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流风听令:南门关键一战便在此时,你速速组织火麒麟成员布好防守阵型,今日南门城头便是你大显身手之地!”
谢迁满脸肃容,他心知恶战将启,此刻心中说不出的沉重,这感觉压得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流风领命!”奚流风抱拳郑重一礼,转身匆忙离去。
“龙云,你即刻带来一队火麒麟人马,出北门佯装突围,诱贼人上前聚而烧之,务必引起樊虎的重视,以减轻南门城头压力。”
谢迁布置完所有事宜后,城下忽然再次响起了震天的战鼓声,他心中震惊不已:“樊虎昨夜惨败,怎会这么快便有如此胆略出死力攻城?莫非……”
他挥去脑中不详的警兆,忽然对着城头众将士高呼:“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今日我等当让天下侧目!定教世人知晓马平郡兵的赫赫威名!”
这慷概豪迈的呼声,让身旁众兵士激动得热泪盈眶,忽然其中一人高举叉杆大呼起来:“马平必胜!——”
“马平必胜!——”
“马平必胜!——”
这声音便似附有魔力,迅速传遍了马平四门城头,尔后继续蔓延入城内,渐渐汇聚起巨大的声浪,声势震彻天地!
沈重谢循同榻而眠,二人刚躺下不久,便被这震撼人心的呼声惊醒。
沈重一个翻身便爬了起来,侧耳倾听片刻后,望着同样满脸疑惑爬起身来的谢循,激动道:“军心可用!民心可用啊!子歌不愧为天降卧龙,你我这便速速上城头为他助威如何?”
谢循概然道:“正合我意!此刻我已睡意全无,子歌如此激励军心,恐怕大战一触即发!”
二人手忙脚乱的套上袍服、穿好布履,急匆匆的出了郡守府,才来到龙门大街之上,只见四下里又传来慷概豪迈之声。
沈重倾听片刻,忽然热泪盈眶,哽咽道:“子歌真乃当世奇才!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我辈正当如此!”
谢循口中反复吟诵着这几句诗词,不知不觉间老泪纵横:“我谢循一生平庸,想不到人近黄昏,竟然能收得如此英雄了得的义子,此生无憾了!”
二人收拾起激荡的情怀,心中再无顾虑,昂首大步径直往城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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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林郡,先秦时称桂林郡,汉高祖刘邦建立西汉王朝之后,采用羁縻手段,封赵佗为南越王。
后来南越国宰相吕嘉叛乱,汉武帝刘彻派伏波将军路博德率军南下平定南越国,改桂林郡为郁林郡,此后数百年里,郁林郡治所一直在布山,直到大梁立国后,改置郁林县城为治所。
郁林郡守府内堂正房,萧正德与一位身着绛色袍服,头戴远游冠的青年贵介公子相对而坐,二人身下铺着华贵柔软的波斯地毯,身旁各站立着一个俏丽婢仆伺候饮酒。
萧正德头戴远游冠,身着大袖衫,敞着胸膛,狂放不羁,俨然魏晋名士。
“文明,你此番偷偷跑到郁林来究竟所谓何事?哈哈哈!你
放心,我定会替你遮掩此事,谅他陆昉也不敢上表参你。”
“堂兄,至尊待宗室历来宽厚,即便知晓此事,也顶多指斥几句,不妨事!实不相瞒,我此次前来郁林是为了替阿月寻药。
自去年她发病以来,身子日渐虚弱,若再不设法医治,怕是……唉……”
萧正德诧异问道:“阿月?哪个阿月?我宗室中有叫萧月的吗?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一位堂姊妹?”
“堂兄贵人多忘事啊!莫不是连永安公主是谁都忘记了?”
萧正德恍然大悟:“原来是她?你说说看,需要找什么样的药物?我帮你一起找!郗月从小到大可一直是至尊的掌上明珠啊!
从前至尊常对我说,每次见到阿月便像见到了德皇后,至尊这些年一直对郗皇后念念不忘,登基至今已有二十三年,仍是不肯再立皇后。
众文武劝得急了,陛下便拿宋武帝刘裕来搪塞,大宗正为此事苦恼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萧暎颔首道:“堂兄所言不差,当年至尊大功将成之际,德皇后却殡天西去,至尊伤心欲绝,曾一度欲放弃帝位。
虽然此后在沈约范云的力劝之下,最终登基为帝,但每每念及亡妻总是伤心不已,至尊总觉得对郗皇后多有亏欠,爱屋及乌之下,郗氏一门上下俱获荣宠,这么多年过去,依然圣眷不减当年。
不过……我此次倒是真心想要帮助阿月,我与她自小便交好,她这病我纵然束手无策,也当尽力而为,堂兄若肯相帮,那是再好不过了。”
萧正德心中有些纳闷,问道:“嗯……你且说来听听,都要找些什么稀罕的药草?便连至尊都没法找到?”
萧暎正色道:“这药方乃是隐居先生开出来的,如今便只缺一味叫麒麟果的异果,这天下间唯有郁林南溪谷才能找到。”
萧正德大为诧异:“麒麟果?此物我在郁林从不曾听闻,不过既然出自隐居先生之口,自然是不会错的。
你我姑且尽力一试,也算是为至尊分忧解难一回,文明,你放心!回头我便差人尽快前往南溪谷寻找此果。
嗯……说起南溪谷,我又想起了一个人来,呵呵呵,此人有意思啊!改日若有机缘,我当为你引见。”
萧暎奇道:“哦?是什么人能让堂兄如此看重?呵呵呵,你知我素来只喜欢世间奇闻异事,余者皆兴趣寥寥,我听闻这南溪前阵子曾现‘二十天灯连成反’的异像,不知堂兄可否告知一二?”
萧正德喝过酒后,兴致高昂,笑道:“哈哈哈!有何不可?此桩惊人之举便是我说的那位奇人所为。
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不瞒你说,若非他此前早已投入谢氏门楣,我定要将他揽入侯府做我幕僚,即便劝父王将舍妹下嫁给他也在所不惜!”
萧暎好奇心起,诧异问道:“哦?西南竟然有此等奇人?他现在何处?姓甚名谁?”
萧正德一口将杯中之酒喝个精光,笑容满面地继续说道:“此人便是上虞县候谢循的义子——谢迁谢子歌,现在估计他已经在去往建康的路上,呵呵呵,明年陛下寿
诞之时,我等回京面圣应该能再见到他。”
萧暎端起酒杯感概道:“我与顾师也已分别一年有余,明年进京正好一并探望,很是期待啊!”
萧正德诧异:“顾师?可是那头上长角的顾思远?什么时候你拜他为师了?”
萧暎神色凝重中带着神秘,轻声说道:“堂兄切不可轻贱我师,便连至尊都对他敬若神人,你是不知道他的神奇之处,此事我不敢妄语,你便当我从来没说过。”
萧正德不置可否,岔开话题道:“说起奇人,近日郁林城倒也来了一位,此人是个僧人,自称来自南天竺国,据说今年已经一百一十岁了,只是不知道真假,呵呵呵!
实不相瞒,其实我从小便对佛事不甚感兴趣,若非至尊痴迷佛道,我便连荤腥也是不愿戒的,如今宗室之人见面,除了喝酒还是喝酒,这没有鱼肉的日子,很是乏味啊!”
萧暎大为惊奇,急忙问道:“堂兄你方才所说可是真的?走走走!你这便带我去见那位高僧,此行在郁林能有幸遇见如此奇人,怎可不结识款待一番?”
萧正德露出了然之态,对萧暎赞道:“我明白了,文明,我还是没你聪明啊!你小子随便送了个顾思远进京,便得了个龙州刺史来做,这笔买卖很是划算啊!哈哈哈!
你稍等片刻,待我叫上陆昉一同前往,他毕竟是这郁林的郡守,行事要比我等宗室之人方便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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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州城外不远处便是柳江,楚信、楚昭、奚兰三人来到江边,奚兰很是疑惑,不知道这兄弟二人带她来江边做什么。
“楚兄,你带我来此,有何深意?你我不是应当尽快改造马车,前往南定州吗?”奚兰对楚昭疑惑问道。
楚昭神秘兮兮地说道:“奚公子有所不知,既然我阿兄愿意出马,又何须再改造马车?呵呵呵,他自有法子将马平军情尽快传往郁林,你静观其变即可。”
奚兰奇道:“哦?竟然还有能快得过马车的法子?你阿兄果然高人!”
楚昭脸上神色颇为得意,道:“奚公子不必着急,我阿兄得师尊亲传鬼谷十二金书中的星命数术和天文地理二册,计二十六篇,乃当世奇才也!”
奚兰不解道:“鬼谷十二金书?你此前曾说,你兄弟二人乃是墨者,又怎会跟鬼谷子扯上关系了?”
楚昭诧异:“奚公子莫不是不知我墨门先祖墨子乃是鬼谷先生的生平至交?昔年鬼谷先生和墨子二人同时受道于老君乃是天下皆知之事,奚公子孤陋寡闻啊!”
奚兰大汗:“看来确实书读得少了点,这下可把流风公子的脸面丢尽了……”
楚信肃容道:“阿弟,不得无礼!
奚公子,我墨门思想虽源自老君,但其后墨子在云梦山修行多年,体悟世间百态,自创出《墨经》六篇,思想上已与道门相去甚远。
阿弟,鬼谷先生若非……也不会将十二册金书传给墨子,此事牵涉师门隐秘,以后在外人面前莫要再提及金书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