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贞刚到洛阳,回府不到两刻钟,就听闻何四报告,曹操来了。
曹操和刘贞也算老朋友了,当年黄巾乱起的时候,他们就曾经并肩做战,而现在刘贞刚到洛阳,曹操就来了。
刘贞大步出迎,刚到堂上就见曹操与一青年文士在堂内喝茶。
“孟德兄!”刘贞大步上前,与曹操来了个拥抱。
“德华越长赵结实了,哈哈。”曹操摸着刘贞的臂膀笑道。
“颍川荀彧拜见刘大人!”待曹操与刘贞见过礼之后,跟随曹操一起来的青年文士,向刘贞行了一礼。
刘贞连忙扶起,上下打量一番笑道:“果然与公达有几分相似,荀君之才,贞早已听说,今日得见,幸会,幸会!”
荀彧长得比荀攸还要俊秀几分,年纪也轻些,看上去跟刘贞差不多,刘贞之前以为荀攸年纪也跟他相当,后来才知道荀攸足足比他大了五岁,荀彧虽然是荀攸的叔叔,但是实际年纪却要小些。
“早就听公达说过大人,对大人赞不绝口,也常常听到孟德公提起,只是一直无缘相见,今日听孟德公言,大人已到洛阳,是以冒昧前来拜访,终得见君颜,实三生有幸也!”荀攸说完又行了礼,继续说道:“公达在河间承蒙大人照顾,彧再拜谢大人。”
“文若请起,公达在我河间,出力不少,与其说我照顾他,还不如说他照顾我,哈哈!”刘贞哈哈一笑,将荀彧扶起。
三人分宾主坐下,又有侍女捧上香茗,刘贞笑道:“二位且试试,这是我特意着人从巴蜀买来的,又从河间带到此处,只不知两位可喝得惯!”
曹操端起茶杯放到嘴边闻了闻笑道:“昔,神农尝百草,曾以此物解毒,后武王伐纣,得巴蜀之师,巴蜀曾以此物纳贡,到本朝王褒曾撰《僮约》说的也是此物,吾家中亦有,偶遇精神不振,头昏脑涨之时,煮而饮之,效果上佳。”
“我在颍川时也曾喝过,也非常喜欢他的苦涩味道,只是难得有同道中人,不期今日,遇到知音。”荀彧轻抿一口,微笑说道。
刘贞初始喝茶时,也是没有同道中人的,后来在他的大力推广之下,河间文武才慢慢的开始喝茶,这时听到荀彧提到这事,他也将之前的旧事说了出来。一时间三人别的没聊,光聊茶了。
而曹操此次来肯定还有别的事情,只听他说道:“德华可知,为何你刚到洛阳,我就来了?”
这个问题刘贞之前一直没问,这时曹操反而自己提了出来,刘贞闻言笑道:“莫非是孟德兄知道陛下召了我过来,所以翘首以盼?”
“哈哈,德华啊德华,好一个翘首以盼!某常与朝中之人打交待,能像德华这样,光聊天就让我感到开心的
,只有你一人。巨鹿一别,已有经年,今日能在此相会,曹某盼之久矣!”曹操抚掌大笑。
“小子粗野无礼!若非是孟德兄,在别人面前我可不敢这么说话。”刘贞跟着大笑。
“今日实有两喜,一是当今圣上,身体转安,二就是德华来了洛阳,今晚上我可想赖着不走,要与德华畅谈通宵,只不知德华是否舟车劳顿,消受得起?”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刘贞大笑不断,和曹操在一起,总会让他不知不觉中感到快乐。他转头看了看坐在另一边的荀彧笑道:“文若可有此意?”
“不敢打扰二位相叙旧情,今日此来,只为一睹君颜,如今目的已达,正要告辞!”荀彧起身行礼。
“何如此之快焉!”
荀彧微微一笑,刘贞只好起身相送。曹操也跟了出来,挥手做别。
荀彧走后,天色也不早了,刘贞将曹操引入内堂,吩咐张健摆上家宴,刚才饮茶,现在却要吃酒了,刘贞与曹操对饮,席间不说国事,只谈风月。
待宴席完了之后,刘贞又将曹操引入自己的房间,接下来要谈的就不是风月了,两人心知肚明。
刘贞摒退左右,然后向曹操问道:“贞初来洛阳,许多事情尚不知晓,圣上不日将要接见,万一失了礼数倒不好,这方面还要向孟德兄请教。”
“请教不敢当,当今圣上爱护臣下,德华只要知道行跪拜大礼就可以了,其余的圣上不会计较,只是德华可知圣上召你过来所为何事?”
“只因年前平渔阳张举有功。”
“非也,平渔阳张举有功就能面见圣上了,那当初灭黄巾有功,为何不见圣上相招?”
“既如此,孟德兄以为何意?”
“德华可知圣上要在西园组建新军?”
“不知!”
“也是,如今圣上要建新军的事情还未落实,德华不知也正常。”
“莫非圣上此次召我进京与组建新军有关?”
“只是猜测而已!”
刘贞见曹操话说到一半,又不说了,他也不追问,只是殷勤劝酒。
曹操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时,一声长叹。刘贞借机问道:“孟德兄,所忧者何也?”
“想我大汉,泱泱大国,自高祖斩白蛇起义,至今已四百余年矣!只怕一朝不慎!唉!”曹操又是一声长叹。
“孟德兄,何出此言!”
“呵呵,德华,在我面前何必如此!”曹操呵呵一笑,接着又说道:“自本朝圣上即位以来,连年灾害不断,内忧外患此起彼伏。前些年黄巾贼寇风靡一时,若非有卢大人亲自从镇,皇甫将军及你我之辈得力相助,只怕我大汉已不
复存在了。黄巾虽过,但仍有余孽,去岁张举又在渔阳做反,全奈德华之力,才得已平息。除此之外胡马不断南侵,扰我大汉边境。此皆为外患。”
“圣上体弱多病,如今虽有好转,但恐不能长久,太子之位,至今未立,其下二子,长子刘辩,温和少智,若在太平盛世倒也无妨,次子刘协又太年幼,况且古来立长不立幼。二子皆有所依,刘协所依者太后是也,另有国舅董承。刘辩为何后所生,乃当今大将军之外甥,两番相对,此皆引乱之源也。十常侍把持朝政,朝廷官员昏庸无能,大将军何进,沐猴而冠带,知小而谋强,面对区区宦官而无一策应对。各地诸侯,不以报国为念,纷纷积聚实力,其心若何?此皆为内忧也!”
曹操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看其语气神情,不似做伪,刘贞皱眉,此时的曹操或许仍有报国之心。此番话也算得上是他的肺腑之言。刘贞想说点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尤其是曹操最后那一句,各地诸侯,无不积聚实力,其心若何?这不光说了别人,也说了刘贞,他曹操自己是有官不当,非要待在京城,如今又是这样一番言论,要换做别人只怕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给他看,但是刘贞还算沉得住气,况且曹操刚才所言,应该不是针对他,只是他自己有些心虚罢了。他摇头苦笑,无以为对。
曹操似乎也发觉自己刚才的言语有些过激,又恐刘贞误会,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刚才所言,并非针对德华,德华切勿放在心上。德华乃汉室宗亲,又为我大汉屡立奇功,实我大汉不可多得之人才也!”
“孟德兄过誉了,此贞之份内事也!”刘贞陪笑道。
“呵呵,此次圣上召德华入京,只怕与德华身份有关!”曹操呵呵一笑。似有深意。
“哦?此话怎讲?”这可刚好说到刘贞心里了,之前陈群就曾建议他利用自己的身份,打出名号,看来如今是个机会。
“自黄巾以来,德华屡立战功,声名尽显,四方之众,无不叹服,圣上早有所知。如今朝廷艰难,圣上怎会不知,自从知晓德华乃汉室宗亲之后,圣上就时常提起。若能得德华全力辅助,汉室尚有可为!”曹操微微一笑,他这番话有几分真,也有几分假,当今圣上或许真有意拉拢刘贞,但刘贞之名却不像他说的那样,四方之众,无不叹服。
“孟德兄高估小弟了!”刘贞也知道曹操所言有所夸大,但是转念一想若真是灵帝有意拉拢他,他或许真能从中做些手脚,但是圣上拉拢他又是为了谁呢?想到这里他又笑道:“刚才孟德兄所言圣上身体欠安,其下又有二子,他此番召我进京若真如孟德兄所言,为刘协焉?为刘辩焉?”
“为大汉耳!”曹操举手向北拱了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