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三天时间,对于狮子来说却仿佛过了三年一般长久,原因无他,裘泽夏交给自己的账户让他的操作完全变了样子,提出的要求又是苛刻,不能扰动市场,又要暗自做T将成本降下来,可以说原本周一制定的策略已经完全打破了,但是不得不讲的是挺过了周五下午三点之后,狮子浑身大汗的同时发现自己的盘感又有了进步,在盯盘的时候每一笔的出手,每一次的对敲都比之前有了进步,跳出来看整个成交记录,人为操作的痕迹已经比之前淡去了很多。
周三开始的早上,小刀就觉得狮子有些不对劲了,以往交易时间,狮子虽说话不是很多,但是还是会和他有交流,但是现在不是了,狮子仿佛变成了之前在裘爷资本时宝宝的风格,整个操盘期间言语不多,恨不得将整张脸贴在屏幕上那般专注,手上的节奏也明显快了很多,这个风格又有些像如虚道人,即使整个裘爷资本的人都倾向于做T,但是如抽筋般的手速依然很少有人用,之前裘泽夏会,但是也很少见到了,后来来了一个如虚道人,除这两人外,其余的几位下单的速度都在正常人范畴。
好几次想要问狮子是否需要帮忙,但是看到狮子一脸坚毅和无忧无喜的表情,小刀还是硬生生的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看狮子挺拔的坐姿和紧紧抿着的嘴角,他便知道此时的他已经进入了操盘手可望而不可及的忘我境界,犹如玄幻小说里顿悟那般,此刻打扰等于毁人际遇,况且聪明如小刀自然可以想到这事必定与裘泽夏有关,得罪狮子不打紧,但是得罪裘泽夏,只要想想他便觉得不寒而栗,他有幸见过一次裘泽夏整人,那时的裘爷资本还没有现在的气象,原本在涪陵好好教书的他因为不甘常年不变的工资和对资本市场的渴望而被裘泽夏收入旗下,那时整个公司都没几个人,他也是在那时见过裘泽夏抽风做T,后来有一个科班出身的分析师多次质疑裘泽夏选择的方向,表面无害的裘泽夏依然笑嘻嘻的接受了批评,但是在一次晚间聚会时通过一系列安排硬是让这个分析师被吃了套路在迪荡CBD裸奔了一圈,从此以后再也没人敢多次顶撞裘泽夏的决策,没有定论之前随便发言没有关系,但是一定做出决定后再也不会有人在公开场合怀疑裘泽夏的权威,当然,如果是无忧下面的五朵金花或许事情会不一样,但是小刀知道自己绝对不在这个例外范围里。
从被裘泽夏莫名其妙的炒鱿鱼到同样不知所谓的来醒狮资本,小刀知道裘泽夏并没有针对自己,相反在这里或许会是自己职业生涯另一个.asxs.。通盘考虑后小刀终于是一句话也不说,一个字也不问,只是按照狮子周一时定下的策略,专注的对付划归自己的那半分仓位,融捷股份、歌力思、华夏幸福等等。
原本还在头疼如何向小刀解释,狮子却发现这后半周的小刀异常知趣,看向其的目光也就有些不同,原来裘泽夏看人真的很准,当初的短信里就言明无需考虑小刀,只要专心做好,按在美国时学的正常发挥就好。也是到此刻狮子才发现自己去美国学的那些竟然也有些可以琢磨的地方,只是此时的他尚无心思。
手握雄厚股本和子弹,狮子这次却发现原来那些游资大佬过的也很不容易,除了真正天不怕地不怕,想要避免被人抓住痛脚,这所耗费的时间真是极大,也不知道裘泽夏什么时候搜集到了如此多的股数,想起此前各种大股东减持和恶庄的猜测,他不禁会心一笑,原来真正的黑手就躲在这个浙江的三线小城里,他也算是裘爷资本的元老了,对于裘泽夏的本事也是知道的,但是这一次是真正的震撼到了他,连带三观都有些改变。
裘泽夏此刻正端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对着陈秘书苦口婆心的劝导,没来由的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继续说道,“咦,谁在骂我?好了,你这样大单买进也不加掩饰的是谁教你的?无忧吗?你有多少子弹在后面?还有,好好的别的不选你怎么选了龙蟒佰利?没看到他重组失败了?是,你不要那么看我,我当然知道他重组失败但是货源还是靠谱,但是市场肯定不会这么看,你这点子弹还想学人家炒股养家还是乔帮主?你看着吧,待会铁定还是封死跌停,这周末没什么特别的消息下周至少还有一个板,你这时买急什么,缺钱花了?你这再等等就又是十个点啊,十个点!你看看我们这几个月整体才涨了多少。”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裘泽夏口渴的
拿起茶杯“咕咚咕咚”连喝了好大几口水,被他如此一怼,陈秘书撅起了嘴,略略有些丰满的嘴唇仿佛可以挂上一件衣服,“人家才刚实战没几天嘛,你至于这么凶吗,大不了我不要小刀那个位子好了,哼!”
举在唇边的茶杯在半空中停顿了片刻,因为角度原因,陈秘书并没有看到裘泽夏眼中爆出的精光,等到茶杯重新放到桌面上时裘泽夏的眼里已全是温柔,走到陈秘书身旁,一双大手按在美人香肩上,“其实操盘手这个位子很累人的,我也知道你想要证明自己有价值,但是我可以和你说实话,就算你现在操作水平到了我也不会同意让你坐到那位子上的,因为这样我无法服众了,你真想走这条路的话可以问问无忧收不收你做分析师,先从分析师做起,当然,如果你突然之间人品爆发领悟了极佳的操盘法,那只要大家都认可也不是不可以。嗯,我建议你还是先去无忧那里,不过”说着裘泽夏顿了顿,附身凑到陈秘书的耳边,他呼出的热气让她不禁有些痒,刚刚往旁边躲了躲,裘泽夏的后半句就来了,“在去之前先给我找好新的秘书,嗯,条件就参照你这样的好了。”
“你敢!”仿佛被外敌侵入了地盘的母狮子般,陈秘书瞬间从笑嘻嘻的样子进入了战斗状态,猛的转过头瞪着裘泽夏。还好刚刚她有躲开裘泽夏在耳边的低语,两颗头颅间有些距离,裘泽夏只是被陈秘书甩过来的头发轻轻“抚摸”了鼻子和眼镜,苦笑着摸了摸鼻子站直了身子,“看你紧张的,去吧,我刚刚已经和无忧说过了,她会教你怎么做的。”
都说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这话有些性别歧视,但是陈秘书的脸确实如这天越城市上空的天气般,上午还是阳光普照,一到午盘开始时就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了厚厚的一层乌云,说变就变,不带一点商量的余地。听到裘泽夏如此回答,陈秘书当即从自己的位子上跳将起来飞奔到他身边大口的亲了一下,随即就如一朵蒲公英般飘出了裘泽夏的办公室。
无忧原本是情绪控制力极好的人物,但是看到微信里裘泽夏如此交代却也苦笑不得,再转头看看自己下面的五位,瞬间觉得一个头有五个那么大了,本来这些人就是被陈秘书强行安排在她这里的,现在她这条鲶鱼进来,还不把原本清澈下去的水搅浑了?再想深一些,公司里暗中流动的水声她不是没有听到,老楼也隐晦的问过她下面这些人的操守和业绩,此中的目的呼之欲出,但是她本不愿参与这些事情,辛辛苦苦从一个分析师走到了今天,她压根对这些背地的龌蹉事情很是反感,但是这个社会就是如此,人与人之间就是会发生这样或者那样的肮脏,她无力控制,能做的只是不让自己沾染到那么一点。
和裘泽夏再三确认后,无忧迅速的调整好了心态,也就是这时,陈秘书已经一蹦一跳的到了她的眼前,此刻的她对于这个长相精致的秘书的看法已经在内心悄然发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如果以往只是将她当妹妹看待,最多略带些讨好,毕竟是裘泽夏明面上的女人,那么现在她必须把她当成半个部下来看待了,而更进一步的,她开始有了防备。
这些事情是在周五的盘间休息时间发生的,很快陈秘书将给无忧兼职做分析师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公司,每个人对此倒并不显得意外,此前的工作中陈秘书就经常向每个人请教问题,对于她来做分析师早就心里有预期,甚至是那五朵金花都没有太多的危机感,刚进入裘爷资本的起初她们就知道陈秘书对她们的防备,也知道此刻她的加入并不会对她们本身的工作产生威胁,当然前提是她们不去撩动裘泽夏。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认为这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老楼坐在座位上吃着四季豆炒面,腮帮子一鼓一鼓间仔细的辨着味道,这是裘泽夏的暗示?但是从他看来,陈秘书从来没有落到他的怀疑名单上,作为裘爷资本真正的元老,老楼和裘泽夏一起干的时候还没陈秘书这号人,他从上海放弃做工程包头之后回到诸暨开始潜心研究炒股,一个偶然的机会和当初还是一文不名的裘泽夏相识,他是见证了裘爷资本从无到有,自然也见证了这个如花般的女子一步步落入裘泽夏的魔掌,将面嚼至稀烂他都没有从回忆中发现蛛丝马迹,裘泽夏又是凭什么怀疑到她身上的呢?
想到午盘开始都没有想通,老楼索性也就不去想了,眼下
神雾双雄走势很熊,他虽然依然坚定的看好,但是奈何市场往往做的是反方向,上午已然砍掉了些许,老楼也觉得轻松不少,将两个神雾系拖到左下角屏幕后老楼开始买入腾讯控股和融创中国这个港股的明星股,当初得到裘泽夏的同意后,老楼早早的就准备好了进军港股,但是因为神雾和八一钢铁和陕西煤业等股的拖累一直腾不出手,真正从神雾系解脱出来后,他终于是忍不住进军了港股市场,也正是这一刻,后来写进了裘爷资本的历史里,他并不知道,自己竟然此花不开彼岸盛。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表,视线往北推进,在紫金广场正南十公里的一个写字楼内,老B看着六联屏,满眼的疑惑,前些日子在华夏幸福、山鹰纸业、赣锋锂业等股上和自己作对的势力似乎消失了?此时的他早已想明白那必然是裘爷资本的另一个势力在操作,不然何以对应的每一个股都那么巧合?翻来覆去也就两种风格,一个如水果刀般凌厉中又有些磨蹭,一个温吞如白开水般无味却又有致命的杀伤力,但是从周三开始似乎就少了那杯凉白开,那把刀也是时有出现,而且他还发现,这把刀开始时快时钝,虽然不至于让他应对不过来,但是如此短时间就可以把固化已久的操盘风格变化过来,老B心里也已经将这未曾谋面的对手放到了一个极高的高度。
当下的社会要取出五千万的现金那需要的时间是很多的,好在老B在被收割机狠狠的教训过后也是开了窍,动用了众多的账号和转账手段才堪堪在最后的期限前完成了任务,看着满满一车的现金,他的内心也是天人挣扎了好些时候,好在他还知道这里是帝都,收割机的能量他也是知道的,有命拿钱的前提是有命花钱,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后便径直开到了收割机的住处。
亲力亲为的将装满五千万的皮箱整整齐齐的摞好,老B拍拍手上的灰尘,扭了扭腰,接住收割机扔过来的烟,本想开口抱怨几句这年头还有用这么多现金的,什么事不是一个电子转账不能解决的?限额?那就转两次!但是他随即想到收割机一向不会和人解释他做事的理由,便也就把这个不满埋在了心底。
收割机那是什么样的人物,只看老B的神情变化便知他在腹诽不已,不过这烧纸上坟的事岂是能与他人而言的?挥了挥手便让老B出去了,关了房门,看着阳光从窗棂间射进屋内打在皮箱上,收割机蹲下身子拿手一个个皮箱摸拭过去,双眼微微眯了起来,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盘算着什么,只是如果这时有人如果能看到他的正面就会发现,那里正冒出一股噬人的眼神。
许是中国石油的大涨,两市午后都开始强势拉升,这周战斗结束时,沪指涨超一点,石油银行保险等大板块都涨势喜人,当然这个喜人也分两种,一个自然是持股人的喜,一个自然是买了别的板块的苦笑,比如Arthur的医药股团体就没有太多的收入,有限几个上涨也都是微涨,而教授的地产组虽然奋勇做T了一周,也只是勉强抹平了亏损,其余组别也都不外如是。裘泽夏则是一等收盘便和远方与max出了公司,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海大富站在裘泽夏的办公室外面问陈秘书,得到的也是不知道三个字,看着空荡荡的那个位子,海大富心里叹了口气,转身也出了公司。
直到三点零两分,狮子才缓过劲来,抬手擦掉额头细细密密的汗珠,靠在椅背上久久不愿动弹,小刀默默的递过来的烟也无力点上,还是小刀无奈的将火凑过来才勉强向前点上,也不夹在之间,只是叼在嘴上扔烟雾充满了整个胸腔。
这是这周小刀第一次走到狮子的电脑前,瞥了眼静静停在整数位的看线,他一下就明白了,拍拍狮子的肩膀,轻声走了出去,反手轻轻的将门带上,留下狮子一个人静静的穿透烟雾看着天花板。
坐到车里,小刀将烟头丢到窗外,狠狠的骂了声MMP,也不知道他在骂什么。
每个周末,都会发生各种事情。芸芸众生,就在这些或琐碎或刺激的事情中度过了浑浑噩噩的一生,而那些自诩看透了世间繁华的人们,又有几个能真正跳出这滚滚红尘?
毕竟一切的烦恼,大都的还是因为这人人痛恨又人人喜欢的孔方兄。
古来圣贤皆寂寥,唯有赢者留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