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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益州篇 三十八 男儿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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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真一行人暂时摆脱夏侯渊骑兵的追杀,无论从精神上,还是实质上都觉压力大减,长出一口气,特别是一入山区之后,有刘辟这个山神在,众人直有一种鱼入大海,龙出升天的感觉。

走在最前面的刘辟猛地挥手,并且第一个蹲下藏身草丛之中,跟在后面的众人赶紧屏气凝神或借着乱石藏身,或借着矮树丛躲避,果然不一会儿树林之中冒出一批人,约莫二十来个,这一批人人人一身劲装,武器由刀、剑到枪,矛,斧等各种重兵器应有尽有,他们虽然衣着统一,但却一路说笑,插科打诨,丝毫没有军队的纪律,只见他们大大咧咧的从南向北巡视着,直到他们走远,苏真等人才长出一口气,苏真将廖化,刘辟召到身边来商议,眉头紧皱道:“这已经是我们遇到的第二批人了,看来曹操早有提防。”

廖化也沉声道:“这是许褚的虎卫,个个都身手不凡。”他见过虎卫的服饰和身手,显然心有余悸。

说完,两人齐齐望向刘辟,刘辟也一脸苦笑,一口吐出嘴里的青草,道:“主公,如此看来许褚已经将西边的路封死了,再往西去我也没有把握能安全避开这些巡逻人手。”

“夏侯渊这次没有追进山里,显然是使人知会了许褚,”廖化仔细琢磨,道:“他们是想把我们往东驱赶。”

“安全第一,”苏真无奈拍板道:“我们沿着山势先往东南方向前进,总能找一个敌人防守薄弱的地方逃出去。”

一行人原路返回,依然刘辟在前探路,又走了许久,刘辟来到密林中的一座土坡高处,从一堆乱世草丛中探头外望,远远的刚才他们错过的第一批虎卫在那里歇息,刘辟抬头透过密林努力判断了一下太阳的位置,已经到了晌午,想必那批人是准备进食,补充体力,他拍拍王瞎子,示意他继续在这儿盯着,自己猫着腰,回来向苏真说明了一下情况,建议道:“主公,敌人大约有二十个,我建议咱们趁其不备,狠狠的干他娘的一票,给他们一些教训。”

廖化却是反对道:“主公,万万不可,我们还是远远的绕过去,此刻纵然我们全歼了这批人,那位置也就暴露了,许褚是寻踪追击的高手,到时候定然会紧追不舍。”

苏真倒是赞成刘辟的建议,道:“已经是晌午时分,许褚在西边已经等了半天,见我们一点动静都没有,必然会继续往东搜山,迟早会发现我们。”当然他还有一个更深处的原因,那就是王楷之死,血债有时候需要血来偿还。

苏真发现自己真是越来越适应这个时代,现在杀人于他来说平常之极,丝毫没有丁点儿障碍,他使劲握紧了手中长枪,好似在坚定自己的内心,扫视着仅剩的几人,廖化,刘辟,王瞎子,还有五个近卫,加上他自己共有九人,他打出手势,让廖化,刘辟各带四人从两侧绕过去,最后狠狠说道:“格杀勿论,不要留任何活口。”

苏真此时趴在刚才那个土坡高处,

见廖化,刘辟都已经进入指定位置,长啸一声,陡然跃起,跳到那批虎卫面前,冷然道:“诸位是在找我么?”

那二十人见苏真出现的突然,都齐齐勃然变色,反应迅速,飞快拿起兵器,往苏真扑来,其中一人手执鸣镝,就要吹响求援,然则为时已晚,苏真手中长枪脱手而出,径直插在那人心口,已然气绝,只听苏真大喝道:“动手。”

廖化,刘辟等人齐齐放箭,瞬间放倒八人,一下子几乎倒了一半人,对方气势大为沮丧,廖化刘辟见状,纷纷掣出兵器,杀了过去。

苏真也一个飞身,跳到那虎卫身前,一脚将其踢飞,拔出长枪,也加入战团,他的枪法由童渊指点,经张任梳理,又有北地枪王张绣加强,最后经过桥蕤的一场实战磨练,已经有自己的风格,只见长枪在他手中好似有了生命一般,枪头,枪尾,枪身,枪杆,没有一处浪费,直刺,横扫,招架,格挡,直杀的身前的虎卫节节败退。

不过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此战最显威风的是王瞎子,他一直站在外围没有跳入战圈,飞刀一直在他手中转圈,只是每当有谁遇险,他的手一抖,一道白光一闪,那飞刀就嗖的直插敌人咽喉,刀刀毙命,例不虚发,真是祸兮福所倚,他虽然瞎了一只眼,可是飞刀却准了许多。

有了王瞎子这一手听风辨位,指哪儿,打哪儿,剩余的十一个虎卫顽抗没多久,就被全部杀死,不过虎卫们久经训练,实力非凡,纵然此次被苏真打了个埋伏,依然爆发出惊人的战力,此战又有一名近卫被齐膝斩断了腿,血流如注,惨不忍睹,躺在地上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

苏真让廖化,刘辟带着仅剩的四名近卫去收集干粮,补充箭矢,王瞎子一把扶起那个近卫,苏真蹲在他面前,还是一张年轻的面孔,疼痛已经让他说不出话来,失血过多让他的脸色苍白不已,他的嘴唇嗫嚅着说着什么,王瞎子将耳朵凑到他嘴前,热泪夺眶而出,道:“主公,他想让我们给他痛快点来一刀。”

苏真本以为自己对死亡已经麻木,可是此时听到王瞎子所说,见到此情此景,依然止不住眼泪,他一把抓住王瞎子的手,去拿过他手中的刀,道:“让我来。”王瞎子看看苏真,略一迟疑,才松手放开。

苏真俯身一把将那近卫搂在怀里,热泪横流,凑到他耳边,道:“汝之父母,妻儿,我自养之。”说着,一刀直插他的心脏,叹道:“兄弟,一路走好。”

树林外是一片草地,草地再往西是汝水的一条支流,过了河,是好大一片开阔地,然后就是群山,绵延到远处。

苏真,廖化,刘辟在密林里张望着,深知只有逃到那里才是最后的生路,只是这条河,还有这片开阔地的高处,必然有人看守,想要过去实在是难比登天。

“我们不能再往南了,听说曹仁的大军便驻扎在这叶县附近。”廖化望着这条河,道:“主公,河

水应该不是很深,我们可以直接趟过去。”

“天黑,等到天黑。”苏真的声音变得沉稳有力,冷静异常,他抬头看看天色,“大家休息一个时辰,补充补充体力。”

“太初,依你估计许褚追踪到这里来需要多长时间?”苏真马上问刘辟道。

“我这一路布下各种伪装,迷惑敌人,”刘辟仔细沉思道:“就算那许褚是精通追踪的高手,也需要时间来判断,到天黑我们应该是安全的。”

苏真听完刘辟的话,方放下心来,自己也寻了块石头,一屁股坐下,靠着颗大树,木然啃着干粮,仰头看着天空,无喜无悲,耳边只有无尽的风声和水流声。

廖化和刘辟对望一眼,都看见对方眼中的震动,此时的主公与原来有着那么一丝丝不同,稳重成熟了许多,却好似少了些人情味,对他们这些下属来说,也不知是喜是忧,是好是坏。

天刚刚擦黑的时候,苏真一行八人悄悄溜出密林,向那小河摸去,然则陡的四处刀光剑影,人影闪烁,越来越多的火把从身后的密林中亮起,更有人大呼道:“他们在那儿。”显然敌人已经在此等候多时,只是不知道他们会从何处钻出来。

苏真站在河岸还目一扫,影影绰绰不知道由多少敌人向这边涌来,黑暗之中更有一人大喝道:“苏真小儿,还我众兄弟命来。”

是虎痴许褚,众人齐齐色变不已,难怪他如此暴怒,他在密林之中守了一天,白白折损了二十个虎卫,却一直连苏真等人的影子都没摸到。

“廖化,刘辟,你二人带着主公先过河,这里有我。”王瞎子头也不回带着仅余的四名近卫迎了上去。

许褚箭步如飞,每一步之间的距离都奇大无比,迅速向王瞎子等人靠近,他的大刀轻松磕开一支飞来的箭矢,紧接着伸出左手一把抓着飞来的飞刀,又是一把飞刀过来,他展开身法,硕大的身躯一个旋身,闪过飞刀之后,整个人借着惯性飞速的旋转起来,陀螺般的向王瞎子逼近,陡的陀螺中挥出一把长刀,精光一闪,横斩过去,就那么生生将王瞎子斩成两段。

“瞎子!”苏真站在河中央大叫着,依稀只见着王瞎子那在空中飞舞的半截身躯冲他笑了笑,这一次他没有落泪,刚才他亲手杀死自己近卫之时,他就告诫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就必须心如铁石,只见苏真仰天大笑,哑然的笑声和着水流声,难听,凄惨之极,一直拉着苏真往对岸走的廖化,刘辟都傻眼的看着自家主公,愣在河中央不知所措。

就在这么一会儿功夫,许褚的刀法确实已进入宗师级别,普通的砍、劈、挑、刺在他手中也变得不凡,这四刀与刚才的快刀不同,极其缓慢,却角度刁钻,仅剩的那四名近卫的右手都被齐腕斩掉,精准的很。谁成想那四名近卫忠心耿耿,早已不顾自己性命,扑过来抱住许褚的腿,死死不放,大叫着:“主公快走,主公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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