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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墨阳养尸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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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街道上早已乱作一团,村民四散奔逃,有些口吐鲜血,有的捂着伤口,更有些已经倒地不起。我极速跑上前去,隔着重重叠叠奔逃的人群,终于看清在人群之后是一个面色发白的女人,她没有表情,眼中无神,长长的头发一直垂到小腿处。她的眼睛眼白已多于眼黑,脸部肌肉看起来十分僵硬。

我扶起奔跑不及倒地的村民,这个中年大叔看了看我,一脸惊恐。

“看着我干嘛!快跑!王吉祥的媳妇,要吃人!”说罢他再度奔逃离去。

话语之间,赵建国及几辆警车来到我身前,身手敏捷的警察们稳稳地将车停在民众身前,形成一道长长的钢铁防线。人民警察,危难之际,理应挡在群众前面,这是责任,也是义务。

“这玩意到底是什么东西?”赵建国从车里拿出一把上过膛的来福枪大吼道。在中国。普通民警是不配枪的,重要职位和刑警部分配枪,或者只有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才会统一配枪。任务完成后还需将枪支收回。这次赵建国竟然带来了来福枪和狙击枪,可见上级给予其多大的权限。

“这是活尸。”我冷冷说道。

“什么是活尸?”羊欢凑上来问道,她打开手枪保险。

“所谓活尸,就是死时怨气未消或被葬入养尸地,经过一段时间后,尸体不但没有腐烂,而且出现再次生长的情况。主要表现在头发、指甲、牙齿,并且死者还保留生前的容貌。”

“这天下真有这种地方?”赵建国不敢相信。

“哼,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说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今天一早接到一个叫王吉祥的人的报案。他说他老婆已经死了一年多了,这里的屠户还经常遇到她去买肉,也不说话,而是拿了就走。直到一年后王吉祥务工回来屠夫问他要账的时候,王吉祥坚决不认,二人吵翻了天。然后报案,在派出所的调解下,王吉祥坚决开馆,不料挖开坟墓打开棺材时经发现他老婆面色栩栩如生,竟然比生前更加红润。”赵建国掏出一根香烟,一边抽一边简单地跟我复述此事。

“当时大家都吓得不行,赶紧找来几个风水先生。那风水先生一看,瑟瑟发抖,最后好说歹说让村民准备公鸡黑狗,要做法驱邪。不料一盆黑狗血泼上去,女尸马上跳起,抓住风水先生用力一扯,就拧断他胳膊,接着就是一口,那风水先生当场殒命。几个看热闹的人也被她咬死,吸干了血。”

李兵提着一支德式狙击枪面色沉重地补充道。

“这活尸已成形,再施以人血或动物血,只会更加凶戾。”我叹气道。

“那现在怎么办?”羊欢问道。

“将僵尸相较于常人,只残留一魂两魄,魂主思维,魄主力量,也就是说,现在她不再是王吉祥的妻子,她只是一具嗜血的活尸。”我沉沉地说道。

诚然,上次见到这样活尸还是在道光年间的山东德州。当年师傅为了灭掉那个邪物,也是费了不少周折。

羊欢不再言语,而是一凌厉的手法举起手枪,“砰砰砰”七发子弹打出,每一枪都打中要害。心脏、额头、脖子、腹部、大腿等各个关键位置,只见眼前的活尸并无动静,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她依旧没有表情,满脸是血,一步一步缓慢地朝我们这方向移动。

“开枪!”

赵建国一声令下,二十多支枪同时发射。一时间枪声四起,火光四溅。只见她坦然游走于火光之中,一部分子弹打入她的身体,一部分子弹则只是穿透她的表皮。一梭子子弹打完后,赵建国命令众人进行第二轮射击。

“住手!”我大声说道。

“为什么,我就不信德制狙击枪打不死她。”李兵愤愤不平道,

“你们看她身上的毛发。”

众人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女尸脖子上部分皮肤竟然生出部分鳞甲。这正是经过养尸地滋养后的尸体的表现,好在这只是初级阶段,如果再晚些年发现,即便是我,恐怕也不是对手。

毕竟,那可是僵尸。天地间最强大的邪物,刀枪不入,凶烈至极。

“别打了,你们赶紧撤离所有人。”我说道。

“不行么?”赵建国问道。

“除非有大口径火炮或者坦克,否则难以对她造成实质性的物理伤害。”

“你看,好吓人。”羊欢惊叫道。

我再定睛看去,只见她张开嘴,发出令人极为不适的叫声。这不是人的声音,也不是动物或是任何一种事物的声音,极为难听,无法形容,令人昏厥,也令人忍不住呕吐。

我腾空而起,稳稳落在距离她大约20米处的正前方。

她依旧面无表情,只是转过方向,缓慢地朝我走来。说实话,面对这样坚硬的活尸,我并无太多办法。无论远攻还是近身战用处都不大,这才是活尸最道士觉得恐怖的地方,如果你上来就是三板斧,一旦招数使完对方仍是未伤分毫的话,那你必死无疑。论力量,寻常道士绝比不过经过养尸地滋养的活尸。

我脑海中飞快转着,努力回想曾经的事情。忽然间,我意识到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火,这种阴邪之物,除了怕阳光之外,还怕火。当然,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如果她吸够了血,总有一天她不再怕阳光,最终甚至可以以残存的一魂两魄重聚灵魂,再度恢复意识和记忆。不过这并不可能,太过逆天,必遭天谴。成形之日,必遭万雷奔袭,而自古以来为数不多成功的两个,一个是将臣、一个是旱魃。都是远古大神级人物,不是我等可以想象的存在。

普通汽油焚烧是没用的,一定需要桃木、枣木或松柏才行。此物阴寒,需用阳热才可消灭。

想到此处,我脑海中涌出一个想法。

我二指卷起,作道家行咒起势之用,随即奋力一击,隔着空气击在她眉心正中间。这是普通的定身咒,只见她不为所动,转头看向我的方向,张开嘴再次发出那刺耳的声音,随即加快速度,朝我的方向走来。

“小心!”羊欢大吼道。她换上弹夹,连续发射三枪,枪枪爆头,但也毫无用处。

定身咒并无用处,如果放在平常,这肯定有用。但是这次是在活尸大量吞噬人血之后,力量大增,普通的束缚之术已无作用。不然那倒霉的风水先生也不会惨死。

再三思量之下,我还是决定用我最擅长的方式——近身战。虽然活尸并无痛感,但是也只有近身战斗,我才有机会止住她的行动。我快速跑上,全身聚气于双拳,我右拳出击打在她的胸口,只感觉像打在石头上一般坚硬。拳劲穿透她的身体,扬起阵阵风尘。活尸并无同感,她扬起手,张牙舞爪朝我冲来。

她力气极大,我唯有躲避,伺机以拳劲击穿其穴道,这其中共有七处,分别分布于她额头和躯干。因为活尸与常人已大不相同,加上养尸地的滋养,穴道早已移位,我不得不在战斗中一次次试探穴道的位置。大约20分钟后,我顺利击穿她七处穴道,此时的活尸已然行动缓慢,但仍旧令人恐惧。最终,我扬起二指击穿最后一处穴道——印堂。这便是我们术医这一行并不太常用的金针定身术,这一自远古部落穿来的巫术,适用于人类、鬼怪和活尸。其作用原理则是疏通其血脉,让其真气散尽,自然也就失去行动能力。

七处穴道被击穿后,活尸行动缓慢终于停止前进。赵建国命令众人堆起高高的柴堆,众人将活尸放置于柴堆之上,赵建国手持火把,坚决地扔了出去。

一股猛烈的火势瞬间升起。

王吉祥在最后关头赶到,他对着柴堆,不住磕头。

“芳芳,是我对不起你,没照顾好你!我该死!我该死!”偌大的汉子在我们面前磕得头破血流,众人无不哀叹。

火堆中不断爆发出骇人的惊叫之声,众人无不心寒,无不畏惧。

“这声音听起来只有怕是地狱才有。”赵建国口吐白烟,一脸凝重。

“你说得对,活尸之鸣,众生畏惧。”我答道。

“接下来养尸地怎么办?”赵建国问道。

“把上面的书全部砍了,一把火烧光山丘,撒上化肥,种上向日葵。”

“真希望明年这个时候,我能看到那篇山坡开满向日葵。”

羊欢收好手枪,惊骇的神情终于放下。

“不愧是天下第一,闻名世界的大法师。”她对着我说道。

“我只是个医生。”

我不再说话,转过身径直离去。

那堆火还在燃烧,后来赵建国说,整整烧了半天黑烟不断,整整盖住墨阳村一天也没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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