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谁妈妈呢?”张典羽被这个斯塔克气得快要失去理智。
黑发男孩眨了眨眼, 一副了然的样子点点头,抬手打了个响指:“明白,我是被抛弃的孩子。”
张典羽:“……”明白个鬼啊!
为什么第一次短暂的见面里, 他没来得及发现另一个世界的斯塔克竟然有这么离谱啊?
张典羽思索了一下, 也许是因为第一次对方就不假思索地想要救他, 给他留下了良好的印象。他深深吸了口气, 看在当初那些裸身大汉警卫的份上,决定不跟这个斯塔克计较。
没想到黑发男孩接下来又转向了忽悠自己的斯塔克:“那么我应该叫你‘父亲’吗?”
“……还是别了吧。”斯塔克瞥了一眼几近崩溃的张典羽,谨慎地回答。
黑发男孩叹了口气,抱着手臂靠在强上,可爱的脸蛋上带着些许忧郁:“原来我是这么不被期待的孩子啊,真可怜——对了,平时有谁会打我吗?”
张典羽:“现在打还来得及吗?”
黑发男孩皱了皱鼻子,指着他的领口问:“那么那些都是谁的血呢?”
张典羽的表情僵住了。
时间过去了几秒钟, 旁边的斯塔克似乎慢慢地反应过来,抬起自己的手看了一会儿, 有些犹豫地说:“好像是我的血吧?我怎么受伤了?嘶——好像还有点痛。”
“真高兴我不是唯一一个失忆的人。”黑发男孩语气轻快地说。
张典羽:“……”
他迅速瞥了一眼斯塔克说:“还好血流得不多,伤口都已经凝结了——我们还是想想法案这个小东西到底在做什么吧。”
斯塔克疑惑地看了张典羽一眼, 微微挑起嘴角:“你这个语气就好像是在逃避些什么——比如这个伤口的原因。”
张典羽僵硬地移开了目光。
斯塔克耸了耸肩:“这个伤口好像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被仙人掌割伤的, 不过我只是说说而已。”
“哇哦, ”在张典羽的沉默以对中,靠在墙壁上的黑发男孩接话, “气氛好像有点尴尬。”
张典羽:“……”
斯塔克微微一笑, 轻描淡写地转移了话题,看向黑发男孩:“把你弄进这具身体的小家伙现在在哪?”
黑发男孩想了想:“他说会在那里等我——也就意味着我还会回到那里去是吗?说实在的,我不是很想回去,最好我们能想个办法救他出来, 那里实在不是个好地方。”他耸了耸肩,“我的意思是,给我个车库就行。”
“事实上,你不需要救他出来,”张典羽看着黑发男孩,对方闻言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他……其实并不是你的儿子——见鬼,这里没有谁是谁的儿子。”
黑发男孩露出了严肃的神情:“现在是我被逐出家门的时刻吗?”
“……”张典羽深深地吸了口气:“如果你认为法案是你的儿子,那么你不觉得自己的年纪应该再大一点吗?”
黑发男孩笑了:“不止是我,还有你。”他看了看旁边的斯塔克,若有所思,“即使是你的年纪应该也做不了祖父——但我喜欢你的小胡子。”
“谢谢,我知道。”斯塔克生硬地说,“好吧,其实我们是平行宇宙的同一个人——平行宇宙你知道吗?考虑到你已经失忆了。”
黑发男孩眨了眨眼:“我的确什么都不记得,但那仅限于我的人际关系和更高级的知识——至于平行宇宙,当然,我知道。”
张典羽:“……”这嚣张的发言不愧是斯塔克。
“不出所料,那么我们直接说重点吧。”斯塔克神色毫无波动地说。
张典羽:“……”行吧,他们果然是同一个人。
“关于你们两个的事情可以稍后慢慢谈,”张典羽打断了他们,“先告诉我法案是什么意思,他要留在那个‘沙箱’里不再出来了吗?”
斯塔克耸了耸肩:“如果比尔知道你这么关心他,应该会很感动的。”
“我猜你刚才是在说‘比尔’。”张典羽面无表情。
斯塔克摊开手。
张典羽微微皱眉:“斯塔克先生,我想你应该明确一点——他是法案,就只是法案而已,尽管他把自己装进一个载体里,但也不是人类。如果以人类的态度对待它,也许你有一天会失望的。”他想起法案那些莫名其妙的骚操作,看上去哪里都不对,但从它的角度来理解,又好像没什么不对。
“那么你呢?”斯塔克轻描淡写地问。
张典羽张了张嘴。
“我想,你是。”斯塔克肯定地说。
不用他解释,张典羽也知道他说的不是他本身。而是更深层次的意义——比如人性之类复杂的东西。
张典羽有时会对此感到一些茫然,但并没有深究过这个问题。并非对他而言是不是人类并不重要,只是在他眼中,实在无法想象自己并不是人类——而他又确确实实不是。
这样听上去就有些荒唐可笑,但又是事实。
张典羽对斯塔克的话不置可否,而是看向了黑发男孩。
男孩歪了歪脑袋,慢慢地思索着:“‘法案’……他对我说过自己是为什么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也说过我是他的创造者。”
“等等,”斯塔克插话,“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他是你儿子?”
黑发男孩眨了眨眼:“我说它说自己是我儿子,也说了自己的来历。”
张典羽终于明白了,这个失忆的托尼·斯塔克,是在套他们的话。
黑发男孩咧嘴一笑:“典狱长先生,‘法·案’所提到的最多的人就是你。他说一切的关键都是你,所以希望我能来见见你。”
“然后呢?”张典羽绷着脸说。
“然后,”黑发男孩停顿了一下,张开双手,“我失忆了?即使这一切都曾经与我有关,但我什么都不记得。事实上,比起帮助你这个关键人物,我想我现在确实更加需要一对监护人。”
张典羽:“?”
斯塔克却脸色一变。
“如果你是托尼·斯塔克的话,我建议你不要。”他的语气缓慢而矜持,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为什么?”黑发男孩歪着头问。
“因为我不同意!”斯塔克严肃地说。
“有什么关系?”黑发男孩不以为然,“我头上又没顶着托尼·斯塔克的名字。”
“事实上,还真的有。”张典羽看了看地图,“确实,你们两个头上现在都是托尼·斯塔克——这也意味着这个世界知道你来这儿了。”他看了看黑发男孩,微微皱眉,“它会不会采取什么措施把你除掉?”
黑发男孩的眉毛拧了起来:“我不知道,除非找到法案那个小家伙问清楚。”
“那就回去找啊。”张典羽恨铁不成钢。
黑发男孩耸了耸肩,轻松地笑了起来:“我回不去。”
张典羽脸上的表情僵住了,斯塔克也是。
“你说什么?”
“我回不去,我甚至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对我而言,那似乎是一个虚幻的存在。也就是,梦境。”黑发男孩若有所思,“可听你们的意思,那里叫什么‘沙箱’,看来的确是哪里出现了重叠,但我并不知道该怎么进入。法案说他会留在宇宙的夹缝里,因为我留下了记忆的备份和线索,现在都在我的朋友们手上,他们也许会去找我。如果他也离开了,他们就会无功而返——会以为我的意识消失了,彻底死亡。”
张典羽听了面无表情。
也就是说,法案万无一失的计划让他们陷入了一个悖论里——由于他想要解决这个世界的超能力矛盾,所以将另外一个斯塔克送了过来;而张典羽和斯塔克的初步计划是将囚犯们的意识也送进那个沙箱,而现在他们失去了“入口”。
“等等……意识?”斯塔克听着黑发男孩的话,“如果是寻找一个人的意识,也许我能找到人帮忙。”
“好极了,除非那个人自身的意识就在我们眼前,而代替他留在那的东西根本不是人类的意识。”张典羽面无表情地说。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斯塔克摊开手,“据我所知,对多元宇宙了解最深的人莫过于斯蒂芬了。”
张典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那就把斯特兰奇找过来吧。”
斯塔克有些惊奇:“你早就知道斯蒂芬的真实身份?”
张典羽:“……”法案的事情刚刚占据了他的大脑,让他一时间忘记了伪装自己。
“蝙蝠侠也是?”斯塔克试探着又问。
张典羽保持沉默。
斯塔克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精彩了起来,充满了憧憬:“我真期待那一天。”
“不可能的。”张典羽阴沉地回答,“斯特兰奇是一个例外。除他以外,不会再有任何一个人知道这件事。”并非是他的身份不能透露,只不过他目前还依赖于这些神秘的能力控制监狱,如果这些都被罪犯摸清楚,就会给他制造许多麻烦。
“但这之中有个问题,”斯塔克说,“你之前让我把真相告诉彼得,他已经知道了。所以……总有一天——”
“以后再说。”张典羽咬牙切齿地说。
斯塔克耸了耸肩。他又看向了黑发男孩,思索了一下说:“以后你的代号暂时就是‘t先生’了。”
“不,我是托尼。”黑发男孩果断地回绝。
“我才是托尼,你在这个世界里不存在,所以你不是。”斯塔克反驳。
绿色的员工门突然被推开了。
“托尼,你叫我来就是为了看你和你的私生子抢名字?而且——他的名字不是比尔吗?”突然接到信息立刻赶来的斯特兰奇站在门口,皱着眉头望向房间里的几个人。
“你消失了十几个小时,神盾局和波兹小姐那边都在找你,我的电话都被打爆了。”斯特兰奇用平直的语调叙述着自己的愤怒,冷冷的目光从斯塔克扫向张典羽,“而你一直就待在典狱长先生的卧室里?”
张典羽:“……?”
“确实——但事情不是这样的……”斯塔克也觉得哪里不对,“等等斯蒂芬,我找你来是有正事要谈。”
斯特兰奇用鄙夷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回身顺手带上了门,以免其他人突然闯入:“说吧,什么事。”
斯塔克顿了顿,似乎是在思索这个故事应该从哪里讲起。
张典羽一句话都不打算说。
毕竟在别人讲故事的时候,突然开口说“我是精神病”可就太奇怪了。
就在三个人都想着自己的事情时,房间里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所以,你们找了一位厨师来进入我的脑袋?”黑发男孩歪过头盯着还没脱下围裙的斯特兰奇,眉毛拧了起来,“我觉得暴力突破恐怕不可能触及到意识层面。”
斯特兰奇:“我是一位魔法师。”
“什么魔法带着熏香肠的味道?”黑发男孩问。
斯特兰奇:“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