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性的家伙,”覃玲轩无比愤怒地啐了一口。
“要你来教老子怎么做事?黑鬼!”客车司机怒火中烧,再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将墨镜摘了下来,重重地摔在车窗上。
冉苒终于看清了他的全貌,额头上有一条长长的刀疤,一直延伸到眼角的位置,配上那张坑坑洼洼的脸,简直就是奇丑无比,让人看了都要洗洗眼睛。
他开口嘲讽客车司机道:“不过是一个丑陋的小丑,语气竟敢如此自大。”
客车司机听后更为气愤,他直接从座位上弹跳而起,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的疤脸,还有脸说老子,再敢多说,老子把你从车上扔下去。”
“尽管试试!”冉苒脸上像是覆盖了一层冰霜,冰冷而阴寒,一股寒气直扑向客车司机,只见得他身子抖了抖。
客车司机哪曾见过这种“大场面”,当场被震慑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找回场子,他可从没这么憋屈过,要知道,当年他也是威风八面,用暴力手段才夺取来这个路段的客车专用权,也因此落下了那条长疤。
今天算是遇见狠角色了,他认栽了,沮丧地坐了下来,紧闭着嘴巴。
“好了,不要闹了!”
“去看看那条蛇吧!”
“我们还要赶回家呢!”
众人七嘴八舌地劝着架,他们不想听这些废话,只想着看看花纹蟒的现状,然后好回家……
客车司机打开了前车门,覃玲轩率先冲了下去,冉苒紧跟其后,其他人一个接一个地走下了客车。
只见花纹蟒痛苦地在轮胎下挣扎,背上的皮肉已经被压烂了,一滩鲜血染红了黑色的轮胎,它不断地吐露蛇信子,不知道是在表达些什么。
“这蛇果真不一般!”
“是呀,压成这样了,还没死!”
“岂止是没死,你看它精力还旺盛着呢!”
“蛇菩萨,不管我们事,您别责怪我们!”一对穿着朴素的夫妇跪了下来,不断地扣头朝拜,非常地庄重和敬畏,很显然,他们家是供奉有“蛇菩萨”的灵牌的。
“蛇菩萨”在民间可是有说法的:在农耕时代,许多野兽对人的生命造成危害,首当其冲的就是蛇害,蛇因为阴冷诡异,又神出鬼没地,百姓无法分辨有毒蛇和无毒蛇,而蛇毒是致命的,每年死于蛇毒的多不胜数,那些年头根本没有抗蛇毒血清,只能依靠草药,但效果却很一般,所以人们都很惧怕蛇类,久而久之,他们将蛇这个灾难的源头供奉起来,形成了习惯,从最开始的惊吓恐惧,再到敬仰供奉,人们认为蛇是有灵性的,但又解决不了它们所带来的的灾难,最后多数人家有了“蛇菩萨”的灵牌,希望借助供奉,能保太平。
其实,蛇并不会主动攻击人,一般都是人类先挑起的,它们领地意识虽然强,却知道分辨对手,只要人类见蛇绕着走,它们根本不会发起攻击,然而正是因为它们的外表,具有很大的“欺骗性”,所以导致大多数人谈蛇色变,心里潜移默化地认为,它们天生就是灾害……
“这蛇有些怪异,”覃玲轩对着冉苒说道,眼神却一直落在蛇的身上。
“玲,你
说的是它的头吗?”冉苒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这条花纹蟒头扁平,眼睛炯炯有神,散发着灵光,不像一般蛇类那么冷血,最主要的是它的额头上有菱形的皮肉,往外凸起,看上去似乎是长角了。
“看来这条蛇确实有年头了,估计快成精了,”覃玲轩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冉苒。
冉苒赞同地点了点头,随后朝客车司机冷喝道:“快把车挪开!”
客车司机虽然心中不悦,但又不敢表露出来,遵照冉苒的吩咐,迅速地回到车上,客车也在他的操作下发动了……
“你在干什么?”冉苒怒吼道,“我叫你把车挪开,不是叫你碾压蛇!”
客车司机满脸地无奈,这辆客车像是中邪了,完全不听他的使唤,他明明是挂了倒挡,踩住油门,准备将车从蛇的身上挪开,谁知道车虽然倒退了,却又鬼使神差地前进,就这样来来回回地,那条轮胎底下的花纹蟒还没来得及把重伤的身子挪开,就被再三地碾压,它的身子都快被碾压成两截了,只剩那层蛇皮连着……
“住手!”覃玲轩心底升起不安感,对于这条花纹蟒,他是保持敬畏的,虽然不知道它的出现是有什么预兆,无论是好还是坏,他都不想因为他们的无知,白白葬送了它的生命。
客车司机双手离开方向盘,做出无奈的举动,接着他又站起身,来到了车厢内。
“怎么回事呢?”冉苒困惑不解,这车太怪异了,真是中邪了。
“瑾儿!”覃玲轩高喊一声,呼吸急促起来,他突然意识到了瑾儿还在车上。
“开门!”
客车司机意识到了局面的危急,快速地跑到驾驶位,按下开门的按钮,离奇的一幕发生了,按钮像是坏了,前门后门都打不开。
突然,客车开始猛烈地摇晃,摆动个不停……
他不禁着急起来,疯狂地按着按钮,不知不觉地,脸上已经是大汗淋漓。
覃玲轩和冉苒在车窗外大喊,车内的瑾儿却陷入了沉睡,完全听不到他们的呼喊。
顾不得许多了,覃玲轩从马路旁边捡起一块十斤的石头,疯狂地砸击车窗,冉苒也拾来一根铁棒,配合着覃玲轩。
“哐当”一声,在二人的轮番砸击下,车窗破裂了,覃玲轩敏捷地爬上车窗,将身子钻了进去。
跳入车厢内,他站稳了身子,径直地跑向瑾儿,随后将她抱起,朝着那扇破裂的车窗狂奔起来。
“瑾儿,快醒醒!”覃玲轩焦急地呼喊瑾儿,想把她唤醒,她却像根本听不到,自顾自地酣睡。
“给我!”冉苒在车窗外将瑾儿接了下去,覃玲轩随后跳下了车窗。
“救我,救救我……”客车司机卖力地呼喊着,希望覃玲轩能救救他。
他坐在驾驶位上,本想跟随覃玲轩跳下车窗,刚想抬脚,才发现,他的身体仿佛是被什么神秘力量固定住了,根本动弹不得,连手脚都变得僵硬无比,失去了知觉,他唯一能动的就是那张嘴皮子。
“怎么回事?”覃玲轩心生疑窦,莫非是花纹蟒真来复仇了?
“瑾儿交给你,我去吧!”冉苒把瑾儿交到覃玲轩手上,
快速地爬上了车窗。
“下来!”覃玲轩意识到了真正的危险已经来了,腾出右手,把冉苒从车窗上拉了下来。
“救我,求你了……”客车司机开始绝望地发出求救,眼神中充满了恐惧,面对死亡的那种恐惧。
“不管他了吗?玲!”
“不是不管,是没时间管了!”
覃玲轩指着那条花纹蟒,此时的它,没有了任何生命的体征,一双硕大的眼睛幽怨地盯着这辆客车。
“突突突!”客车诡异地加速,驶向了那条小溪。
“救……”
“咚”的一声,客车司机话还没说完,客车就落入了溪水中,沉了下去。
看起来不深的溪水,现在却像是个无底洞,将整个车身全部淹没,而且还在不断地往下沉。
水面上“嘟嘟嘟嘟”的冒着气泡,直看得在场众人头皮发麻,心里阵阵阴寒。
“怎么会这样呢?”覃玲轩怎么也想不通,这辆客车怎么就跟中邪了一样,不受控制地“自尽而亡”。
“天!”
“是它,是它,就是它!”
“蛇来复仇了!”
“蛇菩萨,有怪莫怪,莫怪……”
“怎么办?”
“跑,快跑!”
在慌乱声中,众人惊恐万分,一个个像是没了魂魄的“野人”,朝着四面八方疯狂乱蹿……
他们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一刻,他们只想回家!
“你们别乱跑!”覃玲轩担忧地呼喊着他们,然而却没有一个人理会,他们发了疯一样,只顾着“逃命”。
“玲,顾不得他们了!”冉苒也变得紧张起来,他担忧地接着道,“先看看瑾儿怎么样!”
冉苒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平铺在路面上,覃玲轩将瑾儿轻轻地放了下来。
“瑾儿,瑾儿……”覃玲轩一遍遍地呼喊她的名字,一遍遍地摇晃着她的身子。
“怎么回事?”冉苒迷惑地扰了扰后脑勺,瑾儿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叫不醒呢!
覃玲轩用拇指尖掐着瑾儿的人中,整整两分钟过去了,她却依然不见好转!
“要不试试人工呼吸?”冉苒急中生智,给覃玲轩提议道。
覃玲轩否决地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是爱着瑾儿,却不想占她便宜。
“玲,都这个时候了,别再顾忌了……”冉苒着急地催促道。
救人如救火,望着瑾儿气若游丝,他不敢再耽搁了。
他从瑾儿的背包里拿出一块丝巾,盖在她的樱桃小嘴上,随后,捏住了她的鼻子,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嘴贴了上去……
“咳咳咳!”瑾儿连咳了数声,终于苏醒过来,面容却有些呆滞,仿佛还没回过神来。
“一入古村深似海,今朝有去莫想回!”老妪的怪声突然响起,回荡在这块空地上。
三人抬头朝小溪方向望去,却再见不到老妪的身影,只在溪水畔留下了一些冥币纸鹤,还有那根未燃尽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