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泽瑞尔从旁边搬过来几张工厂的桌椅,大家一起坐下来,听他聊着关于布里茨的事情……
伊泽瑞尔说:“布里茨他,最开始只是一个在祖安垃圾场处理废物的普通机器人。后来,被收留艾克的那名机械师不断改造,逐渐产生了自我意识。”
阿狸赞许道:“祖安的机械师真厉害,能把普通的机器人改造的像活人一样。”
伊泽瑞尔轻叹一声:“哎,可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名机械师是个科学狂人,他同时对很多工作线上的机器人都进行了大规模的改造,很多机器人都被他搞报废掉了。就算是对待机器,他的做法也遭到了质疑。不过,毕竟是在祖安,做那些事不会受到限制,并没有人去阻止他。在他的疯狂实验中,只有布里茨产生了自主进化,变得越来越智能。最后变成了有自主意识的‘机械生命体’。”
辛德拉也对这个奇怪的机器人产生了兴趣,围在布里茨的身边,在他身上又敲又打,发出几声惊叹:“哇,空心的!咚咚……真硬。”
布里茨被她打的上下晃动着机械身躯,冒出几缕蒸汽,说道:“不要。敲了。”他知道这些人是伊泽瑞尔的朋友,在他的意识里便对他们都很友善,虽然不喜欢被她敲打,但也不会有抵抗。
伊泽瑞尔看辛德拉好奇的样子,不禁笑道:“辛德拉,我看你们俩还真的很像。都不用吃饭,不用睡觉。”
辛德拉无论是对机械还是生物都没有特别具体的概念,听他这样一说,惊呼道:“啊!我难道……也是一个进化的机器人么。”
几个人见她天真可爱的模样,都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阿狸拉过她的手臂,捏了捏,说道:“机器人都是硬硬的金属身躯。你看你,白白嫩嫩,柔软滑腻,哪里像个机器人呀。”
伊泽瑞尔故意开玩笑,说道:“这可说不准,万一是哪里的神秘科技,做出来的有血有肉的高级机器人呢。”
辛德拉顺着他的话说:“哼,我要真是谁做出来的机器人,那我一定要把那个人找出来,狠狠地打他一顿!”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小声说:“这个身体……做的也太失败啦……”
伊泽瑞尔看着她,说:“哪里失败了,我看挺好的呀。”
辛德拉听他这样说,羞红了脸转过身去。然后又想到他给自己做的礼服,气冲冲的说:“好什么好!我问你,你给我做的那件礼服,尺寸是怎么量的啊!”
伊泽瑞尔紧张的说:“没量过,没量过!我怎么可能知道你的尺码呀……你别多想。”他见辛德拉语气不悦,还以为她是觉得自己暗中得知了她的三围尺寸,隐私受到侵犯。便说:“我是按我自己的尺码给你做的,咱们俩的身材差不多嘛,你应该能穿。”
阿狸听他说的话,轻叹一声,倚靠在桌边,扶额摇头。
辛德拉气愤的哼了一声,砰的一脚狠狠地踢在了布里茨的身上,发出一声嗡嗡的回响。布里茨受到惊吓,又喷出几股浓重的蒸汽。
安妮窃声一笑,说道:“伊泽瑞尔你这个大笨蛋。以后别去挖坟了,多参加一些联谊活动吧。不然,可就要孤独一生喽。”
阿狸跟她相视一笑,转头对伊泽瑞尔说:“对了,布里茨既然是祖安的机器人,怎么又在帮皮城工作呀?”
伊泽瑞尔回想了一下,说道:“是因为那名机械师。他原本也没想到布里茨会变得这么智能,布里茨身上发生的变化甚至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所以,他开始通过各种实验分析,来了解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为了更明确的判断布里茨的精神意识状态,他还用激光、钻头,电锯等工具对布里茨进行分解,用强电流刺激核心等……只想观察布里茨对危机感的自主反应,与情绪波动的变化。”
阿狸揪心的说:“这也……太过分了。别说他现在有了自我意识,就算是对待那些普通的机器人,也不该这样做的。”
阿狸看着眼前这个没有任何表情动作的机器人,想着:“曾经发生在我身上的不公平的对待,也许跟他遭受的这些都是一样的吧。无论是他这样的机器人,还是我这样的异族,都难免会成为别人眼中
的玩物……”
伊泽瑞尔道:“话是这么说,但是那名机械师在别人眼中就是一个疯子,一心只想着做出更伟大的创造发明,从来没有任何顾忌。也正因为这样,他才被时钟学院除名,去到祖安的。”
阿狸说:“他也是从学院离开,跑到祖安的么?”想起之前听说的关于辛吉德的经历,她说:“那天听吉格斯说起过,辛吉德原来就是学院炼金系的,后来……”对于他的所作所为,阿狸不愿意再提起来。
伊泽瑞尔说:“没错,听说辛吉德就是杀光了炼金系所有人之后跑到祖安的,这两个人还真的很像,都不太正常。”
他想到祖安的这两个疯狂之人,不禁面露怯色,说:“那名机械师叫‘维克托’。原来是时钟学院机械系最厉害的教授。他同样是个非常聪明的天才发明家,不过性格特别激进,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听说他后期沉醉于研究‘人体机械化’的改造,甚至用自己的学生来做实验。被学院发现后,不仅不悔改,还变本加厉,认为那些阻止他的人都是没眼光的蠢货。就在学院要对他进行处理的时候,他偷走了很多重要资料,摧毁了学院的机械系统,跑到祖安去了。”
阿狸心想:“这个时钟学院,听着是皮城的技术支柱,怎么里面都是一些疯子……”
伊泽瑞尔说:“本来呀,时钟学院有世界上最强的三大院系:专门研究海克斯科技的‘科技系’、传统技术的‘机械系’与‘炼金系’,在维克托与辛吉德两次事件后,现在学院就只剩一个院系了,但也是最重要的一个。而祖安,在维克托与辛吉德加入后,在机械与炼金两项技术上就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
阿狸说:“那么,你是不忍心见布里茨被维克托虐待,就把他带到皮城来了吗?”
伊泽瑞尔说:“艾克那时候经常会去跟维克托学技术,有一次他听说要把布里茨彻底拆解掉,取出核心做详细的研究。我们俩都对布里茨很好,不想他被这样‘杀死’,就帮助他逃到皮城来了,让他作为一名普通的清理机器人在这边安全的生活。”
说到这,伊泽瑞尔关心的对布里茨说:“喂!你经常去学院的话,也要小心那个黑默丁格。那些科学家,说不定哪天好奇心上来,就把你给拆啦!”
布里茨摆手摇头,说道:“教授。不会。”
伊泽瑞尔说:“会不会的,我去见见他就知道了。辛德拉,咱们明天去一趟学院吧。今天都有事耽误了,也不知道瑞兹大师来没来,万一他没见到我们该着急了。”
辛德拉担忧的说:“听你一讲,那些科学家都像是疯子……黑默丁格不会把我也拆了吧?要不你自己去吧……”
伊泽瑞尔笑道:“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么?黑默丁格教授那么厉害,说不定真会有办法帮你恢复记忆呢。”
辛德拉看着布里茨,说道:“我如果跟他一样,一出生就是这么大的机器人,也就没有所谓过去的记忆,他再厉害还能怎样呀。”
阿狸见她还想自己是个机器人的事,笑着安慰道:“就算那样也没关系,咱们现在共同经历的一切,不就是在一起制造记忆么。”阿狸站起来摸了摸她的头,说:“别乱想了,傻丫头。早点休息,明天还有的忙呢。”
这间工厂虽然没有像样的卧室,但是空间很大,又被布里茨收拾的非常整洁。几个人在二楼找地方整理了一下,便可以休息了。
他们各自睡去后,布里茨把电视静音,继续看足球比赛。辛德拉没有困意,就坐在他旁边,好奇的看着电视……
这一晚,艾克惊险的逃脱杰斯的追击后,悄悄地来到祖安地下深处的另一间神秘工厂。
他走进去,除了各种嘈杂的机械运转的声音外,还听到一个沉重的喘息声。走到工厂内部,见到厄加特正在一个有很多机械臂的设备上接受治疗。
艾克看他浑身破损崩裂,幸灾乐祸道:“哎呦,这螃蟹被人把壳剥啦?”厄加特凶恶的盯着他看,喘着粗气没有说话。
这时,从里面房间走出来一个带着金属面具,浑身穿着机械装甲,背后竖起一只机械手臂的人。他
就是祖安最强的机械师,维克托。
艾克看到他,说道:“这计划谁想出来的,也太危险了吧。我差点就没跑掉,武器都被打坏了。”艾克举起手上被杰斯锤出几道裂痕的时针剑,对维克托埋怨。
维克托隔着金属面具,发出空冥的声音:“如果不演的像一点,怎么能骗过皮城那些狡猾的家伙。你不是回溯逃走的么,武器怎么没还原。”
艾克说:“我……我这还是个试验品,目前只能让我身体单独回溯,说了你也不懂,快给我找台机器修理用。”
艾克在得到神秘时针碎片后,自己做了很多研究,最后稀里糊涂的做出来一把时针形状的短剑。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遭遇的那件事与这个神秘的技术,就对别人说是自己独自开发出来的武器。
厄加特在被修理机械身躯时,对维克托叫骂道:“你这个废物,做出来的东西不堪一击,被海克斯武器轻松的就打败了。你这种无能之人,就永远留在这个垃圾堆里吧!”
维克托冰冷的面具下,看不到任何表情,平静的说:“海克斯科技么……如果那个人所言非虚,明晚就会解开我长久以来寻求的答案。”
他看向厄加特,背后的机械臂伸出去,在修理厄加特的设备上点了几下,说道:“海克斯装备,固然强大。但你……是败在了基本的战斗力上。这次,给你加装一件武器,争取多杀几个人吧。”说着,他的机械手臂发出一道红色的激光,切开了厄加特的腹部。
艾克修理完时针剑,便离开维克托的工坊,往自己的住所走去。
来到一处阴暗的街角,有一个人出现在他的身边,低声对艾克说:“今晚,辛苦你了。”
艾克侧目一看,正是魔术师崔斯特,靠在墙上,手上翻弄纸牌,帽檐低压。
艾克对他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说道:“少说废话,做好你答应我的事。”
崔斯特说:“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做了。在你杀掉那个人时,就会看到你想要的东西。不过,我见你今晚战的艰难,不像是有完成目标的实力。”
崔斯特手掌反转几次,指间变出了一张金属质感的薄薄卡牌,上面整齐排列的线条,流动着金色的荧光。他把这张金属卡牌丢给艾克,说:“把这个装进你的武器里。以你的智商,用一天时间改造,应该够了吧?”
艾克接过卡牌,仔细观察了一下,这张半透明的金属卡片上,布满精密的线路与微小的元件,像是某种高端科技的电子晶片,看起来比他见过的海克斯科技还要高级,卡片表面还隐隐透出微弱的暗红光晕。问道:“这又是黑默丁格新研究出来的小玩意么,干嘛用的?”
崔斯特说:“会强化你的回溯装置。很适合你的一种效果。”说完就朝巷子的阴影中走去。
艾克回到自己的工作室,研究崔斯特给他的卡片时,回想着今晚与伊泽瑞尔再次相见的场景。
他对这个曾经舍他而去,狼狈逃窜的朋友充满怨恨。那次意外,他被落石砸中,压在地上的时候,也非常的恐惧。见到伊泽瑞尔转身回来救他,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可是,马上又见伊泽瑞尔惊慌的逃走。那种刚出现的希望,随即变成无尽的绝望,让他痛苦万分。而他并不知道,伊泽瑞尔当时会惊恐跑掉的原因,是受小时候那个心理阴影的影响。
他死里逃生之后,对这个最好的朋友,只有失望。他故意要危害伊泽瑞尔身边的几个人,就是想看他会不会再次弃朋友于不顾。而在见到他全力维护辛德拉与阿狸的安全时,更感不悦。
寂静的深夜,艾克通宵改造武器,为了达成目的,现在不能有一刻的放松。
另一边的布里茨厂房内,伊泽瑞尔正仰面朝天,呼呼大睡。阿狸抱着安妮也进入了梦乡。
只剩辛德拉没有睡意,心事重重的坐在布里茨的旁边,一起看着莫名其妙的电视节目。
她不知道明天见到黑默丁格后,能不能帮她找回记忆。她对自己未知的过去又期待又担心。甚至想着,就算没有记忆,能这样与身边的人生活下去,也很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