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象吞服了丸药后,双手合什跌坐地下默运功力,就听见浑身骨骼发出一连串爆豆般的脆响,随那响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密,刚象脸上也露出极端痛苦的表情,过得盏茶的功夫方才平静下来。
此时刚象已是混身大汗淋漓,僧衣僧袍均已湿透,就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丁世良见此异状,虽不明就里,但也知道这刚象服用了异药灵丹,激发身体潜力,所以重又摆好架势,严密戒备起来。
“喝!”
只听刚象大吼一声,右脚狠狠地往地上一跺,“轰”的一声大响,刚象的身体如同离弦之箭一样射向丁世良,这一跃力量之大,使的他刚才立足之处被生生踩踏出一个深深的脚坑。
丁世良见躲避不及,连忙双腿一沉拿好桩,双手合使用一招如封似闭,就要封架住刚象的攻势,但是刚一交掌,丁世良就感到一股巨力涌来,气息立窒,整个人被轰飞出去,‘砰’的一声,丁世良飞出去十余丈,直到背部撞上一棵大树才停下来。
丁世良胸口一阵剧痛,喉头一甜,一口血气翻涌上来,他强行将血气压制下去,运气在胸腹之间转了几转,疼痛才稍有减轻,但是感觉已经受了内伤。
丁世良心下骇然,那刚象服食药物后功力居然暴增如斯,拒无可拒,挡无法挡。
眼见刚象追踪而至,举掌向丁世良当胸劈来,丁世良不敢招架,只得纵身跳开,刚象一掌打空,正劈在丁世良身后大树上,“嘎拉嘎拉”一阵声响,那怀抱粗细的大树被刚象拦腰打折。
此时天上明月当空,将整个院子照的透亮,院子中间丁世良和刚象两人犹自缠斗不休,不过形势已然逆转,刚象势若疯虎,得理不饶人,而丁世良则节节败退,险象环生,这让站在一旁的韩老成与众家丁看的目眩神驰,揪心不已。
刚象此番已然孤注一掷,他深知增功丹的药力只能支持半个时辰,过了这个药力发挥的时候自己就连普通人都不如,于是上手就是凛烈的杀招,全然不顾自身的防御,急于将丁世良置于死地。
而丁世良此刻也被逼迫的东躲西闪,深知刚象的招式只可躲闪不可硬接,在躲避中有时被刚象的如刀掌风带到,就如同钢刀切肤般疼痛。
斗到分际,突然刚象大吼一声,这吼声如同落地暴雷般响亮,丁世良心神不由一阵悸动。
“佛门狮子吼”
刚象暂时提升的功力让他能够超阶运用这一少林绝学。就在丁世良心神被撼动这一霎那间,刚象一个踏步,欺身入怀,一抖双掌,只听双手指关节一阵轻响,手掌凭空暴长一圈,一招力排山河,双掌并拢向丁世良胸腹推去。
当丁世良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避无可避,只得气运胸腹,咬牙准备硬
挨这一下,另外双拳向内夹击,直取刚象太阳大穴。
这招式名叫钟鼓齐鸣,太阳穴乃人身要穴,被击中者都会耳中仿佛听到黄钟大吕的轰鸣声,轻者重伤,重者丧命。而使用这招必定中门大开,对使用者本身最是危险不过,是伏虎罗汉拳中少有的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杀着,丁世良已然打定不顾自己生命的主意,也就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轰”
一声巨响,丁世良倒飞出来,口中狂喷鲜血,落地时还被巨大的惯性带着,接连翻了几滚,最后倒地昏迷过去。
众家丁见丁世良倒地,发了一声喊拥了上去,韩老成也跟过去一看,那丁世良面如金纸,呼吸微弱,命在旦夕。韩老成急忙命人取来伤药来救治丁世良。
再看那刚象身形摇摇晃晃的,满面通红如同醉酒,丁世良拼死给他那一下重创显然不好受,刚象的耳朵里此时正是钟鼓齐鸣的热闹,脑袋里一阵阵的天旋地转,最后终于不支跌倒在地,坐在地上直喘粗气。
刚象感觉体内真气开始不受控制的四处乱窜,这是增功丹药力即将失效的征兆,于是他一咬牙决定速战速决。
刚象掏出那个封印着蝠妖血罗汉的瓷瓶,净海在交给他的时候再三叮嘱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使用此物。刚象已经顾不得那么许多了,他咬破手指,运功用自己的鲜血涂抹在瓷瓶外壁的符咒之上。
当最后一个符咒被抹去时,那小小瓷瓶开始剧烈颤动起来,并且发出‘呜呜’的声音,瓷瓶表面突然生出一根根细细的血丝,将刚象涂抹在瓶壁上的鲜血都吸收了进去。
刚象狠毒的说道:“洒家本不想做的这么绝,咳,咳,是你们逼洒家的,咳,咳。”刚象话音带着粗重的咳嗽,甚至嘴角不时咳出鲜血,任谁也能看出他现在实为强弩之末了。
“洒家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了,要怪就怪你们自己不珍惜的,现在只怕要整个村子的人为你们陪葬了,哈、哈、咳……”刚象疯狂的笑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毛骨悚然。
只见那瓷瓶越晃越厉害,突然一声脆响,瓷瓶彻底炸裂开来,顿时从那瓷瓶里涌出一股黑气,随之一阵阴檠檠的怪笑声传来,在场所有人顿时觉得阴风习习,韩老成心中更是涌起一阵不详的感觉。
那黑气逐渐凝结起来,忽而在夜空中幻化作一只巨大的蝙蝠,不停的在众人头顶上盘旋往复,映着一轮明月显得格外妖异,并且时不时发出檠檠的怪笑,仿佛喜不自胜的样子。
韩老成看到那妖物,不禁大惊失色,虽然时隔多年,但当年这妖物血洗七里庄那一幕,韩老成毕生难忘。
韩老成万分惊恐的大张着嘴,甚至不自觉的发出‘荷,荷’的喉音。其余家丁仆人何时见过这等景象,不少
人被吓的当场跌坐在地。
看着众人惊恐慌乱的模样,刚象心中升起一股残酷的快意,指着韩老成一干人等,对着那蝠妖高声命令道:“速去将他们杀干净了!”
等了半晌刚象没见动静,疑惑的抬头向天上看去,只见那蝠妖从半空中正恶狠狠的盯着自己,没有半点服从的迹象,刚象心感不妙,忙催动师傅教下的符咒,哪知那蝠妖依然无动于衷。
刚象连连催动几次符咒无果后,恼怒喝骂道:“好你这个畜生,居然敢不听从你洒家爷爷的咒令,当心你洒家爷爷宰了你。”
这一嗓子喝骂出来,那蝠妖眼中凶光顿时大炽,立时从半空中向刚象飞扑下来。
刚象大骇,怎奈身体四肢百骸都酸软无力,无法抵抗躲闪,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妖物化为一道黑气,将自己裹挟起来。
片刻被笼罩在一团黑气中的刚象和尚突然发出极度恐惧和痛苦的惨叫声来,场中众人无不惊惧万分。
只过了盏茶功夫,刚象的叫声嘎然即止,黑气散去,只留下一堆皮囊骨殖,虽然这恶僧终于恶贯满盈,被自己放出的妖物所吞噬,但死状甚惨,让众人不忍目睹,而且留下这蝠妖不除,终是祸害。
那蝠妖当年被净海和尚打了个半死,封印在这小小瓷瓶之中十数年,还被净海设下禁制,如果不是身怀异宝,险些就被炼化变成一辈子只能听从咒令的傀儡。
因那刚象功力尽失还欲强行催动符咒,正好给蝠妖破除禁制的机会。这蝠妖甫一脱离束缚,立刻反制取了刚象的性命。
蝠妖得了修炼之人的精血进补,修为得以恢复小半,黑气重新凝聚化为血色罗汉形态,映着月色张开一对肉翅飘浮在空中,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片暗红光芒,恐怖至极。
血罗汉意犹未尽的望向韩老成众人,不少家仆吓得拔腿便逃。这时一个人从人群里扑将出来,却是那疯子吴大,刚象大闹韩家搞的场面混乱无比,这疯子也不知怎么就混进来了。
只见疯子吴大一改往日疯疯癫癫的形状,瞪着血红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直愣愣的盯着血罗汉,大叫道:“妖怪!妖怪!还我兄弟命来!”拖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木棍就向血罗汉兜头便打。
血罗汉檠檠怪笑一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张开大口嘶叫起来,尖锐的魔音让众人无不头疼欲裂,体质差一点的当即扑倒在地浑身抽搐;体质好一点的也举步维艰动弹不得。
血罗汉飞扑向吴大,一口咬住颈项,咕嘟咕嘟大口吞咽其血肉,片刻就将他吸成了人干。
这妖物被囚十余载,受尽折磨,加上受到攻击,如今脱困,不禁凶性大发,誓要将在场所有人全部杀灭,一个活口也不准备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