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一起?”萧涅经过刑天身边的时候如是问道。
刑天皱眉看了萧涅一眼,弹了弹微卷的长发道:“白矖并未说让我跟过去——我若贸然追过去恐怕会伤到共工的性命。”
萧涅闻言,脑海中顿时回响起白矖对现在这个刑天的评价:“曾经那个霸气十足的刑天死了么?”旋即深看了刑天一眼,似是在这个家伙身上寻找曾经那个周身散发着令对手感到窒息的杀气的魔族战神的影子——可惜,他在对方身上只看到了一个留着长发伪装成叛逆青年的装X犯,那个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魔族第一战将似乎真的无处可寻了……
“萧涅,你到底要不要来?”远处,飘来白矖的催促。
“客官莫急嘛!马上就来!马上就来!”萧涅留给刑天深深的一瞥后,拔腿追上。
看着一脸病容的白矖扛着块头不算小的共工,萧涅一脸善意道:“白大侠,需不需要我替你背一会儿?”
白矖晃了晃手中的亮白色长带道:“你抓不住他的,就像烧红的烙铁抓不住冰块一样。”
萧涅不屑的撇撇嘴,看了看那条链接到共工身上的宛若初生婴儿身上脐带一样的条状物问:“敢问白大侠的神力是什么?”
白矖扭头看了萧涅一眼,脸上写着两个大字——“保密”。
“那换一个问题,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个伤害你妹妹的凶手?”
“处置?为什么要处置?”
萧涅闻言惊道:“吓?!你费这么大力气把他背出来,难道要放了他不成?”
白矖慢悠悠的说道:“我也没有费多大的力气。”
听到这句话,萧涅恨不得一把夺过共工,把这个不知道是真晕还是装晕的变态撕成碎片,可是想想白矖未知的实力,又觉得问题似乎有些棘手了。
难道?棘手几不去做了么?当然不能!不然的话,怎么对得起自己几天几夜的不眠不休?想到自己这几十个小时里高强度高难度高水准的工作,萧涅决定,无论如何,共工必须死!
那么,萧涅是怎么察觉到共工的蛛丝马迹的呢?
最先让萧涅起疑的,就是共工的能力:一个有悔层的觉醒者,一个站在觉醒者世界巅峰的人,要杀一个神力全失的沈小猛,竟然要费这么大的劲,而且还要定下三日的时限,这明显不合理——共工之所以选择这么做的原因只能有一个,那就是他不得不这么做——至于让共工如此文雅低调的个人因素是舍呢么呢?是受伤了呢?还是别的其他原因呢?萧涅就不得而知了——或许“有悔”这两个字其中就有别的什么特殊含义吧……
其次,共工一再让人偶露面干扰萧涅,无非就是想扰乱萧涅的心神,激怒他,转移他的注意力。萧涅认为,共工如果真的成竹在胸,完全没有这么做的必要,他之所以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试图激怒自己,无非就是害怕冷静的自己……
萧涅敏锐的感觉到,只要自
己待在学校里,就会阻挠共工的计划;所以无论共工怎样挑衅,萧涅都坚持坚守在这片阵地上,坚持着“欲求胜敌先求己不可胜”的原则——他不会因为共工的挑衅而失去理智,不会因为白矖的出现而欣喜若狂,他知道,自己越镇定淡然,共工就越慌张,终于,共工露出了更多的马脚。
而事情最初取得突破则是在楚蕾偶然提及沈小猛如厕问题的时候,在萧涅做出过激举动后,楚蕾马上进入了沈小猛的宿舍查看,回来的时候手上有水渍——显然,细心的楚蕾检验了沈小猛宿舍内的水源——可是楚蕾并没有发现其中的问题,而萧涅却敏锐的感觉到了,他把其中原因归结为火属性的自己对于水的敏感。
发现这个线索之后,萧涅并没有声张,而是果断和楚蕾交换了监视对象。因为他知道,共工曾经和很多祝融交过手,肯定知道水火不容的情况下对于双方灵息的敏感,所以萧涅不想打草惊蛇,以免共工临时改变计划又得从头查起。
而把自己放在江海涛身边,萧涅还有另一个打算,那就是时刻处在共工的监视范围之内,变相的也给他吃个定心丸。
就算是这样,萧涅仍旧发现了不少蛛丝马迹。
食堂萧涅去过,洗手间他逛过,课堂上他也待过——小心查验后,萧涅得出结论:共工采用的是复合下毒的手段——萧涅发现,学校内每条管线内的水源都被不同程度污染了,这看似杂乱的线索背后,便是共工十拿九稳的计划。
因为学校内的凡人在学生比例中占绝大部分,所以共工采用了不同地点的水源混合后便成为剧毒的手段——萧涅推测,共工这样做的原因无非是考虑到学生们是凡人,若是接触单一水源就中毒,这里的事态必然会扩大,尤其是在高考中考临近的当下,若是发生了集体中毒事件,社会上的影响肯定小不了,事情真发展到了那种地步,共工再想加害于沈小猛可就难于上青天了。
另外,每次到了晚上,共工总会召唤出人偶去骚扰萧涅,妄图用一些偏激的语言激怒萧涅——这种行为在萧涅的眼里就跟“此地无银三百两”没什么两样,所以萧涅确定,沈小猛的宿舍楼内,便是解决此次事件的一个关键点。
萧涅推算:假定接触过食堂饭菜,水房内的自来水,学校锅炉房免费提供的白开水,再加上沈小猛宿舍内卫生间的水源会中毒的话,那么沈小猛的舍友同样有遇害的危险。可经过仔细观察,萧涅发现沈小猛的舍友完全没有中毒的迹象,所以萧涅大胆的推断,共工可以随时给沈小猛的舍友们解毒,也就是说,他的本体就潜藏在沈小猛附近!
而这个结论更是证明了萧涅最初的假设:共工没有能力直接加害沈小猛,只能通过水源混合之后变成毒药在沈小猛体内的积累让沈小猛倒下。
也只有这样,才符合共工立下的誓言:萧涅看着沈小猛倒下却无能为力——是啊,只有这种量变积累到质变的必然规律,才是真正无法阻止
不可逆转的。
经过反复的推算,加上共工面对自己暴怒时的情绪反应,再配合萧涅手头上掌握的水源证据,萧涅得出结论:共工所谓的“三天”大限,不过是无奈的屈服和妥协罢了。
而已经达到有悔层的共工为什么没有能力直接加害沈小猛呢?萧涅其实也很纳闷,他也想把共工打败后问这个问题,得到对方可信度极高的“将死之言”……
可惜,萧涅即将审问的对象却被白矖扛在肩膀上,所以现在萧涅要攻克的对象,暂时变成了行为诡异,立场扑朔迷离的白矖。
他们已经走了很远了,现在已经游荡到了城市的东三环立交桥畔——除了偶尔有一两辆汽车开着刺眼的大灯从桥上飞驰而过,再也难寻到别的什么普通凡人活动的踪迹。
这地方萧涅很熟,因为距离自己所租住的房屋不太远,他环视着四周的环境问道:“白大侠,咱们已经走了很远了,您到底找好审讯共工的地点了没有?”
“审讯?”
“对啊,审讯。”萧涅没有太在意,而是继续扭着脖子观察环境,“这地方虽然说人烟稀少,但是并不适合做审讯地点啊,因为接下来咱们要对共工用的手段,恐怕有点少儿不宜。”
“少儿不宜?”
“嗯!”萧涅头也不回道:“根据我对犯罪心理学的研究,变态的嘴一般都很硬,所以要想让这种家伙开口,咱们必须得动用非常规手段,什么老虎凳啊辣椒水啊满清十大酷刑啊,只要条件允许,我觉得咱们都可以用来招呼这位罪不可赦的变态杀人狂。”
“我有说过要对共工用刑么?”
“吓?!您说什——”萧涅闻言猛的扭头,却是一不小心扭了脖子。
白矖没有理会萧涅歪着脖子呲牙咧嘴哭笑不得的滑稽模样,而是慢条斯理的说道:“我说过,共工不是我的对手。”
萧涅揉着脖子吸着凉气回应道:“关于这一点,我也看出来了,一个回合就败在您的手下,怎么可能是白大侠的对手呢?”
白矖看萧涅明显误会了他的意思,又重复了一遍:“共工不是我的对手。”
这一次,萧涅总算听出了白矖说话的重音所在。
这厮是说,共工不是他的‘对手’——那共工是他的什么?难不成还是他的‘基友’?!
想到这里的萧涅心头又是一惊,肩膀也随着心头一紧下意识一耸,于是,刚刚才扭到的脖子瞬间痊愈了。
“你总算是听明白了。”白矖幽幽道。
萧涅咧咧嘴道:“白大侠,能从您那种‘波澜不惊’的语调里听出这层意思可真不是件容易事儿——共工既然不是您的敌人,那他是您的什么?”
白矖瞥了仍旧昏迷在肩膀上的共工一眼,微笑着回应了两个字:“伙伴。”
伙伴?!这家伙视伤害自己亲妹妹的真凶为伙伴?!这他妈的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