有些太残忍了。”
林槐看着他,顿了顿,道:“你爸……很爱她,不,他吧?”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妻子是死于产后抑郁,和来自恶鬼的袭击。”楚天舒停了一会儿,低声道,“关于被她带到‘文县’之后的事,我的确记得不是很清楚。但……”
“我的确仿佛记得,在她因恶鬼袭击而死后,我在昏迷前,似乎看见过一个小女孩。我记得,她看着我,似乎在对我笑、对我说了些什么。可除此之外,我什么都记不得了。”他说,“现在看来,或许杀死‘谷幽若’的‘人’,就是她吧。而我,也在她的帮助下,从‘文县’里出来的。”
林槐沉默了一会儿,靠着他没说话。楚天舒过了一会儿道:“不过根据这个新消息,还是有一些好事存在的。”
“什么好事?”林槐问他。
“如今看来,你是从‘文县’里面出来的,时间发生在‘谷幽若’带我离开文县后一年,你以‘林槐’的身份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并最终和我相遇,所以……”楚天舒正色道,“极有可能,我在你出生之前就已经认识你了!”
林槐:……
楚天舒:“如今我们不仅是天降竹马,还多了一层极有可能的‘文县老乡’的关系。”
林槐:“好的老乡。”
……其实这不是一件好事。林槐想。
按照“谷幽若”的说法,他显然极为恐惧楚天舒——恐惧到要将未曾恢复记忆的他杀死的程度。再根据他之前的说法,不难得出答案:楚天舒或许就是他口中在文县杀戮鬼物的“那种东西”,又或者,至少与它们有关。
这样看来,如果按楚天舒所说的,他和楚天舒曾经是一起呆在“文县”里的老乡。那么已知林槐被“谷幽若”称为高贵的初代种病毒,那么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可能是……
a.相杀,b.两方分别王不见王的巨头,c.尽管相杀并且是两方分别王不见王的巨头但一见面就礼节性一见钟情了。
……林槐觉得傻子都会选a。
不过他对王不见王这个说法倒是挺有信心的。尽管他对自己在文县时的记忆与过去不太清晰,但他也记得,和其他只知道杀戮吼叫的鬼物不一样,他只是个天天坐在属于自己的井上,偶尔抓点附近的小鬼来吃、直到把它们都吃光的死宅。
他所在的地方鬼气浓厚,血雾弥漫,在整个文县中都是最恐怖诡秘的属于鬼物的大本营,而他则是这个大本营里最难啃的硬骨头……不仅他自己难啃,他还经常出去啃鬼。因此,即使他和当时的楚天舒不曾遇见,也是很正常的。
而且死宅的他也从来懒得打听外面杀来杀去的信息。
这样一想,林槐的心情越发稳定。
楚天舒的心情想必也很稳定且释然——无论是老妈是男人的事实,还是老妈曾经打算杀死自己的事实,还是自己似乎也曾经是“文县”的原住民的这个事实。对于这几个事实,他都很释然。
而且既然如此,他在第一次成为人、失忆之前进入门的理由也找到了——那里原本就是为他而准备的,所谓的顾朝生等人,不过是他的替代品。他原本,就是为那个系统所预定的“核心”。
——因此,他的编号从一开始,就是“00000000”。
如今看来,系统显然是没能“吃下”他。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林槐问楚天舒道,“你已经知道降临基金会的真相了,现在你打算怎么对付他们?”
楚天舒看了他一眼,打开了电脑道:“我们方才知道的都是这个基金会的前尘往事,如今,它已经不在‘谷幽若’的手里了。整个基金会已经发展壮大,甚至,就连他们曾经信心满满能够掌握的系统——”
他用手指点了点键盘:“如今也已经超脱了他们的控制——如果夏星野给我的资料都是真正的资料的话。而他没有理由给我假的资料——因为他已经死了。”
“不过,想要对付降临基金会的外围倒不算很困难。”楚天舒说着,熟练地打开了几个网站,“已知他们背靠的几个集团分别是程家的方程式集团,和周家的公司,因此我们可以……”
林槐把脑袋凑过来:“我可以友情钻进他们的电脑里去吓人。”
“不用。”楚天舒抓抓他的脑袋,“举报他们偷税漏税就行了,我已经偷到了他们的账本。”
林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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