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凌元也算是个体贴的人了,他没有出现在湘潭城里给张莎造就不好的影响,他很有耐心地蹲守在张莎每天回家的必经之路上,这是一条城镇与阳家堡相连接的小道,周围杂草丛生,偶尔会有一颗小树在边上。
张莎对吴朴虎的伤害是她很难接受的,但她还是做了,所以她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凌元身,并非对他有多苛刻的要求,她只求凌元好好待她,别让她再一次成为孤家寡人,这样的希望她没有跟凌元说,她怕凌元说她不信任他,她也就只好这么简单而又傻乎乎地藉慰着。
俩人重新复合后很甜蜜,凌元每天都会给张莎惊喜,是他总在不同的地方出现,每天张莎走在回家的路上,就很盼着凌元出现,可凌元总是在张莎最想他的时候不出现,心头正失望的时候,这个坏蛋就突然出现了,惹得张莎开心极了。
张莎觉得凌元是真的爱自己的,至少目前看着对她很主动的凌元,张莎便没有对未来的畏惧,所以她已经很开心了,想着拖一段日子就带凌元见家长。
自那晚见面的突袭成功将张莎俘获,凌元的心境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过往还能做到对身旁女子不知不觉的凌元开始变得东张西望了,路过的女子他都会瞅上两眼,只不过想着还有张莎在等着自己,凌元便没有再打望了。
有两次凌元在半道儿将张莎带进了自己在凤都长居的客栈,起初张莎低着头站在街对面,看着进去又出来的凌元,她就紧张得不行,两手放在腹部不停地搓着,然后凌元走到她面前问道:“我说你跑哪里去了,原来是在这儿,干嘛不跟我进去,这么黑的天你还怕有人认出来哦?”
张莎摇了摇头,最终被凌元拉着手,给带进了客栈。
随后凌元就很兴奋地跟张莎探讨了生孩子的过程,第一回张莎怕痛,不管不顾的凌元索性躺下,叫张莎自己上去再自己坐下来,张莎坐在床角一声不吭,显然觉得凌元说话太不负责。凌元便坐起身来,拉着张莎坐到自己胯上,见张莎十分委屈地看着自己,凌元哎哟一声,笑着抱着胯上的张莎坐到了床边,才将这个体位弄得稳当了些。
鬼使神差的凌元再一次试着让张莎自己坐下来,听到命令的张莎也是很久才下定决心豁出去,她也是第一次很别扭地在男人身上窜动,上一次是凌元找不准方位,此时却成了她。
凌元的手抚摸着张莎发冷却在出汗的后背,让他变得更加焚身,那紧致的肌肤一扭一动,在某一个突然撞击的瞬间,终于成功的两个人长长地歇了一口气。
都很年轻的两个人没有做接下来的事,凌元破了张莎的处子后就躺在床上,一柱擎天的现象逐渐消退,趴在凌元身上的张莎幸福极了,俩人交融过的身躯只盖了一层细棉,还有力气的她晃着手指在凌元面前,笑着说道:“你瞧这个。”
张莎手指并无异物,凌元却看到了曾经被他咬破的伤口已经结巴,他将张莎的手握住,问道:“你没有被我感染吗?”
张莎抿嘴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毒发的时候吃了我爹留下来的药,之后就不疼了,我的皮肤也是第一次毒发开始变白的,后来我就自己烧制丹药,一难受就吃一颗,也没有像你那样长牙齿想要吸人血,到现在已经半年没吃过药了。”
血瘾的危害被林爷爷告诫过,化境之前不能控制尸毒便不能吸食血液,尸毒发作的话必须得忍住,如天道者林爷爷说的这般权威的话,被一个小小郎中的丹药给抑制住了?
凌元大呼神奇,却被张莎问道:“你毒发的时候很难受是吗……”
张莎有些责备自己为什么不拿点过来,“明天我去药馆拿一些来,等你发作的时候吃一颗,一会儿就没事了。”
凌元笑着摸摸张莎白皙的手臂,触感顺滑如丝,他道:“我也不需要,基本上不去想着吸血就没事,而且我能控制住自己的牙齿,跟林爷爷说的情况也不大一样。”
张莎笑着说没事真好,然后起身披了一件薄衫。凌元瞧着她若隐若现的娇小身躯,问她做什么,张莎不敢直言,只是转过身来小声说道:“我想去茅厕。”
看着好似这种事也要经过自己同意的模样,凌元翻起身来,只手拍了拍张莎的屁股,便让她去了。
去如厕的张莎回来后,惊讶地跟凌元说自己身下掉了个东西出来,张莎说自己不知道是什么,而凌元就更加不清楚,于是这个事儿就不了了之。
张莎开始穿衣服,凌元问了一句:“你要回去?”
背对着凌元的张莎点了点头,小女生的脸色在此刻没有羞涩,她怕凌元不同意,所以像哄孩子一样拍了拍凌元的脸,说道:“对啊,不回去的话,我爹会担心我的。”
凌元没有要强留张莎过夜的意愿,只是问道:“你爹不是过世了吗?怎么,你认了那个阳家堡家主?你忘了我告诉过你的?”
对于并不知内情的凌元,张莎一边穿衣裳一边解释道:“我爹跟阳伯伯俩人从小就轮流照顾我的,他们二人一人带我一年,阳家堡我住了快八年了,山里的院子同样住了快八年,我爹过世后,阳叔叔拿出来当年的契约我也是告诉了你的啊,他们二人,在我心中都是我的爹,叫谁都一样。”
凌元不肯道:“
你啊,怎么一点原则都没有了?”
张莎对凌元反感自己的话很畏惧,她穿好最后一件外衫,嘻嘻一笑道:“我还没认阳伯伯做我爹呢,在你面前说是我爹,只是想在你这儿探探口风,既然你不喜欢,我回去就跟阳伯伯说明白此事,你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凌元道:“我也不为难你,同样的一句话你原封不动的告诉阳威靖,你只跟他提‘男人之间的原则问题’的‘原则’二字,他便永远不会再打这个主意了。”
张莎对此深感疑惑,凌元反问一句:“你不信?我不是说了,要真是个男人,他就不会这么做了。”
张莎身为女子,不明其中道理,只是懵懵懂懂地哦了一声。
凌元甩了张莎一个白眼,躺下去说道:“出去的时候记得把门带上,明早我没吃的,你给我送来。”
明明客栈就有吃的啊,张莎知道,她更肯定凌元也知道,可谁叫是凌元对他下的死命令,她应了一声好,还贴心道:“那你喜欢吃什么啊?”
躺在床上的凌元盖好被子,也不打算起身送送张莎,随口说道:“面条吧。”
张莎看了一眼她心中特别死相的凌元,再一次应了一声好,临走前给凌元牵了牵被角,才肯放心走。
翌日,张莎早早的天没亮就出了阳家堡,很听话的她专门在外头买了一碗面条给凌元端过去,等来到凌元住的房间才发现他一宿都没有反锁房门,心中念叨真是个疏忽鬼,进门便看到依旧呼呼大睡的凌元摆着大字,张莎好气又好笑地叫醒了他。
醒来后的凌元抱怨张莎买的面条都腻了,张莎觉着委屈。因为来不及再给他重新买一份,她哄着还未睡醒的凌元:“你再睡一会儿吧,醒来就在客栈里吃了,我还得去开药馆,去晚了病人可等不及。”
“行,那我晚些时候来找你。”
凌元再一次闷头大睡,出门前的张莎再一次注意到未上锁的门,瞧着睡得死死凌元,张莎稍作心理斗争,还是喊道:“你记得起来把门锁一下哦。”
“嗯,我眯一会儿就起来吃饭。”
这种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听来就像是叫自己别多管事,张莎努努小嘴,转过身却依旧开心地离开了。
晚上,凤都。
忙碌了一天很累了的张莎再见凌元时,精神变得无比活泼,她被凌元带到街上逛夜市。乖乖女张莎晚上从不出门,起初对夜市毫无观念的她也很好奇夜市是什么样的,直到凌元带她来到这仅有的一条街道,她这位本地人才算是长了见识。
凤都的夜市要比白天的湘潭城还热闹许多,虽然只有那么一条街,但整整一条街上都是卖着好吃好玩儿的,逛夜市的人还很多。
张莎很开心凌元能够带着她一起来,路过一个卖油纸伞的摊位,张莎买下了一只红色的纸伞,她主动打开要凌元拿着,凌元搞不明白,不拿,张莎生闷气了,却被凌元说道:“没下雨又没出太阳,打什么伞啊,你不怕长不高?”
闷气归闷气,可张莎很欢喜凌元对她的态度,她笑容满满的跟凌元在这热闹的大街上解释道:“我是再给你做预习功课嘛,将来下雨了或者出太阳了,你就得在人多的时候给我撑伞,多表现表现,不然的话被人看到你对我不好,我怕你被骂啊。”
凌元吃着手中刚买的一串葡萄,给张莎喂了一颗,问道:“甜吗?”
张莎的眸子如笑弯了的月牙儿:“真甜。”
“对你好不?”
如旧笑满面的张莎美美道:“好啊。”
“需要别人来说不?”
人来人往的人群中,张莎如醍醐灌顶,恍然一下笑道:“不需要诶。”
俩个人的观念不一样,但都是对的,张莎没要着凌元认同自己,只觉得这样就很好。
等回到家的时候,张莎瞧见了正在大堂里用晚膳的阳伯伯。
阳威靖一瞧女儿回来了,一改白天的沉寂古板脸色,笑着连忙招手道:“莎儿来,正巧你回来了,快来陪爹爹坐坐,咱父女俩说说话。”
到底是道力在御统境的真男人,比起化境水准的单族族长单宏,阳威靖一点也不逊色他的疼爱给自己的女儿,这都是其他爱转化来的。
单族族长单宏,他阳家堡阳威靖,苍灵门门主林羡,此三人的妻子早已谢世,晚一辈的就如单京,阮青海,左欣蓝这样已经在情之一事上失败的人,尚有发展余地,而他们三人作为长辈,已完全将爱灌输到了下一辈当中,具是终身不娶以明志的痴情种。灵龙一族算个意外,其族长灵绪烈花了十年时间满道灵寻找可以起死回生的丹药,就连大长老灵月初也在更早之前,因为自身原因败在了单修手上,但灵绪烈终究还是在单允自刎之际救活了妻子,而他这十年间也是不曾染指其他女性,抛开擅取他人之物的行径不可取外,作为单璠外公的灵绪烈也算是个情种。
因为涉及到入祖籍的缘故,所以阳威靖给张莎改姓的念头就一直没有断过。张莎对此也体会得到阳伯伯的心情,在凌元没有提及此事前,张莎对改姓一事没有反对。她在除开看
病方面会对病人很主动,但这件事上,她还是被动地想着阳叔叔什么时候要她改,那她便改了,可阳威靖也知道张廉光人走了,他不可能过快地将张莎的姓给改掉,以免引起女儿不适,甚至怕女儿厌恶他,所以才一拖再拖至今日。
总归是很迫切地让女儿知道自己的内心感受,阳威靖总是在张莎面前自称爹爹,最开始弄得张莎都不敢叫他阳伯伯了,但见女儿没有排斥,阳威靖胆子也就更大了些。
张莎陪坐在到阳威靖身旁,下人给张莎面前放置了干净的碗筷,她用筷子给爹爹夹了一块肉,然后自己跟捻菜吃着。
阳威靖咀嚼食物的时候会稍稍扬起下巴,是在体验美味,他瞟眼儿注意到女儿吃相有些大口,猜测道:“是不是凌元那小子回来了?”
张莎一个窒息,不敢隐瞒,回应道:“啊……是……”
阳威靖叹了一口气,道:“莎儿你可真像你娘,当年爹爹回去找你娘的时候,你娘吃饭就这么样,大口大口的,跟个男孩子一样。”
张莎面漏眯笑,却又听道:“可你娘还是走了。”
张莎母亲怎么死的,养父张廉光没说,亲爹阳威靖更不敢说,懂得男女情爱并为此付出重大代价的阳威靖不敢保证女儿能否嫁给凌元,但他却可以保证若是凌元负了莎儿的话,绝不会让凌元好过。而张莎心底一直好奇阳伯伯为什么对凌元如此不计较,甚为疑惑,四月月前凌元抛弃她远走,张莎那会儿最怕的就是阳伯伯知道,只因阳伯伯已有意向跟星冥的婚事,还打算亲自到星冥帝国提亲。那会儿张莎被抛弃后,她花了很大的功夫想要隐瞒凌元走了的消息,但五大班主消息密不透风,阳伯伯不可能不知道,本来打算阳伯伯问起此事来,张莎再做解释,可阳伯伯一直未曾提及,直到此时张莎才意识道阳伯伯原来早就知晓了。
因为对娘亲没有印象,所以张莎对阳伯伯的沉痛话语没有多做回应,只觉得他知道凌元回来了心头很惊异,她说道:“我娘是怎么走的啊?”
阳威靖扑哧鼻息一声,这像是嘲笑的体态在女儿面前显得失态,他深深地埋下头去吸了一口气,随后又仰起头来,像是在祷告一般:“你娘是被我活活给气死的。”
张莎顾不得自己娘亲了,她放下筷子,拍拍爹爹的后背,安抚道:“阳伯伯,其中肯定有其他原因,你可不要一个人把罪给都揽了。”
自己一个一个脚印才攀附上了单族这个高枝,在整个道灵界也找不出另一家,而他阳威靖一身道力突破御统境,更是在单族那些阴阳怪气人的面前给义父长足了底气,只可惜让他活生生地错过了自己的妻子。
阳威靖扬起的头慢慢地埋了下去,他摇了摇头,说道:“当年爹爹跟别人决一死战,只因此人武艺高强,道力深厚,便将你大肚子的娘亲送给了张廉光,只求他在我死后好好照顾你娘,那会儿你娘死活不肯,但爹爹依旧强行将她带到了张廉光的面前,之后爹爹便一个人走了,可万没想到的是爹爹最后活了下来,发现你娘想要带着你跟随爹爹而去,所以等爹爹回来的时候,你娘已在山里的草屋里断了气,那会儿你还没有出生,是他张廉光……”
张莎惊呆了,自己还未出生娘就死了,那她不就是……也正好听到爹爹泄气般说道:“是张廉光用刀破开了了你娘亲的肚子,把你抱出来的啊。”
张莎被吓得惊呆了,但阳伯伯的话斗转:“所以同为男子,爹爹不知道当初凌元为何会离开你,但爹爹都知道莎儿你心里的人是凌元,而不是那个吴朴虎,爹爹心里好苦哟,不知道为什么此事会轮回到莎儿你身上,可要是莎儿你第一次遇见的是那个为人正直的吴朴虎该多好啊,说不定他们吴家的八抬大轿,已经大摇大摆地进咱们阳家堡了。”
不清楚何为阳伯伯的情绪会这般软弱,张莎的情绪也被带动,她细想了如果自己真的第一次遇见的不是凌元而是吴朴虎的话,或许就真如阳伯伯讲的那般了。
今晚的阳威靖没有喝酒,可他自醉了,在张莎看来,阳伯伯的情绪失控是由他气死母亲带来的,但被阳伯伯问及姓氏一事时,张莎给予了明确的反问:“这件事莎儿在凌元面前提及过,他说姓氏用作张姓才是有原则的人,还叫莎儿把‘男人之间的原则问题’里的‘原则’二字原封不动地转告给阳伯伯,阳伯伯便不会再要莎儿改了,不知道阳伯伯怎么觉得?”
初闻此话阳威靖倒还不觉得什么,细想一番后他恨得牙痒痒,一拳锤得整个桌子的菜都晃动三番,清脆刺耳的抨击声吓得张莎揪紧了脸色,只听道爹爹恼道:“这小子胆儿够大的啊,不仅拐走了我的女儿,让你听命于他,居然还用男人之间的事来压老子……”
拐跑在张莎此时听来很具戏剧性,她捂嘴偷笑,但却很不明白仅仅因为‘原则’二字就能压倒御统境的父亲,简直就是不可思议,她问道:“凌元他知道阳伯伯的事么?”
阳威靖缓和了自身情绪,解释道:“凌元这小子鬼头鬼脑,知道莎儿你是由死老鬼带大,名字也是他取的,所以断定爹爹如论无何也不能欺负一个死了的人,真是可恶至极!”
本是非常严肃的话题,但一想到是凌元出的鬼主意,张莎这妮子啊就经不住地笑了一下,但一下之后她赶忙止住,怕亵渎了张爹爹的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