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武家在辽州城从未得罪过什么人,又怎么会有人毒害我儿?”
武烈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又看向老道士道:
“况且若是中毒,此前我遍请名医,也不可能没有人察觉到?”
“小公子并非得病,也不是被人下毒。
”老道士见武烈带着疑问的目光看向自己,解释道:
“而是被人下了咒!”
“下咒?”
武烈大惊,难怪此前遍请名医都查不出儿子究竟得了什么病,原来竟是被人下了咒么?
可是这分明不是普通人能有的手段,无怨无仇的,为什么会有人对一个不满七岁的小儿下咒?
“对,有人对小公子施了‘玄阴摄魂咒’。”
老道士手抚白须,微微颔首道。
“‘玄阴摄魂咒’?”
武烈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但顾名思义,这定是一门十分阴毒的咒术:
“小儿为何会中此咒?难道是在下以往无意得罪了哪位高人,连累了小儿?可为什么他不对我出手,却对洋儿下咒?”
老道士微微摇头,道:
“武家主有所不知,这‘玄阴摄魂咒’乃是圣魂山的一门炼鬼之术。
中此咒者最初气虚体弱,三年之内逐渐将其一身精气炼入魂魄之内,而身中此咒者将越来越虚弱,最终其三魂七魄被炼成玄阴厉鬼,咒成之日便是中咒者丧命之时!”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阴毒残忍之法?”
武烈越听,越是心惊肉跳,忍不住担心道:
“可是这辽州城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洋儿被盯上?”
老道士道:
“小公子乃先天阴体。”
“先天阴体?”
武烈越听心里越疑惑,难道洋儿是因为这先天阴体才被人盯上的?
“你可知何为先天阴体?”
老道士看出了武烈的疑惑,却没有解释,反而向武烈问道,见武烈摇头,又接着道:
“所谓先天阴体,即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所生,体内自然而然便会衍生出一丝先天阴气。
而先天阴体者,体质偏阴偏寒,体内阳气不足,较之常人更为虚弱,自小便多病多灾,极易夭折,需得小心将养,否则极难长到成年。
不知小公子生辰是何时?”
“洋儿是癸亥年七月十五子丑交替之时所生。”
武烈听了老道士的话,虽然心中已有猜测,但还是如实回答道。
“那便难怪了。”
老道士恍然道。
“不知仙长何意?”
武烈见老道士神色有意,心想莫非自己儿子的病难道还有隐情?
“想必步小兄弟方才也擦觉到了,小公子体内有一股极重的阴气,绝非普通先天阴体所能有的。
癸亥乃阴年,七月十五更是传说中鬼门大开百鬼夜游之日,亦是一年中阴气最重的一天。
而子午之夜更是一天之中阴阳交替之时,乃是阴极生阳,阴气最重的时候。
婴儿出生之时本就最易被阴气袭体,更何况是在如此极阴之时!”
“那这与我儿被人下咒有什么关系?”
武烈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武家主不要着急,且听贫道说完。”
老道士微微摇头,示意武烈听他说下去,接着道:
“小公子本是先天阴体,又被阴气入体,对于修炼鬼道之人来说正是绝佳的选择。
若是有人能将小公子
抽魂炼魄,必将炼成绝世凶魂,而这‘玄阴摄魂咒’就是其中一等一的咒术!”
“什么?!”
武烈的阴沉得仿佛能滴水,若真如老道士所说,自己的儿子被炼成如此鬼物,他真想不出自己会怎样的绝望!
武烈正觉心中绝望之时,突然想到老道士先前说步小天能救自己儿子,仿佛坠入黑暗之中的人突见一丝光明,猛地转向一直没说话的步小天,恳求道:
“求仙长一定要救救我儿!”
“在下一定尽力而为!”
步小天对上武烈殷切的眼神,实在不忍将拒绝的话说出口,又转向老道士问道:
“不知前辈可有什么办法?”
“‘玄阴摄魂咒’从施咒到完全成功需三年时间。
想来那下咒之人必定藏在这辽州城里的某个地方,只要找到他,就能解了这咒术!”
老道士略一思索道。
“可是这辽州城这么大,若那下咒之人一心躲藏,又如何能找到他?”
“不论他藏在哪里,只要能救我儿,就算是掘地三尺我也要将他找出来!”
武烈面色狠厉地道,也许换做任何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如此吧。
“不必如此麻烦。”
老道士却是摇摇头,道:
“贫道这里有一张符,将它贴在小公子床头,便能稳住小公子的魂魄。
那人既然如此处心积虑的想要将小公子的魂魄炼成凶魂,肯定时刻关注着小公子的情况。
一旦察觉小公子有异,必定会来查探,我们只需守株待兔便可!”
只见老道士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纸符,递给武烈。
武烈接过黄符一看,便觉得有些眼熟,竟跟那些江湖术士捉鬼用的纸符差不多,只是一张普通的黄纸,上面画着些看不懂的图案,心下不免有些怀疑它到底能不能起作用。
步小天自然也看清了纸符的样子,心下也是疑惑不已,顿时又有些怀疑老道士是不是江湖骗子。
却不料老道士早已将二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嘿嘿一笑道:
“二位可不要小瞧了贫道这符,此符名唤‘镇灵符’,乃是贫道在一深山古洞寻得,可镇压一切邪祟阴灵。
有此符在,便能压住小公子周身阴气,使‘玄阴摄魂咒’的效力十不存一。”
眼见老道士如此笃定,武烈也不再多说什么,谢过老道士,便亲自将纸符贴在武洋床头。
此时武洋已经睡着,武烈站在床前仔细观察立片刻,却不见有什么变化,但还是强行压下心底的怀疑,回到了正厅。
老道士和步小天一直在正厅等着武烈回来,虽然武烈已经尽力收敛起自己的神情,老道士仍然看出了他脸上的一丝怀疑,却也没多解释,反而开口道:
“此人既然极力隐藏自己的行踪,想来白天是不会来的。”
“嗯。
”武烈闻言点了点头,问道:
“不知前辈可需要准备些什么?”
“准备一桌吃食吧!”
老道士道。
“吃食?”
武烈有些疑惑的看向老道士。
“贫道已经一天未曾进食了,难道武家主要我饿着肚子去对付下咒之人吗?”
“哦!”
武烈顿时明白了老道士的意思,有些歉意地道:
“实在抱歉,倒是在下怠慢了!二位还请稍待片刻。武福,快去吩咐厨房准备一桌酒席招待二位仙长!”
“是,家主!”
武福一躬身便离开了大厅。
不多时厅上便摆起了满桌酒菜,武烈这才招呼二人入座。
老道士闻见满桌饭菜扑鼻的香味,早就忍不住了,一入座就大快朵颐起来,先前那仙风道骨的做派早就丢到了九霄云外。
一桌菜让他一个人吃掉了大半,酒也喝了不少。
“过瘾!好久没吃过这么好的饭菜了!”
老道士吃完一抹嘴,摸着鼓起来的肚皮红光满面的赞道。
“不知二位仙长还有什么需要?”
武烈对于老道士的做派已经有些习惯了。
“麻烦给在下准备一间静室,在下需要调息一番。”
步小天想到晚上可能会与人斗法,对武烈一拱手,要了一个安静的房间。
“好,二位请跟我来!”
说着武烈便将步小天和老道士领到后院,安排了两间相邻的客房,便离开了。
步小天盘膝坐在床上回想着今天的事,总觉得老道士时而显得高深莫测,时而又像个彻头彻尾的江湖骗子,一时竟也分不清哪个才是老道士的真实面目。
他也仔细查看过武家小公子的情况,得出的结论与老道士一般无二,甚至有些迷惑的地方还是听了老道士的话才明白过来。
按说老道士是有真本事的,可是在老道士城门口和刚刚吃饭时的表现却又没有一点高人的样子。
想不明白步小天索性就不再多想,闭上眼睛运转心法修炼起来。
不多时,隔壁老道士的房间竟传来一阵阵震天的呼噜声,就算隔着墙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步小天睁开眼向隔壁的方向疑惑地看了半晌,确定老道士真的睡着了,摇了摇头闭上眼睛接着修炼。
正厅之中,武烈坐在主位,武福站立一旁。
武烈开口问道:
“武福,你看这二人如何?”
“回老爷,那老道士看起来有些奇怪。按说他能看出小少爷的病情,应该是个有本事的,但看他的做派却一点也不像什么高人。
老奴刚刚仔细观察过,他之前那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根本就是装出来的,前几天我是因为太心急了才被他骗了过去。
倒是那位少侠确实有些不凡,从在城门口被我抓回来到刚刚给小公子诊治,一直处变不惊,这份心智绝非普通人能有的。”
武福想了想,如实回答道。
“嗯。”
武烈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但看到武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道:
“有什么话就说吧,犹犹豫豫的干什么?”
见武烈询问,武福也不再纠结,一咬牙便将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
“老爷,您真的相信他们能救小少爷吗?”
“唉!”
武烈闻言长叹一声,无奈的道:
“我相不相信又能怎么样呢?这两年我找了多少人,都对洋儿的怪病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现如今无论老道士说的是真是假,也都只能试一试了!”
武福听了武烈的话也是面露无奈之色,他是看着老爷这两年为了治好小少爷的病日夜奔波的。
看着武烈比起几年前憔悴苍老了许多的面容,心下暗自叹了一口气,这老天怎么不长眼呢?
老爷和夫人多好的人啊,这些年为这辽州城做了多少事?
夫人去了,只留下老爷和小少爷,偏偏又让小少爷…
唉!
夜幕已至,正在房中打坐的步小天突然睁开眼睛,眼中精光一闪。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