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吴为在城头设上了防石网以后,唐军明显受到了严重打击,似乎对攻城失去了信心,一连几天只是围而不攻,最多也只是佯攻作作样子而已。
这让郑军的将士们欢欣鼓舞起来,大家都疯传李建成要放弃了,不久洛阳就要解围了。只有一人目光沉重,看着远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二哥,在想什么呢?”吴为最近是意气风发,刚来就立了奇功一件,又得到王世充的首肯,受到了丰厚的封赏,心里得意,见单雄信脸色沉重,眺望远方作若有所思之状,便问道。
“我总觉着唐军最近悄无声息,既不进攻也不撤退,似乎暗流涌动,情况我有些捉摸不透。”
“哎,大哥,多虑了,我想那李建成是在拖延时间,不然现在就回去,他老爹该治他罪了,他拖久一点再回去就有口实了,说自己粮草不济,不得不撤兵,这恐怕是给自己台阶下的小伎俩,若拖下去对咱有利,你担心什么?”
“但愿像你说的那样!”单雄信说道,“兄弟,这里为兄照理就可,你可以回去休息。”
“那有劳二哥了”,吴为乐颠颠的回到住处。
杨玉见他回来了,问道,“你不在城上守城,回来做甚?”
“唉,现在洛阳固若金汤,唐军好几天围而不攻,恐怕是要撤兵了,单二哥守着呢,他让我回来休息。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你倒落个清闲。唐军围而不攻,你不觉着事有蹊跷?”
“真没觉着,我没觉着他李建成还有什么办法?”
“难道不是在等援军?”
“嗯?!”吴为心里就是一动,此节他还真没想到,杨玉说的有道理啊,当初单雄信也说过,李元霸似乎正往这里驰援,难道他在等李元霸?
“玉儿,你这么一说似乎提醒我了,别说真有可能啊。”吴为想到此处,不禁有些担心了,据他了解李建成的兵力是洛阳守军2倍有余,在攻城兵力上不占优势,若李元霸再带着大队人马来到,两军会合一处,那兵力就是洛阳的5,6倍之多了,那时候若是强攻的话,己方也占不得便宜啊。
“说的对,我这就立马回城,通知二哥去。让他早做打算。”
“嗯,赶紧去!”
吴为暗汗,多亏自己有个贤内助,不然真可能酿成大错,若等到李元霸来了,恐怕洛阳危矣。
吴为骑马快速跑回城下,蹬蹬蹬爬上城头来找单雄信。一进议事的阁楼,单雄信正站在窗旁,向外远望。
“二哥!”
单雄信缓缓转过头来,“兄弟,叫你回去休息,你怎么又回来了?”
“唉,二哥。兄弟我刚回去,让杨玉给数落了一顿,说战争期间岂有休息之说,任何时候都要提高警惕,我觉着这话对,这不就回来了吗?”
“哈哈,你还真是个妻管严啊!”
吴为干笑一声,“二哥见笑
了。”
吴为又继续说道,“二哥,我跟杨玉说了唐军围而不攻这事,她跟我说了她的看法,我觉着有道理,过来跟您说说。”
“哦,说吧。”
“他李建成围而不攻是否在等援军到来呢,比如,李元霸!”
“嗯,我也想到此节了,没见我打了大胜仗,也一日高兴不起来吗?”
“是啊,那可有解救之法?”
“不知道李元霸带了多少人马,到时候再看情况吧。”
“到时候看情况怕是来不及,我看不如我修书一封,飞鸽传书,让我主窦建德出兵吧!”
其实单雄信早想到此节,但没好意思明说,既然吴为提出来他当然乐不可支,“兄弟,你说的对,赶紧书信一封,向窦公求援,机不可失啊,就算李元霸没来,把李建成收拾了也是好的嘛,也能削减他李王的实力,打消他们张狂的气焰。趁着李建成刚被我军新败,士气低落的时候。”
“二哥,说的对。我这就书信,我相信最多十天,我军就开到了。”
“有劳兄弟了。”
吴为坐下,命人准备纸墨笔砚,刷刷点点写好书信,放在信筒里面,把信筒拴在用于通信的白鸽的脚上,就要放鸽子。
却被单雄信拦住了,“兄弟,不可,白天放鸽子,怕是会被敌人看到,还是等到晚上。”
“二哥说的有理。是兄弟莽撞了。”
单雄信也写了封奏折,派人给王世充送去,王世充在行宫内展信一看,大喜过望,“哈哈,窦建德再一出兵我军无忧啊”,当日就口谕给了回信,对这个决定表示赞可。
到了夜里,吴为张手把鸽子放飞,这鸽子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军鸽,识途认路,一路向寿县飞去。
确实如杨玉预料的,李元霸正带着大队人马来驰援,李渊下了死命令,不惜下了死本,派李元霸带领20万人马接应李建成,就算把洛阳城墙的砖一块块拆下来,也要把洛阳拿下。李元霸这次来拆墙来的。
他日夜兼程赶路,这日走到离洛阳50公里的地方,正骑着马往前走着,抬头一看,今天月亮又圆又大,月光如洗,遍散清辉,把周围照的很亮。突然他看到从东边,洛阳的方向飞过一只白鸽来,李元霸目力极好,一眼就发现是只军鸽,而且不是唐军的,一定是郑军放出的信鸽,李元霸想到此处,把身后的宝弓摘了下来,张弓搭箭,一箭朝着白鸽射去。
也该着出差头,世上竟有如此巧之事,如果李元霸不是恰好走到这,如果李元霸没有抬头看天,如果今晚的月光没有这么亮,那么这封信也就被送达了,洛阳便就无忧了,可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巧,往往一个意外,一件小事,就左右了整个的战局。这只倒霉的鸽子就落入了李元霸的掌心。
李元霸把信筒拽下来,把鸽子扔到一边,打开信笺一看,头上出了冷汗,“多亏今天凑巧把鸽子拦获,不然的话,后面少不了麻烦。”
催促道,“今晚急行军,务必在明早赶到唐军大营,都给我走快点儿。”
李元霸这人是个狠人,又是个急脾气,他恨不得现在就飞到洛阳脚下,明天就攻城。他也知道,拖久了,若窦建德的援军到了,对自己十分不利。
李元霸带着的这20万人几乎是一路小跑,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进了唐军大营,李建成早就通过自己的探马得到消息,已经在军营门口等候了。
李建成对这个三弟也是十分忌惮,知道他脾气急,翻脸不认识,对他十分客气,亲自下马迎接,“三弟,远道而来,真是辛苦。”
“大哥,辛苦倒是小事,只是心里担心这洛阳啥时候能攻下,我是一路急行军啊。”
“三弟刚来,先到营帐里休息一下,过后再议吧。”
“哎,大哥,你也知道我的脾气,从来压不住事,你还是现在就跟我说说,我好有个数。”
“唉”,李建成长叹一声,“三弟啊,洛阳城高池深,粮食充裕,易守难攻啊,你大哥忙活了一个月,也没能攻下。本来最近情况有好转,可是郑军也不知道谁出了个损招,在城头设上了防石网,让我们的投石车失去了威力,我人手不够,强攻的话损失太重,所以就等待兄弟你的援军啊,兄弟你来了,我可放心了。”李建成把自己的困难跟老三一五一十的说了。
“大哥,我来了你就放心吧。今天继续强攻,以后天天如此,就算用尸体也要把洛阳城填平,我们人多怕什么。”
“三弟,你刚来,人马需要休整,不如明天起兵如何?”
“大哥,你怎么没懂我的意思,攻城在急不能缓,实话跟你说吧。昨夜我射落了城里飞出的一只白鸽,是去找窦建德求援的,亏着我射落了,可以拖延一段窦建德救援的时间,若是等着他们的援军到了,我们问题就大了,现在速速破城是最好的选择。就算代价大一点也无所谓,投石车不能用,就不用了,用人堆!”
李建成心道,我这兄弟真是个狠人,摊上跟这种人共事,也挺要命啊。苦着脸说,“行啊,兄弟,你说咋样就咋样,一切听你的好了。”
“嗯,大哥,我的人马的确疲劳,今天就不参战了,今天还是用的人马攻城,我就不休息了,我到前线指挥。”
“好吧,好吧,李建成一头冷汗”,自己这点人马本想不给他祸祸,但他说的句句在理,再加上他瞪眼宰活人的小暴脾气,可不敢拨他的面子,没办法只好同意他这么干了。
李元霸的人马一进唐营,城头上就有人看到了,单雄信当然也就知道了。他和吴为都吃了一惊,知道他来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好在昨天报信了,向窦建德求援了,稍微安了安心,可他们怎么知道,报信的信鸽给李元霸射落了。
单雄信和吴为来到城头观看,只见,李营里人头攒动,部队集结,看来是今天要攻城,这个李元霸好心急啊,刚来就组织攻城了?!来就来吧,兵来将挡,倒要看看你李元霸有几斤几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