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贞见状大喜,连忙起身向戏忠行了一礼然后笑道:“还请先生指教!”
“依大汉之律,凡皇子即位,其它皇子可外放为藩王,主公何不上书皇上,请求皇上封刘协为河间王。放刘协去河间为藩王,想必这是何太后非常想要看到的。主公若提此议,必得恩准,这样一来,刘协不就去了河间了么?而且名正言顺,理所当然!”戏忠微微一笑,这事他早想好了,就是刘贞不提,他也会自己说出来。
刘贞闻言大喜,此真是天赐良机,正好何太后顾忌刘协的时候,自己提出这个事来,刚好正中何太后下怀。
“若要行此事,还有一个问题。”刘贞欢喜劲还没过去,又听戏忠这样说道。
“什么问题?”刘贞一下子紧张起来。平时在外面表现还算沉稳的他,但在此时,在戏忠面前,喜怒哀乐表现无遗。
“问题就在于董太后,刘协为董太后一手扶养长大,感情深厚,若要调刘协去河间为王,只怕他会从中捣乱。”
“董太后?董太后如今自身难保,他还能做出什么事来?”刘贞不以为然。
“董太后毕竟是皇上的祖母,就是何太后也不敢轻易的把他怎么样,况且董太后并非全无实力。如今车骑将军董承也是位高权重。而且此事要做得名正言顺才好,若是起了什么风波,反而不美。”戏忠继续说道。
“那你志才之见,该如何行事?”
“无它,说服董太后。”戏忠见刘贞紧皱眉头,呵呵一笑接着说道:“主公勿忧,说服董太后其实很简单。只需将其中利害处说明白了,想来董太后必然同意。”
“利害处?你是指何后?”刘贞问道。
“正是,就说何后有害刘协之心,与其让何太后残害,还不如在外地为王,且主公与刘协关系不错,又有刘协皇叔的名义,将刘协带往河间,一来可以保护刘协的生命安全,二来可以以长辈的名义监督协助,再者说了,董太后先前就是河间王的妃子,若非先帝被窦氏看中,继任大统,他如今仍只是个藩妃。河间本为董太后之故地,让其一同迁往河间也没有问题。这样一来想必董太后自无异意,若他还是不愿,可将王美人的事情再跟他说一遍。当初王美人极受先帝的宠爱,尚且被害,如今何太后大权独揽,情况更甚从前。留在洛阳与外放河间,孰轻孰重。太后自然想得明白。”
这个不用说刘贞也想得明白,他呵呵一笑说道:“就依志才之言,明日一早我就进宫去见董太后,待董太后同意了,再在上朝之时将此事当众说出。这样一来,想必刘协这河间王是当定了,哈哈!”
第二日,何进与刘贞都去了皇宫,不过两人去的地方不同,一个未央宫,一个长乐宫。刘贞是为了说服董太后,而何进则是想要说服何太后。
未央宫中,何后才懒懒的起了床。就听太监传报,何进来了。
何进装出一幅忧急模样,急切的走到自己妹妹面前,不等
何太后开口,他先惶惶的说道:“妹妹,大事不好了!”
“哥哥身为大将军,怎能如此模样,要叫别人看见有失身份!”何后自从当了太后之后,心态就不一样了,架子也大了,以前他看见自己这个哥哥,总是表现得很亲热。
何进闻言一怔,自己妹妹的转变他也发现了,此时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沉下心,仍是皱着眉头又重复说道:“太后,大事不好了!”
“何事大惊小怪?累哥哥这么早就进了宫!”何后不慌不忙,现在对他来说正是杨眉吐气的大好时光。是人生最美妙的时候。
“妹妹可听见最近的传闻?”何进不再皱着眉头,对于何后的态度,他也有些心中不满,他转过背去,悠悠说道。
“嗯?”何后见何进模样,眉头一皱,他深居宫中,外面有什么事,他哪里会知道。
“最近传言四起,说的都是十常侍的事,十常侍左右皇上,干预朝政,人尽皆知。引起了大量士子的不满,民,国之本也,士子,民之表也。此事不可不防!望太后明察!”何进转过身来,满脸忧虑。
“呵呵,我当是何事,原来又是此事,些许叼民,不足为患。倒是哥哥何苦对十常侍如此仇视?”何后冷声笑了笑,何进不止一次的在他面前说十常侍的不是,他听得都烦了,如今又找来这么一个借口。
“妹妹此话何意?”何进皱着眉。
“哥哥当初能当上这大将军一职,莫非真是凭自身实力所得吗?这期间十常侍可是出了不少力气,哥哥可不要忘了!”何后态度再度转冷,之前何进话里的意思不光是说了十常侍,连他也一块说了。
“这是两码事!我何进可不当这大将军,但我大汉不能亡在阉货之手!如今你是我妹妹,当今皇上更是我外甥,我身为大将军,于公于私,都不能制十常侍而不管。况且我能当上大将军,那是爹爹花了无数本钱的,十常侍是为利不是为我。”何进也怒了,但他还保持着理智,前面几句也说得义正言辞。
“哥哥何必动气,此事没有哥哥说的那么严重,若十常侍真有不是之处,我定严惩不怠,哥哥你就放心吧!”何太后也不敢把何进给得罪了,这时见何进发怒,他又改变态度,跟何进说起了好话。
何进板着脸不说话,何后这话他也听得多了。
“哥哥且先坐,妹妹正有一事要与哥哥商量。”何后走上前去,亲自去拉何进的衣袖。何进无奈,只得在位子上坐了。
“如今先皇刚走,朝局不稳,真是仰仗哥哥之时,朝中之患,不在十常侍,而在董太后也!哥哥可明白?”何后笑嘻嘻的看着何进,要除掉董太后,的确需要何进帮忙。
“太皇太后年事已高,又不问朝政,何患之有?妹妹才是小题大作了!”何进怒气未消,此时故意这样说道。
“哥哥!”何后既娇且媚的叫了一声。何进无奈摇头,只得说道:“妹妹想如何行事?”
“呵呵,太皇太后本为藩王之妃,哥哥何不联名上奏,就以此为由,请其回河间安置。不知哥哥意下如何?”何太后有求于何进,拿出笼络手段,又亲自为何进倒了一杯酒。
“好吧,谁叫你是我妹妹呢!”这事对何进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他也不想得罪了何太后。
…………
长乐宫内,刘贞垂手而立,他已将昨日和戏忠商量好的说词说了出来。只等董太后的答复。
“这姓何的,本为屠夫之女,一朝得志。哼!可怜我的协儿!”董太后先前并不满刘贞的劝说,但是这时候冷静下来也觉得刘贞说的有理,但是他还是心有不甘。
“协儿若去河间,我定能保其周全,若太皇太后舍不得,可一同前往。如今河间富庶,太皇太后就不想回去看看么?”刘贞继续说道。
董太后家世并不怎么样,只是小官小宦之家。因长得美貌,年青时被河间王刘苌看中,后来生下刘宏,刘宏又被叫到洛阳接任大统,因此他原在河间的老家也跟着发达起来,虽然大多数都在后来迁到了洛阳,但在河间仍有些亲戚。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此事且等一等,不必太过着急,想来那姓何的毒妇,也不敢这么快就对付协儿。若真是事不可为,最后还得仰仗皇叔。”董太后微微一笑。说到底他还存着幻想。想着刘协能重夺帝位。
话说到这份上,刘贞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他只得行了一礼之后告辞而回。
接下来的几日,并无大事发生,只是洛阳街头,议论朝政之声此起彼伏,更有士子联名上书,请求处治十常侍的。这些事情当然都是何进弄出来的。在朝堂之上,他也借此事多次向皇上向何后重申,要求铲除十常侍,朝堂之上附应者极多,这让何后实在苦恼。与此同时,何进也联名上书,请求将董太后迁往河间养老,这又让何后实在高兴。虽然两件事情到现在一直没有落到实处。十常侍的事先不说,倒是将董太后迁往河间的事情得到了一至的同意,似乎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在何进提出将董太后发往河间之后,刘贞也跟着上书,提议将刘协封为河间王,一并派走。这可中了何太后的心意,也因此事对刘贞刮目相看。并且有意将此事交与刘贞办理。刘贞大事过望,当即领旨。
董太后见事不可为,先前刘贞又跟他说过种种厉害之处,并答应过他好生对待刘协,所以他也没有太过坚持。事情进行得比较顺利。
解决了刘协的问题,让刘贞实在高兴。他不顾年节将近,天气寒冷,亲自护送董太后与刘协前往河间。路途中,他不断的说起这几年河间的变化,也算是稍稍缓解了董太后的心情。此时未满十岁的刘协则表现得相当兴奋,整日里围在刘贞身边,一口一个皇叔,叫得不亦乐乎。
一路上行得极慢,天气不好,又有大雪阻路,每日仅走二十里。就这样走了一个月时间,等到达河间时,马上就要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