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天却未亮。
睡的无比舒心,恨不得一梦千年的林苍在黎明破晓前,就被在床上辗转反侧一晚的华纱一脚踢了起来。
二十几年来第一次和异性同床,且对方又是她很喜欢的小情人。虽然林苍说到做到,沾床就睡。可华纱何曾有过这样的体验,见少年确实熟睡之后,躺在一侧刚开始也是丝毫不敢动,怕一个不小心,惊醒沉睡的少年,而后发生什么让人面红耳赤的事。
可除了不安,为什么心又跳那么快?华纱不想承认自己是在期待什么,却终是忍不住轻轻翻了个身……
毫无动静,沉睡的少年呼吸轻微绵长,睡姿极好,无任何讨人厌的地方。华纱却轻轻的抿了抿嘴,心里啐了一句睡的跟猪一样。
一回儿想这样,一回儿又想那样的华纱自己跟自己抬了半夜杠,却依然没有睡意。直到漆黑的夜开始慢慢褪色,华纱才意识到两人同宿的情景,要是让别人看到了会怎么说?
想到这里她就把熟睡中的林苍踢了起来,生拉硬拽将睡眼朦胧的少年撵出门外,让他滚下去睡。满心不甘的少年站在门外,温声温语说了半天好话,华纱强忍着不让自己心软,一言不发。
林苍絮絮叨叨半天方才不情不愿的转身离去,华纱再三确定他终于下楼。方才靠在门上深呼口气,看着少年躺过的那一侧床边,心里突然有些火热,克制了片刻之后,她用力的咬了咬娇嫩的红唇,挣扎着走过去拿起在林苍身上盖了半夜的薄被,放在琼鼻间有些贪恋的轻嗅了几下,果然还是那极为清新好闻的青草味道。
面色绯红的华纱轻轻的躺在了少年睡过的地方,不止有他的味道,更有着他的体温。在心里暗骂了句自己是个变态之后,她却是紧紧抱着了那床薄薄的被褥……
其实在得到爷爷的默许后,她把他带到这座小阁楼,更将自己居住的房间给林苍住,其实是想对家里那些老人的一个公开的声明——她华纱有男人了,别再想着把她当作什么交易筹码。
下了决心却依然会有这样掩耳盗铃自相矛盾的想法做法,怕被别人看去当然只是个骗自己的粗浅借口。她这样做,除了女人的矜持,更多的则是怕少年看轻她,把她当作一个不知羞的女人。
终于踏实睡去的华纱,直到初秋温暖的阳光直射在身上,方才幽幽转醒,一看时间,居然已过十点。
‘又睡过了啊。’有些迷糊的女人赖在床上小声嘟囔着,趴在床上呆了一回儿,方才想起昨晚发生了什么——她好像把那个心爱的少年带了回来?
随后一个激灵,一下子坐起来。再看了一眼时间,她心里突然慌乱起来,浑然忘记了自己仅着内衣,趿着穿反了的拖鞋,连忙下楼——她怕那个笑容干净好看的少年就这么走了。
完全顾忌不到自己形象的华纱,三步并五步,就来到了二楼自己那间房间前。紧闭的房门,安静的空气……华纱有些无力的蹲了下来,抱紧了自己的双膝。
片刻之后,那扇合金门无声的打开。泪眼婆娑的华纱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个她心爱的少年。
温暖的
阳光透过枝叶茂盛的乔木,在林苍清秀的脸上洒上几片斑驳,却又是那样的好看。
一时间,两人相顾无言。
玲珑心思的林苍看着眼前这个头发没有梳理脸也没洗,仅着内衣浑然不顾美好身材暴露在外,甚至连拖鞋都穿反了的女人,看着她脸上还未消去的泪痕,瞬间就明白了她的焦虑。
他从未想过她会如此在意他。
少年林苍心里一下子被不知名的情绪填满。并算不得一个真正人类的他,鼻子微酸,眼眶微红。
第一次有这种说不出口感觉的林苍俯下身子,伸出双手,直接将蹲伏在地的华纱抱起,破涕为笑的女人不自觉的搂住了他的脖颈。
迎着金黄色的阳光,站在两性立场皆是动人的两双唇碰触在了一起。
林苍吻着这个真正让他体会到动心感觉的女人,难舍难分。少年将她美好诱人的身体扔在了那张本就属于她的,分外柔软的床上,随着渐渐合在一起的房门,褪去了自己的衣衫……
女人脸若红潮,媚眼如丝,她终于肯坦然面对自己的情和欲。
安全系数为A+的合金门终于合在了一起,紧闭的房间,狭小的空间内,只有两个相互喜欢,却又情难自已的男人和女人。
起床人未梳头,被翻红浪……
雨疏风骤,一晌贪欢。
白日宣yin,将彼此变成真正男人女人的狗男女,毫无廉耻感,幸福满足的依偎在一起,沉沉睡去。
少年林苍终于有了他璀璨波澜一生中的第一个女人。而这个大他七八岁的女人,也终是在后世史书中名为薪王的林苍,漫长的生命长河中想要倾尽所有也无法挽回的伤痕。
此是后话,略过不提。
告别处子之躯,成为一个真正女人的华纱,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午后。看着将她紧拥入怀中,睡脸有着几分笑意的少年。
她偷偷亲了亲他。
身心无比满足的华纱轻轻的挪过少年的手臂。身下雪白柔软的床单上有着几处绮丽妖艳的红,华纱的俏脸也红了起来。
看着沉睡中像是一个孩子一样乖巧可爱的少年,华纱突然有了一阵莫名的罪恶感。她心里莫名悸动,伏在少年身旁,咬着他的耳垂,呵气如兰:“我真的很喜欢你,你知道吗?”
少年睁开清澈如琉璃一样的眼眸,满含笑意的看着满脸娇羞的华纱轻声说道:“我爱你。”
轻轻柔柔的话语,终成彼此生命中怎样也擦拭不去的羁绊。
满心安逸的男女,手牵着手走下了那栋小楼。再也不去在意那些写着善意却又带着三分暧昧玩味的目光。
像个小媳妇儿也确实算是如此的华纱拉着林苍的手,走到了往常她并不想接近的小木屋。她有话对那个慈眉善目的老人说。
‘吱呀’一声,推开小木屋的门扉,正端着青花瓷器品茶的老人放下手中精巧的茶盅,看着面色红润,比往日里更多了三分艳丽的乖孙女,心里
了然,画满褶子的苍老脸上也多了三分笑意。
华老爷子也是一宿未睡,同家族几个同胞兄弟协商吵了一夜,末了终是下了投靠王家的决定。毕竟,他们都老了。这样的善缘是真的可遇而不求了。
所以对着面前牵来这个机遇的少年,老人也是心怀感激。少年人又是天纵之才,配上他这个最为心爱的孙女,他打心眼里也觉得毫不亏欠,面色自然就和蔼了几分。
人到黄土都埋到了脖颈的年月,又哪有那么多的名利之心,营营苟且,也无非希望膝下满堂儿女子孙,会有个好的归宿。
华纱看着爷爷眼里温暖的笑意,俏脸一红,想要表明立场决心的话再说不出口,心里却是欢喜到想要大喊大叫。
老人轻抚着手中的茶杯,盯着林苍看了半晌,长叹一声说道:“年轻人,我这宝贝孙女就托付给你了,你莫要负她,我华家虽然在偌大一个天京不值一提……”
林苍紧握着华纱的小手,极为无礼的打断了老人有着三分威胁之意的话,郑重点头说道:“人活着,但凭良心,纱纱如此待我,我自会让她安然一世。”
被打断的老人笑意更浓,脸上的褶子似也有了几分光彩,点了点头,轻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去。
十指紧扣的男女,施了一礼,准备转身离开。
“纱纱,你再为难一次,李家那个邀约还是去一趟好了。李家的面子,咱们小门小户,真的得罪不起。你和他一起去,表明立场,想来李九少爷也不会为难你们。”在两人将要走出小木屋的时候,老人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华纱看着面带狐疑的林苍,轻轻拧了拧他手,用力的点了点头,回道:“孙女知晓了。”
午后艳阳,草坪上斑驳的金黄随风摇曳,像是一片金黄的湖。
随意坐在草坪上,华纱对着林苍小声解释着李家的宴请。没脸没皮把手放在她胸前娇柔之上的少年,听完华纱的话,面色不虞,冷哼了半天。又特么有人惦记他的老婆,瑟菲被树抢跑,就不说了,毕竟在他心里,树和老爹才是他偌大银河里最亲密的亲人,她真喜欢,就给她好了。
可被这一个素未谋面的大叔,惦记着他的第一个女人。少年心里当然十分不痛快。
心里七上八下,看着林苍明显写着‘我不高兴’的脸,华纱抿了抿嘴,心里欢喜,却拧了一下他的腰。随后拉起少年,柔声说道:“我都说了让你同我一起去,你去了不准乱闹。男人家,别那么小心眼好不好。”
少年却不低头,依旧哼哼哼哼。
见他如此,华纱心里一柔,轻轻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说着她从未说过的,让她话未出口就已心神摇曳的情话。
林苍眼睛一亮,喘着粗气,一把将她娇柔的身体抱起,快步走向那栋小楼,走向她那个温暖甜蜜的小房间。
羞红了脸的华纱躲在少年的怀里,却也不再去想周遭那些异样的目光。
热恋男女,食髓知味,自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