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玥感的眼皮有千斤重,想睁开可睁不开,“幽玥,幽玥,你醒醒,你醒醒“,幽玥被耳畔的呼喊声惊醒,”天湛,你怎么了?“幽玥不敢相信,天湛一身月白袍,头发梳的一丝不乱站在自己眼前,抬头透过窗外,天似乎也才亮不久,早晨的阳光还夹带着一点寒意,连发梢都带着困意,”天湛昨夜受了那么重的重伤,怎么现在就起身了?难道是自己睡了一天一夜?“幽玥感到头好重,好晕,这是怎么回事呀?
“幽玥,你醒醒,醒醒,下面我所说的每个字你都要听清,这关乎到很多人的性命”天湛把幽玥从榻上拉起,异常严肃的说道。
一听到那冰冷的语气,幽玥一下子睡意全无,若不是万分火急之事,天湛可从未用如此严肃的口吻说话的,“天湛,怎么了?”伸手撩起天湛的衣袖,还好,未见渗血,看来箭拔的很成功,心里的石头下降了少许。
“幽玥,卿天谦还是怀疑我,对昨日之事他忧虑过多,刚门童来报,他今日请我去打马球”
“那怎么行?你受伤了,若打马球,伤口会裂开,弄不好会有生命危险”幽玥焦急的说道,眼下怎么办,都怪自己昨日肯定演得不好,不然卿天谦怎么还不放过天湛,天湛去打马球,手臂是根本支撑不住的,万一露出马脚,卿天谦肯定会对天湛痛下毒手,怎么办?怎么办?
“幽玥,你听我说,这马球一定要去打,不然就是做贼心虚,我已经飞鸽传书给苏家,相信就在今日苏家就会有人来接应,我只需要撑过这场马球赛就可以了“天湛的眼神里写满了一定,幽玥也知这场马球赛天湛必须要去,若不去,后果不堪设想,若去,后果也会不堪设想,关心则乱,自己刚才太冒失了,师父一直教导自己遇事要三分冷静七分清醒,自己怎么一下子全忘了,眼下最重要的是赶快想个万全的法子解救天湛,唯一的办法那就是拖与等,拖延时间,延缓球赛,等待苏家的救援。
“幽玥,这是名单与账簿,万一我出事了,你就赶紧把这些东西送到卿天羽手上,搬倒薛家,铲除外戚所有希望都在他身上,他被困卢荣国,临国不理不睬,你去帮他,东西一定要亲手交给他,哪怕是生命的代价“天湛把一本账簿塞到幽玥怀中,”若天意如此,我卿天湛也认了,只是可惜了,我再也无法为安南王府洗清冤情,重振安南王府昔日的威风“
“不,天湛,我有办法“幽玥一把拉住欲转身离去的天湛,”东西我会用性命相托,我陪你去,到时随机应变,见机行事,万一事败,我立马退出,好不好?“幽玥用很坚定的眼光盯着天湛,自信满满,”你想,昨夜之事今日肯定传遍市井,这刚好给了一个我帮你陪你去比赛的理由,多一个人就多一份胜算,卿天谦现只是在怀疑,他还需要利用苏家的权势,不到万不得已,证据确凿的地步,他是不会与苏家撕破脸皮的,这样做对人对己都没有好处,今日这马球赛,他只是借这个机会,众人之眼,确定你不是昨夜那刺客“头脑冷静下来,思绪清晰,思路宽阔,幽玥就事论事,分析事情的始末。
“你说的对,他只是在怀疑,若不,昨夜就会让我死于非命,这场比赛我不仅要撑还要装下去“天湛很赞赏幽玥的分析,”万一失误,一定要以大局为重,你赶快去找卿天羽,不要管我,知道吗?“天湛还是怕幽玥到时万一感情用事,可就全盘皆输。
“你放心好了,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你的心愿我一定尽力帮你完成“幽玥把账簿塞到怀中,”眼下,你去马车里躺着休息,尽量少动胳膊,我去梳妆打扮,什么都不用费心,事情交由我去办,我们都需要精神抖擞的去打赢这一仗,不仅要赢,还要赢的不露马脚“
“没想到你这脑瓜子还挺灵活的呀!天湛开始恢复了之前的痞痞样,除了脸色苍白外,一切如旧,”我在马车上等娘子“看着天湛离去的背影,幽玥长呼一口气后伸手拍打着两侧脸颊,强打起精神,成败在此一举,话是说的铿锵有力,宽心别人更是在宽心自己,行事就不是那么简单了,走一步算一步,未必没有转机。
“姑娘,你不适合娇艳的浓妆,清新淡雅才能衬托出你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之姿“
“按我说的去上妆“幽玥懒得浪费口舌,直接用命令的口吻,自身全身紧绷如硬石,脸更是沉重无比,怕自己一缓和,一丝差错都会导致满盘皆输的局面,这次自己不是去什么皇宫宴会,需要像后宫女人一样挖空心思去装扮自己,吸引男人的眼球,只需要背水一战,必须浓妆艳抹,这样可以减少一点敌方在心理上的防备,也算是伪装吧!
“你现在立马去街头巷尾把苏公子去参马球赛的消息散播出去,而且一定要引诱悠二小姐来看,越快越好,知道吗?“幽玥对立在马车旁的门童说道,这悠二小姐是二王妃悠暮的妹妹悠雪,从当日街上相见的情形可以推测出,她应该是爱慕天湛的,万不得已,只能利用女人之间的争斗来拖延球赛,幽玥讨厌费尽心机的去利用别人,更何况是一个对爱情憧憬的少女,可眼下别无他法,佛祖保佑,一切顺利。
“哎,你这样做,会让玉树临风的我少了一个爱慕者呀!“天湛依在马车壁上拧着眉苦叹,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最毒妇人心啊,这以后悠小姐见到我,不知会不会拿刀杀了我,最难消受美人恩呀!“
以前听天湛这样哀叹,幽玥会翻白眼,现在是连白眼都懒得翻了,“你多睡会,到了我叫你,若真喜欢悠小姐,日后我去登门道歉,她若不理,我去负荆请罪差不多了吧!“
“哈哈哈-----“天湛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幽玥被笑得莫名其妙,难道他不相信自己的话?以为自己是在拿话骗他,没有!自己是真心这样说的,若真有他们喜结连理的一天,自己一定会那样去做的。这个天湛,人家真心诚意,他非嬉皮笑脸,幽玥别过脸去,懒得搭理他,幽玥知道,天湛是在用这种方式,缓解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压力,让彼此都有个心理准备,“过来睡会”幽玥拍了拍身侧的瓷枕。
“瞧你,浓妆艳抹,头戴玳瑁,身穿花衣,这打扮活似醉春楼的妈妈”天湛还好奇的摸摸衣边,“切切,衣质不好,入手不够柔滑,当然你比那妈妈年轻貌美许多“天湛一见幽玥脸黑了半边,立马调转话语,送上半句自认为的奉承话,可惜是火上浇油的话,”这京城肯定马上传我苏公子眼光太差,竟喜欢一个粗妇,你说,这对我名声可是莫大的伤害,吃亏大了,你说你怎么补偿”天湛还好心的拉拉幽玥的衣袖,那表情活似你不给糖吃,我就赖上你了,满脸贼笑。
“我是你姐,别没大没小的“幽玥虎起脸,打落天湛拉扯的手,”快来睡会儿,等会儿上了战场可不要说姐姐见死不救“
“我讨厌听到你是我姐的说法,你是不是我姐心里清楚“
乍一听到这冷言冷语的话,让幽玥愣住了神,自己是他姐这话有什么不对之处吗?自己年长他少许,又曾受恩于安南王府,与天湛姐弟之称也没什么错误吧!这小孩子,脸皮薄,死鸭子嘴硬,这心情也是阴晴不定的让人难捉摸,拉不清怎么因为一句话气氛就降到了冰点,尴尬的移了移身子,自己昨夜也没休息,现在也是疲惫不堪,狂风暴雨快来了,哪能分神去想这些花花肠子的事情。
车子晃悠悠转动着,幽玥在半睡半醒中晃动着,有种灵魂出窍的错觉,似乎有另一个自己正飘荡在这逼仄的马车中,用一种很纯洁的眼神正打量自己,千言万语都融入了那无辜的大眼中,那大眼就是一潭深泉,泉水在春日里很寒冷,虽不是冰寒入骨但也是冷意侵肌,生活中的幽玥被推了进去,她不想挣扎,身子就这样一直慢慢、慢慢的沉淀下去,很奇怪,没有窒息的濒死感,水在眼皮上轻缓地行走着,那感觉是被亲吻的温度,四周全身蓝色,各种各样的蓝色,深蓝、浅蓝、墨蓝、湛蓝,各色蓝在身体周围穿梭着,伸手想去牵水中另一个自己,可她就是离自己不远不近的笑着,不愿意伸
出手,想问她是谁,她也一直含笑不语。
“停----”马车夫的驾驭声惊醒了幽玥,原来是自己做梦了,回想梦中的故事,恍然一笑,原来自己内心里还有如此幼稚可笑的一面,人长大了可心却未长大,“公子,我们到了”幽玥掀起帘一角,和顺府的牌匾在阳光下正金光灿灿耀眼着,幽玥小声的抱怨了一句,是车走太快了还是时间流逝的太匆忙了,回身正准备唤醒天湛,哪知天湛正襟危坐着,两人相视而笑,十指相握,给彼此一个安心的约定,一切尽在不言中。
“贤弟来啦!快!你们这些蠢奴才,还不去接“卿天谦笑语相迎的迎了出来,亲切的准备握天湛的胳膊,幽玥一见不妙,若他故意用力握紧天湛的胳膊,天湛肯定会吃痛,他这摆明了就是在试探,”夫君,这府邸好气派呀,妾身好喜欢“幽玥上前一步,抢在卿天谦之前,貌似亲切的搂住了天湛的胳膊,装做娇羞的新嫁娘,脸上写满了对这荣华富贵的祈盼,”四哥“幽玥低眉顺眼的甜甜唤了一声,”让四哥见笑了“
“哈哈哈-----“卿天谦虽打心里讨厌这个什么幽玥郡主,这民间郡主连礼仪廉耻都不顾,昨夜之事不必多说,今日就有点过火了,但想归想,话可不能乱说,”看到贤弟觅得佳人,为兄也高兴呀!幽玥郡主贤惠懂礼,确是良配“卿天谦喜笑颜开,他只关心苏家的权势,至于苏小公子有意于谁,与他而言毫无关系,”走吧!就等贤弟一人了“言下之意就是责怪天湛姗姗来迟了。
“呵呵,昨夜累了,今日来晚了“天湛顺着话头打趣道,还不忘对幽玥挤眉弄眼,幽玥只好装娇羞状,这个天湛,老脸皮厚,这种露骨的风流话他也说的脸不红心不跳,这玩笑是不是尺度有点大了,卿天谦一副恍然大悟状,笑得不怀好意,连带那些身旁的家仆也笑得一脸下流样。
“我不喜欢陌生人更衣,四哥是知道的“天湛对为他更衣的小厮说道,明摆着,这话是说给卿天谦听的,意思很明了,不喜欢陌生人近身。
“那?“卿天谦一脸为难样,”要不为兄为贤弟更衣“一个王爷屈尊降贵为人更衣,这若传出去,多少人会惊叹被更衣者福大命好,受宠若惊。
“不劳四哥,哪敢“天湛忙摆手示意不可,”幽儿你还不快点来更衣,胳膊都被你抱酸了,黏死人了“天湛对身旁的幽玥命令道,语气中更多的是一种宠爱之意。
“原来贤弟不是不喜欢陌生人更衣,而是要美人相伴,为兄明了,明了,那为兄先行一步,在球场等你“看着仰头大笑离去的卿天谦,幽玥暂松懈下来,还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惊无险道过了两关,关闭门窗,查看天湛的伤势,还好,伤口未有破裂,就不知一会打马球,这伤口裂开怎么办?
“呀,你会不会更衣,带子这样缚,袍褂压进去,你真笨死了“天湛对着幽玥指手画脚,”回头休了你“
“呀,你小人之心“幽玥故意在天湛胳膊上不轻不重撞了一下,谁让他那么饶舌,跟只鸟似的,吵得心烦。
“我在坐席上等你,万事自己小心,不要逞能” 幽玥对着天湛耳边细细叮嘱着。
“噗----”天湛笑了,打趣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身打扮像什么?”
“像什么?”幽玥知道肯定不是好话,但好奇心在作祟。
“我说了你可不许报复我,我惧内的”
“说”幽玥用手比做刀,做恐吓状,意思是不说就看刀吧!
“妈妈,有好姑娘吗?带两个给爷瞧瞧”天湛说完跟猴状跳了出去,多远都能听到他的欢笑声。
坐席上的幽玥是如坐针毡,心如火焚,坐席上来来续续来了不少高官贵妇,还有那些深闺小姐,有些夫人看见坐在一旁的幽玥,为了苏家的权势,为了夫君的前途,违心的过来打声招呼,幽玥也就依礼答谢了,有些夫人一见幽玥,立马把自家女儿拉的远远的,如遇猛兽,生怕被吃了。幽玥对这些都不在意,她知道这些达官显贵们在背后肯定把自己说成是个低微荡妇,各种讽刺之语一一道尽,身子正不怕影子斜,也无所谓了,幽玥一门心思的盼悠雪快来,如何与她争执一场,若不然就打一架,反正就是千方百计的想阻止这场球赛,让天湛早日脱身。
悠雪一身淡绿色的衣裙,在这春光中让人一见就神清气爽之感,那淡扫的眉可见其用心,那缠在发丝中的丝带,随着轻风飘动着,耳朵上的耳珠折射着阳光耀花了人眼,坐席上私语不断,“这悠家二小姐越来越水灵了,比起二王妃有过之而无不及,”这谁家儿郎娶了,谁有福“,”你还不知呀!她早与苏公子情投意合了“诸如此类的话,不绝于耳,还不错!幽玥笑了,心心苦苦盼着的人到了,什么都好办了,眼下只差一个打架的理由了。
“你还不知,苏公子昨夜与她翻云覆雨,和顺王亲口说的“甲夫人在幽玥背后指了点点,小声的对身边的人说道。
“我也听了,但苏公子那样一个风采的人怎可能挑一个没名没权的郡主,说好听点是郡主,说难听点是弃子“乙夫人不屑道。
“刚开始我也不信,苏公子怎么可能看上她,我女儿也比她强百倍,但和顺王亲口所说,也就不得不信“甲夫人小心辩驳道。
“是又怎么样?明媒正娶吗?过不了几天就成了一个弃妇“乙夫人似乎对这种事很有经验可谈,信心满满的说,”你也不想想,苏家那样的北方权贵,苏老爷子能同意孙子娶个什么都没有的女人为孙媳妇吗?我估计这是幽玥郡主恬不知耻自己送上门的吧!“
“哈哈----小姐,快看,那是苏公子……”人群欢呼起来,幽玥顺着欢呼声望去,天湛横杆立马,摇摇对着自己举杆而笑,可就这一再普通不过的动作,却迷倒了万千少女。
“翠玉,苏公子刚才是对我笑吧?”
“是的,是的,小姐”
幽玥婉转一笑,曾经她也那样天真浪漫过,为自己爱的人,心里眼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思念着、挂念着。明月遥忆相思义,双襟不觉泪已干,可惜,现实羁绊了彼此,纵使情深,奈何缘浅,听闻木头一已娶佳人,生活幸福美满,仕途春风得意,自己只不过是他生命里的一阵带着拂花香的微风,风过,不知还能不能留下一点点痕迹,今生,不用细算谁亏欠谁,只能感叹命运如此。
问春何苦匆匆去,带花伴香如驰骤,桃花结子因雨瘦,深院泪意连依依。
马球赛开始了,两队人马立马参杂在一起,看的人眼花缭乱,马声嘶嘶,但幽玥一眼就能认出天湛,他出杆利索,带球进攻,完美一击,惹得坐席上少女声惊呼一片,几球之后,幽玥开始觉得天湛体力不支,手臂挥舞的弧度明显变慢,幽玥的心揪起来,天湛他正在强忍着剧痛,天湛根本不可能强装到结束的,眼下要想方设法终止比赛。
幽玥盯着离自己百米外的悠雪,没想到对方也正打量她,在短暂的思索之后,幽玥决定主动去找对方的“茬”,可没想到悠雪已经朝自己走了过来,而且还来势汹汹,幽玥心理不禁暗笑,这戏唱的也太机缘巧合了吧!刚才,她还在寻思找个什么借口比较合适,没想到眼下连这份心思都省了,一切就顺理成章多了,原来,女人的妒嫉就是最好的导火索。
“瞧瞧,瞧瞧,悠家二小姐过来了”甲夫人窃喜,低语道。
“哟,这又是唱的哪出戏啊?”乙夫人捂嘴偷笑。
甲夫人朝幽玥努努嘴,一切不言而喻,大家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就成了。
“你就是那个幽玥郡主?”
“是”来者的确有几分气势,开门见山,这样也好,省得浪费彼此口舌,幽玥迎着悠雪那挑衅的眼神,也是满眼的不屑。
“长得不过如此,打扮的像个红尘女子”悠雪扬起她高傲的下巴,这话是针对幽玥,可是说给身后众多权贵之女听的,“本小姐还以为是怎样一个国色天姿的美人,原来不过如此”
“哈哈
哈---”嘲笑声浪起浪涌。
“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本郡主有几分姿色不需你来评价”幽玥强装出几份傲慢来,话虽这样说,心中早说了千儿八百个对不起,今日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送上门的,有什么了不起”悠雪脸胀得通红,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与她顶嘴的,她父亲是兵部侍郎,姐姐是二王妃,自己一个千金小姐竟被一个来历不明的郡主指三说四,能不气吗?今日若不正震慑住这狐媚子,以后这日子还怎么过?
“那也总比有些人想送上门却送不上,在大街上拉拉扯扯强吧!”幽玥觉得话都说到这份上,悠雪若不动怒,只有两种情况,一是漠不关心,二是无关紧要,但事实是悠雪气的牙痒痒,若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早就把这个贱人大卸十八块了,敢当众羞辱她,估计活腻了。
“胡扯”啪的一声,幽玥的左脸立马通红,脸颊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说话给本小姐注意分寸,你以为你是什么皇家郡主,只不过是一个贱女人罢了”
“啪---”幽玥顺手就给了悠雪一巴掌,打的悠雪捂着脸你了半天都未出来,悠雪睁大眼,一脸的气愤加鄙视,眼前这个贱人竟还还手打她,“你们死人了,还死站着干什么,给我打,打她一巴掌,本小姐赏银十两”
在金银的诱惑下,女人们冲向了幽玥,幽玥从未发觉有一天自己三脚猫功夫会派上用场,对付几个女仆奴婢还是绰绰有余的,得心应手,一脚一个,犹如踢蚂蚁,顿时,坐席上慌乱一片,女人的尖叫声,喊打声,啼哭声全缠绕在一起,没想到这悠雪身手也不赖,见家仆一个个被幽玥打的落花流水,也不顾及什么小姐的颜面,撸起衣袖就亲自上阵,两个女人拳对拳,掌对掌,互不相让,非要分个高下,不打到你死我亡不罢休,悠雪的掌风带着杀意与愤怒,幽玥就柔和许多,以柔克刚,在无形中化解近身的力道,闪躲之余,迎面出击。
“别打了,别打了”天湛上来,一手一个分开两人,虽厉声厉气,但那眼神流露的笑意是藏不住的,一转身,还不忘对幽玥调皮的眨了眨眼睛,“你疯了,在外丢人现眼,知道这是哪吗?”幽玥好气又好笑,天湛你认真点好不好?这会穿帮的。
“悠小姐,你没事吧?你们怎么打起来了?”天湛拿过丝帕,递给在一旁哭的梨花带雨的悠雪,动作温柔,话语温和,关切之意不言而明,那神色似乎正呵护一块美玉至宝。
“湛哥哥,她出手打我,你若不信,可以问她们”悠雪伤心的扑倒天湛怀中,哭的伤痛欲绝,看着哭的楚楚可怜的悠雪,幽玥寻思着此起此景,自己是不是应该挤出几滴眼泪来,可是随便自己怎么眨眼睛,半滴泪水都无,实无办法,只能在一旁装木桩充当傻子来。
“你疯了,也不瞧瞧自己什么模样,给我回去”天湛当着众人的面呵斥幽玥,单手拉着幽玥朝外走去,边推边骂,“不要在这丢人现眼,给我滚远点”幽玥一言不发,低垂着脸,被拉的踉踉跄跄,狼狈不堪,花钿不知何时弄丢,一缕浓密的头发刚好披落下来,遮住了半张脸,身上的衣服被拉扯的皱兮兮,彻头彻脑的一个疯女人模样。
“贤弟,贤弟,你这是干什么?这马球赛才刚开始”卿天谦伸手来拦欲离去的两人。
“公子,妾身知错了”幽玥嚎啕大哭起来,抱着天湛的胳膊死都不松手,幽玥觉得,卿天谦一直想握住天湛的胳膊,坚决不给他这个机会,自己死缠住天湛不放,他就找不到任何理由,“公子,奴家知错了,你原谅奴家这一次吧!”
“你还有脸哭,你还有脸叫,给我回去,脸都给你丢尽了”天湛怒气冲冲,像拎着小动物样拎着可怜兮兮、哀求不已的幽玥。
“贤弟,为兄知道你在火头上,可咱们兄弟也不能为了一个一文不值的女人坏了兄弟们的雅兴,是不是?”卿天谦眼一扫,家仆立马拥了上来,要拉开两人。
“我的妇人,谁都不许碰”天湛冷眼看着欲上来的众人,“四哥,今日实在气坏了,来日吧!你们打吧!这个女人不教训,实在对不起悠小姐”
“哈哈,小事一桩,原来贤弟是爱慕悠小姐呀!为兄出面替你说一声,相信悠小姐一定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不会跟一个身份低微之人斤斤计较的”卿天谦笑道:“这球赛才开始,若少了贤弟,哪还有继续下去的意义,是吧?”
“公子,奴家错了,奴家去道歉,你不要嫌弃奴家”幽玥一见这卿天谦明摆着就是拦人,话到说得好听,自己只能拿出泼妇的架势来,自己闹得越凶,天湛才有脱身的机会,怎么说,自己也是圣旨喻封的郡主,虽无权无势但有名,卿天谦不惧自己也顾及卿天羽几分薄面,幽玥也觉得自己可耻,这个时间拿卿天羽的名头来狐假虎威,没办法,权宜之计,一边哭着一边默念着苏家救兵快来,不然再拖下去,怕自己眼泪哭干了,强装不下去,天湛流血过多,会支撑不住的。
“这幽玥郡主真是丢尽皇家的脸面”甲夫人掩面讽刺道:“是我女儿,早掐死了,天下第一美人商欣悦怎生了个如此女儿,实实在在是个笑话“
“谁说不是,当年的第一美人可是迷倒众生,却生了如此不知廉耻的女儿,无才无貌,贻笑大方“乙妇人附和道。
“这就叫造孽,养不教,也只能着德行来“ 甲夫人抬手轻扶了一下头上的流苏与串珠,对一旁的丫头抬手说:”走吧!这泼妇戏也没啥好看,我看这马球赛也比不下去了,苏公子也没心思赛球了,还是去胭脂阁看看可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儿“
“好吧,走吧“乙夫人弹弹身上微不可见的灰尘,很失望的说道。
“公子,公子,不好了“一小童跑了过来,”公子,家书,来人说老太爷病了,要你速回“
天湛展开信,脸色渐变青变黑,信上说,苏老爷子病重,让苏湛速速快回,“四哥,爷爷病了,我一刻也不能耽搁,必须立马赶回“天湛朝卿天谦一拱手,甩开幽玥,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去,苏湛是孝子,爷爷病了,起身赶回也是人之常情,他找不到任何阻拦的理由,除了低叹一声,别无他法,”贤弟去吧!多多小心,来日再聚“
“公子,公子,等等奴家“幽玥一见形势大好,抹着脸,擦着泪,赶紧跟了上去,这样好的机会不留,更待何时。
“伤口还好吧!“幽玥担忧的看着脸色苍白的天湛,”账簿给你,万事小心“苏家的人虽全是男仆装扮,但从身姿上可辨都是习武高手,吐纳很均匀,天湛回苏家疗伤是最好的选择,他在京城无官无权,人生地不熟,对他是不利的,刚好借苏老爷的生病当借口,速速赶回,天衣无缝的借口,任何人都无言反驳。
“你去哪?“天湛一把拉住欲跳下车的幽玥,”襄凡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你已声名狼藉,还是和我去苏家吧!“
“苏家?“幽玥笑了笑,拍了拍天湛的手,”我在襄凡等你等所有人回来,身子正不怕影子斜,我不畏那些流言蜚语,放心吧!“
“这段时间少出门,迫不得已就去我那小屋躲着,据我所知,茹太皇太后大限将至,襄凡将很快有场腥风血雨,凡事莫出头,知道吗?“天湛叮嘱道:”国医堂也少去,你那三脚猫功夫少惹是非……”
“好了,好了,你走吧!像个老太婆,烦死了”幽玥故意打断天湛的唠叨,什么时候起,曾经那个张狂的少年也学会了内敛,学会了关心别人。
看着马车,滚过扬起的灰尘,幽玥的双眼艰涩的难受,离别时的伤心话她不想说,可为什么每次与天湛的分离,他都凶多吉少,三年前是如此,三年后亦是如此,天地间,兜兜转转,转转兜兜,走了一个圆满的圈,站在原地的还只有一个自己,身旁空无一人,回去吧!在家的港湾躲避风暴的来袭,可是自己的家又在哪里?四海漂泊着的一叶孤舟罢了。
十里长亭斜晖悠,杨柳春风不解情,若问前途何处景,莺飞草长明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