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非无情无义之人,但是临阵脱逃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在我身上。
每一次的临阵脱逃,几乎都是求生欲望在一念之间作祟促成的。换做别人,不见得就比我做的更好。只是,当我脱险之后,当还有同伴没有脱险的话,自责、歉疚、羞愧还是在所难免。
前往海岛蛇巢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临阵脱逃’这件事情。
有些时候的‘临阵脱逃’是情非得已,若是不丢弃掉队的成员,自己也会赔上性命。可并不是每一次都是这样,更多时候,只要我们肯稍微等一等落掉的队员,即便只是等几秒钟,也能救队员一条性命。
比如刚才,只要有几艘人员还未坐满的大型飞船,晚一两分钟起飞,那上百名采掘队的队员,就可以和我们一样坐上飞船,一同逃亡海岛蛇巢。
而现在,他们却只能驾驶大卡车和吉普车逃生。运气好的话,可以赶在岩浆停止蔓延之前不被追上,运气差的话将会活生生的被红彤彤的高温岩浆吞噬。
那岩浆,可不是喷出火山口之后便迅速熄灭,而是如长明灯般一直不肯熄灭。
那岩浆,温度少说也在千度以上,人体一旦被岩浆吞噬,短短几秒钟便会被烧成灰烬。
大伙儿都看出了我的心思,一个个都凑过来和声和气安抚着我,说的最多的话便是:“生死由命,看开一点。”
还有甚者,可能是为了宽慰我,也可能是我的多愁善感恼怒了他们,总之竟然冲我这样说道:“反正我们和他们不过是早死几天和晚死几天的区别,与其浪费心神为他们哀伤,倒不如想想我们会
不会死的比他们更惨。”
听到这话,我的眼泪顿时如决堤的坝,夺眶而出。咽喉鼓胀的快要叫我窒息,鼻子酸酸的,眼泪滑进了嘴里。
我想到死亡,想到了人类可能就此灭绝,想到了我的父母,包括我从未谋面的亲生父母和供养我长大的养父养母。
想到这些,眼泪更是止不住往下流。
米中卫拍了拍我的肩膀,凑到我耳畔,低语道:“不要哭了,现在不是哭哭啼啼的时候,再说,你一个大男人,哭什么?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嘱咐,你不要哭了,你若是再哭,会影响到大家的情绪。”
我能感觉到她有些烦我了。
我也不是没有自知者明之人,既然大家都开始烦我了,我也不能继续哭哭啼啼,任由我的心情办事。
我长吁一口气,咬着牙关,擒住了眼泪,不让它掉出眼眶。
米中卫的声音紧随之后在船舱内响起,她神色凝重的冲着大伙儿说道:“同志们,这一次聚集地被毁,好多武器弹药都没有带出来,现在大家身上仅有稀少的防身用的枪支弹药。而且,携带出来的水和食物非常有限,维持不了几天。这个时候,可以说是我们最脆弱的时候,一旦土著们意识到这一点,势必会抓住这次机会,对我们发动突袭。兴许,已经归顺于我们的那三十名水雾族的老弱病残孕幼还会趁势倒革,与土著们里应外合。”
她说的很有道理,这不能不防,关键是如何防患于未然?
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主意。
好在,米中卫不是没有主见的主,她看了看大伙,郑
重其事的嘱咐道:“咱们都不是外人,有什么话我可就全说了。”
大伙儿举手示意,要对方尽管嘱咐。
她也没有继续推三阻四,直接说道:“第一件事情,便是选举一名长官,让这个人专门监视那三十名水雾族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它们有任何分吹草地,立即回禀于我。第二件事情,便是将所有的水和食物收集起来,统一发放。第三件事情便是派人时刻留意火山的一举一动,每个半个小时报告一次最新情况,等火山熄灭之后,立即重新选址,修建主战部队聚集地和人类迁徙所用的大本营。”
她说到第三件事情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便是修建大本营用的3D打印机是不是已经从B区大楼搬到了飞船上。
火山爆发的时候,我由于身体不便,能够在第一时间赶到飞船聚集地已经很不容易了,别的事情自然帮不上忙。
不知道,士兵们有没有将3D打印机搬到飞船上?
倘若没有,那大本营恐怕只能人工修建。
除了第三件事情,第二件事情也叫我很为难。危难发生的时候,我们几个领导,什么都没有带,只身逃到了飞船停放地。而那些士兵们,则返回各自所在的住所,收拾枪支弹药、水和饮食。现在,却叫他们将水和食物上交,再由我们统一来发放?
这种事情,多多少少和我对自身的道德要求标准所不符,要我情何以堪?
也许,这一切的一切,只能用‘特殊时期,特殊对待’来安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