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对弈,胜负就在一招之内。因为一招之中,一个对手的气场、功力、潜力和招数都会如数显露出来,读懂这些信息,在下一招出招之前,你便置身于不败之地。罗刹这种恶鬼,自古以来都极为少见,零星的记载也仅存于明清时代。
通常而言,人死为鬼,鬼者,归也。意为“归去”的意思,但那些不愿归去魂游荡在天地之间,时日一久,错过轮回的时间便异化为鬼,而鬼之恶者,以罗刹居首。也有一种说法,那便是罗刹原不属于人间,而是一种地道的来自地狱的恶鬼。好食生肉,力量强大,是难以劝服,不可超度邪恶之鬼。但在佛教部分典籍中也有其他记载,偶亦转变成佛教之守护神,称为罗刹天。
我一招“尘阳乱舞”,以自身盛阳之气为根基,将身上这股盛阳之气凝聚为无数针尖状向四周散射出去,这一招我大致已用出自己七分力量,却也只能暂时性地减缓她的动作。
“好饿。”那一声温柔娇羞的声音再度响起。
“不要被迷惑!”我大吼道。
我的吼声提醒众人,随即以杨子墨在前,六人再度组成方阵。眼见此景,我不再犹豫,我即刻举起双掌,调动那早已聚集在丹田的气息,双掌上扬,只见身体周边一股阳气喷发,将方圆十丈之内的白雾全部驱散。白雾散去,眼前的景象更是令人作呕。祠堂周边的空地上处处皆是白骨,有大人的也有小孩的,从白骨的形状来看,他们多是在奔跑中被杀死,部分头颅还保持着惊叫的表情。
“神阳断灭!”我再次主动击出第七式,而这一次威力更胜从前。
只见空气中一股速度极快的阳热之气劈天裂地,朝红衣罗刹飞驰而去,当这股阳热之气快到触及红衣罗刹时,她忽然发出一声吼叫,声音悠长、尖锐、带着阴毒狠绝的阴戾之气,震得古氏祠堂地上的血肉飞起,房梁纷纷断裂。随着这声长叫的继续,这股强烈的阳热之气随即在空中分解。眼见此景,我并不犹豫,随即以全部力量打出第二掌和第三掌,杨子墨也随即加入到攻击阵型中来,只见他一把捏碎手中的符篆,同时咬破中指以精血为引,忽然爆喝一声碎裂的符篆燃起冲天火焰,趁着火焰正盛,杨子墨全身运气,忽然击出一掌威力更大于之前“平阳落雁”的招数,掌风带火,看似游龙,又似神风,飘忽不定,难以防御。老刘则拉起手中刻有经文的符篆箭头猛然一箭射向红衣罗刹。
此刻,羊欢和李兵也并未闲下,二人均使用特制的手枪和冲锋枪进行攻击。我们五人合力,强大且多样的攻击方式一同击向红衣罗刹,尤其是我的赤阳掌和杨子墨的火龙术,在古氏祠堂腾起漫天火光,以至于周围白雾散尽,仿若天明。正当我们五人觉得有相当把握之时,红衣罗刹忽然扬起双手,那雪白细腻而带有尸斑的双手早已长出长长的青色的指甲,只见她双手交叉放于胸前。
“这是是什么招数?”老刘满头大汗问道。
老刘话语未落,只见地下一股黑色腾起,生生地挡住众人
攻击,不出十秒,我们所有人的招数都被化解殆尽。黑气之中,那诡异的红色身影让人更加惧怕,这个不怕符咒,难有克制之物的鬼物当真如此可怕。她放下交叉于胸前的双手,扬起右手,中间的指头遥遥地指向我。正当我反应过来之际,她朝我疾驰而来,双手向前,飞行在空中,那将近5公分的青色指甲如同利刃一般朝我刺来。刚连发三掌的我此刻精力不济,一时间觉得脚步沉重,正当此时,羊欢忽然跑上前来顶在我身亲,她闭上眼睛,似乎已经做好最坏的准备。
不,在我的生命中,决不能再出现另一个静雅。
背上的木盒之中春雨呜呜作响,我不再犹豫一掌震碎木匣,春雨顺势而出,一剑刺出刚好顶住红衣罗刹来势汹汹的攻击,青色的指甲与春雨在杨欢胸前5公分处碰撞,闪烁出一阵明亮的火花。
“好剑法!”老刘禁不住叫道。诚然,我已经有将近70年没有使剑,这柄春雨多数时候被我放在木匣里或挂在墙壁上,沾满尘埃。
春雨在手,我忽然有了当年与刘立之对决的自信。眼见此景,我再度提剑冲上,而红衣罗刹对于春雨似乎也有几分惧怕,并不像之前那样直接硬挡或者根本不屑一顾。她不断后退,身体僵硬地闪避着我的攻击,春雨一次次划破她的衣衫,几招下来,红衣之上已有多处破洞。春雨是供奉在神前,以正气和血气铸造的利剑,它本身便能破邪。
“天下第一,果然名不虚传。”老刘在我身后连连称道。
正当我内心稍微放宽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惊恐的呼声。
“别让她拿下盖头!”我仔细一听,此声音却是杨子墨发出,他语气惊恐,似乎有些不管不顾,我向前看去,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将红衣罗刹的盖头逐渐掀开,微风中我似乎看到她俊美容颜的一角,那绝美的下巴,并不亚于任何我在现实中或者电视中见过的绝代没人。
我明白杨子墨的意思,随即长剑高举,隔着长空划出一道凌厉的剑气。“嘭”的一声,剑气与红衣罗刹迎面碰撞发出巨大撞击之声。红衣罗刹连连后退,这一剑击出我百年的功力,凌厉而厚重,几乎无法防御。
我再度扬起长剑,准备战斗之时。只见眼前白雾再度腾起,定睛看去时那红衣罗刹早已消失在白雾之中。老刘及李兵走上,老刘一脸兴奋,几乎兴奋得说不出话来,李兵向我暑期大拇指。唯有杨子墨站在一旁,不言不语。其实,若非不得已,我并不想用上春雨。这柄剑在我手里已经早就太多杀孽,虽然死得多是邪教人士,但在长年累月的杀戮之中,春雨也逐渐爱上这种饮血断命感觉,40年代后我多将它放在神像前,希望借助神像的强大力量还它清明。
“哼!雕虫小技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杨子墨并不服气,而是捡起地上的背包,径自走出古氏祠堂。
“嫉妒就是嫉妒,还嘴硬不肯承认,真是长不大!”羊欢走上来一通指责。
“时间不多了!赶快寻找活人或追
杀罗刹。”
我说完后众人捡起地上已经散落的装备,随着我的步伐继续前进。
“刚才一战,她只出了三分力,而且春雨也短时间内也不能再用。”
走在路上我沉静地说道。而我手中的春雨,已然阴气缠绕,剑气尽失,再无往日的华彩。
“什么,这怎么可能,可是你命名打退了她!”老刘惊讶道。
“你能击退她,是因为她想让你击退她,或许吧,他觉得此刻不是决战的时候,想等到我们精疲力尽,不值得一玩的时候再降我们像祠堂里那些人一样吃掉。”
杨子墨走在后面,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他语气不好,几乎每一句话都是冲着我来,活像我是他仇人一般。
“唉,我说小子,怎么说话的,荣成救了我们,你不谢谢也就罢了,说话这么算算什么意思。”李兵实在听不下去,他一下子拉开枪栓,走上前去。
“我没别的意思,实话实说罢了。”杨子墨并不理会李兵,而是径自朝前走去。
“唉,年轻人。”老刘摇摇头继续赶路。
忽然间我感觉到脚底踩到什么东西,这更像是人的衣服,只是跟着茫茫白雾,我看不见脚下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我做出一个停止行走的手势,从脚下捡起衣服,拿起一看才发现这是一件制作精良的道袍,整体以丝绸缝制,边缘甚至以金线穿引,道袍之上刻着龙凤和神兽,一看便知这件衣服的主人并不一般。
“这是郝师傅的衣服。”杨子墨惊讶道。
“能穿这等华衣,这道门之中,除了郝师傅还能有谁呢?”老刘不无调侃道,
其实如今这道门之中,能穿得起这种衣服的人,除了郝师傅,还为数不少。虽然很多人不愿意承认,但是却不得不面这样一个事实:那便是道已然成为一门非常赚钱的生意。
“你们看!”我指着衣服的胸口处,一块明显的血迹印染其间,与黄色道袍对比鲜明。我举起衣服放到鼻前轻轻一闻。
“心头精血。”我说道。
杨子墨和老刘不住摇头,连连唉声叹气。
“你们怎么了?”羊欢问道。
“这心头血是修道之人毕生修为所在,只有在最凶险的时候才可以刺破心头,取出精血,因为这心头血包含毕生修为,心者,乃神之所在!所以术者以此血施法,会威力大增。”杨子墨解释道。
“那你们怎么不用?”羊欢几乎是出自本能地天真问道。
“你还没入门,这心头血乃人之本元,一旦用尽,必死无疑,所以古人来说,一滴血,十年寿,虽有夸张,却是事实。”我放下衣服,缓缓说道。
羊欢不再做幼稚的追问,她凝重地看着我,欲言又止。
“西北方位监测到好像有生命,但机器好像故障并不确定!”小雅一手拿着罗盘,一手拿着生命探测仪,忽然惊叫道。
“继续前进!”众人在我的指令下继续沿着小镇的西北方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