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夜归人
进了屋,何旭酷看到幽暗的灯光,便知道是瘦苟的妈妈把灯光调暗了后,自己回了卧室。
瘦苟,真名叫苟养浩,他爸的意思,这个姓算不得好,但是咱可以养浩然正气吧,反过来一念“养好苟”,寓意就是图个孩子好养,健健康康的。像他们这个年纪的,大多都是一个孩子,自然拿孩子宝贝一样的,除了希望长大有点出息外,更多的就是希望孩子顺顺利利的健健康康的,能够成人,就足矣。谁知道,这苟养浩,自小便很瘦,所以入托及小学,才被同学们取了这么个外号,叫到了现在,谁知道他自打进入初中,竟是不停的长肉,方才长成了今天这个胖大的样子,那外号却是改不回来了。
走进房间,瘦苟看了眼一屁股就坐在了床上的何旭酷:“俺的祖宗,你不是要睡觉吧,怎么的,你也得去洗洗吧,这一身的花,再把我吓住了。”“什么屁话,我哪来的花?”何旭酷也笑了,低头一瞧,嘿嘿,倒是不假,那护士也只给自己处理了脸和脖子里的血迹,这胸前的一片狼藉,人家可是不管的,再加上汗浸,可不就是一片斑驳的花么:“那我就去冲冲?”话未说完,瘦苟早已把一个大裤头以及一个背心扔了过来,遂急忙接着手里,“嘿嘿”一笑道:“好小子,你怎么这么多裤头啊。”
这个裤头却是指的内裤了,满满的一塑料袋呢。
“少来,这是不能乱穿的,你明天回家换自己的去。”瘦苟嘴一撇,眼一瞪,关上了衣橱的门:“去,去,你洗完,我好赖也得冲冲再睡。”
何旭酷也不言语,起身就朝外走去。
来到客厅,一看东间的门是关着的,便知道瘦苟的妈妈已经睡下了,所以放慢放轻了脚步,不敢发出一点的声响,以免惊扰到了她。出了门,来到院子里,走进了洗刷间,打开灯,放开太阳能,正在调试着水温,瘦苟也进来了。
“今天你小子可是真长脸啊,喝了那么多的酒,竟然没醉,而且那一瓶子竟然没砸晕你不说,竟还没有多大的伤口,血流的倒是不少,运气?还是那神仙护着你呢?”一看,何旭酷虽然说不上是骨瘦嶙峋吧,那根根肋骨很明显的突兀着,就是那大腿也是细的很,不由取笑起来:“就你这小身板,能经受得起,嘿嘿,俺甚是佩服。”“我呼烂你的球,你佩服个甚,不知道有句话叫‘精瘦’,精品才瘦,哪像你肥猪一样,不对,该叫肥狗,还神仙护体,护个球啊,我本来血就少,这一流就是这么多,还不知什么时候能补回来呢?他真护着我了?”说着话,飞出一脚,并不是想踢瘦苟,却是将一脚的水都甩在了他身上。
“你小子,敢泼我?!”
瘦苟“怒笑”,本想拥上前去抱住何旭酷按在淋浴头下,好好“修整”一番的,但一看何旭酷那歪着头,拧着身子,似乎不敢将水淋在头上小心又怯懦,就跟一个蚯蚓般缓慢蠕动的滑稽样子,便“哈哈”一笑,作罢,双手叉在一起,叠在腹前,一如何旭酷般,歪着头斜着身子,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你真的要做这一行么?”“不做怎么办?”何旭酷抹一把脸,闪在了一旁,将淋浴头让给了他:“我命苦啊,怎么能摊上这样的事?由不得自己选呢。”随手拽
一块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身子。
“其实,你真不想做的话,坚持不做就是,大约他折腾够了,折腾烦了也许就会放过你的。”
“哗哗”的水在响,瘦苟的话也在响。
“唉,好像不能呢”,何旭酷幽幽一叹:“据那家伙说,遇到我这样的人的概率极小极小的,所以,他是不肯放过我的呢,非要缠着我呢,非要我依从了他呢?愁死个人也。”瞧着他既惆怅又怨恨,既怨恨却无奈的,小眼眯做一道缝,不住闪着幽深的光的模样,瘦苟忍不住“噗哧”笑出来:“我发现这几天不见,你怎么跟个娘们似的,怨妇?是深闺的,还是宫闱的?”笑的一身的肉都在颤。
“放你的屁,我呼烂你的球,我这是怨妇?不过发发牢骚罢了。”一听瘦苟这么讥讽自己,再看他那因为笑而不住颤动的肥肉,还有一脸的亮亮的侃色,何旭酷真恼了,这,什么时候自己有了这哀怨的愁绪了?言谈举止间,真的有点女人的柔媚了也,气死我了:“不说这个了,你还记得那白荷么,按理说她既然是唐思思的同学,该是差不多大吧,怎么她上班了,哦,就是说秋后她参加工作了,而唐思思怎么才大一刚过呢?奇怪不。”脑海里不由现出那壮硕的身体和不屑的大眼,嘿嘿,不过经过这么也一天的相处,看来她似乎对自己的印象有所改观吧,当热似乎那不屑丝毫未见减弱呢,不过确实有了那么一丁点的叹服吧,毕竟那酒不是白喝的。
呵呵,这小子在转移目标啊,瘦苟斜着眼看了下何旭酷:“据那唐慕贤告诉我,好像是那丫头是个学霸呢,跳了几级,所以比唐思思毕业的就早呢!”“那也不对啊,她是外地的,唐思思可是本地的,怎么能是同学呢?”何旭酷还是不明白,站在了门口,扶住了门框道。“我发现你小子思维短路了吧,是不是又想唐思思了,你小子不是真想人家吧,看你下午拼酒的那个狠劲,恨不得一口就把那戈优灌倒呢”,瘦苟又是一声讥笑,大手在身上划拉着,一身的沐浴液,满满的泡沫:“人家不兴来这儿念书,不兴认识唐思思?这点思维都没有?赶紧的,回你的屋吧,别碍我的眼,跟你这么白痴一般的人待久了,我也是白痴了。”“嘿嘿,你本来就是白痴啊,是与我在一起的缘故?!”何旭酷把在手中甩着的毛巾一下子搭在了衣架上,赶紧的转身关上了门,出来了。
“哗啦”一声,门上发出响声,果然是那瘦苟气急的泼水声。
暗自一笑,正要举步朝屋里走呢,就听大门“吱扭”一声响,开了。
“谁,是叔么?”何旭酷吓了一跳,盯着门看。
“酷儿呀!”果然是瘦苟的爸爸下班了,他也听出了何旭酷的声音,遂叫道:“是我,你们还没睡?”好像习以为常似的,似乎为显惊奇和意外。
“没呢,我和苟,哦,浩子在网吧玩了会,也是刚回来呢,你下班了?”
何旭酷讪讪一笑,虽然瘦苟的爸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也猜出了何旭酷是有点不自然和不好意思呢,看来这个点,是有点尴尬呢。
“是啊,三点多了,可是,浩子还在洗澡么?”
瘦苟的爸来到了屋门前,驻足看了眼洗漱间,说。
“嗯,是的!”
何旭酷点头道,看着略显疲惫
的瘦苟的爸爸,怎么说也是近五十的人了,稍显四方的脸,眼睛也不是多大,稍黑的脸庞,算是五短身材,不胖也说不上瘦,白色的短袖扎在腰间,黑色的裤子,一双皮鞋,这是职业装呢。
他们这个年龄段的一代,五大三粗的毕竟是少数,大多的都和瘦苟的爸爸差不多,身高在一米六五至一米七五之间,有所区别的就是胖瘦黑白了。当然,由于工作环境的不同,从事的行业不同,那脸色的滋润与否却是极为明显的。丝毫没有轻视与歧视的意思啊,实话说,这坐办公室的,与瘦苟爸爸这也是室内工作的,再与下地劳作和井底作业的,或者说室外作业的人们,那是有着显而易见的区别的,仅仅一个肤色,就能瞧个大概的,就莫说那肌肤的水嫩和样貌的呈现了。
滋润有加,那是形容公职人员的,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小许多也是说那公职人员,与瘦苟的爸爸他们这些或在室内或在室外,或从事农作,或下井挖煤的人是有着天壤之别的,再如什么风度翩翩啊,儒雅倜傥啊,更是和他们丝毫不沾边的。
就是那平素喜好打扮的,愿意收拾的,刻意涂抹的,也是不能与公职人员同日而语的,仅仅一个气势,那是谁也不能随意便能流露的,再加上本身的优越和傲然,那是举手投足间不经意的表露,和发自内心的生发。
叫你一见便自生黯淡和矮了一截,自惭形秽说不上吧,至少是不敢与之挺胸昂头吧。
“你去休息吧!”
何旭酷轻声道。
“不急,刚下班,虽然累,也觉困,可是躺下去,一时半会也是睡不着的。”瘦苟的爸爸边说,边转身拉过了门口的一个凳子坐下,边自口袋里掏出烟来:“来,酷儿,陪叔抽颗,说说话。”“你也知道,我不常抽的!”何旭酷见状,不由讪讪一笑,接了过来,顺势从他手中拿过火机,“啪”的一声打着,递过去。
“所以你不带烟,是呗,呵呵,抽叔的烟也是一样啊。”
瘦苟的爸爸自然知道何旭酷此话所想表达的意思,遂淡淡一笑,稍稍朝前努着嘴,将烟凑在了火机忽闪的火头前,说。
“唉,你头上这是怎么回事啊?”
眼光一瞄,看到了何旭酷额头包着的纱布,眼中闪过一抹亮光,问。
“嘿嘿,他这是喝多了,自己磕在了椅子上弄的,你不去睡觉么?”
何旭酷刚要搭话,就听身后门响,瘦苟走了出来,对自己的老爸说,搪塞着。
“呵呵,那得喝多少,能磕成这个样?”
“多少?可是二斤多呢,这还是他运气好,不然,那是要缝十几针的呢。”
“好小子,酒量见长啊,以前不是说就两瓶啤酒么,最多也就二两半的白酒,今儿爆发了,还是有神助了?”
瘦苟的爸爸听瘦苟这么一说,不由甚感意外和惊奇的看向了何旭酷,并将身子稍稍朝后倚了倚,靠在了那矮矮的椅背上,甚感兴致的道。
“你也知道他有神助的事?”
他这一说,倒把瘦苟唬了一跳,还以为他也听说了游泳馆的事了呢,身上的肥肉一颤,将手中拿着的毛巾甩在了后背上,惊疑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