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阅兵不仅仅是为了纪念对后金战争的胜利,还有展现实力的目的,通俗地来说,就是秀肌肉。
观看阅兵式的市民里,外交厅的同志一直陪伴着来自辽西的几位客人。在阅兵结束后,总督阁下在观海大酒楼举办午宴,接待了泛海而来的贵客。
我并没有参加这次午宴。在阅兵结束后,我就正式进入了美好的假期生活。直到下个月的2日,战争什么的事情,我再也不用操心了。
访问团的事情已经交回给文化厅的同志。那天中午,我同样前往观海大酒楼。在那里,从国内来的同志正在等着我。
我们见面的地点在观海大酒楼三楼的会议室,来客是国防部第一轻武器局的徐英工程师,火药研究所的苏元敏工程师,还有军事科技研究所的几位同志。此外,国防部驻中国总督区联络处也派来了一名主任。陪同我前来的是元老冕下的秘书赵同志。
几位工程师和国防部的官员不远万里从长安来,为的便是我手头上的火棉和硝酸铵的发明专利。拜梧华所赐,这项专利已经在几个月前于长安专利局登记。
由于事关重大,这项专利的买卖不可能完全遵循市场经济行为,至少我绝对无法把专利卖给国外,或者拒绝卖给国防部。赵秘书出席见面的目的,就是传达朱元老的指示。
谈论的内容无需赘述。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就谈完了买卖专利的事情。国防部一次性支付100万澳宋元购买火棉和硝酸铵的专利,费用会在三个工作日内转账到我的账户上。从签署合同的那刻起,我不能再把相关工艺透露给第三方,军方用我的专利进行的一切事情,都与我无关。
说实话,一百万卖掉这两项专利,实在是有些亏了。在黄色炸药发明前的岁月里,装备了硝酸铵炸药的炮兵粉碎了几乎所有防御措施,中东和欧洲军队引以为傲的棱堡体系在硝酸铵面前和饼干一样脆弱。而在火炮工艺上,发射实心弹的大炮被迅速淘汰,榴弹炮闪电般地取代了具有数百年历史的加农炮。同时,采用火棉作装填药的金属定装弹逐渐登上历史舞台,有效射程超过五百米的新式步枪让所有游牧民族变得能歌善舞起来。
嗯,谁让我只是个中校呢。国防部那么大一座山压下来,还是要发挥一下为祖国奉献一切的精神的。让我略微感到开心的是,国防部的同志表示会为我争取一个男爵的爵位,以表彰我探索科学的伟大贡献。
所以我很快就是男爵阁下了。
出门的时候是下午2点多。国防部的同志先走,赵秘书又和我在会议室里坐了一会儿,表达了元老冕下对我的关心。
在酒店三楼的走道里,我第一次见到吴三桂。那时的他还是个刚到17岁的青年人,生的容貌俊朗,身材修长。
当是时,我从南往北走,他从北往南走,我们在走道里碰面。
我和他面对面地看着,同时往东走了一步,又同时往西走了一步。
“嗯...”我沉吟一下,开口道:“你左我右。”
对方答应一声“好。”然后我们一起跨了一步,发现两人还是互相挡住道路。
正尴尬着,楼梯间传来元老的笑声。他探出身子来,看着我们还在大眼瞪小眼,便笑道:“来来来,祖将军,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李如初中校,我们辽南军中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我连忙转身,元老身边站着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看年纪大概四十多岁。他很温和地伸手和我握在一起,拍了拍我的手背,笑道:“李中校青年俊杰,果然如元老冕下说的那般出色。”
朱鸣夏在一旁微笑,朝我道:“这位便是明国辽东前锋将军,前锋总兵官祖大寿祖将军。你前面那位是祖将军的外甥,吴三桂。”
元老说到“吴三桂”三字时,若有若无地加重了声音。
我又和吴三桂握手,对方脸上带着年轻人特有的热情和羞涩——后来我们熟悉了,我才知道那时候他把我和黄斯通两人当做偶像的。
祖大寿和吴三桂是作为袁崇焕的特使前来旅顺的。由于我们和明国朝廷的关系比较敏感,这两人算是秘密前来,为的是讨论被建奴俘获的两千多名关宁军士兵回归的问题。
前面已经向各位读者说起过,在金州打成尸山血海的时候,关宁军也派军队朝后金发起进攻。可惜八千多人的大军走到大凌河,被建奴的偏师奇袭,竟被两千多人的建奴击溃。先渡河的三千多人被歼灭一千多,剩下的都丢了武器投降,河对岸的五千多人竟然直接跑了。
祖大寿这次前来的结果在军报上刊登出来,我军会命令建奴把俘虏带到三岔河出海口,由海军将俘虏里的军官和家丁们运到宁远去交给袁崇焕。至于其他的普通士兵,我们就不交还了。作为回报,袁崇焕必须立即取消对我国民间资本的限制,解除海运禁令,并且支付一笔恰当的军费。
祖大寿本人在下午就乘船回辽西复命,吴三桂却和另几人留了下来。他们表示想在旅顺游览几日,元老冕下也同意了。
我对辽西的事情蛮感兴趣的,便邀请吴三桂随我逛逛,他当即答应下来。
正巧我带着访问团把旅顺的景区走了个遍,这次当导游也有了经验。1629年夏天的旅顺还带着军城的气息,当随着辽民逐渐在城内安顿下来,这座辽南最大的城市正在恢复平民的烟火气。
我带着吴三桂参观了旅顺军港和光复博物馆,晚餐在海滨公园附近的一家餐馆吃海鲜。
昨天我已经拿到了从4月到
7月,一共四个月的战争时期工资。原先我的普通工资是4500澳宋元(即明制30两银子)一个月,在战争期间发放100%的额外津贴,即9000元一月。作为军官收入的大头,我们最期待的战争奖金还没有统计完成。现在我手头上有三万多的现金,加上即将得到一百万元巨款,我李如初也算是个富豪了,这段饭我狠狠地点了一堆海鲜。
于是我、方海、吴三桂、他的几名家丁,还有几名外交厅的同志一起坐在靠海的草坪上,服务员一盘一盘地把海鲜端上来。桌子上摆着30个蒜蓉烤蚝,10个柠檬生蚝,两斤盐焗虾,一条两斤重的清蒸石斑鱼,一斤切开的海胆,还有两斤红烧海参。为了照顾不习惯吃海鲜的人的口味,还有两斤的烤牛肉和一大盘辣椒炒猪肉。
服务员扛上来两大箱啤酒,都放在冰桶里镇着,撬开瓶盖会喷出一股带着麦芽香气的白汽。吴三桂们从没吃过这种澳宋特色的美食,那顿饭真是吃得天昏地暗。大家都是年轻人,一箱酒下去马上宾主尽欢,互相勾肩搭背起来,各个都红着脸笑,也不知道在笑啥。
我向来是不饮酒的,那次吃的口渴了,也被灌了两瓶下去。所幸啤酒酒精度比较低,我喝了还能适应。餐桌上,我吹着温暖的海风,看着南方海面上泛着的渔家灯火,笑着问吴三桂:“吴兄弟觉得我大宋陆军如何?”
“澳宋真乃天下强兵。”吴三桂左手抓着酒瓶,右手拿着一只烤蚝,凑近嘴巴“滋溜”一声,将蒜蓉和蚝肉一起吸进嘴里,“我关宁就算最精锐的家丁,也没有大宋军队的威风。”
他放下酒瓶,凑近我小声说:“李中校,你别怪我乱说话,我们那儿传言你是李成梁的儿子。”
“这是为何?”
吴三桂笑嘻嘻地说:“李总兵生有九子,皆为‘如’字辈,李中校名为‘如初’,兼之年龄与李如楠相近,又在辽东立有武功,实在容易与李成梁将军联想在一起。”
我笑着摆摆手:“都是谣传,我爸爸是澳宋本国人,与辽东隔着几万里,我也无缘得见李总兵。”
“哎,不过,袁崇焕的八千人被建奴两千人击溃,他怎么想?我听闻袁崇焕在皇帝面前亲口说‘五年平辽’,这还平不平了?”
“平个...”吴三桂张了张嘴,勉强把后半句咽下去,灌了口酒继续说,“难啊。我关宁虽是大明首屈一指的精兵,对上建奴一支偏师,都已经无法抵挡。若是强硬进军,遭遇建奴精锐,怕不是又是一场萨尔浒了。”
“欺君可是大罪。”一直在闷声大吃大喝的方海忽然开口。
“怎么会欺君呢,不会的。”吴三桂笑眯眯地和方海碰了一下酒瓶,没有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