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应该豪气潇洒的撒钱之物, 经过沈铎这一番话, 成为了一场紧张的现场教学。
任勤勤再无先前的散漫。
一进店, 先不动声色地横扫全场, 确定该品牌今年这一季的大致风格, 然后再听店员向她推荐适合自己的新款。
任勤勤再度展现出了她惊人的学习能力。
不过两三家店后,她就已适应了新角色。不再用沈铎开口, 她自己可以操着熟练的英语同店员交流,提出明确的要求,让她们为自己服务。
少女在店员讲解推销时,神态很沉静,好似漫不经心, 又像是在思索。店员不知这年轻女客的根底,反而不敢怠慢轻视她。
“这款复古设计的灵感来自上世纪六十年代……”
“您身上这条裙子, 配roger vivier的红色方扣鞋最合适不过……”
“戴这款戒指,最好再配一支守护戒指。您看这一对金银指环怎么样?”
沈铎跟在任勤勤身后,沉默、耐心, 只负责买单,做足一名绅士。
任勤勤起初还会回头看他眼色示意, 渐渐便能自己做决定。
“沈铎,你能过来一下吗?”
沈铎走过去,就见任勤勤手里拿着一条zegna的三色条纹真丝领带, 往他脖子上一套,继而熟练地打了一个交叉结。
“送你的。”任勤勤为沈铎整理着衣领,“用我自己的零花钱。算是今天的回礼。”
沈铎低头看。女孩的手指被深色领带一衬, 愈发显得白皙如玉。
女孩的手正按在他心口的位置,掌心一片温热,透过肌肤直达心脏。
伦敦的夏日白昼极长,逛到饥肠辘辘,一看已快七点了,外面的天还明亮如下午四时左右。
晚饭是在诺丁山的一家米其林二星餐厅吃的,吃完了天居然还没有黑。
旅游旺季,诺丁山沿街的店铺也推迟了关门的时间。
任勤勤和沈铎并肩一路逛过去,吃了热狗当晚饭,沈铎又买了两个圆筒冰淇淋作饭后甜点。
沈铎只吃一个香草单球,但是任勤勤什么口味都想尝一尝。她那个蛋筒里最后堆了五个球,还浇了巧克力酱和覆盆子酱。
“当心胃疼。”沈铎道。
“你太小瞧我的胃了。”任勤勤大快朵颐,“小时候我没什么零用钱,想吃根冰棍都得求我爸好久。那个时候我就发誓,我将来有钱了,一定要随心所欲地吃冰淇淋!”
“你家也不至于穷到连冰棍都吃不起吧?”
“我爸抠门呗。有钱了他要买酒呀。”任勤勤说,“不过我也有办法。我在学校里收同学们用完的旧练习本,攒上满满一书包,换五毛钱,可以买一根牛奶冰棍……”
融化的冰淇淋淌在手背上,少女伸出舌头去舔。
粉红的舌头划过白皙的手背。沈铎眼角猛地一抽,仓促别开了脸。
“……我爸不知道这事,以为我偷他的钱,还打了我。”任勤勤说着忽然有点难过,“唉,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离家出走呢……”
沈铎的目光又被牵回了女孩落寞的脸上:“去了哪儿?”
“能去哪儿呀?”任勤勤自嘲,“我又没钱,没亲戚可以投奔,年纪太小去打工人家都不收,只有人贩子会来拐我。我只有在家附近的街道上转悠咯。”
沈铎轻笑了一声:“你爸把你找回去后,没再揍你?”
“他没来找我。”任勤勤轻声,“我自己回去的……”
沈铎的眉头抽了一下,像是被什么刺中了心口。
少女穿着一条上午才买的白色棉麻吊带裙,低着头,扎着丸子头,后颈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细腻的肌肤上,像一只忧伤的天鹅。
男人的喉结滑动了一下,想寻一句适合的话,去安慰一下女孩。
“啊!旅行书店!”任勤勤突然两眼放光,一蹦三尺高,童年的创伤嗖一声不知道飞去哪里了。
“快快快!给我拍一张合影。我早就想来这家书店了。”任勤勤把手机塞进沈铎手里,“你看过《诺丁山》吧?茱莉娅·罗伯茨和休·格兰特就是在这里相遇相爱。”
“那只是一部由人编写由人演的电影。”沈铎讥笑,“作家的笔下,什么样荡气回肠的爱情都写得出来,不要太当真了。”
“你这人真的是浪漫的刽子手。”任勤勤嗔了沈铎一眼,“我当然知道那是个虚构的故事,这些游客也都知道。但是描写的感情是真的,爱情是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
“是吗?”沈铎剑眉一挑,“如果茱莉娅·罗伯茨推门进去,碰到的不是英俊的休·格兰特,而是一个秃头大肚满脸油腻的老头,我相信绝对不会有爱情发生。”
任勤勤仰头大笑。
这是她的优点。哪怕和人在争辩,她也总是笑容满面,这样气氛就永远都坏不了,永远有斡旋的余地。
“也许吧。可是这电影讲的就是超脱身份的爱情呀。就像那句经典的台词一样。相爱只是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之间的事,再无其他。”
少女的眼波如月夜柔亮的泉水,仰着脸望过来,足以让一个强大的男人被定在原地,聆听她说的每一个字。
任勤勤轻声念着:“i'm also just a girl,standingfronta boy,askinglove her.”(我只是一个女孩,正站在一个男孩的面前,恳请他爱我。)
仲夏夜的风穿过狭窄的街道,吹拂着屋檐下的银铃,带来女孩身上柑橘的清香。
漫天都是蔷薇色的晚霞,人面如桃花。
沈铎轻而缓地深吸了一口气,将面容尽其所能地控制在沉静稳重的范畴之中。
“说这么多,到底帮不帮我拍照?”任勤勤催促。
沈铎接过了手机。
橱窗前留影的一对情侣正好走开,任勤勤开开心心地跑过去,靠在窗前,摆出优美的姿势。
沈铎举起手机,把女孩框在镜头里。
天色已暗,路灯亮起。温暖的路灯和薄蓝色的阴影,在任勤勤的白裙上交织出鲜明绮丽的对比。
像冰雪与烈火,像恨与爱,像理智与情感,难分难舍,相映生辉。
女孩灵秀的面孔在镜头里只有巴掌大,是暮色里一朵徐徐绽放的花。
沈铎忽然单膝跪下,从下往上取景,将任勤勤拍得腿长一米八,并且把她带着惊讶的笑容永久地记录在了照片里。
“拍好了?”任勤勤匆忙朝沈铎走去,有点尴尬。
给她一万颗脑袋,她也想不到沈铎会为了取景而下跪。
老天爷。他的膝盖居然是可以弯的?
沈铎起身,低头看着手机。任勤勤也把脑袋凑了上去。
就这时,周围的游客突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有人吹起了口哨。
“恭喜你们!”人们喊道,半条街都轰动了。
沈铎眉头紧锁,任勤勤则吓傻了。
“不!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她急忙摆手,“他不是向我求……”
“what a couple!”一对老夫妻赞道。(多好的一对儿)
“no!no!no!”任勤勤鼻尖额角直冒汗,“我们不是……”
一只强健的手臂将她紧搂住。
“谢谢。”沈铎朝游客们微笑。
一片善意的笑声中,沈铎把任勤勤往胳膊下一夹,溜了。
回到沈家位于西肯辛顿的华宅时,夜幕终于将伦敦笼罩。
金碧辉煌的沈宅和诺里奇太太的香柠舒芙蕾极大地抚慰了任勤勤的疲劳。
“先生。”管家捧了一个盒子进来,“你们出门的时候,店家送来了这个。”
“啊,也该到了。”沈铎把任勤勤从舒芙蕾的盘子里拎起来,“去接着,给你的。”
任勤勤抹了一把嘴,把盒子打开。
揭开防潮纸,一个精巧的strathberry包躺在盒子里。
温暖明媚的姜黄色和墨绿色搭配,标志性的细长金属杆却是暗银色的。
如此地别致,同天底下所有别的苏蓓瑞区分了开来,是属于她任勤勤的独一无二的一份。
沈铎将一大块舒芙蕾送进口中,耳边听着女孩欢喜的尖叫。
天下所有送礼物的人,都想得到任勤勤这样的回应吧?让人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取悦到了在意的人。
沈铎的嘴角轻轻勾起。
“我喜欢这个包包!”任勤勤大声说,立刻把包挎上,跑到落地窗前看自己的倒影。
这是任勤勤令人喜欢的地方。她是如此地坦率真诚,爱憎分明,毫不做作。
任勤勤也知道沈铎这人很清楚分寸,可以放心大胆地收他的礼物。
再说,这真是一款任何一个少女都会喜欢的包。任勤勤从看到它第一眼就再舍不得把它推开。
“它就像是一个夏天。”任勤勤开心地说,“我真喜欢它。谢谢你,沈铎!”
沈铎满嘴都是舒芙蕾的清甜。
“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一整天的行程。”
任勤勤用力嗯了一声,蹦蹦跳跳地朝楼梯走。到起居室门口时,扒拉着门回头道:“我要逛大英博物馆!”
“博物馆又不会长腿跑了。”沈铎眼皮子也不抬,把最后半块舒芙蕾也送进了嘴里。
次日真是疯狂的一天。
他们一大早就出门,顺着泰晤士河自西向东,在城内各大景点逐一打卡。
先杀去最近的白金汉宫,看了女王的士兵交接。然后又去和威斯敏斯特教堂、大本钟和议会大厦合影留念。
到唐宁街10号的时候,运气就是这么好,正好碰到首相回府,远远望了一眼首相的后脑勺。
紧接着,他们来到了《哈利波特》迷必定打卡地点:国王十字车站。
任勤勤围上她早就准备好的格林芬多围巾,把手机往沈铎手里一丢,欢呼着冲向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她一口气以不同的姿势拍了二十来张照片。中途沈铎两次准备丢下她溜走,都被她死死拽住。
“摄影技术不错嘛,多多哥。我回去后ps一下,能做出我半个身子消失在墙里的效果!沈铎你要不要也拍几张,我帮你ps?”
沈铎二话不说,拎着任勤勤后颈软皮,把她丢上了车。
车往下一站出发,抵达博罗集市的时候正是中午。
在博罗集市里,任勤勤就像一只跌进了米缸里的小老鼠,要乐疯了。
“啊!扇贝王!啊啊!羊肉盒子!啊啊啊!烤龙虾!”
沈铎今天准备了足够的现钞,跟在任勤勤身后付款。
一路上只听任勤勤叽叽喳喳。
“沈铎,我要喝果汁!”
“沈铎,你尝尝这个海胆。”
“沈铎,我们可以买一块奶酪,回家让诺里奇太太做芝士火锅吗?”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沈铎怒喝。
“中午时间不吃饭,你修仙呀?”任勤勤也不客气。
“你吃这么多这么杂,吃坏了肚子我看你怎么办?”
“我这是钢铁铸就的胃,铁钉子下去都能消化,不是你这种一感冒就哇啦哇啦大吐的人可比的……哇!paella!”
任勤勤丢下沈铎,朝海鲜烩饭的摊子扑去。
吃到后面,任勤勤扶着胃道:“我好像有点不行了……”
“我就叫你少吃点!”沈铎急吼吼,“想吐吗?想吐就把脸转过去,别对着我的鞋……”
任勤勤冲着沈铎打了一个长长的、充满海鲜味的嗝儿,把对方熏得倒退三步,内伤不轻,自己倒是缓了过来。
“啊……收回那句话,我想我还可以再尝尝那家烤鸭肉。”
沈铎:“……”
他们在集市里逛足了一个下午。任勤勤买了一大堆手工巧克力、本地产的果酒,还有锡盒装的香膏,准备回去送人。
沈铎则还是买了一大块格吕耶尔奶酪,让卡尔扛上车,带回家做芝士火锅。
这天晚上,沈宅里一直飘荡着一股臭脚丫子味儿。(注:芝士火锅的味道)
到了第三日,任勤勤终于如愿以偿,走进了大英博物馆朝圣。
她的步伐稳重了下来,她的神情庄重沉静。
漫步在这一座装载满人类文明璀璨精华的建筑物里,连呼吸都会放轻,生怕惊动了那些千年古董、万年遗迹上附着着的灵魂。
艺术品、字画、雕塑、古迹、黄金宝钻……每一个收藏品背后都有着一个耐人寻味的故事。
那或许是一位富豪的慷慨解囊,或许是一位学者为毕生造诣寻到了最好的归宿,也许是一段充满鲜血的烧杀掳掠,也许是一桩见不得光的盗窃……
帕特农神庙的雕塑上还残留着希腊的阳光和风雨,本该长眠在尼罗河流域的古人如今是远离故土的一具木乃伊。
更别提中国馆里海量的藏品。
从远古石器,到商周青铜器、魏晋石佛经卷,再到唐宋书画、明清瓷器。
它们就像一群被束缚在异国大地上的东方精灵,如此地寂寞,又如此地美丽。
来自不同时光,不同文明的绝世珍藏静静成列在同一个屋檐下,日复一日地接受着游人的参观。
宝物有灵,它们也应该正注视着这些游人,揣摩着他们背后的故事。
任勤勤凑到玻璃柜前,同那些珍藏对视。
沈铎则在旁边,凝视少女专注的秀丽侧颜。
任勤勤租了一个电子讲解器,但是很多时候都没用上。沈铎就是她的私人讲解员。
这个男人,竟然熟悉这里的每一个展馆,每一条道路。尤其是那些镇馆之宝的来龙去脉,沈铎都能侃侃而谈,就像他当初在宜园里讲解那些收藏品一样。
任勤勤完全不需要看博物馆地图,只需要跟着沈铎走,沉浸在他低沉淳厚的嗓音里。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年轻的男人,居然是一本小小的百科全书?
“这一尊邢侯簋,又称周公彝,是西周时期的一个国宝。它是邢侯为了祭祀自己的父亲而铸造的。邢侯的父亲是周公,也叫周公旦。”
“啊,我知道他!”任勤勤忙道,“整天在网上提供‘在线解梦’服务的,就是这位大爷。”
“那是后人借他的名弄出来的!”沈铎瞪了任勤勤一眼,恨铁不成钢。
“周公帮助周武王灭纣,又辅佐其子。死后,周成王便把周公的儿子姬苴封为邢侯。这一尊簋,便是姬苴祭祀父亲时铸造的众多青铜器中的一个。”
渐渐有中国游客跟在了任勤勤他们身后,一道听沈铎讲解。
年轻男子讲得清晰而易懂,关键还这么英俊挺拔,风度翩翩,多讨人喜欢。
沈铎穿白衣黑裤,衬衫袖子挽到手肘,戴一支罗杰杜彼白金镂空双飞陀。
不论识不识货,年轻女游客都一个劲往沈铎身边涌。人多力量大,三两下就把任勤勤挤到了后面。
“这是清凉寺壁画,由五台山僧人所作,始于永乐,完工于万历。”沈铎说着,回过头去,“有些人误会它是敦煌壁画……”
人呢?
原本该是任勤勤的手边位置,被一个陌生姑娘占据了。
对方还朝沈铎羞涩一笑。
沈铎面无表情地把目光挪开,长臂一伸,精准地将任勤勤从人群后拎了出来。
“给你讲解呢,瞎跑什么?”
任勤勤正要为自己辩护,沈铎胳膊一收,将她牢牢地搂在了臂弯里。
她不是第一次被这男人拥抱。但是和过去不同,这份来自异性的不由分说的保护和霸占,她第一次体会到。
沈铎的胸膛比看着要更厚实宽阔,手臂的力道不轻不重,将女孩完美地嵌在臂弯和胸膛之中。
任勤勤的脑子来不及分析,脸颊却已先一步发热。
沈铎拥着任勤勤,甩脱了人群。
“哎,小伙子,可以多讲几句吗?”一位老太太唤道,“你比那些讲解员说得要好太多啦。”
敬老爱老是沈铎的优良品德之一。
他转过身,客客气气地朝老人家一点头,语言简洁地将壁画介绍完了。
同胞们还意犹未尽。
沈铎抱歉一笑,最后道:“我相信诸位同我一样,看着这些藏品,五味杂陈。我国流失在海外的文物高达一百六十多万件。收藏中国文物最多的,就是大英博物馆。我们的祖国曾经贫困积弱,饱受战火荼毒,无力对抗暴徒的洗掠。我们的一些同胞又因贪婪无知,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将无价之宝拱手送出国门……不过,那一段黑暗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如今我们的祖国繁荣而强大,能将那些幸存的宝藏妥善的保护起来。而这些流落在外的无价之宝,我不知道它们是否会有重返祖国的一天。但是它们的光辉,会像漫过山巅的薄雾。不论在何处,都会令那一片大地遍布光芒。”
在热烈的掌声中,沈铎拉起了任勤勤的手,大步而去。
“我有说过你的演讲临发挥水平不错吗?”任勤勤问。
“不用你说。”沈铎道。
任勤勤忍俊不禁:“你当初念书的时候,肯定经常来这里吧。”
沈铎点头,放慢了脚步。
“有空的时候,就会坐火车进城,在这里逛上一整天。”
“为什么这么喜欢这里?”
“为什么不?”沈铎反问,“你能不花钱就身处全世界最有文化底蕴的环境中。更难得的是,古董不会说话,不会烦你。”
任勤勤觉得这个答案确实无懈可击。
一位优雅的女工作人员走了过来,朝沈铎微笑致意。
“沈先生,都准备好了。你们随时都可以跟我来。”
“去哪儿?”任勤勤问。
沈铎不答。任勤勤却是在他慧黠的眼中读出了浓浓的兴味,心也不禁加快了节奏。
女工作人员带着他们离开了展览区,自一道不起眼的门进入工作区,穿过数条走廊,又搭乘电梯,终于进入一间密码重重的库房。
这里的金属架子上,一层层都是特质的橱柜,宽大却不太深,能放什么?
任勤勤莫名紧张,心快要跳出胸膛。
“请不要使用手机。”工作人员叮嘱,将房间灯光调暗,而后郑重地将一个柜子上盖着的薄布揭开。
任勤勤猛吸了一口气,捂住了嘴。
恒温柜里的,是《女史箴图》!
任勤勤激动到头皮发麻,这一股麻意又顺着脖子,呲溜窜遍全身。
她不敢喧嚣,不敢靠近,一度屏住了呼吸。怯怯地,伸长着脖子,隔着玻璃柜看着,满脸惊喜与崇拜。
“非常感谢你们能为我们做这个安排。”沈铎向工作人员致谢,“相信一定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一点都不。”工作人员笑道,“这副画在上周才展出过一次。我们刚结束了展出后的检查工作,还没有正式入库。再说了,以您父亲和您对鄙馆多年的慷慨支持,这一点小特殊我们是非常乐意协助的。”
沈铎将任勤勤的一举一动收在眼底,不禁微笑。
“你不知道这一点小特殊,能对一个人的人生起到怎样的改变。”
作者有话要说: 任勤勤对着沈铎念的是《诺丁山》里最经典的台词。茱莉娅罗伯茨对着休格兰特念的。
按照时间算,苏蓓瑞的包包在故事里这个时间应该才出现没多久,很没名气。不过我个人很喜欢他家的包包,就用上了。
沈铎在博物馆那段总结的话里化用了雪莱的诗,“唯有你的光辉,能像漫过山巅的薄雾。”(看过图灵密码的朋友对这诗肯定很熟了哈哈哈哈)
《女史箴图》只偶尔被拿出来展览,勤勤他们去的时候这图没有拿出来,沈铎走关系带勤勤去看。
*我们多多哥的宠溺,是物质和精神的双重享受。
一个能给你在大英博物馆里做讲解的霸总,你们爱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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