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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决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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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皆知,量变若久,则必引起质变。

矛盾只要存在,便注定有它爆发的那一刻,从古至今,概无例外。

或许从徐立之复活的那一刻起,这一战便不可避免。这是光明与黑暗的较量,这是正义同邪恶角力,它时刻进行,永无休止。这件事我知道,徐立之自然也明白。

兰溪之上,一阵微风袭来,潺潺的溪水在山间流淌,溪水碰撞在岩石上,碰撞出悦耳的回声,回声之中似乎夹杂着往日兰城那些并未瞑目的冤魂的哀鸣。我回头望去,只见山顶的兰溪处立这个一个模糊而缥缈的身影。我能感觉到他也看着我,却并无恶意。

兰城酒店中,迎着海风众人整齐的戒备,随着东方泛白,一缕金红的光线自海面倾泻而出。此刻我朝西面看去,只见朦胧的空中一阵阵白云腾起,其势猛烈。

“刘剑锋信号!动手!”

我转身看向众人,以较为激昂的声音对众人说道。

“这一次我们一定要快,我们需要在最短时间内打徐立之一个措手不及,让他们没法救援”

“是!”

众人齐声回应道。此刻我能看见墨云兴的箭袋,里面装了整整一百多根利箭,羊欢彻底改装收手枪弹夹,现在一只普通手枪也能容纳15发子弹。羊欢将一只手枪放在自己腰间,而将另一只手枪递给小雅,小雅战战兢兢将手枪放在自己包中,一脸紧张。

“动手!”

我话音刚落,众人四下散去。我的主要任务便是徐立之,至少我要趁着双方人马交战之时封住徐立之的行动,让他无法参与其中,其余的便只能交给众人了。墨云兴的主要任务则是在扫荡太平基金大楼的内部,消除大楼内部的机关和反抗的人员,比如丽莎、柳生一郎等人,而李兵则去城外接应,带队封锁太平基金大楼,而羊欢和刘剑锋需要留足人手防止附近的百姓出现异常。

我再次回头看去,只看见以排长长的军用车排着长队向兰城进发。

在我即将奔向海面徐立之商船的时候,忽然回头看见太平基金顶层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高处。

“不好,是徐立之。”我惊呼道。

我不再犹豫,宿舍墨云兴从二十九层径直跳入太平基金的大楼之中。

“这里真是奇怪,怎么完全没有人的样子,可是几个小时前隔着窗户我都还能看到这栋大楼里来回晃动的人影。”墨云兴说道。

“不必多言,你朝下,我朝上。”我说道。

我沿着楼梯和墙壁一路向前,只见太平基金的办公室和楼层无不灯火明亮但却少有人迹,桌椅和地板之上蒙上一层层厚厚的灰尘,仿佛已很久无人驻足。那这些日子里窗户后面往来繁忙的人影都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这是引诱我们的陷阱?

我心下大叫不好,急速朝大楼最高层58层奔去。

在我看来,这不是一栋公司大楼,这是一座尘封已久的坟墓。宏伟、壮丽、沉寂、处处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死气。每当夜深人静灯火通明时,这太平基金的大楼看上去又像是一处繁华的舞场,觥筹交错,各类华光丽影穿梭其中。

我沿着太平基金的大楼外部 玻璃向上奔去,终于抵达58楼大厅。这是太平基金最高的楼层,

从这里可以看见兰城全部的风景和海岸,视野极为开阔,我从平台处看去,隐约之间甚至看到对面的邻国领土。

“你来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我而后响起,我回头看去,只见一袭英伦风格打扮的徐立之手中拿着两杯红酒缓慢朝我走来。他面色平静,一脸神秘,他不快不慢地走到我面前,将手中的那杯红酒递给我。

“1912年戈兰高地珍藏的酒,当年巴勒斯坦和史密斯当年的最爱。”

徐立之一边将手伸向我,一边极为坦然,手中的玻璃酒杯中的红酒竟然丝毫未起波澜。我退后一步,作防御状。

我想过千万种结果,甚至与徐立之同归于尽,却从未料到会出现眼前这场景。他站在我面前,手中拿着一杯红酒与我共饮。

“你觉得我会毒杀你?放心,我不会干这种事的 ,太无聊。像你这样的一代豪杰死于我徐立之毒酒之下,说出去会成为大笑话,而我也不想成为笑话中的角色。”

徐立之见我犹豫,神色泰然地向我解释道。

“我不是来与你喝酒的。”我说道。

“我明白,你是来杀了我,你要铲除太平基金,就是趁现在。”

我神色一惊,内心大呼不好。但我不得不强作镇定,将计就计,无论如何我不能让对手看穿我的心理,即便被看穿也决不能承认。高手之间,无论言辞或是招式,一招之内必见胜负,只是此时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暴露。

我坦然走上前去,接过徐立之手中的酒杯,将红酒置于自己口鼻之前,轻轻一闻,果然一阵浓郁的醇香飘来。这确实是不可多得的珍藏佳品,比宝石金银贵重千倍万倍。

“这样的酒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喝一瓶就少一瓶,你就这样请我喝了,会不会有些浪费?”

我拿着酒杯走到徐立之跟前,与徐立之相对而视。我的动作传达一个明显的信号——我并不怕他。我们来自同样的年代,有着几乎同样的经历,虽然是死敌,但也总算知根知底,他的威严和神秘适合压制其他人,但对于我却并不适用。

同样,这个结论也适用于我。因为熟悉,所以我们之间不适用于权威和神秘这个两个词。他曾叫我李二蛋,因为我排行老二,我也曾叫他徐不三,意为讽他不三不思。

“当然不会,也唯有你才有资格跟我喝这瓶酒。说实话,我是看到你要来特地打开的。”

“你知道我要来?”

“你们夜夜谋划铲除太平基金,天天晚上我都能听见你朋友在房间内磨刀的声音,试问我又能如何不知道呢?”

我苦笑一声,轻轻再喝下一口徐立之的红酒。

“你们谋害兰城百姓,夺魂取魄,制造人骨胶囊,将那些远近闻名的恶人聚在兰城,你做了这些事,你觉得兰城能容得下你?”

“哈哈。”

58楼传来一阵令人心惊的笑声,惊起兰城海岸一阵海浪翻滚。徐立之的声音划破天空,惊起海鸥阵阵。

“你真的以为是我害了兰城?”徐立之问道。

“当然,没有你就没有如今这些事。”我说道。

“你还记得你师傅当年怎么说你的么?他说你幼稚、说你固执、说你不可理喻。”

徐立

之的情绪有些激动,毕竟,这些往事同样可以让我热血沸腾。

“这些年来你一直天真地活着,把兰城改造成你认为的模样,一百多年了,今日的兰城又是如何?兰城的人民是否变得跟你一样高尚而无私,是否变得跟你一样执着而心善?有么!”

徐立之言罢之后,我陷入久久沉思,他的话如同一柄尖刀刺入我胸口,这些年我所有的坚守在那一瞬间灰飞烟灭。

“没有!今日兰城人比以往更加贪婪,人骨胶囊是他们自己来抢甚至于来求的,而兰溪被我动过手脚的水对于心志坚定的人也无作用。你所看到是兰城百姓遭受迫害,而我要告诉你的左右的结果都是基于自由意志选择的结果——双方选择。这是人类进化的必然方向,这是科学,是真理,也是你一生坚持的东西。”

徐立之说罢之后再度拿起酒杯倒上一杯红酒,自己看着窗外的海景独自品尝起来。

而此刻我的心情,正如同近处的海浪一般,起伏不平。长久以来我都是自己骗自己,我比谁都更清楚兰城是怎么回事,我比谁都更明白兰城人的贪婪和自私。但是最终我选择视而不见,活在自己想象的兰城之中。干净、明媚、无私而带着崇高,兰城的堕落其本质不是徐立之,他最多只是一个炸药包上的引信,而最终引爆这个炸药包恰恰是兰城自己人。比如鲍叔。

堕落,人类生来便倾向于堕落,兰城也不能免俗。

徐立之只是合理利用这种堕落,相较于他的恶毒,我的自欺欺人未尝又不是罪恶的一种。

“你说得对,兰城有今天,都是他们自找的。”

“那你带着你的人来到此处又是何事?”

徐立之带着凌厉气势问道,此刻他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空气中散步开来,震得门窗俱碎,海浪惊飞。

我后退一步,喝完杯中美酒。

毕竟,我们两的私仇与美酒无关,即便大战在前,我也不应该浪费这人间好酒。

“即便卑如蝼蚁,也是众生一员,你又有何权力去剥夺他人性命?”

“权力?于我而言,力量就是权力!”

徐立之爆喝一声,一掌朝我击来,我顺势避开,徐立之这一掌掌力强劲,几乎将太平基金顶层的屋顶掀翻。

“我知道,你一直想跟我一战,今日就让我看看这些年来你修为究竟如何!”

徐立之转过身来,将手中酒杯朝我射来,穿云带雨如同利箭一般。我比谁都明白,即便最简单最平常的招数到了徐立之手里都能发挥出不俗的威力,这便是徐立之的修为。普通人凭空一掌,大多水波不惊,而徐立之凭空一掌,定能震死鱼虾无数。

我不敢小觊,急忙一张击出,透明而精致的玻璃杯在两股强劲的掌力间炸裂开来,碎裂成无数细小的细屑从我们身旁掉下。

“你知道,我受限于这具躯体,并不能按我的意愿发出全力。我的身体被你毁坏在海水之中成了鱼虾的食物,这个仇连同屠我满门的仇,都不得不算在你身上。”

“无妨,多你这点仇我也受得住!”

话语之间我再度扬起一掌朝徐立之击去,徐立之轻轻侧身,我一掌击空。

近处传来一阵沉沉的空气撕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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