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是什么树桩啊?分明是一具已经被榨干了的尸体,还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腥臭味。
“村长,快看!有死人!”那个年轻的村民惊慌失措地叫道。
牛大嘴等人连忙蹲下来认真查看。从穿衣打扮来看,这具尸体应该是属于牛涣夕的。可怜的牛涣夕,原本四肢粗壮、一副孔武有力的身体,已经变成了一具只有一层人皮包着骨头的干尸了。他那脖子以下的部分,已经烂得跟麻风病人一样了——不!比那一种还要严重得多——胸腔下的一截儿肋骨都烂得露了出来!
牛大嘴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对那村民说:“快去!快把洪力叔请过来!就说那个女人又开始害人了!”
“我......我一个人,不敢去......”那村民双脚有点发抖。
牛大嘴跺了跺脚,气呼呼地指着另外两个随同的村民说道:“没胆的家伙!你们两个一起去。”
三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很不情愿地离开了。
“法克!村长,你的女儿不是和这个人在一起的吗?她不会有事吗?” 燕小鱼突然间想起了刚才哭着跑出来的牛小妞。
牛大嘴撇了撇嘴,一脸不屑地说:“她啊?这个鬼丫头,不可能有事的!要是她死了就好了,我们牛家村可以少一点麻烦......”
听到牛大嘴的这一翻话,燕小鱼在心里骂道:“法克!什么人啊?还配做别人的爸吗?怪不得牛小妞不想理他!”
平时处处显得办事老练的贾文斯,看到刚才还活生生的牛涣夕现在的这一副惨状,神色也变得有点慌张,他一脸不安地看着牛大嘴问道:“村长,那我们三个怎么办?在这里会不会有危险?”
牛大嘴看了看贾文斯,又看了看燕小鱼,淡定地说:“两位客人,别紧张。估计我们应该不会有问题!按以往的经验,那个女人害死了一个人之后,她需要花点时间把吸到的精力消化掉,最起码要过个几天再去害另一个人。我们就在这里等一下洪力叔吧。让他老人家亲自鉴定一下,看看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贾文斯听罢点了点头答应了,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那尸体浓烈的腥臭味实在太难闻了,燕小鱼、牛大嘴和贾文斯三个人只好离它远一点,站在一排高大的毛竹下捂着鼻子等待牛洪力的到来。大家都没有言语,思绪万千,各个把目光投到了漆黑的夜幕之中。夜风轻轻地吹着毛竹,一直发出“沙、沙”的声音,让夜晚显得更加寂静而又阴森。
就在这个异常安静的时候,从不远的地方传来了一阵惨叫声。燕小鱼从来没听过这么难听的声音,听起来非人非畜、非男非女,直刺得他的脑髓发酸,就像是拿着破铁锹蹭着水泥地时发出刺耳的噪声。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双手捂上自己的耳朵。
“法克!什么情况?” 燕小鱼一边捂着耳朵,一边大声问牛大嘴。
牛大嘴摇了摇头,也是一脸的茫然。
过了大约十分钟,惨叫声终于停止了。竹林里又恢复了之前死一般的寂静。
“法克!一起去看看吧?说不定小胖他们就在那里。” 燕小鱼建议道。
贾文斯连忙摇头说:“算了吧?我们还是在这里等待洪力老人吧?”
燕小鱼坚持道:“法克!不行!村长,万一是他们呢?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我们俩人一起去看看吧?贾向导,要不你一个人先在这里等他们?”
“好吧,走!” 牛大嘴答应道。
“好吧。我也去!” 贾文斯看到牛大嘴答应了,心里在腹诽开骂道:“他娘的!这里也太吓人了!让我一个人在这里,还不如跟他们俩在一起呢。他娘的!早知道牛家村这么邪门,就不答应陈姐来这里了!他娘的!老子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个配合我的人是谁!他怎么还不出现?”
三人向着刚才惨叫声响起的方向走去。小路两边的杂树、杂草有半人高,时不时有些树枝之类的东西从他们的身上擦过;连续下了几天的雨,让山间的道路泥泞不已,三个人的鞋底下早已粘满了厚厚的泥巴,脚步变得越来越沉重。再想想那吓人的惨叫声,大家都有点身心疲惫的感觉。
俗话说“看山跑死马。”看着不远的路,要走起来却很花时间。同样的,要找到声音发出来的地方也不容易。三个人在附近找了将近一个多小时,却什么也没有发现。沉重的脚步让他们的速度变得越来越慢了。
大家走到了一个相对空旷一点的地方,燕小鱼喘着粗气建议道:“法克!不行了!先休息一下吧?”
牛大嘴和贾文斯都喘着粗气没有说话,却也停了下来——看样子,折腾了一个晚上,他们也累了。
燕小鱼张开嘴正想问牛大嘴情况,突然间从草丛中有一个黑糊糊、半人高的东西腾着身子,两只前爪扑向燕小鱼。
燕小鱼吓得连忙闪开,惊叫道:“法克!什么东西?”
让人奇怪的是,那一团黑东西没有扑到燕小鱼之后,四个爪子落地,却没有进一步的行动,而是在燕小鱼的面前温顺地拼命摇着尾巴。燕小鱼定睛一看,原来是白天看到的那一条黑狗!它身子一动不动,一边摇着尾巴一边嘴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音,仿佛是看到了自己的主人一般。
燕小鱼拍了拍胸口,笑着说:“法克!伙计,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呢?吓死我了!”
贾文斯哈哈大笑:“我说小鱼,你也太胆小了吧?一条小狗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了?”
燕小鱼定了定神,回敬道:“贾向导,说你胖,你还喘了?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本来就够吓人的了。你没看到它刚才是怎么跑出来的?太突然了!要不,下次换你试试?”
贾文斯继续哈哈大笑,正想着再取笑燕小鱼一翻,突然间黑狗朝着前方疯狂地吠叫着,好像发现了什么东西。大家连忙用手电筒照了过去,不知什么时候,前面不远处背对着他们站着一
个人——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燕小鱼紧张地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脑袋里一片空白,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她脚穿一双干干净净的白色运动鞋,身上穿着一套绣花的无袖连衣裙,身高估计不到一米六,从背影看来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显得那么娇小玲珑。是牛小妞!燕小鱼认出来了。她原来不是扎着一条马尾辫子的吗?
燕小鱼连忙打招呼:“法克!小妞小姐,可找到你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本来显得有点紧张的牛大嘴也认出来了,他脸变成了猪肝色,鼻子里“哼”了一下,粗声粗气地大叫道:“死丫头,你野到哪里去了?还不赶快过来?”
牛小妞像一个木头人一样慢慢地转过身子,从头到尾脸上表情都没变化,一脸木然、慢慢地走近大家。看到牛小妞的走近,黑狗像疯了似的向着她狂吠着,面露凶相,身子一会儿左跳、一会儿右窜,长满了锋利牙齿的狗嘴始终一直对着牛小妞。
看着一脸平静的牛小妞,当看着她的眼睛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燕小鱼竟然感到全身冰寒,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燕小鱼低下了头,不经意间看到自己粘满了泥巴的鞋子,他连忙再看看牛小妞的白色运动鞋:咦?为什么她的鞋子这么干净?
牛小妞用手狠狠地拍打了两下黑狗的头,低声骂道:“畜牲就是畜牲,不帮忙就算了,别乱叫!”
被牛小妞拍打了的黑狗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嘴巴合上,无辜的眼神夹杂着痛苦的、低沉的哀嚎声,仿佛承受了很大的痛苦一般。
“死丫头,你野够了没有?你......” 牛大嘴刚想说点什么,却发现牛小妞的眼神特别冷,冷得让人头皮发麻。牛大嘴只好放低了声音说:“算了,回去再说吧!”
牛小妞根本就没有理会牛大嘴,就好像没有看到他一样,直直的走到了燕小鱼的面前,翘着嘴角,冷冷地说:“燕小鱼,你借别人的东西,不说利息,本金也该要还了吧?”
燕小鱼被问得的点莫明其妙,他抓了抓头,不明就里地说:“法克!小妞小姐,什么利息?什么本金?我没借你什么东西啊?”
牛小妞哈哈大笑:“呵呵!别以为你记不起来了,债就可以赖掉!欠债还钱,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法克!我这才第一天来你们这牛家村,也是第一次看到你。小妞小姐,我......我什么时候借你钱了?” 燕小鱼觉得有点哭笑不得。
牛大嘴见状,连忙打岔说:“客人,你别管她!这死丫头就是这个样子的,从小到大没做过正事!她这是跟你开玩笑呢。”说完,他又转身对牛小妞说:“对了,你涣夕叔出事了,就在村口的竹林里。我们赶快一起过去吧,说不定洪力叔已经在那里等我们了...... ”
牛小妞的脸上表情依然没变化,好像没有听到牛涣夕被害的消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