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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益州篇 四十 义薄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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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真,廖化,刘辟,龚都见着张辽手持长戟横于面前,不由齐齐色变,真个是肝胆俱亡,面面相觑,别说四人一路逃亡,精疲力竭,就是四人生龙活虎,面对张辽估计也难以逃出生天。

陷此绝境,这已经是今日第二次,苏真反倒看开了,坦然抱拳道:“将军别来无恙!”

张辽亦抱拳还礼道:“丞相早料到苏平西你会逃到此处,苏平西还是束手就擒吧,回到丞相那儿我自会为你求情,报当日白门楼救命之恩。”

廖化闻言跳着脚,插嘴道:“亏你张辽还有脸提起,当日白门楼上若不是我家主公为你求情,你岂能活命?”

廖化一骂,张辽不由脸现愧色,低头不言,苏真不由计上心来,这历史上最讲义气的关二哥有两个至交好友,一是徐晃,二是张辽,人以群聚,物以类分,由此推测这张辽当也是义气为先之人,苏真不由心里有数,当即呵斥廖化道:“元俭,不必多言。张将军今日擒我乃公事也,当日我于白门楼上救他乃私情也,更因着伯平与他交好,两者岂可相提并论。”苏真于言语中提及高顺,正是想让张辽顾念旧情。

果然张辽听了微皱眉头,好似想起来什么来,问道:“苏平西,怎的不见伯平,还有奉先公之女吕玲绮?”

依然是廖化夹枪带棒,冷哼一声,道:“我家主公仁义,早就让高顺将军护送奉先公之女走了,不像某些人忘恩负义,卑鄙小人。”

纵然廖化如此说,不过张辽何等样人,好似没有听见廖化说的什么,只是向苏真道:“将军高义,张辽替奉先公谢过苏平西。”说着抱拳给苏真鞠了一躬。

苏真对此倒不推辞,坦然受了,然后道:“我逃亡至此,走脱无路,今日能被张将军所擒,也算老天待真不薄,只是我是定然不会跟着将军你去见曹操,徒然受辱,只求将军你给我一个痛快,别让我死于宵小之手。”

张辽闻言将手中长戟扔给身边小校,噌的一声,拔出长剑,见此情景,廖化等人已然挡在苏真身前,苏真却是拨开廖化等人道:“张将军,苏真还有一事相求。”

张辽嘴角逸出一声冷笑,道:“莫非苏平西又不想死了么?”

“非也,非也。”苏真坦然走到剑前,道:“只望将军念在昔日白门楼上我为将军求情的份上,放了我这三个兄弟,丞相想要的是我的性命,与他们无关。”

张辽眼神顿显柔和,心中暗叹这平西将军苏真果然是义气为先,仁义无双,纵然自己身死也不忘自家兄弟,而对方确实于自己有救命之恩,长剑入鞘,叹道:“罢了,罢了,大不了我张文远一命抵一命。”说着闪开道路,又喝道:“四散摆开。”

众军士却略显迟疑,那捧着长戟的亲兵小校低声道:“将军,丞相可是亲口吩咐……”

张辽做了这个决定反而好似一身轻松,又喝道:“都给我让出路来,丞相那儿自有张辽一人承担

。”说完,冲苏真拱手道:“苏平西,一路保重,后会有期。”

“将军,大恩大德,苏真没齿难忘。”苏真拱手还礼,趁着诸军散开,赶紧带着三人离开。

苏真,廖化,刘辟,龚都逃离虎口,暗感庆幸,再不敢提休息的事,又往西匆匆赶了半天路,确认安全之后,四人才坐下休息,话题自然离不开张辽,廖化赞道:“如此义气之辈,着实难得,只是他回去,曹操定然不会轻饶于他,哎!”说完还叹了一口气。

他这话说完,刘辟,龚都也点头同意,刘辟叹道:“他放走我们,曹操不会杀了他吧,如此英雄人物就这么死了,着实可惜。”难得的他没有如先前大骂许褚,夏侯渊一般,竟然担心起张辽的生死。

苏真想起历史上的张辽,摇头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曹操乃知人善任之人,张辽乃大将之才,曹操定然不会杀他,正因为我知道曹操不会杀他,方毫不犹豫的带你三人离开。”

龚都刚刚跟随苏真,还不知苏真禀性,拍着马屁道:“主公,真是仁义,处处都想得周到,比之张辽也不遑多让,能追随主公乃龚都之福也。”

龚都这马屁拍的舒服,苏真,廖化,刘辟都哈哈大笑,刘辟和龚都最是熟悉,忍不住踢了龚都一脚道:“主公要是喜欢听阿谀奉承之言的人,我们岂会追随于他,我们三个都快累死了,你赶紧去打点儿野味,弄点吃的回来。”

龚都倒是被刘辟弄的有些不好意思,脸红耳赤的向苏真唱个喏去寻野味不提,三人见状又是一阵哄笑,大有劫后余生的味道。

龚都久在山中生活,很快便弄了一只野兔,剥皮,生火,烤熟,香味扑鼻而来,四人早就饿极,一人扯下一条腿来,吃的不亦乐乎。此时龚都才发现苏真确实与其它读书人不一样,大块吃肉,也如他们这些粗人,豪气的很,略觉心安,他怯怯的笑着对数字道:“主公,龚都有一事相求?”

苏真见状笑道:“正如太初所说,我这人随便的很,不要拘束。”

龚都点点头,道:“龚都出生贫寒,原来为贼,一直没有表字,如今跟了主公,也算是官军了,早就听闻主公大才,能不能给龚都取个表字。”

刘辟听了一口喷出自己嘴里的兔肉,笑骂道:“好你个龚都,真是变着方的拍主公马屁,他娘的,早知道我当年不要那个教书先生取了,也留到现在让主公取。”

苏真,廖化听了早就笑的乐不可支,更是充分感受到两人之间真挚的情谊,众人都一起经历生死,死里逃生,着实不易,苏真内心感叹不已,嘴上道:“取个表字也好,不然我每每称呼你龚都倒是显得生疏。”

苏真静下心来,思虑片刻,道:“有了,我们几人这一路向西过去,相对汉中来说是从东边过来,干脆你的表字就叫东来吧,还可取那紫气东来之意,你看如何?”

龚都却是不懂“紫气

东来”何意,只是呵呵乐道:“主公,说好那定然就是好的,龚都,龚东来,谢主公赐字。”龚都甚会来事,高兴之余,还不忘挑衅的瞅瞅刘辟,惹得刘辟哭笑不得。

四人少了曹军追击,精神上少了莫大的压力,一路之上说说笑笑,倒也快活放松,只是山路崎岖,着实难行,四人出那绵延山区之时已经是五日之后,出山之后,好不容易遇见一猎户,四人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唬的那猎户魂飞魄散,良久方镇定下来,方告知此山为上界山,乃舞阴县地界,此地往南不远便是舞阴城,这下轮到苏真等魂飞魄散,此城现在应该是在曹操手下大将李通之手,看来还是在山中迷失了方向,走着走着就走南边来了,苏真等谢过猎户,不敢停留,继续向西,好在宛县此时已经不远,苏真四人刚进宛县境内就有一队兵马拦住,苏真定睛一看,那领头之人可不正是陈到。

陈到也一眼看见苏真如此模样,激动不已,拜倒道:“主公,你受苦了。”苏真连忙将他扶起,问他因何在此巡逻,陈到赶紧让人让出四匹马,让四人骑上,道:“自从我们跟随军师离了许都,抵达宛城,军师便向张绣借了一队士兵,让我和杨任每日在这边轮流等着,这些日子各种消息传来,盛传主公你为国捐躯,丧命于汝南黄巾之手。”

苏真思忖片刻,答道:“此乃曹操欲盖弥彰之计也,不想让世人知道,我被他追杀。”

“军师也这样说。”陈到接着道:“这几天曹操动员大军,大有攻打宛城之意,张绣心知不敌,有投降之意,幸好军师苦苦劝他,让他等主公回来之后,再做定夺。”他顿了顿笑道:“军师还说,曹操大军东来,必然是主公无恙,曹操才心急,我等都不信,今日见着主公才服军师之智也。”说着,他又低声道:“这其中倒多亏贾诩帮忙说话。”说完,还不放心的回头看了看跟着的西凉骑兵。

苏真暗想幸亏有黄月英坐镇宛城,调度一切,至于贾诩为什么帮他说话,他是琢磨不透,他也不会再抱着美好的幻想,贾诩这种人物岂会主动投靠于他。

陈到刚才注意力全在苏真身上,一回头时才发现苏真身后只跟了廖化,刘辟,还有一个竟然是山贼龚都,心知定然是路上出了不少变故,颤声问道:“主公,王瞎子他们都……”

苏真闻言低头叹道:“我对不起他们,他们一路上为了掩护我,都死了,都死了。”他的声音越说越小,良久之后方道:“曹操是对我动了肝火,是真想置我于死地,要不是机缘巧合,龚都兄弟救我们一回,最后要不是张辽,放我一马,就是我们四个也回不来啊。”说着唏嘘不已,又把将张辽之事说与陈到听,陈到听了也嗟叹不已,也不知他是在感叹张辽的义薄云天,还是在感叹于苏真等人这一路的不易。

转眼间,宛城已经在望,苏真好似不愿意再提往事,双腿轻夹马腹,吆喝一声,放开马蹄往宛城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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