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为我娘子抓药去了,大人如若不信,我怀里头有药方。”白衣书生低声说道。
杜羽宸一听,便把手伸出去,欲要将白衣书生怀里的药方取出来看看。
“哎!这不是徐长风吗?”
杜羽宸的手才刚触碰到白衣书生的衣服,他整个人立马欢呼雀跃一般跳了起来,若不是双手正被铁链拷着,估计还得手舞足蹈一番。
“瞎嚷嚷着什么呢?哪来的徐长风?”尽管杜羽宸知道这徐长风不会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徐长风,但当他听到这个名字时,整个人顿时带着一丝不爽。
“你看那人不是徐长风吗?”白衣书生伸手指着杜羽宸身后激动地喊道。
说时迟那时巧,徐长风还真的刚好和古沐白走在官府大院内。今日古沐白原本是打算叫上那些地下权贵和徐长风见上一面,所以他一大早便去客栈里接应徐长风。
谁想马车才刚走到半路,他父亲忽然派人前来拦住马车,说是想要见徐长风一面,顺便给他引荐两位扬州官府的大人物,于是这顿宴席只好延后。
“徐兄,那边好像有人在叫你呢。”古沐白正和徐长风走着,忽然听到了一道呼喊声,不禁指着官府门口的方向说道。
徐长风朝着那边撇去,两个官差压着一位白衣书生,一旁还站着一位银甲小将。
“他们该不会是认错人了吧?”徐长风摇头说道。
他话刚说完,银甲小将同时转身回顾,徐长风看清了那人的模样,竟是下意识叫道:“是你!”
“是你!”
与此同时,杜羽宸也是发出了震惊的呼声。
不仅仅是古沐白和几位官差,就连那白衣书生同样也是惊呆了,感情这闹了大半天,彼此都是熟人啊!
“这家伙不应该在长安吗?跑来扬州干什么?”杜羽宸心里头嘀咕道,“难不成他是来找展琉璃?”
杜羽宸虽身在军中,却也是时常关注展琉璃的事情。毕竟彼此都王朝内的青年才俊,这些年来他也与展琉璃以及各大门派的年轻弟子会面过几回,怎么说也算是对的上身份的人。可这徐长风呢,他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他算什么?还有脸来找展琉璃?
难道他真的天真以为展琉璃还会记得当年一事?
徐长风快步朝着杜羽宸的位置走去,和他对视了好一会,这才望向那白衣书生,“你叫我?”
“对啊!”白衣书生笑着说,“你忘了吗?我是石冬鱼啊!”
“石冬鱼?”徐长风听闻这三个字,莫名其妙觉得有些耳熟,却又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石冬鱼瞧着徐长风左思右想的一副模样,不禁露出了一抹苦笑之色,难道是自己这些年来变化太大?毕竟比起以前的他而言,的确蜕变了很多。
最终还是杜羽宸率先反应过来,“你就是十年前徐长风身后的那个跟屁虫?”
“咦?你认得我?”紧接着轮到石冬鱼惊讶了。
“我记起来了,你是鱼儿!”徐长风拍了拍脑门,激动地说。
“对啊!听说你在长安出了名,谁想到居然能在这里见到你。”白衣书生笑着说。
石冬鱼思索了一番,紧接着点头说:“这位官爷,你该不会就是那位神剑府的杜统领吧?”
杜羽宸瞥了他一眼,没有回话,而是朝着徐长风问道:“这儿是扬州官府,你怎么进来的?听说你中了科举,难不成安排来扬州做官?”
徐长风望着石冬鱼与杜羽宸两人,不由得回想起了十年前在扬州城发生的那些事情。
十年前,沈兵麟一剑破开凌空剑庄大门之后,监天司莫停风,司徒宇等朝廷中高阶修行者一齐冲了进去,仅用了不到一个晚上的时间,便以凌空剑庄庄主萧应龙有谋反之心的罪名,将凌空剑庄上上下下满门抄斩。
这虽然说是满门抄斩,却还是在夜雨涯的帮助下,放跑了不少漏网之鱼,其中韦七剑,徐长风就是其中两条大鱼。长安出了事,自然不能留人。韦七剑一路带着徐长风跋山涉水,来到了扬州城。随后让徐长风扮成一个乞丐,偷偷摸摸的混进了城内。
而在扬州城内居住着的覃先生,也是在第一时间寻到了他,将他安置在自己学堂后边的一间草屋里。覃先生是少陵公最杰出的一位弟子,扬州监府也不敢轻易对他监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当年覃先生的学生,都大有来头。
其中展琉璃,杜羽宸就是当年在覃先生门下读书的学生,除此之外,还有一位他们惹不起也不敢惹的大人物,他来自于长安红墙之内的二皇子殿下。
托了他们三人的福,徐长风这才躲过了一劫。
朝廷再怎么精明,也不可能算到这条漏网之鱼不仅逃到了扬州,还躲在二皇子殿下身边?
徐长风虽然褪去了乞丐的装扮,但仍旧出身低贱,自然不可能和杜羽宸他们一同读书,不过贪玩总是小孩子的天性,除了二皇子外,杜羽宸展琉璃两人私下里也时常和徐长风一同玩耍。
而石冬鱼,也是那时候徐长风唯一的一个好友,两人都是穷苦出身,家住的也近,两人也就一拍即合。
杜羽宸的父亲是神剑府的将领,展琉璃又是江南展家的千金,两人的身份的确是金贵许多,况且展琉璃从
小便是天生聪慧,长得十分漂亮,他嘴上不说,心里头也是暗暗喜欢着她。
直到那一天,徐长风无意中救下了展琉璃一命。事实上展琉璃落水的时候,杜羽宸就在一旁玩耍,最终还是比徐长风晚到了一步,谁想这一步慢,步步慢,非但救人的功劳没抢上,还让她说出了以身相许这么一个荒唐的誓言。
从那以后,杜羽宸便开始有些嫉恨徐长风了,平日里也处处针对他。毕竟以他的身份,哪里配得上展琉璃?这分明就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这一事情一直持续了大半年,直到覃先生说自己老了,想一个人安稳的过些日子,他们在扬州的学习之路也才此结束。
杜羽宸,展琉璃和二皇子殿下则是各奔东西,只有徐长风仍旧留在扬州城,继续跟着覃先生读书。
从那以后,徐长风就再也没有见过展琉璃,两人的关系也逐渐疏远。杜羽宸在听闻那个英雄救美的少年,居然是一个不能洗髓的废物之时,更是忍不住拍手称快。
徐长风回过神来,摇头说道,“我只是来扬州做一笔买卖罢了,碰巧认识古沐白,他带我来官府熟个面孔而已。”
杜羽宸瞥了古沐白一眼,这个古沐白他倒是有所耳闻,他是踏歌行弟子,自己父亲还是扬州军部内的高官,子承父业,日后自然是会接替他父亲这一职位,在扬州城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也对。”杜羽宸冷笑道,“毕竟你都已经洗髓了,这些有的没的官职,对你而言也没多大意思不是?”
杜羽宸说着,还特地强调了洗髓二字。
放眼整个王朝谁不知道,覃先生的关门弟子徐长风,居然是个不能修行的废人,如今好不容易跨过的那道坎,在科举考试中摸到了破境的征兆,却因为身体的缘故,终身只能停留洗髓境,到头来落得个千古笑话,可谓悲哀。
徐长风没有理会杜羽宸的讥讽,毕竟这么些日子,他受到的冷眼还少吗?
“鱼儿他犯了什么事?你们为什么要绑他?”徐长风沉声问道。
“他涉嫌阿芙蓉交易,你说这算是不算事?”杜羽宸低声说道。
“阿芙蓉?”徐长风和古沐白听闻这话,下意识惊讶了一番。
接着,石冬鱼便从头到尾把事情给交代了出来,并且也让众人验过了药方。
“该查的都查了,可以放人了吧?”徐长风看着杜羽宸问。
“放不放人你说了不算,得审了之后才算。”杜羽宸说,“倒不是我不给你这个面子,只是……”
杜羽宸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古沐白忽然打断道,“杜兄,卖我个面子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