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一百八十九年,初平元年,四月。董卓迁都长安,联军四散。群雄割据的时代终于到来。
袁绍占据渤海,公孙瓒占据辽东,刘虞仍守范阳,韩馥仍是冀州之主,如今这些人都成了刘贞的主要对手,刘贞的河间正在他们的包围之中,弄好了,可以各各击破,弄不好,嘿。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并州的张扬,不过并州与冀州有太行山阻隔,威胁不大。
刘贞回河间已有月余时间了。其余诸路,如远在江东的孙坚等人也都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据地。刘贞的主要对手袁绍也于前几日回到了渤海,按理他应该早到的渤海的,但他在信都停留了一些时日,同时为自己补允了不少粮草。
刘贞府内,河间主要人物,齐聚一堂,武有关张,文有陈群,荀攸、戏忠等人。只是赵云仍在高阳未回。
“如今董贼已在长安稳住阵脚,各路诸侯,各归其地。此次联军一败,我大汉最后的希望已经破灭。接下来主公有何打算?”将近一年的时间里,陈群代替刘贞做为河间的主事者,做得还不错。
“今日,将大家召集一起,就是要下个决断。麦子也熟了,粮草不是问题,我的意思是我们是不是该采取主动,做出些事情来。”刘贞呵呵一笑,看向众人。
“不出主公所料,群雄割据的时代已经到来,如今我河间的对手不少,可以说是四面皆敌,但是至今仍未有谁扯破脸皮,首动干戈。若我军主动寻衅,只是给人以口实,若邻近各路以此为借口,围而攻之,恐我河间不保。主公三思!”陈群皱眉。
“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如今我军实力深厚,若占据先手,可轻易破敌,何故迟疑?以我之见,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下渤海!”刘贞的议事厅里挂着一幅很大的地图,张飞边说边走,最后用手一指渤海。
“三弟莫急,渤海袁绍四海扬名,门生故吏极多,就是我河间亦有不少官员是袁氏门生,若我军首攻于他,恐有失民望。长文说得不错,我军不能操之过急,但是迟迟不动,亦恐失良机,莫如制造机会引他人而来攻我。”关羽说道。
关、张、陈,三人率先开口,而身为河间主要谋士的荀攸、戏忠,却只是微笑不语。
刘贞呵呵一笑,转首而向荀攸,问道:“公达以为如何?”
“三位大人说得都有道理,不过主公似乎早有主意。”荀攸微微一笑。戏忠闻言亦是点头。
刘贞摇头一笑,他的确有自己的想法,不过今天他也想看看有没有人能有更好的主意。见此情况,他有些无奈,正要将自己心中所想提出来时,却听见荀攸又说道:“若事事皆由主公亲为,要我等何用?攸自投奔主公以来,得主公厚待,却少有贡献,今日却思得一策,成与不成,却是未知。”
刘贞闻言大喜,欢笑道:“早知公达必有妙计,快快请说。”
戏忠一抱拳说道:“主公高看在下了。”说完之后,他转身走向地图,然后又看向众人说道:“如今我军之西有太行为阻,不足为虑,可虑
者,北之刘虞,南之韩馥,东之袁绍,而三者之间以袁绍对我军威胁最大。幽州刘虞与主公可算远亲,同为皇叔,且刘虞此人,为人温厚,有长者之风,他的主要敌人是北之胡马和辽东公孙瓒,料来暂不会与主公为敌。冀州韩馥,是一书生,野心不大,且其部下军马不强,对我军威胁亦不大。唯东之袁绍,乃我心腹大患。”
“袁氏四世三公,声名极远,当代家主袁隗已为董卓所除,如今袁氏分做两部,一是南阳袁术,二就是渤海袁绍,袁绍比之袁术声名更显,已然得到大多数人的支持,俨然已成为这一代袁氏家主,此次能为联军盟主就可见一斑。且袁绍野心不小,若任其发展,后果不堪设想。当务之急乃除袁绍。”
“但是若贸然而攻袁绍,恐为天下人不耻,且冀州韩馥亦为袁氏门生,说不定主公一动,会引来两面夹击,我河间地小,粮草再多,军马再强,亦难已持久。所以贸然而攻袁绍亦不可取。”
荀攸这一番言语,引得众人大为不解,照他这么说,似乎河间只能稳守待敌了。
“依先生刚才所言,渤海是我军最大的威胁,而我河间却不能去打他,难道坐等其发展,而来攻我?先生又说,我河间地小,不能持久,那我河间不是只能坐以待毙了?”张飞不爽,若非他对荀攸相当尊重,只怕早已口出恶言。
“将军莫急。听我细细说完。”荀攸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渤海不能强攻,却可以抑制其发展。若其发展不起来,而我军又能扩大地盘,则又如何?”
张飞闻言似有所悟,但也有疑虑,他接着又问道:“先生快说,如何抑制其发展,又如何扩大我军之地盘?”
“渤海袁绍,初来乍到,根基不稳。要想迅速发展也难,最重要的是,渤海以一郡之地,却养了一州之兵。若非韩刺史定期供以军粮,其能保乎?所以要控制渤海发展首断其粮!”
“冀州富庶,除河间渤海之外,其余皆在韩大人之手,以韩大人之实力,要养袁绍不难。且韩大人为袁氏门生,一直以来都为袁绍供粮,先生有何计策使之断粮。不说不能阻止韩大人为其供粮,就是韩大人退位让贤,将整个冀州都送与袁绍也不无可能。”好久没说话的陈群又说话了。
“整个冀州都在韩大人之手是没错,但都只是名义上的,如今天子沉沦,天下大乱,常山、中山等冀州北地等郡是否还会听从韩馥的调遣,却很难说。现在能被韩大人真正控制的也就安平清河等寥寥数郡。南边的阳平,魏郡等地的实际控制者都不是韩馥,而是济北的鲍信和兖州的刘岱。韩大人自己兵少,袁绍兵多,这才勉强供应得住。若是韩大人自己控制的地盘上出现了战火,那么他还会不会供给袁绍粮草呢?至于退位让贤,可能性不大,就算有可能,能让给袁绍那能不能让给主公呢?韩馥虽为袁氏门生,但是与主公交情也不差,且主公有皇叔之名。若主公于此时以董卓弄权蒙蔽皇上为由,另立新主又如何呢?河间王刘协为先帝亲骨肉,立之为帝以招韩馥又如何?若韩馥投靠主公,
则事易矣!”
“另立新帝,则主公如何自处?”
“主公为刘协之叔,且于洛阳时,先帝就有让主公照扶刘协的说法。主公可以以刘协年幼,尚不能主事为由,挟天子以令诸侯。当然如今我河间地小力薄,也有可能引得众诸侯群起而攻之。若真是如此,来攻我的也只会是有野心的诸侯,观我四邻,也就袁绍一人而已,其余的如袁术、曹操等相隔甚远,纵有不服,亦难奈我何。且新立天子非我之首计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主公假以剿灭黄巾为由,出兵而往邻郡,中山常山等地实力不强,料不会反对,主公可轻易将其控制在手,另外如巨鹿赵国等郡,也可出兵,巨鹿太守与主公有旧,或许就此投臣亦未可知,如此一来,冀州之地,有一半而在我手,韩馥再想供袁绍以粮草就很难了。若到时韩馥真的与袁绍合谋,亦不足为虑。若真能如此,新立天子一说,完全可以避免。”
“若真如先生所言,能成功将各郡控制在手,那真是一举两得,既抑制的袁绍的发展,又扩大我军之地盘,实乃妙计,依先生之见,不知能有几分把握?”张飞兴奋莫名。
“五成而已。臣还有一计,可同时施行。”荀攸向刘贞一拱手。
刘贞点头。
荀攸又道:“北平公孙瓒与我军交好,却与刘虞不和,主公何不派人联系公孙大人,就说愿与他共分刘虞之地,料其必然同意。”
“此事可为!”陈群颌首。
荀攸呵呵一笑,他还没说完,接着又说道:“刘虞素与公孙不和,如今公孙势大,刘虞势弱,之前因有朝廷约束,公孙不敢肆意而为,如今情势不同,公孙势必全力以赴,若如此刘虞必不能当。主公祖籍涿州,又与刘虞同为汉室之后,且河间与刘虞相邻,诸位以为那刘虞会否向主公求援?”
“十有八九!”张飞大声答复。
“不是说与公孙大人共同起兵共伐刘虞吗?那刘虞如何还会求援于主公?”关羽不解。
“主公与公孙大人暗中密盟,岂能让刘虞知晓,若主公与公孙大人密盟之时说明谁打下的地盘归谁所有,你说那公孙瓒会不会首先发兵,会不会下死力?而我军后动,这样一来,刘虞怎么会知道我军亦有意他的幽州之地?就算刘虞不来求救,我们与公孙大人共分其地也不错,若刘虞来求救,我军就中取事,刘虞的地盘公孙瓒还会有份吗?”
“公达真妙计也!”一直没说话的戏忠在听了大半个时辰之后终于说话了。
刘贞与群臣相顾,继而大笑。出口赞道:“只先生一人,可抵我河间数万精兵!”
“此事说易行难。具体细节之处,还要仔细商量。河间一郡之地,一万余军,应付不了这么大的场面,依属下之见,应分为两步。与公孙大人合谋刘虞之事,不在急上。可先行控制冀州其余几郡,抑制袁绍发展,若能成事,则我军实力必增,然后可行后策。”陈群待众平静下来之后说道。
荀攸闻言,笑道:“长文所言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