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人潮蜂拥,闹哄哄的大厅。陈文只觉一阵无趣,昏昏沉沉的kao在墙上睡着了。终于,又一个小时过去,陈文才在重重的摇晃下醒了过去,他揉了揉眼楮,迎来了周围不时偷偷看过来的学员们的嘲笑目光,还有身边里塔罗斯和伊坦莉雅善意的关注,当然还有,将他摇醒的学院教授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
陈文讪然一笑,也懒得去解释什么,揉揉眼楮,擦了擦口水,跟着里塔罗斯进了班级,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这时那个教授已经拿了一叠卷子走了进来,说了几句,便开始分发试卷。
在经过陈文身边的时候,那个教授脸色又lou出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陈文耸耸肩,报以一笑,开始低头作答。
面对陈文这样的表情,那个教授反倒笑了,他喜欢直率且不做作的学生。
题目看起来十分简单。内容往往是“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花,为什么?”,“一条分岔路口上,有一群野狼在追赶你,左边是树林,右边是峡谷,你会逃往哪个方向?”,这类问题往往没有正确的答案,就像“到底是鸡生了蛋还是蛋生了鸡”之类的问题一样,主要是看你如何回答。
所以陈文回答的速度极快,几乎是想到什么写什么,二十分钟后已来到最后一题:“你希望哪位同学和你一班,你最不希望哪位同学和你一班?”
陈文便将他的室友里塔罗斯和伊坦莉雅的名字写了上去,后者就写上了奥斯卡的名字。顺便还在奥斯卡的名字后打了个批注:此人极度自恋,有同性恋倾向,不是同道者,请大家远离。嘿嘿冷笑着瞥了不远处正埋头答题的奥斯卡一眼。
也因为奥斯卡这个脑残的存在,现在的生活还不算太过乏味,况且有一位绝色同居相伴,尤其是里塔罗斯的性格,总能给他宁静的舒适感,一想她,陈文心里又是一阵莫名的甜mi,不禁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发觉里塔罗斯恰好也转头看向自己,迎上她的目光,甜甜一笑。又再重新低下头检查试卷。
“她的笑容真是要命啊!”陈文摸着下巴,又想起了早上那个甜甜的吻。
答完题,陈文跟伊坦莉雅和里塔罗斯打了个招呼,便径直走了出去。出了大厅,往大堂的东面有些冷清的小路走了过去。
踏着脚下厚重的土地,陈文心里涌起一丝莫名的慨叹。顺着曾经走过的走廊,来到了一座庞大的建筑前,按照它的风格应该是仿照远古文明时代的建筑,肃穆而又庄严,散发着浓郁的沧桑的气息。在它的四周挺立着的是几棵看不出年月的古树,有的屹立如撑天石柱,有的弯曲如同年迈的老者,有的盘旋而上好似巨蟒,欲破空而去。只是不管是那种,它们无一例外的葱绿依旧,浓浓的枝叶有若鱼网般,覆盖在楼房的上空,阳光穿过缝隙,洒落在上面,好似游动的鱼鳞,在此川流不息。环绕在古树旁边的是已经枯黄的小草。在寒秋来临之即,它们曾经旺盛的生命开始走入了人生的尽头。草生,草长,草枯,草草收场,人的一生不也是如此么?
“喂,那位同学你是来报道的吗?”
闻言,陈文转过身,一个老头正笑着向自己走来。陈文不由开始打量起来,老头应该很老了,他的背微微驼起,身体不高,大约到自己的肩膀之间,一身穿着传统的教授服,只是衣服好似有好久没有洗过一般,显得有些脏乱。他发白的头发长长的披散在肩膀上,同样发白的胡须笔直的悬挂在他的脸上,颇有几分仙分道骨,深深的皱纹如刀一般在他的脸上延展开来,眼神暗淡无光,好似要不久于人世一样。这真是个奇特的老头。
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报道的?”
老头呵呵的笑了起来,他指着四周,显得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孩子,你来的时候注意到这里的一切了么,干枯的苔藓,散落的灰尘,还有那些拖皮的几乎没有色彩的墙壁。难道这些还不足已告诉我你来这的原因吗?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学生没有,甚至连学院的老师也不曾来过。我想学院里的人早已经忘却了这里了吧。”
老头的神情有些感伤。象是陷入了回忆一般,他低低道:“可是以前不是这样的,曾经有多少人挤破了头想要到这里,只可惜,好了,不说这些事情了,过去的就是过去了,还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呢。孩子,我猜得没有错吧。”
面对这样的老者,陈文恭敬得回答道:“老先生,我只是路过而已。”
老头失落的叹了口气,显得很遗憾,好一会才问道:“哦,能告诉我你选择的是什么专业吗?”
陈文默默看了老头一眼,说道:“哲学。”
老头深深望着陈文,突然问道:“孩子,能告诉我你选择哲学的原因吗,要知道在这个战乱的年代人们崇尚的更多的是武力和统军布阵的能力,而不是一个一无所用的儒者。”
陈文摇摇头,显然他并不这么
认为,他说道:“不,老先生,您错了。儒生真的一无所用吗?如果真是那样。那学生斗胆问先生一句,为什么您要一直守候在这里呢?”
闻言老头又笑了起来,他有些枯瘦的手轻轻抚弄着发白的胡须,说道:“孩子,那你能告诉我我为什么要一直守候在这里吗?”
陈文看着老头微笑的面容,说道:“是执着。”
老头疑惑得看着眼前的男孩,说道:“执着?有趣的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那你又是怎么看待的呢?”
陈文回答道:“说到执着,首先就要涉及两个根本不同的问题,一个是执着是什么,另一个则是为什么要执着?”
老头有些感兴趣的望着陈文,他说道:“喔。我倒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只是它们不都是同一个意思么。有趣,有趣。我老头子今天倒想听听你怎么自圆其说。”
陈文也望着老头,眼中有着不可遏制的自信,他胸有成足的说道:“那么首先执着是什么呢,有人说是固执,是拘泥不知变通,是陷入迷茫不能超拖。然而不是这样的,执着是一种坚持,为信仰,为希望,为立场,为目的,只要找对了正确的方向就坚定不移,不管时间流逝,不管空间变幻。”
老头走到陈文的身旁,他拍了拍陈文的肩膀,眼中有着一种说不尽的狂热,他有些激动的说道:“好,说的好,孩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这么多年的守候,这么多年的疑惑,在今天我终究可以解开,我没有白等。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第三位入门学生。”
“第三个入门弟子?”
陈文疑惑的望着老头,询问之意,不言而愈。老头也看着陈文,原本狂热的目光开始恢复成初始的暗淡无神,他说道:“感到很奇怪吗,孩子?这不能怪你,换作任何一个人,他看到这里的一切早就已经心灰意冷,扭头就走了。而你现在还依旧肯站在这里,无疑已经很好的说明了你的行为。况且我之前就已经告诉过你,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光顾了,学生没有。老师也没有。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以后,这里就变的凄凉与清冷了,而在那之后,我也只收过两个学生,而现在你是第三个。孩子,现在你明白为什么了么?”
陈文点了点头,只是不等他开口,老头又说道:“听到这些,你后悔吗?孩子。如果你现在开始后悔还来得及,你也可以马上离开。只是有点可惜了,因为这么多年了,你是我第一个最看好的学生。”
陈文没有回答,他生平的老师只有一个,可惜因为自己死了。只是现在自己有必要做这个老头的弟子吗?看这老头虽然可怜,不过从他的言语中倒可以看出此人的不凡。至少目前为止自己没有看出此人的修为,由此可以一斑。
老头望着陈文一层不变,深思的脸庞,幽幽道:“我不勉强你,孩子。不过你能听我说说原因吗?”
陈文点了点头,老头沙哑道:“我常听人说,人的相遇是一场缘分。生命如云,生活也如云;感情如云,名利也如云。万千变化,云起时汹涌澎湃,云落时落寞舒缓。感情的事如云聚云散,名利的事如云散云聚,缘分是可遇不可求的风。
世上有很多事可以求,唯有缘分难求。茫茫人海,浮华世界,多少人真正能寻觅到自己最完美的归属?又有多少人在擦肩而过中错失了最好的机缘?或者又有多少人有正确的选择却站在了错误的时间和地点。
有时缘去缘留只在人一念之间。
人无法更改自己的血缘,骨子里的东西根深蒂固的难以改变,即使后天的影响可以让人有无穷的变化空间,最终影响人作出影响自己一生的重大决定之时,人的先天感觉会左右他的进退取舍,这或许方是命运的本来意义。
特别类如感情事,为情所困在所难免,去留聚散真的也许就在一念之间。毕竟这更是两人的彼此命运性格的交互感应,落花可有意,流水可无情,缘分更如风一样无状无形,无可把握。
可是当我在浩瀚如海的资料中不断的探索中,却发现缘分并不是如此,一切别离聚散虽然可以归之于缘分,可是缘分真的只是偶然吗?我迷茫了好久,直到有一天,我才突然醒悟世界其实是由无数偶然构成,人们常常说,‘当时如果不是……,就不会……’,然而,就像我们此刻俯视着脚下的大地,如果长久观察,我们将会发现,所谓的缘分是愚人安慰自己的谎言,无数偶然的沙土堆积在一起,必然的大厦就建立了……
由此可见,你路过这里一事是偶然,甚至我在这里出现也是偶然,但如果没有这个偶然呢?那么,想必定会有另一个偶然出现,来导致你和我的相遇的必然缘分……”
如果在地球,听到这些论断,陈文绝不会惊讶,可是这种明显带有时空不可改变,未来不会因为你的洞察预知而改变,因为命运具备强大的修正性。之前的游吟
诗人也曾涉及过这一点,但显然不如眼前的老者来的更加透彻和深入。或许拜这老头为师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吧。
“孩子,你相信吗,即便今天你不做我的弟子,总有一天我们还会是师徒的。”
陈文叹了口气,说道:“这世间确实没有偶然,既然无法避免,那只能顺势而为,随波逐流。”
老头子赞赏得看着他,说道:“孩子,你始终是成熟的,你的一番话使老夫我顿时茅塞顿开,那现在你就随我来吧。”
陈文笑了起来,说道:“好的,老先生。哦,不,我又说错了,现在应该改称您老师了。”
老头见状也跟着笑了起来,他的声音略微显的有些沙哑却散发着快乐的气息,他说:“跟我来吧,孩子。”
顺着青色大理石的楼梯而上,大约走了5分钟,来到了一个教室门前,老头伸出手轻轻的按在门上的一个方形的大约一个手掌大小的黑色的物体上,然后门应声而开了。陈文心里暗道,难道那就是传说中远古文明时代的感应器。
“孩子,来这里。”老头边说边拉着陈文走到讲台前,在黑板的下方轻轻一点,黑板开始转动起来,然后如平面一般横放在他们的面前,老头继续说道:“你看到那门上的东西了么?当然还有这些,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奇怪那到底是什么?又是为什么会存在这里的?不过在告诉你之前,你先把手放到这里。”
说着老头把陈文的手按在了那个巨大的类似与门外的感应器的物体上,只是显然这个要比门外的复杂的多,紧密的多。当陈文的手碰触到的时候,一个清脆却又不含一丝感情的声音:“请输入名字。”
“陈文。”
“名字确认。指纹确认。身份确认。”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第四个可以自由进出这里的人。当然你也有权自由使用这里的一切。”
随着老头说着,黑板也恢复了原样。
陈文很惊讶,真的很惊讶,尽管他走过很多地方,也曾经碰到过无数稀奇古怪的东西,他仍然按耐不住心中的困惑,问道:“老师,这是?”
老头明白陈文心里的想法,任何人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没有一个会忍得住的,他回答道:“好了,孩子。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了。如你心里所想的一样,这些并不是现在世界存在的东西,他们都是远古文明遗留下来的产物。八百年前,当我路过不毛沙漠的时候,看到了一座巨大的建筑物,其规模之雄伟,壮丽,完全出乎我们的想像。我曾经多年在大陆的各个地方行走,可是我敢保证自己从未见过。我想即便是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凭借现今的技术和人力也根本无法完成。但是可惜的是当时我以为那只是海市蜃楼,甚至以为那只是幻觉,因为我当时已经饥渴的几乎要昏厥过去,有这种想法也是再自然不过了。当时我看见地上有些奇怪的东西,就抓在了手里,只是那之后我就昏迷了,至于后来发生的我就不知道了”
陈文望着老头,表情显得有些怪异只不过瞬间又恢复了平静,他说:“你拿到手里的奇怪的东西就是这些?”
“对,”老头顿了顿,又说道:“这些东西我研究了许久都不太明白,直到五十年前,经过我不断的尝试,探索,终于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成功了。它就是传说中远古文明的感应器”
老头说着说着有些激动起来,开始不断的手舞足蹈,他说:“孩子,你知道这对于我,对于整个大陆而言都是一件多么令人兴奋的事情。”
陈文点了点头,他的语气平淡而又冷静:“是的,老师,这确实是一件值得兴奋的事情,我们确实应该为之欢呼。老师我也为你感到骄傲。”
老头拍了拍陈文的肩膀,笑着说道:“但现在更让我骄傲和兴奋的是收了你这个学生。”
陈文谦虚得说道:“谢谢老师的夸奖。”
“好了,以后你自己就可以到这里来翻阅书籍,不过只能是你自己,其他任何都不行。孩子,你一定要记得这一点。一定要记得。”
老头的语气开始变得严肃起来,他的脸凝重而又生冷,暗淡无光的眼中散发出丝丝的寒意。对此陈文却一丝表情也没有,他点了点头,就象当初回答老变态一样,语气平静而又自然他说道:“学生明白。”
“好了,今天是你报道的第一天,按照学院惯例,你是可以休息一天的,而且你今天的精神看起来不怎么好。”老头望着陈文,表情有些怪异。他笑着说。“好了,每周放假我会给你上课,不过不是在这里,是在军事学院一年级一班。哦,我还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在这里的休息地方在冷翠阁3栋2层202,这是你的钥匙。”
不等陈文解开心中的疑惑,就踏步而去。自己哲学系的居然跑到军事学院,实在是有趣,想着,陈文不由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