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往事
元二点点头，头上的斗笠随着他这个动作显得摇摇欲坠：“母亲瞒着众人生下了我们，当时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些事情，而由于父亲是熔火天猿一脉的王，而母亲只是噬冰天猿一脉内的一个小女人，所以他们并没有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只是之后继承了母亲血脉的我随着母亲回到了噬冰天猿一族内，而元一就留在了父亲身边。”
说道这里，画戟已经大概猜出了事情的经过。
元二继续说道：“之后元一顺理成章的当上了熔火天猿的族长，而我只能隐姓埋名与母亲在族内过着平静的日子，褐下了熔火天猿一族族长之位的父亲，也经常来找母亲。直到他们的事情被噬冰天猿一族的族长发现了。”
画戟并没有打断对方，水柒柒生命无碍，而且水柒柒也是噬冰天猿一族的后裔，这些秘辛他还是很想了解的，况且噬冰天猿与熔火天猿两族之战，是在万年之前发生，而万年之前，正好是血狱塔上次现身的时候。
元二叹了口气：“之后一向谨慎且有些冷漠的噬冰天猿一脉一致认定，父亲与母亲的所作所为玷污了天猿一脉血脉的纯净性，有违先祖遗训。但由于父亲出生显赫，所以最终惩罚只落在了母亲身上。”
他顿了顿，虽然由于整张脸都被斗笠盖住，看不清什么表情，但可以想象他现在痛苦之极。
“但在我看来，与其说是将惩罚落在了母亲身上，倒不如说双方都收到了最为严厉的惩罚——当年的噬冰天猿一脉族长命令让父亲亲手杀了母亲，才决定不讲这件事情像族人宣布。”
画戟听到这儿，唏嘘不已，这与自己的遭遇何其相似，自己的母亲也是亲手杀了父亲与雪姨的仇人，这让他永远无法释怀，下意识将怀中的水柒柒紧了紧，让她趟得更加舒服，就继续认真聆听起来。
“噬冰天猿的当代族长做的这一切，自然是瞒着元一的，而这些元二是……‘杂种’的事情被他人知晓了的话，”他将‘杂种’这两个字咬的极紧，仿佛从牙齿中挤出来的一般，“元一的族长之位肯定不保，或许连性命都有着威胁！”
“父亲最终还是没能动手杀死母亲，不过母亲还是死了。”
画戟听出对方语气中充满悲痛与无奈，他第一次发现这位大能的声音无论何时何地听起来都略带着些沙哑与沧桑，到底是经历过多少风雨才能孕育出这种声音？至少人间百味是绝对不能让人沧桑到如此地步。
元二继续说道，语气却变为了一种旁观的冷漠，但画戟听出，这只不过是故作与己无关罢了。
“母亲虽然并没有死于父亲的手中，但他还是自杀了，噬冰天猿一族的当打族长也只好不了了之，但却将我禁锢了起来，父亲实力虽强，但不敢大闹，害怕事情暴露出去，反抗未果，只好回到了熔火天猿领地。听说之后不久就郁郁死去了。”
“那时候我被关押在噬冰天猿一族的地牢中，不见天日，之后的事情也只是从狱卒哪里零星听到了一些，父亲死后对元一的打击很大，之后他偷偷来寻找母亲与我，却无果，只好肚子回到了熔火天猿一族的领地，听说还大病了一场。”
画戟默默感慨，火红蟒袍与面前这位戴着斗笠的大能竟然也有着如此故事，实在让人唏嘘。虽然故事很悲伤，但不知缘何，他心中隐隐有些羡慕，亦或者说是嫉妒？嫉妒火红蟒袍的父亲并没有杀了他母亲？
他不知道
，想到这儿，他心中就是一阵揪心的痛，最后只好下意思的将这些事情丢到一边，不愿去拾起。
元二也是唏嘘不已：“或许是受到的打击太大，之后我就在噬冰天猿一族的地牢中领悟了天道‘永恒’，大概我从心底中对着某些事情有些期望吧。”
画戟深表同感，在到达天人境之后，他已经略微接触到了何为真正天道的门槛，天道从表面上来看，只是自然万物之理，但如果认真追究的话，其实它是个人心中的欲求。
元二想要追求过去的美好时光，所以领悟出了天道‘永恒’。而自己在经历了君子国的事情之后，领悟的‘杀’之道，或许从另一反面反应出了自己心头的欲求？想要杀了母亲，杀了黑衣女人，杀了慕容小鱼？还是因为长期实力上的弱势，在自己心中埋下了弱肉强食的种子？
想了想，他决定不去追究这些事情，自己与元二领悟天道的情况略有不同，元二是自主领悟，而自己则是在君子国大阵中，被数以百万、千万计的生灵之死，再加上大阵效用，而悟的‘道’，再加上后来小沙弥的可以点拨。可以说是，自己悟道与外物的关系太过巨大，而元二则是求的本心。
难道这也就是为什么自己与对方有着巨大差距的原因？即便他现在握着三重天道，他都感觉到这位戴着斗笠的大能远在自己之上。
元二没有发现他的异常，转而继续说道：“我自小孤僻，很少与他人沟通，而元一与我很不同，虽然他天生怒容，无论笑还是不笑，寻常人看他都是一副怒容满面的样子，但他是待人热诚，从不遮掩什么，交友也广泛。大概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够悟出聆听天地万物‘天道’的原因吧。”
画戟有些疑惑，他没想到那一直与自己作对，甚至看起来有些狠辣的火红蟒袍会是这样的人。
元二语气中带着一些笑意：“知道你不会相信，但事实就是这样，而且在发生那件事情之前，元一的天道并没有退化，那时候他不仅仅可以聆听天地万物的声音，还可以借用整个地狱岛的天地之势来攻击敌人！那时候他可是天猿一脉最强，放眼整个轮回大陆，即便算上那些隐藏着的老怪物，也不是他的对手，天岛与修罗岛虽然有些特殊，但同样无人打得过他。”
画戟有些错愕，火红蟒袍的天道竟然如此之强，这让他有些难以置信，只是天道是如何退化的？他本先还以为天道只会在第一重境界的时候产生反噬，而退化，对方如此一说，让他心头又盖上了许多疑云。
元二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直到元一发现了母亲被噬冰天猿一族族长逼死，父亲郁郁寡欢病逝，与对方将我关在地牢囚禁了近百年的真相。”他顿了顿，仿佛在组织语言，“你可知道天道从何而生？就是自己的本心！而那之后，元一的本心被抽横蒙蔽，于是天道也就自然而然的退化了。”
元二停止了继续言语，死死盯着画戟：“其实你的天道我前所未见，以杀，以恨入道当真是前所未闻，不过这样也不是毫无好处，起码天道的提升有了一个有效的途径，‘杀’。”
画戟愣愣点头，带着斗笠的大能说的有道理。
元二将话题扯回：“虽然元一猜到了事情的经过，但他没办法确认到底是不是真的，而能够确认这些是不是真的，只用看我是否被关押起来。之后他就在熔火大殿宴请了噬冰天猿一族的族长……”
他说道这里就停了下来，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之后的事情画戟也完全清楚了，宴请噬冰天猿族长是假，探查噬冰天猿一族地牢才是真。记得在十方幻灭阵的大殿中，火红蟒袍给自己看的那个影像中，大殿的宴会上，在得知了某件事情之后，暴起发难的火红蟒袍，肯定也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吧。
之后两族的大战就不消说了，不过有一点他没有弄明白，按照当时的情况，只要噬冰天猿族揭出火红蟒袍其实是一个混血儿，那么根本不需要费一兵一卒，就能将对方从领袖之位上赶下来，最后的大战又怎样打的起来？
元二语气中充满敬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忘了一点，元一的个人魅力并不是能被他人区区一个‘杂种’言论能够击溃的，那时候，元一其实从不避讳自己拥自己拥有两族血脉的事情，虽然平日不会主动提及，但许多人，都知晓他的身世。但你知道为何在知晓了他的身世之后，依然还有那么多人追随他？”
画戟点点头，火红蟒袍待人热诚，从不遮掩，虽然面目恐怖，但这种人才是最为可爱的，虽然被仇恨蒙了真我本心，但依然不会减弱他的个人魅力，能有那么多人追随，也是应当。
这样来看的话，火红蟒袍之所以在十方幻灭阵中对自己如此真诚，是因为自己与袁飞体内同样留着噬冰天猿、熔火天猿两族的血液，让他产生了一些亲切感吧。
只是为何火红蟒袍在十方幻灭阵中与出了十方幻灭阵后差距如此之大？
元二立刻就帮他解决了这个疑惑：“因为血狱塔要现世了。”说着他害怕画戟不理解，补充了一句：“血狱塔可以让父亲、母亲起死回生。”
画戟心中一跳，血狱塔上的一小块方砖都能有起死回生的能力，那么血狱塔拥有怎样的力量？可想而知。
“女娲石应该也可以吧？为什么非要血狱塔？”他好奇问道，不过转瞬就发觉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女娲石虽然能够让人起死回生，但他们的父母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年，尸骨都没有如何能够复活？要知道女娲石让人起死回生的先决条件就是，起码尸身还在。
这样来看……
“血狱塔可以让人复活，而不需要任何事物？”他惊讶叫到，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血狱塔是否太过超过常人想象？
“的确如此，万年前我族内乱，熔火天猿与噬冰天猿一族打的不可开交，正当这时候，血狱塔现世了，而上一代的血狱塔选定的下一任主人，正是元一！”带着斗笠的大能唏嘘说道：“那时候元一根本就不知晓这些，面对轮回六岛背后的六界，根源天、东土佛国、幽冥界，诸多人马全来抢夺血狱塔的所有权，正在内乱的天猿一脉受到了致命的打击。那时候噬冰天猿一脉族长身死，我被元一从噬冰天猿一族的地牢中救出，之后我统领了噬冰天猿一脉。我们兄弟俩就联手展开了长达百年的抗争。在这场抗争中，我们才知晓了血狱塔有着让人凭空起死回生的功效。”
“可在血狱塔的争夺战中，我们势单力薄，最终被妖界之主俘虏。但对方念在同为妖族的份上，并没有将元一杀掉，而是布置了十方幻灭阵阵，镇压他这位血狱塔选定的继承人。为了守护兄长，我自告奋勇当起了十方幻灭阵阵眼，浮石上那座圣山的镇守人。只是因为，圣山上，那间茅草屋中，兄长可以通过缝隙，偶尔将元神溜出来与我一聚。”
元二一口气说了很多，让画戟有些难以消化，不过他最在意的还是这一点——血狱塔可以凭空让人起死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