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看他们不太相信的模样,也懒得解释太多,反正到时候大军一到,他们自然就相信了。
蝉初初皱眉,对身边同门说道:“这倒是个好消息,等了那么久,黑王殿终于愿意救助我们人族,凭借他们的手段,魔患或许也将不再可怖,不过......在没有亲眼见到救助来临,我们天道派的行动依旧还要继续。”
四人开口应道:“是,蝉师姐。”
蝉初初转回脸,一双明眸紧紧看着我,仿佛要看透我眸中的古井无波,看透我的身份,将那份神秘拨开。
“道友,既然此处在你的帮助已经无碍,那么我们天道派就先告辞了,有缘再见。”
我并没有立即回话,扫视了一周后,说道:“我跟你们一起走吧。”
“道友这话是何意,你我并不相熟。”
“路途多舛,希望能一道同行,也好相互之间有个照应。”
蝉初初有些诧异,摇头说道:“世道险恶,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们不能与不知来历的人共处,所以在这里要说一声抱歉了。”
我坚持说道:“无碍,只是跟在你们身后三十丈,若我们有异心,也害不了你们,再者,若是在三十丈这个距离下还能将你们害了,你们再多担心也是无用。”
蝉初初感受到我言语中的随性,虽然没有太多不安,却依旧不愿意,以沉默的方式拒绝,其他天道派弟子看着我身边三人面无表情的样子纷纷紧张,有一个甚至将手暗自放在剑柄上,气氛顿时变得尴尬。
我想了想,说道:“不如这样吧,只要你愿意让我们跟着,路途上出现的任何危机都交给我们来解决,你们路过的每一个村庄,其中所需要的雪莲垠水都交给我们来提供,你们不需要付出任何东西,只需要给我们带路就好。”
蝉初初面容一动,似乎被这个酬劳打动了,不过依旧有些犹豫。
看她这副模样,我再接再厉,为自己编织了一个背景故事:“其实是这样的,我们一行人本是北方深山的修行之人,因为祖师与黑王殿有一点交联,所以魔患一开始于我们并无大害,因为黑王殿进行了一次大动作,所以近期才出山,正需要熟悉人界各处的修仙者带领我们救助四方,所以才会提出要与你们同行的请求。”
听了我这一番话,蝉初初似乎已经有点相信了,毕竟我们刚才也确实有在救人,搭在胳膊上的指尖点了点,猜测道:“你应该不是人界里的生灵吧?”
我有点意外地说道:“你怎么知道?”
蝉初初笑了一声,面容很快就平复,说道:“自从黑王寻回肉身后,人界的妖魔鬼怪、神佛仙灵一下子多了起来,你说我怎么知道的?”
她转过身,一步踏上了悬浮的飞剑,身旁四人也踏上飞剑,声音中的冷意缓和了少许:“记住你的承诺,只要你能做到你所说的,让你跟着也未尝不可。”
说罢,天道派五人便化作光芒朝天上飞去,我浮身飞起,毒珠三人紧跟其后。
还未飞离地面多高,我突然想起了刚才一直看着我的小丫头,不自觉地将目光落到了下面的土地上,只见一个矮矮的小丫头站在脏乱的土地上,呆呆的仰头望着天上逐渐离去的我们,宽大的衣肩滑落一些,露出沾满灰尘的皮肤,单薄的衣物四处破损,孤孤单单的一人,看起来并没有大人照看。
我在半空的身形一顿,身后三人随之停下,毒珠目光随着我望向下面,疑惑出声:“王,怎么了?”
我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天道派弟子,说道:“在他们面前不可这样称呼,叫我公子即可。”
“是。”
我解开了御风术,我们四人重新落回了地面,走向那个小丫头,对于小孩子来说,面对高大而又陌生的大人总是特别有压力,她害怕地退后一步,没想脚后跟撞了石头,一屁股跌在地上,抬起头看向我们。
我蹲下来,她不断闪避的眼神,小小的身体无助后退,身后却像虚空一样,永远也找不到依靠,看着她这副样子,我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她愣了一下,目光落在我脸上开始移不开了,我无奈地握住了她没什么肉的手臂,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这副呆呆的样子。
“丫头,你家人呢?”
等了许久,小丫头总算是反应过来,伸出手指向不远处的房子,透过窗户可以看见里面两具正在腐烂的尸体,一男一女,虽然已经看不清面容,但是依旧保留着死前相互撕咬的姿势,看样子是魔气攻心无疑。
我稍稍偏头,说道:“入土为安。”
毒珠微一点头,指挥黑奴牛亘去将那两具尸体埋入土地,这也是这里唯一一次不是用化尸水安葬的尸体。
重新看向她,她依旧是一副笨拙的模样,难以想象这样的孩子竟然能在家人激烈的攻击中存活下来,不知道是两个亲人其中一方的保护,还是双方最深意识中依旧残存着对孩子的爱。
“要跟我走吗?”我轻声问道。
小丫头愣了一下后,很用力的点头,让人不禁害怕她将自己的瘦瘦的脖子给点断了,这副模样让我心中泛起几分怜惜,叹了一口气后,张开宽大的墨羽披风将她包裹住,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她抓住我裤脚的衣服站起来,如同小兽一样紧紧抱着我的右腿,一种安全感从她心中油然而生,这是末世后许久都未感受到的。
摸了摸她的头,望向天上停下来等我们的天道派众人,说道:“丫头,抓紧,要飞起来了。”
......
星稀的夜晚,一个五丈多宽的洞口里,有两拨人在开始忙碌过夜的事宜,一拨是天道派的人,一拨是我们,都在搭建篝火与帐篷,洗净食物,尽力将此处收拾得舒服一点,不过却是各做各的,很明显地在划开界线。
我端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单手撑着下颌,懒眼看毒珠三人忙活,小丫头自己找来一块小石头在我旁边坐下,看了我一眼后,学着我的模样,也单手撑着自己的脸蛋,假装大人的深沉,我不禁有些乐了,笑眯眯地递过去一个在路上摘的红果子,她快速接过来,急急啃咬,明明今天已经给她吃了不少了,那模样依旧像一个空腹的人一样。
什么事情做急了一旦发生意外就会反应不及,她立刻就被噎到了,本来就白的脸色变得更白了,咳嗽不断,因为肺小又弱,所以一声声的仿佛人急促的呼吸声一样,我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将她喉中的东西顺下胃里,她却不学乖,依旧保持着噎住之前吃东西的速度,似乎只要有吃的就什么都可以不顾了。
“真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丫头。”
我收回手,叹了口气,又看向不远处的天道派众人,他们的脸上满是凝重,蝉初初更是紧抿薄唇,在做这些简单事情的时候却一句交流都没有,手上动作虽快却乱,看起来心事重重。
也难怪,今天总共去了三处他们记忆中的村庄,却发现那里的居民已经变成了一群被魔气所控制的怪物了,不知疼痛,无法治愈,极度嗜血,只能施展手段将他们全部击杀,以防外逸害人。
不仅如此,这片土地上到处充满了这些怪物,抱团着四处袭击还存活的人们,黑色血液将土地也染成了黑色,魔降临的这一百多年,人间早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人间了,死城、空房、寂林......人们都躲了起来,游走的都已经
不是人了。
“公子,今晚想吃什么?”毒珠半蹲下来问我。
我想了想,说道:“烤鱼吧。”
“好。”毒珠应了一声,从袖中拿出来一个长长的盒子,盒子上面还附着霜气,六条看起来成色极好的大鱼静静躺在里面,她用叉子将大鱼固定好,这时牛亘也将柴火摆放好,张嘴吐出一大团火来,将篝沟点燃,诺大的洞穴顿时亮了起来,一旁的小丫头惊得眼睛挣得大大的,苹果核掉在地上了都不知道。
五条肥美的大鱼围着篝火被插在地上,我们五个人也围着篝火坐着,没有人开口说话,气氛十分严肃,除了小丫头外,他们三人面对我都是正襟危坐,目视前方,就像将军面前的遵守纪律的小兵一样。
“嗯......其实吧,如果是出门在外的话,大家不必这么拘谨,平时是什么性格,想说什么话都可以随意,不然你们对我太过尊敬,反而容易在别人面前露出马脚。清虹,我记得你原本是南海龙王云中合香介绍来的女幕宾,为人最是爽朗大方,喜好与男子喝酒划拳,怎么到了我这里,就变成一言不发了?”
灭绝将军看了我一会,突然露出一个大咧咧的笑容,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哈哈着掏出酒瓶,狠狠喝了一口后说道:“唉你早说嘛,替你出生入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跟你坐一起,害得我都久违得有点害羞了,来!陪我喝酒,这可是好烈好烈的酒,没几个能喝下的。”
我被清虹这一巴掌拍得有些懵,虽然是我要她放开一点,也没想前后差距有这么大,下意识接过酒瓶喝了一口,而毒珠的目光已经变得仿佛要在清虹身上戳出几个大窟窿了。
清虹拿回酒瓶,干咳几声说道:“毒珠姐姐,你可别拿这种眼神看我,是你家公子要我放开一点的,我也只是照做而已,这可怨不得我。”
因为实在受不了毒珠的目光,清虹转而开始向牛亘搭话,牛亘喜静,被清虹炮弹般的话语烦得皱起眉头,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清虹反而更加来劲,不停将酒瓶沿口往牛亘嘴边送。
做我黑王殿黑奴者,必定要用毒水将容貌尽毁,抛却情爱等烦恼苦心修炼,一生都是为了成为我的戟灰而活,乃名副其实的死士,也难为清虹在知晓牛亘面罩下腐烂的面容后,依旧愿意与牛亘搭话了。
三人渐渐放松下来,也开始有了一些话题,我有时候也会插上两句,气氛变得相当融洽。
不一会,烤鱼的香味逐渐出来,金黄色的油粒滚动下来,肉雪白而皮脆,看起来美味无比,令人忍不住将目光都放在上面,一旁的小丫头早已经等得望眼欲穿,差点就流口水了。
感受到小丫头的渴望,我看火候也差不多了,小孩子吃东西也不能吃太焦,就拔起一条烤鱼,将鱼刺都剔除后,鱼肉放在大叶子上面递给她,这次她吃得反而有些慢了,像是有些舍不得一下吃掉这么好吃的东西一样。
摸了摸她的头,我笑道:“慢慢吃,不够的话这里还有。”
小丫头默默地点了点头,又靠近了我一点,用手抓起鱼肉放入嘴中,不自觉地露出享受的样子。
清虹突然说道:“公子,你看起来变化好大。”
“哦?”我回头道:“怎么个变化法?”
“就是......就是......”清虹双手在空中比划,努力的想要表达出什么,却感觉一言难尽,难以想象一直办事利索的她也有此刻苦恼的模样。
毒珠接口:“变得温柔了。”
清虹忙不迭点头道:“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好像哥哥,又好像父亲一样,要不然这小娃娃也不会这么粘你。”
我摇摇头:“其实小丫头粘我,只是因为你们长得凶而已,所以她只能粘我。”
“哈哈哈,怎么可能,第一次见到你开玩笑呢。”清虹一边捂着肚子狂笑,一边狂拍牛亘肩膀,惹得牛亘不满地盯着她,希望她能有所收敛,然而她并没有这种自觉。
我嘴角含笑,静静地看着清虹,渐渐地她的笑止住了,疑惑地问我:“你说真的?我虽然不敢说天姿国色,却也是军中一花,无数男子追求着我,可没有一个说我长得凶的。”
“不如,你试试?赌一条鱼。”我眼睛瞥了一下低头吃鱼的小丫头,语气略带挑衅。
清虹不服输,冷哼了一声,说道:“好,赌就赌。”
说罢,清虹将束起的短发放下,催动体内仙力让头发变长,遮盖了脸上有些凌厉的轮廓,顿时变得仙姿佚貌,不像威风赫赫的将军,反而像大家闺秀。
清虹走到到小丫头身边,小丫头感觉到光线被遮挡,有些茫然地抬起头,一下就见到清虹现在的模样,有些认不出来,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清虹朝着小丫头露出一个笑容,想要学我的温柔,却因为太过生硬,反而变得有些狰狞,小孩有些被吓到了,紧张地抓住我的墨羽披风,怯生生地模样明显在远离清虹,清虹脸上顿时僵住了。
我失笑道:“你输了。”
“不算不算,再来一次!”
清虹不甘叫道,我摇摇头,不想她再吓到小丫头,清虹重新坐回石头上,看着毒珠将她眼前的烤鱼拔起,然后插在我的面前,一张脸顿时垮了下来。
毒珠似乎有些得意,假装可惜地说:“哎呀,这可是云鲤鱼呢,膤山的特产,一百年才有一次的贡品,你没吃到真是可惜了。”
清虹气得牙痒痒,顿时计上心头,说道:“毒珠姐姐,你别得意,如果是你上也是一样要输给这小娃娃的下场。”
毒珠哪里会上这么明显的激将法,纠正道:“你不是输给这小娃娃,而是输给了公子,所以也别气馁,不丢人。”
清虹翻了个白眼,不想与毒珠有言语上的交锋,因为铁定会输,所以她开始打起牛亘的小主意:“牛亘弟弟,姐姐用一个宝贝跟你换烤鱼好不好?”
“滚。”
我在一旁看着两人的打闹,清虹总是不厌其烦地求牛亘,牛亘也总是一脸不耐的拒绝她,两人虽然很吵,我却感觉两人非常和睦。
“毒珠,要不你也试试?”我笑着问一旁的毒珠。
毒珠楞了一下,她从来没有反抗过我的话,哪怕只是询问她的想法,总是会点头应好,这次也不例外地点头了。
只见她想了想,拿起烤鱼递给了小丫头,食物的香味顿时吸引了小丫头,小丫头抬头看去,毒珠面无表情地朝小丫头说道:“给你。”
小丫头双手护住了盛鱼肉的大叶子,缩在我的腋下,不断摇头,表达自己不想要毒珠的烤鱼。
毒珠顿觉无脸,停在半空中的手收也不是伸也不是,平日里身处高位的她哪里受得了这种拒绝,霎时沉下脸来,丝丝绿气从衣领处如细小藤蔓爬上脸庞,眼眸也似发着危险的光芒,凶厉道:“收下!容不得你拒绝!”
小丫头吓了一跳,小手颤巍巍地捏住鱼叉,但因为力气小拿不住,烤鱼直往下掉,还好我扶得及时,一边帮小丫头剔除鱼刺,一边哭笑不得地说:“毒珠,你干什么啊,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凶,我都要被你吓到了。”
毒珠脸上微微一红,转过脸去不看那个小丫头,一副对小丫头是什么感受完全不在乎的样子。
清虹在一边吃着从牛亘处强行抢来的烤鱼,一边笑话毒珠果然也是不行,
被毒珠冷笑着在烤鱼中下毒,还好发现及时,不然清虹今晚怕是今晚要一直在外头找地方如厕了,吓得清虹一张脸都白了,再不敢开毒珠的玩笑。
“王,其实你真的变了。”坐在身边的毒珠传音说道。
我点头道:“我知道。”
“以前你从未看得起谁,人的生死都与你无关,你所愿意结交的都是一些可能用得上的人,所以黑王殿从来都是心狠手辣,有十万黑奴,有妖王血祭,有灭绝十军,而恰恰是这种无情与舍弃,让我们在选择的道路上中无往不利,黑王殿成了三界中最强的势力,天庭都没有办法击溃。只不过是游历人间百年,到底是什么能改变您这样存在的意志?”
我低头看了一眼吃饱了昏昏欲睡的小丫头,墨羽披风盖在她的身上,挡住洞外吹进的稍许冷风,这放在以前是我绝不会干的事情,无用的人要留着干什么?不值得我对她好。
“许多事情......是没有办法解释的,独立的人格是由经历所造就的,经历注定了他会成为什么样的人,那几十年真的是太长太长了,长到可以比得上一万年。”
“我明白了。”毒珠喃喃道:“王,你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人,你变得仁慈,变得为感情所累,黑王殿随着你的变化也将不再是黑王殿。”
“毒珠,你记住。”我的语气渐渐冰冷下来,篝火猛地上涨,却反而让人感觉到温度下降:“黑王殿是我创立的,所以它只能为我所用,如果我察觉到它不在属于我的掌控之中,我会毁了它,听懂了吗?”
毒珠的眼光没有半分退缩,此刻她觉得必须明确自己的态度:“王!毒珠对您绝不会有半点异心,我只求您,在离开黑王殿的时候将我也一起带走,没有您的黑王殿只不过是一座空殿!”
我的气息渐渐平息下来,牛亘与清虹也松了口气,我若发怒,无人敢视之无物。
“算了,我也不是在质疑你的忠心,只是想告诉你有些东西需要留意,现在我要去天道派那边与他们谈谈,你们不要过来,在这里就好。”
接过酣睡的小丫头,毒珠下意识说道:“我记得天道派与您有过交往,这些年我对他们多有照顾,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吗?”
我迟疑了一下,回道:“没什么,只是去聊聊而已。”
说完后,我走向对面的天道派,随着我的动作,天道派五人也将目光移到了我身上,知道我要过来,主动让出了一个位置,不得不说,与这些门派弟子们交流还是很舒服的,至少足够礼貌。
“道友,请坐。”蝉初初淡然说道,她的脸色在火光的照耀下拥有几分红润,一身白衣,姿态优雅。
“谢谢。”我扬起长长的披风,端坐在他们面前,微笑道:“各位,看你们今晚的心情似乎并不太好。”
一个男弟子沮丧说道:“那三个村子上次去的时候,人都还是在的,现在已经全都变成魔物了,还记得上次那个老人家说过想要再活十年看自己家中儿子结婚,今天我就不得不亲手斩下他与他儿子的头颅,唉......心情又哪里好得起来呢?”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看向蝉初初说道:“其实我一直都不太了解人间的状况,今天一见,没想到魔患已经这么严重了,到处都是魔气攻心的人,你们门派可有什么良策?”
蝉初初摇头道:“没有,魔头是魔气的根源,只有除掉魔头才可能解决魔患,但我们人族完全不是魔头的对手,那些下来的仙灵们也不是,翻阅千年前有关神魔大战的书籍与仙灵们的口口相传,貌似只有传说中的黑王殿才是魔头的对手,但黑王殿一直不愿意作为,我们只能依靠自己勉力支撑。”
一个女弟子有些愤慨地说道:“这黑王殿也太自私了,明明是这末世唯一的解药,却只顾着保全自己,他们给的那些援助,总不及从那殿里出来的一两个人更大方。”
另一名男弟子附和道:“就是!光镇守瑶山有什么用,天下百姓流离失所,那处瑶山又能容纳多少人?早点出来把魔头给灭了多好,如果是我有那种力量,早就出来横扫魔患了!”
虽然我已经说了我与黑王殿有些交集,但他们对于黑王殿的怨气似乎积压已久,便是在我面前也不加掩饰。
我问蝉初初:“你呢?你又是怎么看待黑王殿的?”
蝉初初思索了一会,态度似乎并不跟同门一样愤慨,说道:“大师兄告诉过我,世间一切不如意,皆为能力不足,我并不恨黑王殿,因为它们没有义务帮我们驱除魔患,我告诉过自己,一切都只是因为我们实力不足,不可怨天尤人。”
“师姐,你......”
同门们一时语噎,无力反驳,只好唉声叹气地坐下,道理大家都懂,但是愿意承认是自己不足的又能有几个呢?
有个男弟子喃喃道:“如果大师兄还在就好了,凭借他的天纵之资,或许有可能扭转局面。”
“那位陨落的天才,君影?据说一年之内就自学了天道剑法一百式,战同门弟子三千未有一败。”
“听说蝉师姐也是他教导出来的,所以蝉师姐才这么厉害。蝉师姐,你能跟我说说那位大师兄吗?”
蝉初初的眼神变得有些黯淡,摇头拒绝,似乎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聊下去:“大师兄已经走了,诉说一段希望消失的故事只会让你们更加感伤现状,我只能告诉你们,他曾是我心目中最崇拜的强者。”
我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心里极其喜欢她这句话,蝉初初看向我,冷脸送客:“你若没有什么事情,就请离开吧,时辰到了,我们要休息了,还有夜晚不要出去,那些魔物没有阳光的削弱是非常危险的,即便是我们修仙者也有可能死在他们的袭击中。”
蝉初初忽然想起白天牛亘一剑灭掉几千魔人后,自嘲一笑,或许她的担心是无用的。
我重新回到自己的篝火旁,见到小丫头强撑着睡眼朦胧,伸出双手来抱住我的腿,我摸了摸她的头,揉出一条稻草,看着掌心这跟稻草,虽然我并不嫌弃小丫头身上脏兮兮的,不过睡前还是给她洗一下的好。
记得白天离这里百里处有处干净的水源,凭借我的速度也就是瞬间即到的。
“走,我带你去洗个澡。”
将小丫头抱起来往洞外走去,小丫头坐在我的右手小臂上,抱着我的脖子,如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看起来已经困极了,只是在强撑着等我。
“等等!”毒珠闪现拦在我面前,欲言又止。
我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男女授受不亲,这种杂事就交给我来吧。”
男女......授受不亲?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小丫头干瘪瘪的身体,有些不知道怎么反驳这句话,毒珠你确定这句话用在她身上真的合适吗?
还没等我想出怎么个口头表达不对法,毒珠已经在小丫头睡着的情况下将她抱走了,原地化作青烟消散不见,只留下一句话,今晚小丫头交给她负责。
我无奈摇摇头,走向自己的帐篷,牛亘见到我准备休息了,自觉站起来往外面走去守夜,清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好像特别喜欢粘着牛亘,在我身后帐皮合上的时候,依稀还能听见两人略微奇怪的对话。
“今晚风大地冷,要我陪你睡觉吗?”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