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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护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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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磨剑崖。

磨剑崖,磨剑宫核心禁地,非传召不可入。

听上去,很高大上,实际上却堪称简陋,赫然是半年前陆十四被贬斥入蜀山城时,受召于磨剑宫掌宫执习风信然的会面之地——一块自半山腰凸起的磨盘青石。

与上一次那般,华发老者跪坐于青石之上,山风猎猎,却吹不动老者衣衫分毫。

背脊略有些佝偻,不沾一丝仙风道骨,反而更像个凡俗老农的风信然,打量着身前的陆十四。

相比于半年之前,陆十四的样子改变的实在太多了。

不仅是脸上的线条变得柔和,其性格中更是不见了桀骜,淡然微笑中,书卷气十足,不像修士,反而更像是个温润书生。

“看来,这半年里,此子定然有着不凡的际遇啊。”风信然愕然中也很是满意。

磨剑宫,名磨剑,这磨的可不仅仅是剑术修为,还有一颗心。

一颗甘于寂寞,却生机勃勃的意志。

看似很简单的要求,可实际上,能够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个?

不说其他,只是低一辈的磨剑宫弟子,几乎就不存在。否则,也不会连个七剑之位都夺不到了。

大部分的磨剑宫弟子,都能很好的做到前者,甘于寂寞,却也失了一颗争强好胜的进取之心,变的只是醉心于闭门造车,当真是磨剑磨成了个剑呆子。

身为磨剑宫掌宫执习,面对宫内现状,如何不忧虑焦急呢?

好在,就在其一筹莫展之时,那柄先是坑蒙拐骗后又花费了极大代价,得来的君酌剑认主了。

不像普通的弟子,没有人比风信然更懂得此剑对于磨剑宫的意义。

毫不客气的讲,磨剑宫上代执习之所以不计代价的谋取君酌剑,为的就是要改变洗涤磨剑宫内的死气沉沉。

只可惜,上代执习,最终没能看到君酌现世的一天,更别说改变磨剑宫的风气了。

从这点上,风信然无疑是幸运的。

在其执掌期间,君酌剑认主,那么就意味着迎来了改变磨剑宫的契机。

当然,契机而已,未必就真的能够实现,可总归是向着目标大跨进了一步。

第一次见面时,表现出愤怒异常,甚至故意刁难的风信然,事实上对陆十四充满了期待。

正如赵心音所说,之所以将陆十四贬斥入魔域,更多的是一种磨练。

玉不琢不成器,只不过如何雕琢,便是风信然也拿不出一个详细的章程来,最终只能选择放养,只在紧要的关头,帮扶一把。

如今看来,陆十四的表现,很不错。

“当日巡值遇袭,据服剑宫曾仪堂说,你临阵脱逃了,是也不是?”

不管心中如何的宽慰,在公事上,风信然还是表现出了一贯的严厉。

“临阵脱逃?”陆十四一愣,但嘴角随即就噙上了冷笑。

好一个曾仪堂,还真是恶人先告状啊。

只不过,这种事,他还真的不好解释。

他逃跑是真的,至于是不是临阵逃脱,却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而恰恰,当时的在场之人,显然不会站到陆十四的一边。

换句话说,即便他在这里如何翘舌若簧,也不过是一面之词,实在没太多的说服力。

既然注定甩不脱这脏水,又何必费那力气。

“当时是,曾仪堂落败,其他服剑宫弟子皆被妖物纠缠。面对远不及的强敌,若是执习你,又该作何选择?”陆十四不答反问。

风信然沉吟稍许,设身处地的想了想,似乎……陆十四说的也有道理。

“那银发妖物为何偏偏找上你,且纠缠不休?”风信然果断改换了话题。

“那银发妖物先是找上曾仪堂,只是,明明占据了绝对的上风,却不乘胜追击,反而掉过头来,追杀于我,其中缘由,弟子也很想知道。”陆十四看似在问询,但听在外人的耳中,却是细思极恐。

对啊,不论是服剑宫那边的口供,还是陆十四所说,都承认那厉害的银发妖物,率先找上了曾仪堂。

而曾仪堂更是亲口承认,自己远非敌手。

那么问题就来了,照理,曾仪堂不论是修为还是地位,无疑是那支巡值小队最高的,也是妖物最应该处置后快的目标。

可那银发妖物明明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竟然退而求其次的将目标对准了陆十四,这合理么?

莫非……

“执习,还有件事情,弟子到了现在都想不通。想我稷剑学宫,虽分九宫,可毕竟同气连枝。身为同门师兄弟,不说兄恭弟谦,但怎么也不该做那坏其机缘的下作事来吧。可那位曾师兄,只是第一次见面,就生生打断了弟子的顿悟,这又该做何解释?”

既然曾仪堂不仁再先,也就怪不得陆十四的恶意相向了。

“什么,还有这种事……好一个曾仪堂,好一个服剑宫,这是欺我磨剑宫无人么?”果不其然,联系银发妖物的诡异,再加上陆十四的不忿告状,风信然顿时怒火中烧。

先是坏我弟子顿悟机缘,后又借刀杀人,这个曾仪堂根本就是要断我磨剑宫未来的根基啊。

君酌剑对于磨剑宫的重要性,虽不是

世人皆知,但绝对瞒不过曾仪堂。

可他在知晓的情况下,却屡次针对陆十四,这就其心可诛了。

只是……

怒火来的快,但熄的也快。

最后,风信然唯有留下满嘴的苦涩。

只是知道了又如何?

且不说,现在的服剑宫,地位高过磨剑宫。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便是风信然又能那曾仪堂如何?

那曾仪堂虽是低辈弟子,可其天赋高绝,备受器重,以服剑宫掌宫执习那护短的性子,又怎么可能任凭自己以大欺小?

说白了,陆十四跟曾仪堂的恩怨,最终还是要着落在两人的身上。

身为掌宫执习,反而成了风信然的枷锁。

但……

风信然虽无法处置曾仪堂,却也不是束手无策。

既然是小辈的争端,那作为长辈,偏颇一些自己的弟子,谁也说不出什么吧。

那曾仪堂不是服剑宫小辈弟子中的第二人么?

那老夫就给予陆十四磨剑宫低辈弟子第一人的待遇,假以时日,倒要看看,谁能更高一筹。

磨剑宫沉寂太久,也是时候亮一亮锋芒了。

心中有了决断,风信然反而平静了下来,重新开始那未走完的过场。

“说一说,后续的事,你是如何从那银发妖物的手中逃脱的,还有你昏迷的那处战场,为何会留有妖物的随身佩刀?”

原本,这才是此番盘问的重点,只是因为某些人的私心,反而变得不足轻重了。

“弟子深知自己很难逃得过那妖物的追杀,所以,尽找些偏僻所在,只是最终还是被其赶了上来。不瞒执习,当时弟子已经做了必死的准备,一番交手后,弟子不敌,身受重伤,眼瞧着就要名丧当场,可就在此时……”陆十四一番情真意切,或悲怆,或不忿,演绎的可谓惟妙惟肖,让人难看出破绽,适时的停顿后,更好的为接下来的“胡编乱造”造势,“可就在那时,一道快的让弟子都看不清的身影冲了出来,不仅救下了弟子,更是将银发妖物击退。”

“哦?”风信然眼睛一亮,果然被吸引住了。

“随着那人的站定,弟子也终于得见真容,却是个……三寸丁。”陆十四半真半假道。

“三寸丁?”风信然微愣,对这别致的“雅号”实在难以理解。

“就是……就是一个只有拳头大小的小人儿,弟子才疏学浅,实不知该如何形容,甚至都搞不懂那是人还是妖。”陆十四满是惭愧。

“拳头大小的人,这三寸丁倒也贴切,你继续说。”风信然释然,微微一笑。

“那三寸丁踏虚而立,手执长剑,也不说话,紧接着就是跟那银发妖物一番大战,天崩地裂处,便是弟子远远的旁观,也是噤若寒蝉,一时走了神,竟没想到遭了无妄之灾,被那狡诈妖物一拳砸中,剩下的事情就不记得了。”

“嘘!”虽明知结果,可听到最后,风信然还是长舒了一口气。

自己这位后辈弟子,还真是好运啊。

事后,宗门自于派人前往那片战场一探究竟,从破坏程度推断,交战的双方的修为极高,尤其是银发妖物留下的痕迹,更是至少达到了道极修行的祭器境。

而能跟它互有来往,甚至更胜了一筹的存在,就更加的深不可测了。

身处那种环境,陆十四竟然能挨银发妖物一拳不死,简直是吃了狗屎的运道。

“也就是说,你昏迷之时,那、那三寸丁跟妖物并未分出胜负?”风信然求证道。

“确实如此。”陆十四回答的斩钉截铁。

“嗯,此事我会先公告于宫中冠剑监,随后,联名禀明于剑主堂,到时,自会还你一个公道。”风信然说到这,算是给此事棺盖定论了。

不过,从这句话中,陆十四却是品出了别样的意味来。

稷剑学宫的体系中,九宫各设了一司,名曰冠剑监,掌戒律、赏罚之职。

按理,像这般盘问、求证之事,便属于冠剑监的管辖范畴,若非有特殊的理由,便是执习,都不得干涉。

可事实上,风信然不仅越俎代庖,更是直接将冠剑监抛开,只是事后公告结果,实在有违规矩。

若说冠剑监被蒙在了鼓里,陆十四打死都不相信。

那么唯一的原因就只有……

“看样子,磨剑宫势要保全自己了。”陆十四心头升起阵阵暖意。

“此事你不要掺和了,但也休想偷闲。此次你既出来了,也就没必要急着回去,正好蜀山城那边最近也乱了下。趁此机会,你帮着宫中,做些杂事。”风信然话题一转,几乎以不容拒绝的口气说道。

“杂事?”陆十四脸色一黑。

“你不听听是何事?”察言观色,风信然如何看不出陆十四的不情愿,微笑着抚了抚颌下长须。

“既是杂事,肯定是吃力不讨好呗。”陆十四撇了撇嘴。

风信然没有生气,也不管陆十四愿不愿意听,便将这所谓的杂事细细道来。

因为魔窟的事情,这半年中,稷剑学宫做出了不少的改变,其中,为了弥补弟子数量不足,更是开创先河的创立了外门。

有了外门,

原先的稷剑九宫,自然就划归到了内门的行列。

为了对应内门九宫,外门同样设立了九宫,甚至连名字都没太多的更改,只是将“宫”,降为了“阁”,准确来说,就是九阁。

而在归属上,九阁分别隶属于同名的九宫,自然而然的,其创立、发展、教习都任务也都分派到了各宫手中。

半年中,为了建立各自的“阁”,其他八宫可谓是热闹非凡,反倒是磨剑宫,进展极为缓慢,原因无他,实在找不出主持之人。

前文说过,磨剑宫中弟子,大多喜静,各自埋头闭关,别说去管这么一个杂事,便是蜀山城都少有问津、主动请缨的。

没有弟子愿意接手,而宫中长辈,又碍于辈分,羞于出面,结果如何,可想而知。

现在好了,陆十四适时的返山,还有比他更合适的么?

再看陆十四,若是换个时间,他还真的未必答应,可现在却完全不同了,要知道,就在几日前,他还答应过赵心音去接引她的妹妹呢。

在此之前,陆十四还为如何兑现承诺而苦恼,要知道,稷剑学宫的弟子,想要下山,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现在好了,这个杂物差事,于陆十四而言,不正是瞌睡遇到了枕头么?

“既如此,那弟子答应便是。不过……创建磨剑阁一事,定然不是短时间能够完成的,所以我担心黍饭……”

陆十四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说起来,跟黍饭相依为命那么久,论感情,整个稷剑学宫,还真没有其他人能比得了的。

创建磨剑阁定然是个长期的过程,不知要多久才能回返蜀山城,如此,再将黍饭交给赵心音照料,就不合适了。

更何况,现如今蜀山城鱼龙混杂,赵心音自保尚且艰难,若再分心照顾两名记名弟子,实在是难为她了。

“此事你却是可以放心,老夫不日便会亲临蜀山城,坐镇其中,一来震慑宵小。其次,也是为防备妖物有可能的阴谋,到时,将黍饭带在身边便是。”风信然适时的提前透露了一些宗门辛秘。

听到这话,陆十四为稷剑学宫的大手笔而惊愕的同时,也真的放心了。

能够成为一宫执习,风信然的修为实力,可见一斑,黍饭有他护佑,陆十四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当然,从另一个角度想,也明白了风信然为何不容拒绝的让自己接手磨剑阁了。

一待风信然离开蜀山,磨剑宫真正能拿得出手的人,可不就只剩下自己了。

至于那些教习,传道受业是一把好手,让他们去创建乃至管理一个“门派”,怕就是强人所难了。

“哦,还有一事,差点忘记了。”陆十四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一事来。

“何事?”

“在蜀山城中,我曾听得一位师姐说起过君酌剑的前尘往事。”陆十四旁敲侧击道。

“哦,你是想说那一个接引名额吧?”风信然很配合的恍然大悟,“是不是被人求上门了?”

能够成为一宫执习,风信然果然不是省油的灯,没等陆十四开口,竟已猜出了个大概。

事实上,这种事,在稷剑学宫中,并不罕见。

人情世故可不仅仅存在于凡俗世间,稷剑学宫也未能免俗。

话说稷剑学宫名声在外,有心拜入者,不知多少。

接引名额就那么多,总有人不得门而入,那么怎么办?

于是,蛇有蛇路,鼠有鼠道,各显神通便是了。

其中,便有一些人,将主意打道了人情世故上,以各种有的没的血脉联系,结交上稷剑学宫的弟子,动之以情,在辅以财货,求的便是一纸接引。

而另外一边,自身拥有接引名额的学宫门人弟子,面对这种情况,自然好说,可若是没有呢?

说不得,就只能私相授受了。

陆十四一说起君酌剑的前尘往事,身为磨剑宫执习的风信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当初跟弹剑宫达成的协议,尤其是接引名额的分配上。

身为君酌剑的主人,陆十四便自动的拥有了那个接引名额,更难能可贵的是,此名额更加的珍贵,因为它有可能是一个,更有可能是两个甚至多个,关键只在于那被接引之人,能付顺利的拜入弹剑宫。

而在陆十四的话语中,君酌剑的前尘往事,还是有人特意说于他听的,那么联系起来,就不难抽丝剥茧的得出结论了。

“受人之托,终人之事,还望执习成全。”事到如今,陆十四还如何狡辩,索性也就承认了。

“罢了,那接引名额本就是你的,至于如何分配使用,老夫不过问便是了。稍后,我会吩咐下去的,不过,在建阁一事上,你也要多用些心。”

“诺!”

走下磨剑崖,陆十四可算是满载而归,只不过,他的脸上却没有太多的欢喜。

事到如今,他跟曾仪堂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一想到对方的地位以及依仗,陆十四便有种时不我待的紧迫感。

是时候好好的思量一下未来的筹划了,不为了日后能够恃强凌弱,便是为了自保,也必须……

回到之前分配好的洞窟后,来不及休息,陆十四立即拿出了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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