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轿停了下来,吴为听轿外小喽啰高声道,“压寨夫人到,快开寨门!”
一会儿听见嘎吱嘎吱开寨门的声音,想来是寨门打开了,轿子又开始前进。又走了一会儿,轿子又停了下来,又听外面有人道:“寨主在大厅大宴宾朋呢,吩咐先让新娘子到内宅等候。”
吴为心里暗叫不好,他本想寨主一现身立马冲出去打将起来,外面的王邴二人听到动静自会进来接应,来个里应外合,可迟迟见不到贼头,心里不免有些着急。
两个女侍把轿帘儿一挑,过来搀扶吴为,吴为没有办法,只好被搀扶着进了内宅。
吴为坐在床边苦等,见左右没人,把盖头摘下来,看了看周围,这地方似乎是个里屋,应该是卧室,外面还有个客厅。房间装饰得很喜庆,窗棂上、墙上贴着大红的喜字,红色的纱幔,大红的床单被褥,圆桌上的蜡架燃着三根红烛把屋子照的很亮。
吴为等啊等,左等没人,右等没人,等得自己都快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踉踉跄跄的脚步声,看来是有人来了,嘴里还叫嚷着“娘子,娘子”,看来贼头是来了,吴为赶忙打起精神来。
一会儿门开了,一股风吹进来,“娘子,娘子啊,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吴为隔着盖头隐约能看到一个黑影,这人似乎个头不小,是个壮汉。可算把人等来了,吴为暗道。
“娘子,快娘子,让夫君看看,让我看看!”
一边说一边来掀红盖头,吴为一扭头转了过去,这一下没掀着。
“哎呦娘子啊,还不好意思啦,嘿嘿。”
又伸手过来掀,吴为伸手拍了他手一下,壮汉乘机把吴为手攥住,“哎呀,娘子,让夫君看看你的小娇手。”
一看怎么这手这么大,摸上去也不光滑细腻,倒像是大老爷们的手!不过他也没往深处想。
吴为把手抽出来一指桌上的酒壶。壮汉又喜笑颜开了,“哈哈,原来娘子想跟我喝交杯酒了。稍等。稍等。”
壮汉走到圆桌前,把酒壶拿起来倒了两盅,转过身来,自己拿一杯,另一杯递给吴为,“娘子,请吧!”
吴为一看不能再演了,大喝道:“我请你喝!说着把这杯酒泼在壮汉的脸上。跟着一掌推出去。”
壮汉吃了一惊,饶是他功夫也不弱,身子往后一缩,这掌没挨实,胸口被扫了一下也是火辣辣的疼
。
又惊又怒:“你是何人?”
吴为也不答话,摘下红盖头,跳过去二次进招,壮汉酒也被吓醒了,拳来腿往打在一起。吴为偷眼观瞧,这个人三十多岁的样子,黄脸黄须,豹眼狮鼻阔口,两只大扇风耳,长得异常彪悍。
两人“乒乒乓乓”打得十分热闹,桌椅都被碰倒了,一片狼藉。外面巡逻的小喽啰听着里面动静不对,怎么新婚燕尔的两口子干起来了?正自纳闷间突然两片门板飞出来,两人直打了出来。
外面的人大眼瞪小眼,不了解情况,不知道该上去帮忙还是不帮。壮汉一瞪眼,“你们还愣着什么,还不一块儿上啊。”
众人这才一拥而上,一起来打吴为。吴为发现对方拳法已乱,再战自己就会获胜,可是突然又过来几个小喽啰帮忙,小喽啰的功夫虽然较吴为差的太远,但也是碍事。吴为心道,我那两位哥哥干什么呢,怎么还不进来。
就在这时寨门方向一阵大乱,传来一阵阵“叮叮当当”兵刃撞击声,哭爹喊娘的叫声也交织成一片,两条人影如两只下山猛虎,在人群中左突右冲,把众喽啰打得作鸟兽散。
“小兄弟,不用着急,我们来了。”吴为听出来是王伯当的声音。
“王大哥,邴大哥,我在这里。”吴为高喊。
王伯当、邴元真听到喊声,奔着这边就杀了过来。那个壮汉趁着手下人给他解围,把自己的车轮板斧抄了起来,又杀入了战圈。这时邴元真已经赶到,用自己的天罡剑把他拦下,壮汉火大,抡斧子就砍,邴元真身形腾挪,使出看家本领点苍剑法,剑剑不离壮汉周身要害。一会儿王伯当也赶到了,他被青蛇山寨主王猛拦下了,这个王猛手使一对铁钩,他本来是喝喜酒的,没成想成助拳的了,他和寨主关系不错,卖了力气了,这两条铁钩使得呼呼挂风,王伯当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一把朴刀神出鬼没,时间一长高下立判,王猛不是对手,被王伯当一刀削中了肩膀,血流如注,王猛捂着伤口退下去。
王伯当奔着壮汉来了,走近一看怎么这么眼熟呢,再仔细一看这不是自家兄弟嘛,大喊一声,“都别打了!”
王伯当喊的这一嗓子,把大家吓了一跳,众人都往这边观瞧,壮汉也看见了,揉揉眼睛,问道:“这不是王大哥吗?”
“贤弟,正是我!”
壮汉一扔手中板斧,也对手下人嚷道,“都别打了,都给我住手!”过来朝王伯当一抱拳
:“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众人云山雾罩不明就里,刚才还如仇家般的厮杀,现在怎么就认上亲了呢。其实这个黄脸汉子叫王当仁,是王伯当的本家兄弟,两人从小光屁股长大,后来在乱世中兄弟失散了,王当仁凭自己这身武艺,占领这个雁荡山成了山大王,没成想今天在这儿遇到了分别多年的大哥。
兄弟俩见面自是有一番话要说,说道今晚的事,王伯当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王当仁哈哈一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连说是自己的不对。
王伯当把吴为、邴元真介绍给他,大家也就尽释前嫌了。王当仁说笑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哈哈!”
吴为、邴元真见他是条直爽的汉子,心里有了三分亲近,也忙说不打不相识。
王当仁重新大摆宴席,请他们吃酒,几个人吃到天亮才作罢。席间王当仁也许诺,回头收拾金银细软带着兵卒投奔瓦岗。
郭老汉见他们久不回来,有些着急,正在路口不停张望,天亮他们总算回来了。进了家门,杨玉和李密过来询问,吴为吐沫星横飞,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大家都啧啧称奇,李老汉得知自己没事了,一颗心总算落了地。天色不早,众人要辞别老汉上路,老汉却吞吞吐吐,似乎还有话说。
王伯当笑道:“老丈有话请讲当面。”
“我也不怕众位笑话,我想给我家姑娘说个媒。”
“哦,你家闺女难不成是看上我了?”邴元真打趣道。
老丈一指李密,“我姑娘是看上了这位穿绿袍的公子,想和他结为秦晋之好,不知公子可愿意?”
李密造了个大红脸,赶忙说道,“老丈,我是个四海漂泊之人,居无定所,至今功不成名不就得,怎能妄谈家事,不可,不可啊!”
“哎,大哥!成家也是大事啊,你四海漂泊正需要人照顾,建功立业正需要人辅助,我看这事儿挺好!”吴为接口道。
王伯当和邴元真也在旁边起哄,经不起众人的软磨硬泡,再加上其实李密对那翠云也有好感,最后也就同意了。“不过此事不易急办,需挑个良辰吉日才好”,李密说,从怀里拿出一把折扇来,“这个且交给翠云姑娘,作个定情信物”郭老丈进屋拿给翠云,翠云也拿了一支发钗,托老爹交给李密,两个人的婚事就算定下来了。
这次王伯当找到了分别多年的兄弟,李密又娶了娇妻,真可谓一箭双雕,双喜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