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晌午,骄阳似火,阵阵热浪扑面而来。
漫天柳絮,洋洋洒洒。一只蝈蝈从草丛里跳了出来,触须轻轻摆动。不一会儿,像是受不了这袭人的热浪似的,又跳回了草丛。
牛大叔,牛大婶,李老伯,村长等人均守候在石磨旁。
王婶家的小花猫躲在树林的阴翳里慵懒地瞧着神色焦急的众人。
大牛脸色平和,只是身上那层薄如蝉翼的光幕忽明忽暗,好像随时都要消散一般。
“三天的期限到了。”李老伯低沉道。
呜呜呜,一听见李老伯这么说,牛大婶痛哭起来。
“李大叔,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银针刺穴只是权宜之计,能拖延三天已属不易,要想解大牛所中之毒,唯有水元参。”
突然,银幕毫无征兆地消散了。没了外力的束缚,大牛胸前的那股黑气犹如脱缰的野马,开始暴走,在大牛的身体里流窜不停。
十二根银针瞬间漆黑,大牛的脸色变得铁青。
“不好,毒血攻心。”
“大牛,你可不能丢下娘一个人啊。”
“这可如何是好?”
“水元参来了。”村子口,刺眼的阳光下一个少年手持水元参,气喘吁吁地喊道。
“好!”李老伯展开笑颜。
周安将水元参递给李老伯,扑通一下坐在地上,双臂不住地颤抖。
由于长时间的剧烈运动,周安的体力早已透支,达到了极限,本该早就倒下,之所以支撑到现在,全凭一股信念。
“周安小兄弟,你没事吧。”牛大叔连忙将他扶起。
“我没事,快看看大牛。”
只见李老伯取来一个瓦罐,将水元参放入其中,随后又扔进去一株紫色的海棠,三颗红色的野果一把白色的粉末,搅匀,将混合物捣碎,倒出汁液。
“快,让大牛服下。”李老伯递来一盅乳白色的液体。
牛大叔将大牛扶起,把药液沿着大牛的嘴边喂了进去。紧接着大牛一口黑血喷出,胸口的黑气也随之消失不见。
滋滋滋,石磨盘被腐蚀出一个鸡蛋大小的孔洞。
喷出黑血的大牛并未马上苏醒。
“李大叔,大牛为什么还没有醒?”
“好了,好了。大牛体内的大部分毒素已经排出,休息几个时辰自会醒来。”
“大部分毒素,难道大牛的毒没有解干净?”牛大婶听到李老伯的话连忙焦急地询问。
“哈哈,大牛他娘你不要担心,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药能立马药到病除,治病是一个缓慢的过程,解毒亦是。接下来只需静静调养即可,我保证不出三天,大牛一定生龙活虎地站在你的面前。”
“谢谢,谢谢。”
“其实你们真正应该感谢的是周安,要是没有他带回来的水元参,我也束手无策。”
“周安兄弟,以后如果有用得上我牛三的地方你尽管开口,从今天开始,我牛三这条命就是你的。”
“牛大叔,你这是哪里的话,你这么说可就是折煞小子我了。”
“怎么样,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牛大叔问道。
“没有,一切顺利
。”周安回答说。
“那就好,那就好,否则让我怎么向你死去的父亲交代?”
水元参的疗效远超众人预料,当天晚上大牛便能下地行走,这才两天的时间,他的身体就恢复如初。
三天后,晨曦微露,温暖的阳光洒满村子。
“嗨,周安,客套的话我不多说,多谢喽。”
“咱们俩之间还用说那些?”
“恢复的怎么样?”周安用手挽住大牛的脖子,拍打着他坚实的胸膛问道。
“完好如初,并且你看。”说着,大牛将地上的石碾单手举起。二百余斤重的石碾在大牛手中上下翻转,轻巧如无物。
“你这是……”
“以前我双臂气力不过二百余斤,自从服了你带回来的水元参,我现在单臂气力就有二百斤,双臂加在一起足足有四百斤。”
“好了,好了,你刚刚恢复,别伤了身体。”
“看见没,照这个架势,再过几年我一定能超过我的父亲,成为村子里的第一猎手。”
“以后就靠你罩着我喽。”
“那还用说。”大牛敲打自己的胸膛,信誓旦旦道。
“牛大叔一定会很开心的。”
“我老爹?他才不会开心呢。”
“别这么说,你不知道,其实你父亲真的很关心你。”
一提到父亲两个字,周安的眼前浮现出了父亲那张慈祥和蔼的笑脸,喉咙变得哽咽,再也说不出话来,只好回到屋子。
是夜,林风簌簌,星汉无语,天地间漆黑一片,只有天边的北斗星散发出耀眼的光芒,这光芒之盛,隐隐将月亮比了下去。
周安躺在床上,望着从窗口流淌进来似水的月光。
屋外不时传来阵阵狗吠,不知怎么地,已是午夜十分,可他却睡意全无。
倍感无聊,周安从怀中摸出小剑和印玺。
只是依稀记得做了场梦,梦醒后怀里便多了这两样东西,难道那不是梦?
血淋淋的战车,擎天的巨人,千丈王座,朦胧身影,还有那个没入自己眉心的小女娃,这看似毫无关联的一切,冥冥之中又好像有一种说不清楚的联系。
“哎,就当是一个梦吧。”苦思无果,周安长叹道。
他手里把玩着小剑和印玺。小剑通体透明,不知是什么材质,只觉得放在手中轻若无物,且坚固异常。周安虽说不如大牛的力气大,但双臂气力好歹也有上百斤,即便是生铁也足以掰弯。可这上百斤的力量落在小剑之上,小剑居然纹丝不动。
与小剑相比,那印玺更诡异,你说它是印玺吧,它的底端却没有篆刻任何字迹,说它不是印玺吧,它还具有印玺的一切特征。它通体洁白,顶端和四周各刻有一个颜色不同的篆文,周安隐隐认出其中两个篆文是金与火两个字,只不过现在印玺上的篆文暗淡至极。
“明天让李老伯看一看吧,他见多识广,应能看出一些门道。”
……
“这一路上不太平吧,别人兴许不知道,可你可骗不过我。”李老伯坐在藤椅上,端起面前的茶碗说道。
“李老伯,我就知道骗不了您,这不,我也没打算瞒您。”
周安将这一路上发生的
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老伯,至于石室中所见,他却是略过未述,倒不是他对李老伯有所防备,只是那经历在外人听来未免太过匪夷所思,更何况直到现在他也无法言之凿凿地确定那一切就是真实的。
李老伯看着周安带来的烧焦蛇体,说:“这是沙蛇,喜欢掩藏于沙土之中,等待猎物从旁经过发动突然袭击,本身虽然无毒,但凭借瞬间爆发的冲击力可以很轻易就钻入猎物体内取其性命,就算是练气三重的修行者也难以抗住它的一击。”
“练气三重?”
“你小子,算了,看在你救了大牛的份上,我就和你道一道。”李老伯眯着眼睛笑道。
“相信通过这些天的经历,你应该已经隐隐知道了这天地并非像我们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简单。”
“恩。”周安点了点头。
“人皆有生老病死,这是不可改变的规律,但是上古时期人杰辈出,其中有大智慧者不甘如此,经过无数人的探索,终于发掘出一条别样的路。“李老伯顿了一顿,继续说:”引天地灵气入体,自此超凡脱俗,他们将之称为修仙,而修仙的第一步就是练气,练气共有九重天!”
这一刻,李老伯浑身散发出一股逼人的气势,在这股气势的冲击下,周安整个人都站不稳了。
“你没事吧。”李老伯连忙收住了气势。
“没,没。”周安着实被惊住。
“人生七十古来稀,普通人中能活到七十岁者自古少有,百岁者百不足一,但一旦达到练气五层,即便是修为就此止步,能活到百岁者也会达到十之八九。”
“十之八九?”周安有些难以置信。
“修仙本就是一个超脱凡俗的过程,练气期的修士已经算是一只脚脱离凡俗。”
“那这么说,您老也是一个修真者。”
李老伯笑而不语。
“那您是什么修为?”
“练气七重。”
“哇,您真是厉害。”
“厉害?像我这样的修为在修真界根本不值一提。对了,你把捡到的那柄小剑给我看看。”
李老伯接过小剑,仔细端详起来,然而仅仅片刻过后,他竟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浑身颤抖,激动地叫道:“这是,这是……”
“怎么了?”看见李老伯失态的模样,周安连忙询问。
“没,没,没什么,这小剑你一定要收好,这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
周安没有发现的是,在将小剑递回来的时候,李老伯的脸上闪过一丝细不可查的贪婪神色。
接下小剑,周安仔细瞧了瞧,还是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反正李老伯都这么说了,它说不上真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只是自己眼拙看不出来罢了。
“李老伯,我要修仙。”周安的眼中流露出期盼的目光。
“你想修仙?”
“恩。”周安坚定不宜地回答道,自从看见了那震撼人心的一幕,他更加坚定信念想要看一看那属于修仙者的世界。
“这……”
“很为难吗?”周安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
“这也未尝不可。”
“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