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枝丫横生
轻轻抚着依然有点火辣辣的脸颊,感受着路人走过带出的风,何旭酷心下狐疑却也不做多想了,大早上不会有什么邪乎事吧。
这才想起刚才的小女孩笑的似乎很开心,有点暗自得意的神色,难不成怪异就出在她身上?
都说鬼魂青天白日是不会也不敢出现的,其实是一种错误的观点,有不少被鬼魂上身的人,都是在白天呢,白天人聚集的地方,有些话说了就易与传播,自己的要求(指鬼魂)就容易达到,另外但凡出现被上身的人,大多都是秉气(就是说身子的阳气)低的人,而那些鬼魂也都是附近的刚刚逝去的人,也有不少是在那边受到了委屈或者缺少什么东西,借着这上身的人来表达,也有借众人之口的意思,给家人一些提醒,该是想法送过去,或者满足,另这种方法也容易叫人相信,神鬼的存在!再说,往日就有什么日游神的说法,他们都在白天做着各自的事?不过,他们不会轻易现身吓唬人罢了。
边走就边胡乱的想着,何旭酷觉出一点锻炼的意味也没了,不由略感怅然。
真是隔行如隔山,以前哪想得到这些?
满山的人,从事什么行业的没有?其中的艰辛大约也只能自己体会了吧。像那建筑工,若果肯出力拼命的干,一天下来也有几百进账,可是那辛劳岂是普通人能承受起的?还有那装修工,沙袋、水泥、瓷砖都是靠身体往楼上背,能轻的了?就是有电梯辅助,那弯腰撅腚的,一天下来也是酸楚异常,疲乏的紧。就不说那货场的装卸工了,煤炭什么的,靠人力也是大汗淋漓,满脸满身的黑煤屑呢。那些比较轻松的,看上去甚是风光的,诸如科学家啊,学着啊,专家啊,其中的辛劳也是难以表述的。所以才有了“脑力”与“体力”之分。
这还都是一些比较“纯正”的行当,或者说职业。
至于那些商人啊,政客(此处贬义)啊,那耗费的精力就更是多了去了。差价的把握,行情的把控,时机的掌握,煞费心思,说不上什么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吧,也是稍有风吹草动便心惊肉跳的,嘿嘿,也难,“无商不奸”么!谁上位了,谁离职了,谁最有希望,谁是谁的嫡系,谁又是谁的仇敌,每每记载心中,每每翻检一遍,唯恐落下了谁,使得自己早早谋划好的一切不是功亏一篑,就是竹篮打水,悔之不及,仕途亦如登山,上山之前就要寻好下山的路,也是极费盘算也。
唉!
悠悠一叹,何旭酷瞅着路旁一个石凳,有点乏困的走过去坐下,掏出烟,点上。
最近这酒是见长,烟也有点多啊。
再说自己这一行,以前哪想过会有这么多事啊,也曾笑话那些顶神的,以及前往大神处求解的人,这不是“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么?有病的看病,无病的自谋安康,真有邪魅缠身,还童子临世,前世的孽债?如今看来,这“家里有病人不得不信神”,还真是这么回事呢。也不像自己平时所见啊,前往顶神的人家,一拄香烧了,解个锁啊,扎个替身啊,钱一交,事就齐了,极简单啊,自己也曾暗自羡慕着:还是这活来钱快啊,就看个香,也是不少呢,何况那解锁扎替身的都是单算,且还要价颇高呢。如今看来,也是相当的麻烦和繁琐,这亲身经历了,方才知道世上没有白拿钱的事,像上次,自己不就险些被转世了么。
烟闪着忽悠的光,神思飘忽起来,何旭酷眼中也是困惑的迷蒙在漾。
树精被杀死了,那缠人的邪鬼被甄灭了,这短短的几天内,我也是出手狠辣,极是无情?那童子的事如何解决,那张子怡的事该怎么善了,头疼啊。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还是回家睡个回笼觉再说,人们不是常说“事大事小到时候自了”么,我又何必徒自伤神?这么一想,顿感轻松,站起身,来到垃圾桶前,将烟头掐灭,看着没火星了,扔了进去,迈出轻盈的步伐,朝山下走去。
“你挑着担,我牵着马,迎来日出送走晚霞,踏平坎坷成大道!你挑着担,我牵着马,翻山涉水两肩霜花,风云雷电任叱咤,任叱咤,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
哼着歌,脑中闪出电视中那铿锵有力的音乐以及跌宕起伏的画面,激情顿时满怀。
孙悟空不过虚构的一个人物罢了,却能披荆斩棘,护着唐僧西天取经,成的正果,我一个大活人,就不能一展抱负?
唉,一时疏忽,就当时难受啊。
这来到家门一看,铁将军把门,进不去了。
罢了,既然如此,还不如趁早去那张子怡家,将事情做个了结,也完了自己的心思。
转身径出胡同,来到大街上,伸手拦下一辆的士,坐了进去,对司机说了地方,何旭酷掏出手机。
“姐,是我,你在家么?”
接通后,何旭酷直接问。
“我刚要出门呢,你有事?”
电话那边,张子怡明显一怔,听出了何旭酷的声音。
“你有事么,要是没事的话,我现在就过去,若是有事,那就下午。”
何旭酷自然不能勉强她,本来说好的下午嘛。
“大事倒是没有,不过,我也要开门啊,这样,你在哪?我去安排一下,紧接着回来,不耽误事吧。”
略略沉吟下,张子怡还是答应下来了。
“哦,好吧,我去你那,等你回来吧。”
既然这样,何旭酷也只好退一步,算是对自己把事情提前的一个弥补。
“哦,也好,那你等我,很快的。”
张子怡说完,挂断电话。
刚到街口,何旭酷就看到张子怡匆匆的身影,拐出了胡同,看来,得大等会了。
“嘎”一声,车停下,何旭酷掏钱付了车费,在街上转悠起来。
横竖的街道,宽窄的胡同,相对走着的行人,冒着尾气的车辆,嘟嘟的电动车,这不过八点左右,人就都各自忙活起来了,为了生计也好,为了前程也好,总不能闲着啊。
老城有老城的味。
院落纵横,歪扭七八的,算是纵横交错吧。院子有大有小,却是按这最早的规划来的,独门独院,紧邻都是一墙之隔。左右的便能声声相闻,谁家争吵谁家嬉闹,谁家炒出了菜香,那都是瞒不住的。自然,一些家长里短也就竞相生出了翅膀,展出了双翼,飞的那是妙趣横生,倍加的精彩,谁家的媳妇不孝顺,谁家的男人不务正业,又是谁家的媳妇偷汉,谁家的男人找小三了,更有谁家的孩子有出息,考上了什么什么大学,谁家的买彩中了大奖,等等的八卦逸闻,层层不穷,个个都是独家的报道,极真的消息,往往都说者眉飞色舞,唾液乱飞,听着是倍感兴浓,继而是要么脸现惊奇,要么就是一脸的鄙夷,或者满满的钦羡,还时不时的四周瞅着,唯恐走漏消息,便没了价值,一待行人经过,赶紧的住嘴,随后就是短暂的咂摸着嘴,各自散去了。
老城就老的弥老起来,独特的韵味。
“你找谁啊?”
何旭酷正饶有兴趣的看着张子怡家那紧闭的大门,来回逛游着,瞎想着,随着一声门响,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年妇人走出,看到站在门口的何旭酷,眼闪狐疑问:“是找小怡的?”
小怡?这话怎么这么拗口啊。
“嗯,是找她。”
“她不是去店里了么?你不知道?”
拖拉着,走近垃圾桶,将手里的垃圾扔了进去,转身时问。
“她一会就回来,我们说好了。”
“唔!”
那老妇人看何旭酷的眼里似乎闪过一抹轻蔑,冷声哼着,就要走进家去。
“你是会看事的吧?”
那狐疑的,略带鄙夷的眼中蓦地精光一闪,停下了脚步,扭身道。
看来人们还是对这行当多少是敬畏的,说话都是那么隐晦。
“算是吧。”
何旭酷本不想承认的,可是那老妇人眼中的冷峭他还是看出了点,想来张子怡这点事,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的了,这老妇人似乎也把自己归于其中了?遂心中不悦的,略略点头道。
锅能是随便背的?
“哦,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孙儿看看,这几天老是哭闹,尤其到了傍晚的时候,更加的凶啊,去医院看说是感冒,也吃药了,就是不济事,白天一点事没有,所以,邻居就劝俺,是不是请先生看看,正好就遇到你了,麻烦你?”
这口气变得还真快,马上就谦恭起来。
“哦,可以,你稍等好么,我先把她家的事了了,去你家?不过,我可有言在先,看香那是要收钱的,一百六。”
心中冷笑一声,叫你无端的瞎揣摩?谁都不是好人?!
“人家不都是二十么?”
“大妈,人家二十你去请人家,不信我,我也没办法,其实我来到这儿,就发现你家也是有点小问题呢,你不说,我又何必多事。”
何旭酷淡淡一笑,露出无所谓的神色,瞅了眼她,就要转身朝街口走。
不给你施点压,你还当我白混的,胡诌的?
“小哥,小哥。”
老妇人慌了,赶紧叫。
“你想好了?”
何旭酷也只是扭扭头,并未有停下的意思。
“就,就依你,不过,现在俺儿子和媳妇都不在家,中午行么?”
看何旭酷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那老妇人真的着急了,连忙点头答应。
孩子的事,她可不敢耽搁,也怕儿媳抱怨,更是心疼孙儿。
“那好吧,其实最好的时辰,就是中午,阳光正盛,阳气充足,驱邪也最灵验。”
何旭酷微微一笑,回身站住。
“你先进家歇会等小怡吧?”
这个时候,老妇人算是真正相信了何旭酷,客气的对何旭酷道。
“不用了,我想她马上就该回来了,不是我不去你家,一旦去了,就得将那邪气驱除,这事也是不能延误的,也不好分身,你稍等吧。”
何旭酷也是客气的回绝。
“哦,是这样?”
虽然不确信,何旭酷说的是真的假的,但是她现在是不敢得罪何旭酷了。
这论调都与别人不同,想来是真有些本事的。
“那,你忙,忙完了就来啊。”
稍一犹豫,老妇人朝家走去,犹不忘央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