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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汉中篇 二十一 赵大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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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还有些冷,大枣树还没有吐出新芽,邹氏边煮着开水,边听着另一边几位城固重量级人物议事。苏真从城固钱庄一回来,就将赵仁,周大牛,陈调召集在一起,一则将去年的工作总结一下,二则看看新的一年的工作如何展开,苏真给这件事情取了一个奇怪的名字叫做评定,并声称以后每年年初都要搞一次。

评定开始之后,赵仁首先说了说县里的情况:“现在城固县已经步入正轨,由于去年的丰收,老百姓都有饭吃,而修建城固书院也给百姓们带来了额外收入,百姓们对我们的工作还是颇为满意的……”

赵仁的这一套言辞,很官方,不,是很官僚,苏真听在耳朵里,不由暗自嘀咕,难道这些官场话语几千年都不变么?他摆摆手,打断赵仁道:“咱们直接说问题所在吧。”

赵仁这些日子听着奉承话语太多,自然而然的有些官僚化,他有些不好意思,笑笑道:“羡之,钱的问题你已经解决了,现在城固最大的问题是缺粮。”

听了这话苏真不由有些疑惑的看着赵仁,赵仁接着解释道:“确切的说是关中来的流民,没有饭吃,现在城固那些有田有地的百姓家里有余粮,至少撑到这个秋天不是问题,咱们官仓里的粮食得用来供给都卫军和城卫军,少量的流民我们还能应付,只是现在太多了,从子午谷过来的,还有从张鲁,张修那边过来的,几乎整个关中的流民都涌到城固县来了。”说着,他叹了一口气,道:“也不知道关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现在长安应该极其混乱,要是我猜得不错,董卓应该已经被吕布给杀了。”苏真这么一说,赵仁,陈调,周大牛,一个个都听的呆了,无论如何他们也不敢相信不可一世的,让天下诸侯都闻之色变的董卓死了。

周大牛心系旧主高顺,首先心存疑惑,道:“这,这怎么可能?”他最清楚凉州系的实力,他们的人马比并州系多的不是一点半点。

苏真索性将事情说开:“正因为并州兵太少,高顺将军他们很有可能抵挡不住凉州兵的反戈一击,估计这时候的关中正是一片混战,这也是流民逐渐增多的原因。”

日益增多的流民比苏真是话语更有说服力,周大牛暗自感叹幸运跟着苏真来到了城固,至少可以多活几天,毕竟凉州兵的战斗力他是见识过的,又想起苏真去年就曾预言过关中将会大乱,说高顺将军那儿也不一定安全,看来所言非虚,不由对苏真越发佩服起来,原来只是感叹于他的各种奇思妙想,没想到他竟然能料事如神,他咋咋嘴巴,想说点什么,不过终究没有说出来。

苏真却是看在眼里,他一拍周大牛的肩膀道:“大牛,你果然是讲义气之辈,你是不是想让我去救高顺将军?”看着周大牛点头,苏真接着道:“我苏真又岂是不够义气之人,我已经做下决定,准备亲自带人去迎高顺将军,至于他愿不愿意过来,那就听天由命了。”

周大牛听出苏真话外之意,问道:“大人是说高顺将

军没有性命之忧?”

苏真点点头道:“你们并州系必败无疑,不过吕布勇武无双,而高顺将军也非庸手,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有事的。”

“你要亲自去趟关中?”赵仁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是的,吾意已绝。”苏真点点头:“当年高顺曾经助我一臂之力,这是其一,其二是我答应苏凌去关中将苏家人接过来。”

涉及到苏家自家之事,赵仁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苏真接着道:“不用担心我,我带上王瞎子他们同去。”

陈调此时也收起平常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正色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关中我最熟悉。”

苏真摇摇头道:“这里离不开你,城固钱庄那边的安全需要你盯着,县城里的治安,城防也需要你,还有我需要你和大牛抽调一些机灵的,脑袋灵活的,当然忠诚第一重要,成立一个情报部门,专门做情报工作,特别是张鲁,张修的军力布置,还有成都刘焉的身体状况,我们一定要第一时间知晓。”他顿了顿道:“让小胡子做这个情报部门的主管工作,现在书院刚刚开学,每天也就是认认字,不能让他太舒服了。”他这话大大冲淡刚才的离愁别绪,接着苏真又像想起什么来道:“对了,让小胡子传递消息时候,可以试试鸽子,先从庆山大营,城固县城,城固钱庄开始试验。”

这时候,邹氏上来给众人添了一回茶水,苏真明显的感觉到邹氏有些异常,给他添水时手抖得厉害,不过此时他很多事情需要交代,也无暇他想,他喝了一口茶,开着玩笑道:“刚才岔开了,赵县丞你接着说,哈。”

“我建议将本县和其它县的入口都封住,许出不许进,不然这么多流民在县里没有饭吃,这可是要出大事的。”赵仁犹豫着说出自己的建议。

“不妥。”苏真摇摇头道:“他们因为关中战乱,背井离乡,漂泊至此,好不容易有一丝希望,不能就这么放弃他们。”

陈调是关中人,因此也赞同道:“现在张鲁,张修他们都不收留他们,咱们也不收留,与米贼何异?再说多了如此多的流民,无论是作为劳动力,还是作为兵源,都是好事。”

苏真想了想,对赵仁道:“有道理,庆山大营到城固县城的修路计划提前,马上就开始修,春天城固本地人估计都得去自家的地里面忙活,流民们正好填补这块空缺,有这些劳动力修路的进程必然会大大加快。至于粮食么?王瞎子,王瞎子,让人去请何家家主,让他在大堂等着,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王瞎子领命出门之后,周大牛开始诉苦道:“大人,庆山大营缺兵器,缺铠甲,现在至少还得有一半弟兄得光着膀子上阵。”

苏真闻言苦笑道:“这个我也没有办法,只能等着周家每月从成都那边夹带几套过来,兵器铠甲,在这个年月比金子都值钱,现在哪里都管得严啊。”他又顿了顿喊道:“王瞎子,王瞎子,使人去请周家家主,就说我有事相商,让他也在大堂等着

。”

轮到陈调了,陈调只淡淡说了四个字:“我要招兵。”

苏真闻言抬头看向赵仁,只见他眼睛已经绿了,叫道:“还招人,官仓里面粮食也有限……”

陈调就只当他的话是耳旁风,接着对苏真说道:“都卫军也要招满一千人,有两百守着城固钱庄,两百维持治安,城固县城平常守军怎么也得有六百人,万一张鲁,张修哪天失心疯攻来,我才有把握守到大牛来援。”说完,他才反驳赵仁道:“听说张修一个县养了有五千兵。”

赵仁再也坐不住了:“他养一个兵才多少钱,给口吃的就行,我们养一个兵得多少钱,要吃粮,要发饷,还要盔甲,兵器,那一样不要钱,哪一样不花钱,而且城固县平原少,多是山地,没有褒中县富庶,更关键的是粮食产量也远远不及。”

苏真连忙也站起身,制止了两人的争吵,先示意两人都坐下,对着陈调道:“允许你招兵,满额一千人,再也不许多了。”说着,不等赵仁反对,他对周大牛和陈调道:“你二人现在就去找小胡子,尽快成立一个情报部门,等我回来之时,我希望我能知道张鲁,张修的一举一动,还有我离开城固的消息一定要保密,只能你们三人知道。”

周大牛,陈调二人联袂离去之后,苏真才笑嘻嘻的安抚赵仁道:“陈调大哥也是为城固的安危着想,你就不要和他置气了。”

赵仁摆摆手道:“我不是和他生气,这个城固的管家太难当了,关键是粮食我变不出来啊。”

“我知道,我这不是找何家家主来了么?”苏真接口道:“一会儿找他想想办法吧。”

两人正说着话,没想到却是赵大先进来了,赵大身份特殊,王瞎子就直接放他进来了,这个莽汉现在换了一身衣服,整个人也发福红润了许多,丝毫看不出来看家护院的影子,活脱脱的一个商人。苏真好些日子没有瞧见他,此时一见,不由愣了:“赵大?这是什么风将赵老板你吹来了。”

赵大和他们两人熟极,也不客气,自己找了椅子坐下,邹氏要给他倒水时,赵大一手遮住茶杯笑嘻嘻开着玩笑道:“哪能让主母你倒水,我自己来,我自己来。”这话一说,苏真,邹氏两人迅速对望一眼,又迅速看向一边,邹氏只觉自己双颊发烫,自己是喜欢上他了么,为什么刚才自己听说他要去关中,心里却如此不安呢?

赵大待的邹氏离去之后,却开始向苏真大倒苦水:“羡之,我这赵氏商社可是你开始让我开的,我可是高薪养着工匠,养着账房,这么多张嘴都等着我吃饭呢?你怎么可以把修路这么大一个工程给何家呢?这我可怎么办?我看我把赵氏商社关门了事,还是跟着我家少爷吧。”

苏真不紧不慢的喝口茶,笑着对赵仁道:“你们赵家的人可真都是做商人的料。”然后才对赵大说道:“你放心吧,修路,建房子,这些都不是长远之计,赵氏商社要做产业升级,好东西都给你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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