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正觉得这位名为仲景的年轻人说的话很有道理,这叫随机应变。这一路上,欺软怕硬的人见得多了,虚与委蛇的人也见的多了。
可尹正并不会觉得,这种转变有助于他今后的修行之道。道理,还是得讲,身为一名一往无前的武人,不管面对什么情况都不能服软。
纵观古今,那些跻身第八境甚至第九境的高境界武人,有哪一个面对强敌的时候,会临阵退缩?
名声,那可是靠拳头一拳一拳的打出来的。
“这位公子的好意,尹某先行谢过了。劳烦许大人,早日安排我见皇帝老爷。”尹正说道。
许之忧点了点头,说道:“尹先生放心,老夫今日会进宫,到时候自然会跟陛下说起此事。陛下也很重视水灵山一事,肯定会尽快见你的。”
许之忧给李潇两人在府内安排了一个单独的院落,让两人休息,然后便与年轻皇子一块出门去了。
一出许之忧府邸大门,这位年轻皇子立马变得忧心忡忡了起来。
日思夜想,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才能阻止得了这场风波。见了尹正的面,他也不知道到底该说些什么。
思索了那么久的那个不确定因素,到现在连尹正都已经出现在面前了,可还是半点眉头都没有。
许大人其实也非常的忧心,他站在这位年轻的皇子身边,是真的希望他将来能成帝王之才的。只是,许之忧一直没有将他往这方面引导罢了。
现在面临的情况,那太子殿下越来越得势,又有国师的助阵,整体来看,太子殿下已经是顺风顺水了。
不过许之忧想的,到底还是会深一点。不光是一个太子得势,其实那位更加年轻的四皇子,实力也不俗。尽管和太子相比,四皇子还是差了许多,与那帝位相差甚远。
不过,那位四皇子还是比这位三殿下要厉害啊,并且许之忧可是清楚地看到,那两个厉害的皇子,眼中都已经有了这位三殿下的身影了。
他们的想法,很是简单。现在朝堂之上盯着帝位的人足够多了,他们不需要更多的竞争对手。若是这位还没起势的三殿下有什么作为的话,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将三殿下扼杀在摇篮里的。
“对了,许大人,那个李潇说他答应了韩先生,会力保白杨县太平,你说有没有可能那个不确定因素,就是这个李潇?”年轻皇子忽然问道。
许之忧也想过这一点,但是那个人太过于年轻,比尹正更加的年轻。哪怕是他想力保白杨县,可能他能做的也有限。
毕竟,一旦开打的话,实力才是硬道理啊。你若是站不稳脚跟的话,人家神仙打架,一道风就能把你吹的灰飞烟灭了。
“这个……老臣也想过,只是觉得不大可能。殿下,要不要试探试探这个年轻人的实力?如果他是个隐藏的高手的话,说不定有可能就是他!”许之忧忽然说道。
如果保住了白杨县近十万百姓生命的人,与这位年轻皇子站在一起的话,那这对这位三殿下来说,绝对是大功一件!
主要是,这种事情最能得人心啊,因为这是爱国爱民的体现啊。
况且,现在这位年轻三殿下,就需要这样的事情,来一鸣惊人了。
一听这话,年轻皇子立马说道:“万万不可,若是干这等勾心斗角之事,咱们就算知道了那个李潇的底细,可我们真的能毫无愧疚与他交朋友吗?”
许之忧连连点头,但是帝王之术,讲究的还是城府啊。这位年轻的三殿下,到底还是任重道远啊。
许之忧忽然想到另外一个词:仁君。史上不也有以仁义待人的贤人,最后成为一代霸主的么?
“殿下,老臣只是随口一说,莫要当真。就算我们真的想试,总不能老夫这把老骨头去试人家的高低吧?殿下您金枝玉叶,自然也不行啊。万一人家是个高境界的武人,一拳过来,我这把老骨头就没咯。”许之忧笑着说道。
这一代的皇族子弟,多是有才能之辈,不管是那位意气风发的太子殿下,或者是那位年轻却具有城府的四皇子,亦或者是身边这位年轻的三皇子。
总之,不管将来是谁继承大统,许之忧觉得自己都有命能够看到清水国的一番盛世。
想到这些事情,许之忧心中轻快了许多。
“许大人,我就不跟你进京了,父皇罚我抄的经文,这两天我得送进宫,你待会儿捎我一段路。”年轻皇子说道。
许之忧将年轻皇子送回他的王府之后,便进宫去了。
许之忧来到御书房,正中央端坐一位身材高大,集优雅、尊贵,却又不失霸气于一身的男人。
男人一席如神仙一般的白衣,白衣上绣着一条淡淡的金龙,若隐若现,随着男人手臂轻轻一动,那金龙如同在那一件白衣上游走一般。
“老……”
“免礼。”许之忧刚刚开口,皇帝便随手挥了挥,接着说道,“赐座,赐茶。”
许之忧立马在书房之下正襟危坐。
“都跟你说多少遍了,不是在场合之上,许爱卿可以免除繁文礼节。你不烦,寡人都嫌烦。”皇帝说着,脸上露出微笑,起身将书卷放回书架。
接着,皇帝轻轻一抖衣袖,朝着许之忧问道:“爱卿,天都快黑了才进宫来找寡人,说吧,什么事儿。”
“启禀陛下,水灵山尹正到了,目前正在老臣府上。”许之忧微微躬身,轻声说道。
皇帝一听这话,定住之后,看了许之忧一眼,然后负手走到许之忧面前,微微躬身问道:“爱卿心神不定,莫非是怕寡人将你与那水灵山当成一伙的?”
“老臣不敢妄自揣摩圣意。”许之忧赶紧低头说道。
皇帝直起身来,说道:“你知道寡人最看重你哪一点吗?别人来找寡人说话,不让他跪。好嘛,那就不跪,可说不了两句话又给寡人跪下了。许大人你不同,让寡人觉得,跟你说话不会那么烦。”
皇帝转了个身,抬头叹气,说道:“你说寡人跟那些人聊天,能烦到什么程度呢?朝堂之上要跪,朝堂之下要跪,饭前跪饭后跪,换做是你,你也烦啊。”
若是别人听到皇帝说将他换做是你之类的话,绝对又跪下了,可许之忧依然还是正襟危坐。
“许爱卿啊,遥想当年,在寡人的记忆当中,你可是唯一一个敢在御街上拦住圣驾的人,你也是唯一一个敢冲到御书房来与父皇争论到面红耳赤的人啊。你说,寡人身边,怎么就没有一个像你与父皇那般关系的人呢?”
皇帝自问自答,接着说道:“无非就是都以为,寡人比父皇更强势,城府更深,但凡有点得罪便是满门抄斩。你说,寡人继承大统以来,可杀过一位臣子?”
“陛下,咱们是不是该商量水灵山尹正的事情?”许之忧面不改色,可被这位对他喋喋不休的皇帝烦到了。
“哈哈哈,也就你许之忧,敢打断寡人的话。你呀你呀,哎,爱卿你若是再年轻个二十岁,寡人也要学先皇那般,私底下跟你许之忧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皇帝哈哈大笑道。
皇帝在书桌前坐下来,朝着许之忧招了招手,说道:“别坐那么远,这边椅子上来说话。”
许之忧立马起身,小步走到书桌对面,不紧不慢的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