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顿,小伙子们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一个头发花白的军官背着手,凝视着窗外。在他的背后,赵小默第一天见到的那个中尉两脚分开站立,双手背在身后,大声的说道:“出来了,长官。有五名队员受了轻重不等的内伤,一名队员轻度脑震荡并且掉了一颗牙齿,一名队员鼻梁骨断裂,臀部被撞伤。”
听到埃尔顿的汇报,这名上校军官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起桌上的报告,说道:“坐下吧,埃尔顿,我先看一下报告。”
报告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进行了描述,除了有伤情,还有打架双方和目击证人的证词,洋洋洒洒列举了七八页之多。
埃尔顿看见自己的长官久久不置一词,忍不住建议道:“长官,这是恶性的斗殴事件,我建议递交给军事法庭,不能让格林逍遥法外。”
吉尔伯特放下报告,摇摇头,说道:“埃尔顿,你我都知道,每个新兵刚入军营,几乎都会遇上这种霸凌的情况,你说是军队的传统也好,是一种心理上的磨炼也好,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胜者为王。如果老兵一方占据绝大部份优势,一切问题都不会有。但如果新兵进行了反抗,那一般来说下场会很惨。当然也有例外,就比如这个士兵。我可以告诉你,只要没有人被打死,谁都不应该送上军事法庭。而且,埃尔顿,这个人的身份很特殊,每年国防部都会安排一些特殊的,具有秘密身份的人来接受培训,有时我们甚至都不知道他们的名字是不是真名,格林就是其中一位,埃尔顿,结合我刚才说的原因后,你还坚持送他上军事法庭吗?”
埃尔顿哑口无言,过了一会,他才犹豫的说道:“可是我们是军队,不能有人犯了错误而不受处罚。”
“埃尔顿,你当然可以惩罚他,惩罚他们,这个我同意,但你要保持一定的平衡。你明白吗?”吉尔伯特说完,拿起桌子上的香烟。
埃尔顿很明白长官的这个习惯性动作,这意昧着长官在下逐客令,自己该离开了,他两腿并拢,朝埃尔顿敬了个礼,大声的回答道:“明白!长官!”
“列兵洛克、格林出列!”埃尔顿吼道。
这两个难兄难弟面无表情,眼睛直视前方,走了出来,洛克的鼻子上贴着一块药膏,看起来相当的滑稽。
“你们两个一起扛着这根圆木围着操场跑十圈,在半小时内跑完,现在开始计时期,在跑的过程中木头掉下来,我要惩罚你们!半小时内跑不完。我要惩罚你们!”埃尔顿看了看手表,他甚至都没有给这两个倒霉的家伙准备的时间。
“别拖我的后腿,蠢货!”洛克蹲下身子,两手抬起木头,恶狠狠的说道。他现在还很不服气,他认为自己绝对是因为大意而被打倒。
对于赵小默而言,这些“凡人”的威胁就和一只狗朝人狂吠没什么不同,甚至还不如,所以,他根本没往心里去。只要不动手,他都可以忽视不理。
他两手一抬,圆木飞了起来,大概像赵小默的个头那么高,然后从空中落下
,赵小默在洛克瞪目结舌的注视下,头往旁边一闪,木头砸在了他的肩膀上,他手一伸,稳稳的压住了这根木头。
“啊!”洛克傻眼了。不止是他,正在排队等着埃尔顿训话的所有队员都看到了这一幕,除了背对着赵小默他们的埃尔顿。扛个圆木不算什么,但通过把圆木扔到天空再落到肩膀上这种方式来扛圆木,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从来没有人这样做过,甚至也没有人这样想过,最重要的是,没人能够做得到。
“这个家伙是个怪物,轻易不要招惹他,否则吃亏的只会是自己。”这变成了所有人的共识,包括洛克。他现在才明白,自己不幸踢到了一块铁板上。这个家伙确实不是自己可以惹得起的。
“好吧,我大人有大量,这次就算了,我放他一马。”洛克安慰自己,“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也没什么。无非就是力气大一些。”
赵小默扛着圆木的前端,洛克扛着后端,开始受罚的过程。
“该死的!虽然我打不过他,但我也绝对不能让他开心。”洛克下定决心,但想法是一回事,执行起来又是一回事。一开始,他们两人都觉得很别扭,主要就是因为他们步伐的频率不够一致,赵小默想快的时候,洛克想慢,洛克想慢的时候赵小默又想快。结果两个人的速度怎么也快不起来。
歪歪扭扭的跑了一圈后,洛克急了,按照这样的速度,不要说半小时跑完,一个小时能跑完就不错了,他终于忍不住,怒道:“洛克,你这个蠢货!你知道什么是步伐一致吗?”
“我当然知道,你这个白痴!”赵小默也很恼火,“你这个速度慢得像蜗牛一样的家伙竟然还有脸说我,就是因为你反应太慢,力量太小,导致动作极其不协调。你得加快步伐的频率。”
“什么?你错了还有理?”洛克怒了,“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个变态吗?你就不能放慢速度?”
“放慢?按照你的速度,我们永远不能在半小时内跑完十圈!你太慢了!责任都在你的身上!”赵小默反唇相讥。
这两个人一路上互相对骂着,谁也不服谁,所以结果也就很明了了,他们远远超出了原先规定的时间,整整跑了五十多分钟。
“你们两个白痴!蠢货!”
他们的脸上又开始遭到埃文顿的口水攻击。
“天哪!哪怕是一头猪来跑,也不会跑这么久!你们这两头猪!你们创造了军队的最高记录了!恭喜你们!这是最高的耻辱记录!很合适安在你们两个蠢猪身上。”埃文顿当着全队的面,恶狠狠的羞辱着这两人,“如果现在派你们这两个白痴出去执行任务!一定会失败!一定会完蛋!你们以为你们两个是谁?超人还是X-MAN?我已经看到,如果现在派你们蠢货出去执行任务,亚美肯国军队的脸将会被你们两个丢尽,到了那一天,我会亲手毙了你们两个!”
埃文顿这一顿责骂,整整持续了差不多半小时,赵小默第一次发现原来英语骂人还有这么多种方式,真是大开眼界。
“做为对你们的惩罚!”埃文顿终于停止了咆哮,他退后一步。
赵小默和洛克同时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教官的口水太多了,他们甚至觉得喷到脸上的口水形成一道河,流到了他们的嘴角。
“这就是最严厉的惩罚了。”赵小默心里苦笑着,“我第一次发现原来口水也有这么大的杀伤力。”
“作为对你们的惩罚!我命令!2排全体都有,前后每两人一队,扛着圆木跑20圈!”埃文顿吼叫道,“你们这群菜鸟!在跑步的时候,给我把歌唱起来!但歌词只有一句,你们这群蠢货,记住了,我只重复一遍,感谢洛克,感谢格林。你们快给我滚到跑道上。”
“太狠了!”洛克脸上的肌肉在微微的颤抖着,只有像赵小默这样的眼力才会注意得到,“这真的是太狠了!这不公平!”
赵小默也很郁闷,“该死的,这个教官真是太绝了,分了这么个活宝给我,这让我怎么完成任务。”
郁闷的两人看着排里其他的队友一队队的超过了自己,看到战友们恼火的眼神,慢慢的,两人的想法就产生了变化。
“算了,我就将就一下他吧。否则白白被其他人看笑话。”赵小默感受到背后的洛克步伐混乱,气息沉重,知道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被累垮,到了那时候,鉴于这个军队绝对不能丢下一个弟兄的传统,搞不好会让他扛着格林拖着圆木在操场上跑。然后旁边一群人或是幸灾乐祸的看着,或是兔死狐悲的看着,不管他们怎么想,自己都会很难堪。赵小默把速度降了下来,把频率尽量调整得和格林一致。
“这个王八蛋,算了,我再加把力,尽量赶上他的节奏,否则我会被卡尔他们笑死的。”洛克咬着牙,他也不和赵小默对着干,发挥出了自己正常的水平。
慢慢的,跑了一两圈之后,两个人开始适应协调一致的节奏。本来洛克的实力在基地里就出类拔萃,而赵小默的实力嘛,就没有必要提了,根本就是非人的存在。这两个人频率达到一致后,跑步的速度就快了许多,而且比其他的组员还要快。
两个猛男如果能有效的配合,效果当然会好很多。
看到这两个人的成绩,埃尔顿面无表情的说道:“好极了,你们两个白痴,你们的成绩是三十分钟……。”
听到埃尔顿故意拉长的声音,洛克心里紧张万分,他的体力几乎已到极限,他的两条腿在不由自主的抖动着,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过度的劳累,他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已经是个奇迹了。
“三十分钟58秒。”
听到这个成绩,洛克和赵小默似乎都听到了自己心脏的跳动声,他们的喉咙发干,不断的咽着口水,长官会放过他们两个吗?
“很好,你们完成得很好,小伙子们。”埃尔顿咧嘴一笑。
“感谢上帝!”洛克都想哭了。
“还好,还好,总算不用带着这个白痴再跑一次了。”赵小默也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