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的猝不及防, 还没有等到严人英找到那个找事情的人的下落,人家就自己找上来门。
“峨眉纪晓芙!”严人英面前的姑娘一脸傲然的说,看样子对自己的峨眉派弟子身份十分骄傲。
米亚最终还是觉得找严人英的麻烦这件事不能省。
没有足够的震慑力,只会打嘴炮, 峨眉派又怎么会把注意力放在纪晓芙的身上呢?所以她还是要来找严人英的麻烦, 而是还是大大的找麻烦, 要让严人英震惊的不能忽略她的存在才好。
“我峨眉没有你这个弟子。”严人英眉毛一皱, 冷冷的说。
真是什么样的妖魔鬼怪都能碰瓷峨眉了, 枉这姑娘长了一副好容貌,却做出了如此令人不齿的行径。
“峨眉有没有我这个弟子你要去问你师父, 独孤一鹤必然是知道我是谁的。”米亚也学着严人英的样子冷笑了一声说。
此时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 不乏行走江湖的武林人士,她就是要把事情给搞大!
“无耻之徒!”严人英脸色一沉, 看来今天的事情是不能善了了。
“锵——”他长剑出鞘,指向对面的人,“既然你非要以峨眉弟子自称, 就让我看看你是不是有这个资格!”
说罢,严人英一剑刺了出去。
他这一剑跟苏少英大不相同。
严人英的手很稳,刺出的剑不像是苏少英那么刚猛, 可是却迅捷轻灵,正是典型的峨眉剑法。
米亚对付严人英的手段也跟一招败落苏少英不同,她一把抽出背后长剑, 用了一招跟严人英同样的招式刺了回去。
“你!”严人英怒目而视,心中却是惊骇至极。
这是峨眉剑法, 而且还是练的比他不知道好多少的峨眉剑法!
“我怎么样?”米亚冲着他冷笑,“峨眉弟子连峨眉剑法都练不好,你怎么有脸管自己叫做峨眉弟子?独孤一鹤教徒弟的时候是梦游着教的吧?”
“住口!”严人英大怒, “小辈敢尔!”
侮辱师尊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忍,他不再多言,又是一剑刺出,跟米亚打了起来。
可是越打他越是心惊。
对面的姑娘每一招都是后发先至,可令人惊骇的是她的每一招都跟自己一模一样,偏偏这种一模一样的招式在她的手里面用起来威力奇大无比,恰恰就能克制住他的招式,让他完全没有办法脱离对方的攻击范围,宛如一个被耍着玩的小狸奴!
周围的武林人士看着这两个人缠斗也是大为吃惊,这分明就是峨眉弟子的内斗啊,难道这纪晓芙当真是峨眉弟子?
一时之间,两个人周边的窃窃私语多了起来,全是议论这两个人之间的真实关系的,顺便还讨论了一下独孤一鹤这个掌门是不是真的来位不正。
严人英在场中听的是又羞又恼,只恨不得立刻将眼前这个可恨的女人斩于剑下,可偏偏却没有这个实力。
“我峨眉派弟子在江湖上面多有走动,你若是心怀叵测偷学了我派剑法也是有可能的!”见始终打不过眼前的这人,继续下去恐怕闹出的笑话更多,严人英厉吼了一声。
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一顿,也是啊,峨眉派在江湖中行走的弟子不少,更有俗家弟子散入各行各业,若是有人学了峨眉剑法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哈,难不成还要我使出独孤一鹤的刀剑双绝才能证明我是峨眉弟子?”米亚眼中凶光大盛,归剑还鞘,“就让你见一见峨眉弟子的真本事!”
说罢,一双手似慢实快的冲着严人英握着长剑的手伸了过去,一把夺下了他手中长剑。
“截手九式?”严人英手中长剑被夺,不禁大惊失色,可是更令他吃惊的是对方使出的招式不就是他们峨眉的精要截手九式?
这门功夫极为难练,而且听师父说早年因为一些事情,失传了几招,如今峨眉派的截手九式只剩下了截手六式。这女子却是将这门功夫练的如此纯熟,难不成她真的是峨眉弟子?
“就这点本事也配叫做峨眉天骄?”米亚大笑一声,“回去告诉独孤一鹤,峨眉掌门之位他窃据这么多年,也该还回来了!”
说罢,几个起落,消失在了人群当中,只留下了呆呆站立的严人英跟一群看热闹的武林中人。
很好,任务圆满完成!
转过了几条街之后,换回了自己本来面目,又换了一件衣服的的米亚笑眯眯的想着,简直是一蹦一跳的来到了京城的瑞蚨祥。
“掌柜的,把你们这里的好料子都拿出来,我全都包了!”她冲着店里面的掌柜喊了一声,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没有品位鉴赏只知道乱来的暴发户,姑奶奶今天就是想要撒钱!
今天刚刚进了一批货物的掌柜:“......”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小姑娘看起来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怎么行为就这么的不闺秀呢?
不过有人买东西是好事,他自然不会把生意推出去,“这位小姐,不知道您想要哪方面的料子?这些料子的用途不同,价格不同,放置的位置也不同,您说明白了用途我们才好帮您找料子啊。”
掌柜的把算盘推到一边,走出柜台笑呵呵的说道。
经常有人不知道他们瑞蚨祥的名头,在这里乱来充当大头,结果最后却连一匹料子的钱都付不出来。
但愿今天这个小姑娘可别弄出来这种事情。
结果对方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当——”米亚把一个钱袋抛在了柜台前面,“不管什么用途,只管捡你们这里的好料子拿出来。”
掌柜的打开那只钱袋子再一次无语,谁这么有毛病带着一口袋的金锭子出门?看着自己那个被砸出了一个浅浅的小坑的柜台,他叹了一口气,总归是一笔大买卖,砸出坑就砸出坑吧,想必东家也不会介意这件事。
这么想着,他留满脸笑容的招呼了伙计去关店门,准备拿出所有的料子让这位姑奶奶慢慢的挑选。这么多的钱很值得不是吗?
只是他刚刚要关上门,却走进来了一对男女。
“这大白天的,怎么就关门了?”一道好听的男声响起,却是一个锦衣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长相妩媚的女人。
“原来是金大爷!”掌柜的连忙陪着笑脸说道,“这不是这位小姐要的布料多一些,小店的人手不足嘛。”
眼前的这位金捕头可是他们的大客户。虽然他平日里几乎没有出现过在这家店铺里面,可是对于六扇门的总捕头,京城做买卖的人又有谁不知道呢?更不用说常常有姑娘在这里买料子就是挂的这位金大爷的账。对这样掌握着他们命脉又有钱的人,他是万万不敢得罪的。
“金兄?”坐在店里面等着伙计往外搬布料的米亚听到门口有一道熟悉的声音,撩起门帘走了出来。
“林姑娘?”金九龄也是一脸诧异,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位他一直怀着警惕心的姑娘。
“金兄这是要给你身边的姑娘买布料?”米亚没给金九龄询问她为何会来到京城的机会,看着他后面的女人微笑道。
“正是。”金九龄微微一笑,“这是满月轩的古老板,我的一位朋友。”
他顿了顿之后,又向那位古老板介绍道,“这位是陆小凤的红颜知己,林姑娘。”
想了半天,他也只能这么介绍这位林诗音姑娘了。
“金兄说错了,我可算不上那只小凤凰的红颜知己,最多就是一个普通朋友而已,你这话要是让陆小凤听到,大概要高声喊冤了。”米亚冲着金九龄笑的一脸温柔,似乎是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位六扇门第一高手的心思一般。
“哈哈,这倒是,陆小凤一定会高声喊冤的!”金九龄似乎是完全没有感受到尴尬之情,高声笑了起来。
不过他这笑声倒是真心实意。
陆小凤会高声喊冤就说明这女人真的不是他的红颜知己,对陆小凤的影响有限。如此倒是不必特别把她放在心上,只要她离陆小凤远一点儿就好,省去了各自的麻烦。
金九龄始终对眼前这个貌美的姑娘心有忌惮,总觉得只要跟她沾上了边儿就没有什么好事,说不得就要出什么篓子。而且对方那个对梅花盗的毒药都没有反应的神秘功夫也让他心惊,这种人除非是有一击必中的把握,否则的话,还是离她远远地,免得惹祸上身。
米亚倒是没有金九龄那么心狠手辣的一直想要干掉别人,但是对这位总捕头的印象也不好。别的事情不说,光是梅花盗的身后事,就足以让任何一个脑子清醒的人对这人兴起戒心了——陆小凤除外,他从来不会怀疑朋友。
所以她也不想要跟这位沾边,总觉得对方会抓住机会在背后捅她一刀!
难得的,两个人都不想要跟对方有什么牵扯,默契的在店里面各自看了起来。
心中则是在想着回去之后一定要离对方远远地,也是难得的有志一同了。
倒是金九龄旁边带来的那个妩媚的女人时不时的用一种奇异的眼光瞄向米亚,她以为自己做的隐蔽,可是却不知道自己的行迹早就落入了米亚的眼中。
只不过这人是跟金九龄一起来的,不管是好是坏,她都不想要跟对方接触。鬼知道金九龄身边的是人是鬼,会带来什么危险?
双方很快选定了自己要的料子,米亚甚至还比金九龄早走一步,只是让人把东西送到她指定的地点,就跟这位总捕头告辞了。
“她是谁?”米亚离开之后,妩媚的女人问道。
她看得出来,金九龄对这个女人有着深深的忌惮,这可不多见。
“陆小凤的朋友。”金九龄随意的回答了一句,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又开口警告道,“不要去招惹这个女人,她跟陆小凤不一样,是个危险的人物。”
他可不希望自己的销金渠道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而暴露了。
“看你说的,就算是陆小凤我也不会随意招惹啊。”古老板掩住嘴巴娇笑了起来,垂下的眼帘中眼珠子却在咕噜噜的转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
金九龄却是没在意古老板的样子,反而是趁着古老板挑选布料的时候跟瑞蚨祥的掌柜说着话,最后两人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在不注意的时候接过了掌柜递过来的一包东西。
等到他们都离开之后,掌柜的才笑了出来,这一家小小的店铺一天之内就做成了两笔大买买卖,想必东家应该会很高兴。
顺便的,又应该进货了。掌柜看着一包金锭子跟一张银票,摸着胡子笑了起来。
而米亚则是在离开瑞蚨祥之后思考了起来,这个金九龄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别告诉她是要陪着那个古老板买东西,虽然不明显,可是金九龄跟古老板之间的关系肯定不是朋友那么单纯。而且一个男人陪着女人来绸缎庄买料子?米亚笑了笑,金九龄不是陆小凤,他会陪着一个女人去酒楼,甚至是去赌场,可是唯独不会陪着一个女人去绸缎庄,他一定是有什么东西要从绸缎庄中获得,而古老板就是那个幌子。
想明白了这点的米亚并没有去瑞蚨祥询问掌柜的金九龄买走了什么东西,这没有必要。她既然不想要跟金九龄牵扯到一起,就离他越远越好,别去多管闲事。
现在最重要的是李格那边的事情,解决了他的问题,她才能放心,要不然总是有这么一个暗地里面的眼睛盯着她的这位表哥,也是很让人困扰的。
不过李格不愧是在官场上混了几年就能深得圣心的人物,回到京城没有多长时间,就从一堆的嫌疑人中圈定了范围。
“就是这几个,要麻烦表妹了。”李格依然笑的一脸从容温和,就好像米亚此行不是去杀人而是做客一样,看的她十分无语。
这老狐狸,想要坑人的时候怎么能笑的这么无害?
难道是长相问题?米亚的思维瞬间发散,她那位二表哥笑起来可没有大表哥这么让人有如春风拂面,明明长的很像啊,果然还是气质跟性格的问题吧?
她想到了李放那个做起事情来特别莽的性子,感觉自己找到了真相。
但是性格什么的,跟她没关系,她又不会成为李夫人,更不会成为这两个人的同僚,坑也坑不到她身上。所以她很干脆的点点头,跟着李格走到一边的大桌子旁边,记下了那些路线图,准备夜探。
然后她就在一栋宅子中见到了一个很眼熟的男人,不就是那日在街上见到的朱颙?
“......若是大事能成——”朱颙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对面的男人给打断了,“谁?”那个脸庞仿佛是刀斧凿成的男人猛的一抬头,看向了房顶。
“哗啦——”几乎是眨眼的功夫,那人就冲破了屋顶到了米亚的面前,话都没说一句,举剑就刺。
“锵!”米亚举起手中的两把铁尺,架住了对方的长剑,一用力,倒飞出去就想要跑掉。
“休逃!”对面的男人冷喝一声,蹂身而上,长剑连连追击,铁了心要把对方打下来。
米亚无奈只能回身跟这个武功轻功都不在她之下的男人打了起来。跑又跑不掉,还能怎么办?
但是正面没有突破口,不代表别的地方没有突破口,打着打着米亚突然之间手一松,放开了两把铁尺,对面的男人一愣,还没有等到他转变招式,就觉一道排山倒海的力劲冲着冲着他胸口袭来。
他反射性的去接这一掌,却不料接了个空,那人转瞬之间就远远遁了开去,只留下一道清朗的声音,“对不住,在下找错地方了!”
“那人是谁?”这个时候朱颙也总算是气喘吁吁的跟了上来,一脸惊骇的问道。
他万万没有想到密谋之事居然会被人撞破,此时心中已是惊涛骇浪!
“他不是说了吗,他找错地方了。”白衣男人看了朱颙一眼,纵身从房顶上跳了下去。
逃走的那个男人有古怪!
他紧紧的皱着眉头,总觉跟自己交手的那个人有哪里不对,可是却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心情瞬间低落了下去。
米亚这边却是大喘了一口气,感慨今天出门一定是没有看黄历,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一个人?
还好她机智的用了假脸假身份,就连武功也是用了降龙十八掌这种平时绝对不会用的武功,要不然的话,现在恐怕就有暴露身份的可能性了。
不过......那个长得像是个没有人气的玉雕的男人真是厉害,他的剑已经有了剑气,假以时日,必定会臻至化境。
只是这样一个人,又怎么会跟皇室子弟搅在一起?
米亚皱起了眉头,隐隐感觉自己今天见到的两个人所行之事并不单纯,最终还是决定跟李格说一声。
最起码的,要是真的有了什么事情发生,别殃及到这位好不容易从阎王爷哪里抢回来的小命。
“朱颙?”李格表情诧异。
他跟米亚不一样,身为皇帝近臣,他对老朱家的那些子孙们还是了解一些的。远的就不用说了,近的里面却绝对没有这么一个人。
“他用的肯定是化名,而且行为举止之间绝对不是普通人,之前他还曾经想着要通过我来笼络峨眉派。”米亚眉头轻蹙,感觉自己好像一不小心卷入到了什么阴谋漩涡当中。
“这件事情还需要慢慢甄查,倒是你没露了行踪吧?”李格点点头,他更关心的是表妹是否露出了行藏。
按照她的形容,那个白衣男人可是一个难缠的人物,要是真的被他知道了身份,日后可就麻烦了。
“放心,绝对没有。”说到这件事,米亚眨眨眼,一脸得意。
她都把脸给换成了张无忌的,谁能查出来她是谁?
所以说一门有用的手艺是多么的重要,现在不就派上用场了。
李格眼神诡异。
他总觉得表妹做出来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可是既然对方不想要说,他自然也不好去问,只能把这个疑问埋藏在心底。
大概最近这段时间的霉运都集中在了一起,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面米亚的行动就顺利多了。她很快就找到那个施放蛊毒的人跟他的幕后主使。
前者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米亚捏碎了手中的子蛊,给了对方足够的教训。
后者则是在前者离开京城之后被李格钝刀子割肉的慢慢料理了。
这种有品阶的官员自然是不能直接让他毙命的,那会引来众多的目光跟麻烦。好在对方头上小辫子不少,几个月之后,就因罪被判了斩监候。
“果然是一只老狐狸!”米亚坐在石凳上面喝着菊花酒,手边还放着一叠小月饼,对李放叹息道。
这耐性可真是够好的了,用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来布局撒网,一般人绝对是干不出来啊。
坐在她对面的李放一脸无语,你就这么直接说大哥是老狐狸,是仗着他听不到吗?
不过他大哥的这种耐力也确实惊人,花上几个月的时间来扳倒敌人而不是直接弄死对方,他自叹弗如。
就是可怜了他,几个月的时间里面一直窝在保定府里面被他爹骂成了三孙子不说,还差点儿落入了母亲的陷阱,跟人家定了亲!
想到这里,李放不禁哀叹,明明同样都是离家出走,为什么表妹的待遇比他好了那么多?这人跟人之间的差距也未免太大了吧?
“自然是因为我带着红寰跟碧翎一起走啊,我爹我娘放心。”米亚笑嘻嘻的说。
她可是走到哪里都带着这两个人呢,就是为了避免她爹她娘念叨她,不放她出门。
而且这次她跟着表哥出来也是有好处的,家里面的人不会担心她去了别处。
却不知道他们认为的在京城的她已经收拾好了行李,正准备离开这座待了好几个月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