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至天蒙。
轰隆一声响,那雷声直下,劈断了远处的高木,闪过了雷火照耀了天空,惊得那包喆忽然醒了过来。
他坐了起来,摸了摸头,随即背脊一凉,那透心的冷意直穿胸口,额头不禁冒出了冷汗。
在他的眼角边,一个持着细刀的身影在床侧,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有那斗笠以及漆黑的身形,无不透露着一种冷漠的杀意...
“你...你是?”他颤抖又惊恐地说着,忽然就说不出话来。
“你请我来,难不成不知道我是谁?”那人冷冷地说道,毫无感情波动。
“剑...剑十三?”
嗡!
那刀鸣声,震得这里的床帐也颤动了起来。
这一刻,那细刀的刀口顶着包喆的脖子,那包喆浑身都燃起了一种惊吓感,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轻轻地转动着自己的眼珠,求饶道:“我...我不知哪里冒犯了你,还请...”
“你不知?哼!”那剑十三一剑掠去,割断了他胸前的衣服,“段家庄这么大的事,你真的以为我一点风声都不知道吗?”
说着,那刀锋之上,莫名多了一点点银光,吓得那包喆立马逃回了床里,靠着墙,重重地呼吸着。
“我这次来,并不是要杀你...”剑十三说道,“只是想跟你确认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封无咎,真的夺了段家的断龙杵?”他道,外边又是一阵惊雷,随后下起了大雨,吵得这里噼啪作响。
吱呀吱呀。
那些门窗,也被风声吹得摇晃起来。
“是...是段家的人亲眼所见,并非是江湖谣言...”
说罢,那剑十三将手中的细刀收回了刀鞘之中,拖长的刀痕声声入耳,即便没了刚才的杀意,那包喆也是一脸惊恐,从未改变。
“你...你跟封无咎有仇?”包喆大胆地问了一句。
谁知道剑十三忽然侧过脸来,那股浓烈的杀意锁定了他,又吓得他蜷缩了起来。
“无仇,但是断龙杵,我必须拿到...”剑十三冷哼一声,“不过我告诉你,我剑十三的规矩,谁敢隐瞒我,谁就要遭殃...”
说罢,他冲了进去,在床榻上,凑近了过去。
一瞬间,剑十三掐住了包喆的手腕,猛地一拧,恰的包喆不敢嘶声大喊,咬着牙忍着:“我...我错了!日后再也不敢烦扰你...”
剑十三这才放下手来,只是那包喆的左臂,早已经变得麻木,除了痛楚,已是抬不起来,像是废了那般。
“你给我记住了,我杀封无咎,并非受你所托!”剑十三冷哼道,“你若是胆敢以我的名义取那段家财物,我剑十三必定百步之内,取你首级...”
“是是是...”那包喆说罢,不再敢言语。
随即,那剑十三纵身而起,跃上了横梁,不一会儿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呼呼...
窗外的风声也吹了进来,还有包喆的喘息声,都逐渐由大变小了起来。
卡擦。
忽然,那门外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响声,包喆立马冲了出去,低下头来,只见在月光下,那花坛碎了一块,想到了风势并非这
般方向,于是眯着眼睛,左右看了看,便回去关了门,坐在椅子上,直至天亮。
...
“小琪,你看叔叔给你带来了什么?”这时候,包喆走进了林小琪的房内,手里还拿着一些好吃的东西,放在了林小琪的面前。
此时的包喆,一只手包缠着白布,一股淡淡的药味透了出来...
只是,林小琪此刻的神情,变得极其恐惧,完全没有了之前见面的那般天真。
“小琪,昨晚还睡得好吗?外边有没有吵到你啊?”他又故意问了道。
林小琪不敢说话,低着头,捏着手指,也不吃东西。
“你告诉叔叔,当日正兴镖局,究竟发生了什么,好让叔叔替你主持公道...”
说罢,这会林小琪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随后又低下头来,沉默着不敢说话。
而此时包喆想要身手拉她的手臂,却被林小琪下意识地躲开,这才让包喆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摆摆手,示意让一些下人出去,单独留他俩在房内。
门噗的一声关了起来,这里忽然就变得极其安静,又有一种冷漠,很是让人难以承受。
“你怎么不说话...快告诉叔叔,不然的话,叔叔可就要拧下你的脸蛋来了...”他威胁道,吓得林小琪立马跑开,躲在角落里捂住了耳朵,闭着眼害怕地颤抖起来。
于是,那包喆走了过去,蹲下来,阴冷着脸,变得肆无忌惮:“今天天还没亮,是你吧?躲在我房外...”
“不...不是我...”她摇着头,不敢说下去。
“哼!”包喆立马变了语气,恶狠狠地说道,“你给我听清楚了,正兴镖局的人,是不是封无咎杀的!”
“不...不是...”
这一听,那包喆脸色就变了,于是他想了想,凑过脸去:“你只要按我说的去做,我就保证你完好无缺,不然...你的小胳膊小腿,不单要拧下来,我还要剁成肉酱,让你全部吃下去!”
“啊!”林小琪惊恐地跑到了门那边,想打开门跑出去,却发现早已经从外面锁住了。
“你跑?没用的,在我的地方,你哪里都去不了!”他阴险地说着,“你记住了,但凡是有人问起你关于正兴镖局的事,你就得说是封无咎干的,不然的话,后果你自己知道!”
说罢,他推开了门,随后有两个下人走了过来,将林小琪给抓住,用绳索套了起来。
“将她给我仔细看好,待封无咎一死,我就要带她去江湖公正,这陆运生意,我是吃定了!”
一想到陆运生意要被他收了,之前被剑十三威胁的事,也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
轰隆。
在城外的一处落魄的茶摊,封无咎饮着茶,任凭那大雨漂泊了进来,也无动于衷...
叮铃叮铃,挂在一旁的风铃,不断地响起清脆的声音。
剑十三站在一侧,靠在一边的木柱旁,低着头,那被斩断了一侧的斗笠,遮不住他的面容,露出了冷瑞的眼光...
噗通。
封无咎放下了茶碗,呼了一口气,冷声说道:“你这次来,就是要杀我?”
又是一声惊雷,打在了他们的眼前,距离不到
数丈的树木,被劈开了两半,霎时间便冒起了浓浓黑烟。
他们都安静地坐着,仿佛并无事发生那般。
“如果你给我断龙杵,我考虑不杀你...”剑十三道。
“你就这么有把握?”
“九成。”
封无咎笑了,嘴角扬了起来:“我想知道,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剑十三沉默了好一会儿,随即走了过来,坐在了封无咎的面前,忽然抬起头来,那脸庞映在了封无咎的眼内,甚是熟悉...
这张脸,很像戚血堂!
“你是血堂之人?”
“以前是,现在不是...”他道,“你给我断龙杵,我保证血堂绝不会再招惹你...”
“哼,招惹...”封无咎冷笑了一声,“戚血堂...我必须杀了他!”
那戚血堂的身影,无时无刻不在封无咎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是他害得自己这般,若不是戚血堂设计下套,那断龙杵哪里会直接遁入封无咎的身体里,害得他变成这番模样。
“你给我断龙杵,我替你杀了他。”
这话到是干净利落,剑十三方才说罢,封无咎就猛地抬起了眼皮,紧紧地盯住了他道:“你为何要替我杀了戚血堂?”
剑十三沉默了,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只是封无咎笑了一声,随后淡然说道:“断龙杵...我给不了你。”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你想拿断龙杵,就必须杀了我...”封无咎道,神色毫无波澜,“那断龙杵早已遁入我丹田之处,取不出来了...”
嗡...
霎时间,那刀意漫天,忽而就有一股剑意弥漫而来,无声无息之中绕在他们的头顶,将这茶摊的木横梁还有枯草顶都撕裂开来,顺着雨水轰然落下。
“动手吧...”封无咎道。
哧...
一刀横劈过来,其速迅疾而又冷敏,一刀划过恰好掠过了封无咎的喉咙不到半分,随即那绝凌由下而上劈碎了他们身前的那一张竹桌,卡擦一声碎裂散开去。
他们坐着面对,刀光剑影浮现眼前,那雨水倾斜而下,却打不到他们身上半点!
“好快的刀。”
“你的剑也不赖...”
这时候,他们都停了下来,任凭雨水沾湿了他们的身体,而封无咎微微地将绝凌摆在身上,那剑十三更是将细刀横在胸前...
“你中了我九九八十一刀...”
“你也中了我七七四十九剑...”
滴答...
滴答...
他们两人的身上,都忽然出现了极多的伤口,崩裂开来,滴落下了浓浓的血液,混在在雨水里,在脚下的淤泥逐渐渗透。
嘭的一声。
他们两个的身上都迸出了血影来,与封无咎不同的是,那剑十三的身旁,仅有一道血影,却更加凶险,仿佛经历的炼狱的磨砺,散发着恶魔那般的凶险气息。
“我倒要试试,是你的血仙经厉害,还是我的残仙经更强!”
说罢,剑十三身上的那道血影忽然冲了过来,化作了一个人影,持着细刀跟剑十三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