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月只得按捺下心头疑问,双手捧起茶盏,细细品味起来。
“一年前的今天,贫僧到天台山参加交流法会,快到国清寺山门前时,有一中年道人忽然上前拦下了老衲……”
老和尚开始进入正题,他语速缓慢,秦明月静下心来仔细倾听。
“那道人跟贫僧说了几句……天机,随后赠了这串菩提子给贫僧。
他让贫僧在一年后的今天,务必要在建安寺等一位秦姓善信上门,并把这个木盒交给他。”
老和尚平静的说着,秦明月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这几句话咋一听没有什么不对,但越想却越觉得匪夷所思。
他是无神论者,从来不相信未卜先知这回事,可是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又实在找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老衲初时也觉得诧异,这样的事情在我佛门中也是极少遇见的。
那道人又对我郑重其事的说:‘龙象出界,乃是天机!大师务必帮我’。
我看他说得恳切,姑且就先应承下来,之后我便再未得见那位道人。
回到建安寺后,贫僧越发觉得不对,但他并没有欺骗我这个出家人的可疑之处。
贫僧又想,天台山本就是道家南宗的发祥地,素以‘佛宗道源、山水神秀’享誉海内外。
也许真有道家高人碰到为难事求助于我也未可知。
老衲虽是方外之人,但举手之劳便能与人方便之事还是会勉力为之的。”
老和尚娓娓道来,脸上神情始终波澜不惊。
“今天来寺庙的善信,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大师怎么就能确定姓秦的只有我?”秦明月压下心头的震惊,试探问道。
“施主希不希望老衲方才所说之人便是你?”
老和尚现在脸上的表情就是山寨版的蒙娜丽莎。
“呃……好吧,就算是我,可这件事实在太离奇,我现在对你这个木盒非常好奇。”
“里面到底是什么宝贝?呵呵呵,让大师见笑了。”
“施主先拿回去再细细观摩不迟,我曾答应那道人绝不私下开启木盒。”
“此物既已找到了它的主人,贫僧也算圆满了一桩俗事。”
老和尚说完就低头端起茶盏细细品味起来。
这里当然不是开启盒子的好地方,一件神秘的东西落在自己的
手里,任何人都不免有私下观摩的想法。
秦明月也不例外,他收下木盒后心中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起来。
“这茶可是天台云雾?大师还有什么指教?在下洗耳恭听。”
“施主既已无心品茶,又何必勉强?
老衲观施主乃是福泽深厚、大富大贵之人,只希望施主日后能富贵不忘初心,多行善事,他日必有善缘。”
秦明月明白,老和尚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也对,本来就不认识,更何况对方还是方外之人,也不用来那些俗世客套。”
这样想着,他连忙起身告辞离去。
“敢问大师法号?——”临出禅房前,秦明月回首问道。
“贫僧了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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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将木盒轻轻的放置在明亮的工作台上,秦明月搓着手满怀着激动的心情打开了木盒。
没有想象中的机关、密钥。
木盒内衬着一层明黄色的丝绸,居中摆放着一件茶杯口大小的圆形扁平挂件。
秦明月双手小心翼翼的将挂件捧起来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这圆形挂件的边缘是一圈拇指宽度的古铜镶边,正中间镶嵌着一块通体翠绿如同猫眼般的玉石,摸上去温润清凉。
古铜镶边上遍布古拙的象形纹理,翻到背面,玉石还是玉石,只是在边缘处隐隐浮现出一行小字。
秦明月用放大镜仔细观察了好长时间,再上网比对,才认出是“心缘镜“三个篆体字。
“这件东西有什么特别之处吗?绿色我挂着不吉利,那道人虽然神通广大,也还是不了解我啊。”秦明月自言自语。
这之后很长的时间里,这件东西都被他锁在了抽屉里面,渐渐的被他遗忘了。
这次跳楼前,他心血来潮想翻看下以前的相片,回顾一下过往人生。
无意中再次翻出了这块挂件,于是找了根红绳串上,顺手就挂在了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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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莲欣眼见谢迁许久不语,陷入了深沉的回忆之中,也不打扰,直到谢迁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才轻声问道:“谢公子,你可是想起了些什么?”
谢迁愕然:“嗯……我方才努力回想了一下,记忆虽然已经有些模糊,不过来此之前,我的确身
上佩戴了那心缘镜,至于来大梁后为何消失无踪却是再也想不起来了。
此事以后若是有机会我还需要跟我义父和阿妹确认一下,现下多说无益,今日让谷主费心了,此后你便叫我子歌吧。
我与奚奴日后结为连理,您作为长辈确实不好继续唤我谢公子。”谢迁态度诚恳,奚莲欣心中愈发欣慰。
“谷中生子问题,我相信应该是可以解决的,只是验证结果却需要时间……
此事晚辈会尽量想办法完善确认,谷主大可放心,今日叨扰谷主多时,我这便回去找阿奴,可好?”
“上人……子歌,你与阿奴的婚事,我会尽快为你二人操办,不知子歌尚有什么需要吩咐莲欣……我去准备的?”
奚莲欣一时间还无法适应角色的转换,说话语无伦次。
谢迁温和的笑了笑,诚恳道:“谷主不必过于费心,晚辈还有一事需向谷主坦白,我来无忧谷之前,曾与一布壮女子有过……
虽然她此时已经离我远去千里之外的益州,但我不能负她。此事说来确实惭愧,晚辈……”
奚莲欣听完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点了点头:“子歌无需愧疚,我无忧谷与世间不同,数百年来谷中阴盛阳衰,从来都是一夫多妻,日后你便将那女子带进谷中一同生活便是。”
谢迁心中既欣慰又感动:“谷主如此待我,晚辈感激不尽!”说完他深施揖礼。
奚莲欣见他态度诚恳为人谦逊,心中越发为阿奴感到高兴,能与天机大人结为连理,实在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子歌勿须多礼,此后你我便是一家人,你这便回去让阿奴带你四处转转,顺便熟悉下谷中的生活。”
谢迁尴尬的笑了笑,心道:“这两天的经历离奇玄幻,莫名其妙的认识了个贼妇,又莫名其妙的被劫进谷中做了压寨夫君,实在……”
临走时,谢迁再次看了眼那巨大的猫头鹰神像,心中兀自忐忑不安,似乎自己的命运很大可能会跟这枭神牵扯起来,他心事重重的告辞离去。
奚莲欣望着谢迁远去的身影,心中同样感触良多,自己女儿第一次出谷便劫了天机上人来做夫君,这莫非是天意?
今日回忆起往事,竟是感触多于忧伤,那负心之人的身影却是渐渐模糊,心中更多的是对女儿未来的期待和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