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的日子里,封无咎每次上山砍柴,都会趁着空隙的时间修炼那套剑法,而在夜晚之时,便独自一人出去修炼心法,担心旁人察觉。
久而久之,差不多过了三个多月了。
某日,他依旧是在那个墓碑前,演练那套命刑剑法,从一开始的细细无声,也逐渐有了牵引天地的威势了,但是他依旧是不满足,继而勤学苦练,没有丝毫的放弃。
呼...
“难得休息一天,明天就不用砍柴了...”封无咎蹲了下来,深呼吸了一口气道,“如今柴火已足,又要去挑水了,恐怕我日后也难有机会再来这里了。”
说着,他不禁伸出手来擦了擦那块墓碑上的一丝脏物,随即慢慢地道来:“叶青师傅,虽然您没有亲手教过我任何东西,但是你给了我这么一个大机缘,日后我怕不会常来这里了,不过我说过的话依旧有效,每年有空我都会来给你上香的...”
说罢,微风吹过了他的发丝,扬起了碑前的土灰,染上了些许风尘。
随后,他朝着那个墓碑拜了拜,便起身往山后的深谷里走去,试图找一下有水源的地方。
这天衍山之大,不知几许。原本他以为在山上的地方不会很大,没想到走过之后才知道,即便是千个灵阳镇,也未必有这么大的地方。
顺着一条溢出来的小溪往上走,封无咎越走越发现,原来这边有着一个瀑布,在天衍山的后面直冲而下,而旁边一些小地方,那水流便温和得很,并不会将人冲下山去。
他往山下一看,这可是高一千八百余丈,若不小心掉下去,骨头都不会剩下...
“嘿,嗬!”
忽然,他听闻了一道清脆的声音,随即翻过了不高的山头,远远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挑,面容清秀的女孩正在山后练剑,那剑气如同连绵的飞鸟那般丝毫没有停滞,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想必也是一些寻常弟子,准备修行好争夺一些机遇吧,不过看她的剑势很是温和连绵,但是却凶险异常,若是面对这样的剑招,封无咎可一时半会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但是他记住了这些招式,观看了许久,却也只能拆得一招半式...
“呼...”他深呼吸了一口,想放松一下自己的脑子,却忽然听闻了一声冷喝。
“谁!”
那女孩停了下来,立马将目光锁在了封无咎的身上,一个纵身跃起,如同仙人那般便飞了过来。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偷看我练剑?”那女孩站在了封无咎的面前,虽然有些不快,但是她知道起码要问清楚才行,否则冤枉一个人那便不好了。
封无咎愣了一下,随后很诚恳地说道:“我是一个入门弟子,准备找水源而顺着小溪来到这里的,没想到仙女在这里练剑,确实是不好意思了...”
“呃,你刚才叫我什么?”那女孩愣了一下,心里似乎很是开心。
“呃...那个,仙女...”
“哈哈哈,好了,就凭你这句仙女,本仙女饶了你了!”她似乎很是开心,丝毫不计较偷看练剑那件事。
“嗯,那我先走了,如果我以后来这里打水,会不会惊扰到你...”封无咎还问了一句。
“唔...我想想。”那女孩歪了歪头想了一下,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你...杂工?”
“呃,对的...”封无咎都尴尬地回了一句,似乎她并不是很介意自己的身份。
“太好了!”那女孩可高兴了,“你以后来这里打水,记得给我带上那种香喷喷的大饼,还有那种桂花糕...”
他愣了一下,这种东西可是在伙房常见的,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想吃。
“怎么了?你不愿意么?”那个女孩很严肃地盯着他看,“你若是不愿意,以后这个地方我便不让你来打水,你自己看着办吧!”
“别,小事而已,我给你带上就好了。”封无咎摸了摸头,随后笑了笑。
那个女孩也笑了起来:“我叫静娈,你叫什么名字。”
“封无咎。”
“行,以后你在这个地方,若是有人欺负你你就报我的名号,若是他们还敢欺负你,我就叫我姐姐去撕了他们!嘻嘻...”静娈嬉笑道。
“你姐姐...”封无咎倒是愣了下。
“我说你是不是傻子啊,在天衍这个地方,别人听说过我静娈,必定知道我姐姐静姝!”她表面上装作气愤,随即又变了一副模样,“你该不会是新来的吧?连我们这些天才子弟都不认识?”
这时候倒是封无咎苦笑了,他实际上来到这里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连半年都不到,平常也只是做些杂工,怎么可能知道有谁很厉害...
“好啦,你只要乖乖的给我拿好吃的,我自然不会亏待你的!”那女孩说完,随后又回到了刚才的地方继续练剑去了,丝毫不在意封无咎在看她练剑。
或许在她的心里,那些入门弟子连修炼的机会都得不到,怎么可能看得懂这些剑式呢,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
后来几天,封无咎每天都来这里打水,闲暇之余除了练功外,便是拿吃的给这个单纯的女孩子,顺便看看她练剑,脑子里演练了不少遍这个剑法,终于完全给破解了。
随后,他一跃而下,站在了那个女孩的面前。
“你是不是傻呀,就这么跳下来,我不小心伤到你怎么办,你伤了就没人给我带吃的了...”那静娈并没有因为她的招式被迫停下来而生气,反而是因为差点误伤到封无咎而感到恼怒...
“你这样练是没用的。”他说。
“什么?你再说一遍...”她乐了,或许她认为这个杂工只是乱开口,倒是没有很在意。
随即,封无咎捡起了一根树枝,将他破解的招式在静娈的面前演练了一边,愣是给那个女孩子震撼得睁大了眼睛,一副简直不敢相信的样子。
不久,她才醒悟过来:“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忽然间,一股敌意从她的眼睛喷涌而出,她手中的剑朝着封无咎猛地刺去,因为她在这一刻以为,眼前的这个人的身份很可疑,能够破解他的秋水剑法的,绝对不是一般人!
而不是一般人的,绝对不会甘心当一个杂工天天挑水!
滋。
她的剑尖刺入了封无咎的肩膀半寸,顿时留下了炙热的鲜血,慌得她赶忙松开了手连连后退...
封无咎这一刻才明白,她根本就没有跟别人对战过,即便是刺入了他的身体,她也吓得花容失色...
“你...你怎么不躲开啊,傻瓜!”她又跑了过去,抓住了剑柄,猛地拔了出来...
“哇...你...”封无咎赶紧捂住了肩膀上的伤口,扯下衣角给包住止血。
她愣是看着封无咎包扎好了伤口,才敢慢慢说话:“你...没事了吧?我这...我这里有金创药...”
说着,他慌忙地拿出了衣袖里的小瓶子,赶忙打开递到封无咎的面前。
“我都包扎好了你才给我拿药...”他也愣了一下,敢情这个姑娘可真是够傻乎乎的了。
“对...对不起。”她差点就委屈得哭了起来,方才刺入他身体的那一刻,她才想到他只是一个杂工,连修炼都没修炼过,怎么可能抵得过她的招式嘛。
但是仔细想想,他为什么会那么清楚秋水剑法,连破解招式都想出来了,所以现在在矛盾纠结之中。
“没事了,你无非就是怀疑我罢了...”他淡淡道。
“你还好意思说,普通人怎么可能能够一眼看穿我的剑法嘛!”静娈气得扭过了头,若是眼前这个人只是个杂工根本没修炼过,那他能看穿秋水剑法又有破解招式,岂不是天赋异禀,比他们这些人还要厉害...
可是这么厉害的人,为什么只是一个杂工,这就让她想不明白了。
“我说我聪明,你信么?”
“信啊,为什么不信?”静娈笑了起来,“你若是傻子,就自然不会看穿我的剑法,但是你是真的傻,竟然跳出来让我刺你!”
“...”
“你快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的,快教我练剑!”
“现在么?我还要挑水!”
“你可别挑了,陪本仙女练剑才是,把我惹急了你们杂工处都要倒霉,我让你们天天做一万个饼来吃,看你气不气!”
...
过了好几天。
封无咎依旧在杂工处做着自己的事情,似乎认识了山后的那个女孩后,他感觉在天衍这个地方多了一份温情,毕竟除了那个老杂工外,他
似乎并没有什么朋友在这里。
“滚开,叫你们那个臭小子出来!”
忽然间,一个巨大的嗓音传了进来,只见一个弟子领着五六个人前来,在杂工处大闹,扬言要揪出那个叫封无咎的人。
“你是什么人?”封无咎走了出去,可是对面这些人他根本就不认识,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来找自己。
“你就是封无咎?”带头的那个微胖的弟子鄙夷地看了一眼,随后拍了拍手中的折扇,对着身后的那些小弟晃了一下头。
紧接着,一群人就围了过来,将封无咎的退路给完全封住了。
其他人等哪里敢管这些事,说好听点他们叫天衍的入门弟子,说难听的就是杂役,根本就没有任何发声的机会,只能默默等待机遇,而那些正式弟子,他们是绝对不敢惹的。
“哎哟这位公子,我们小封不懂事,你可大人有大量,若是他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求你不要计较...”那个老杂工陈伯伯跑了出来,见到封无咎被围着,立马跑到那个微胖的带头青年那里,低声下气地哀求道。
“嗯?你算什么东西,胆敢跟我说话?”说罢,那个人随意甩了甩扇子,忽然一阵力量冲面而来,随意地就将那个陈伯伯给推倒在地,脏了一身的衣服。
“你!”封无咎的眼神似乎冒起了大火,但是他紧捏着拳头,几乎就要发作冲上去打他了。
“哼,我跟你呢,是无仇的...”那个人嬉笑冷漠道,“只不过你惹了不该惹的人,那位贵人可是下了命令,给你半月吃一餐,只要不将你打死就好了,成事之后我们自有好处,哼!”
说罢,他挥了挥手,那几个围着封无咎的青年弟子便一拥而上...
“住手!”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转过头来,只见一个清秀女子走了过来,一脸嗔怒地看着那些人。
“你...静娈...”为首的那个人愣了下,似乎场面已经不能任由他作威作福了。
“你既然知道我静娈的名号,想必也不敢跟我动手,是吧?”她深呼吸了一口冷漠地看着他,“我告诉你,你胆敢动他一下,我就还你一百下一千下一万下!”
那个胖子自然知道,这个静娈虽然天赋上佳也是出了名的,但是最恐怖的不是她而是她姐姐静姝,静姝早已经是天璇一脉的核心弟子,他们这些正式弟子若是胆敢招惹她们,恐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但是他已经接到了另外一个核心弟子的任务,若是完成不了,恐怕也难逃其咎。
既然两边不讨好,只好权其轻重了。
“静娈小姐,既然你开尊口了,那我便给你一个面子,但是你能保得了他一时,可保不了他一世,得罪了我们家的公子,您可要好好考虑清楚了!”
“去你个大西瓜!”还没等胖子说完,静娈可就没什么好脾气给他,直接就是一掌,绵延如同山川海势那般,一掌打到了他的脸上,立马便肿成了一大块。
“你...”
“你什么你,告诉你家主子,若是胆敢碰我一下,可要好好考虑后果了,而你这个狗腿子我想打就打,轮不到他指手画脚!”
旁人都惊愣了,没想到这个姑娘这么大脾气,就连一旁的封无咎都不禁怀疑,那时候在山后练剑的那个女孩子究竟是不是她。
“得,你既然强保那小子,又这么不给我家公子面子,到时候有你好受!”说罢,那个人捂住了嘴角,带着他的几个手下,匆忙离开了。
待那些人离开后,封无咎立马跑了过去扶起了陈伯伯道:“对不起陈伯伯,害你受苦了。”
“哎,你扶我这个老头干嘛,还不快谢谢人家姑娘!”
封无咎站了起来,朝着静娈笑了笑,摸了摸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哼哼,本仙女说过了,谁欺负你我就欺负谁,你这个傻子我不是教过你了吗,有人来欺负你你就得报我的名号,若不是我今日心情好想经过看看你,你可不知道又要被打多少次了!”那静娈一脸得意,但是又流露出一种为他担心的神情。
“嘿嘿,谢谢你了...”封无咎傻傻地说了一句,随后便拿起了木桶和扁担,“我要去打水了,你要不要跟过来?”
“跟呀,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个傻子怎么挑水,半路会不会滑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