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要到哪里去寻山鸡?我这空谷幽兰可只剩下少许了,我不愿意……”
“王姑娘……妙容……”
王妙容抵不住他的纠缠,只得乖乖就范,依依不舍地交出了“空谷幽兰”。
谢迁急忙叫来胡九、龙云,兴致勃勃地道:“老.胡、老云,贼老天选在这时候下雨,你们猜是为什么?”
“为什么?”胡九心道,“哈哈!趣事又来了。”
“自然是想让众英雄好汉进到这林中避雨,顺便赏点竹鸡、蘑菇鸡汤之类的犒劳我等!”谢迁满脸笑意。
胡九立马来了劲头,心中乐道:“公子真是奇才啊!偷懒享受都能被他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为什么这时候下雨?因为林中有山鸡、蘑菇!哈哈!”
胡九兴奋道:“老云,赶紧准备家伙,捉野鸡去!”
龙云心中直犯迷糊:“怎地下雨也能跟吃山鸡、蘑菇扯上关系?公子的想法果然天马行空、匪夷所思,难怪他和那达摩和尚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
没过多久,林中冒出袅袅炊烟,那侯府部曲的头盔制作甚是精良,乃是以精铁打制而成,陈霸先随便挑了几个倒转过来,便成了一口口小圆锅。
战场之上亡命搏杀下来,众人心中早已没了忌讳,此刻谁还管它什么禁荤令?
那蘑菇鸡汤香气四溢,侯府众兵将看得直吞口水,心中感慨不已:“谢公子可真懂享受啊!若是咱们侯爷有他一半开明,用的着整日嚼青菜萝卜?”
雨水下了一个时辰依然未见变小,众人就着火堆喝着热汤,心情倒也舒爽。
闲来无事,谢迁忽然对身旁龙云笑道:“老云,今日公子我心情好,打算传你绝世赌技,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何我之前在升龙搏戏能大杀四方如有神助吗?”
说完舀了一瓢鸡汤,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若无其事的便要喂身旁的王妙容喝汤,他动作温柔自然,眼中饱含深情。
王妙容瞬间羞得无地自容,急忙扭头躲开了去,心中却柔情似水。
她忽然便明白了过来:“这坏人定是怕其它人私下说我的闲话,他这般做法便是要告诉众人我是他的……这人可真是坏死了……”
龙云看得后背汗毛都竖了起来,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道:“公子还真是比那山鸡还好色啊!重伤之下竟然还……难怪昨日宁死也不肯做和尚。”
胡九更是看傻了眼:“这王姑娘只不过来了两日,这么快就成了公子的人?公子真乃神人也!高!实在是高啊!”
不远处的奚流风被谢迁这举动惊得目瞪口呆:“这厮实在太不要脸了!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调戏妙容,岂有此理!不过……师姐这神情大大不对啊!”
范弦实在受不了半边身子淋雨,早早的躲到陈霸先、楚氏兄弟那雨棚下去了,见了这一幕,瞠目咋舌:“这又是演的哪一出?我怎么感觉他对女子的手段可比我还厉害?还有没有天理?”
谢心珏捂着小嘴惊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怒道:“阿爹,阿兄果然是海外异域来的蛮夷,实在太不知礼数了,怎可当众如此……”
谢循笑道:“哎——玉儿,你阿兄这般举止大有深意,嗯……这王姑娘一路之上与你阿兄同吃同住,又同乘一辆马车,对你阿兄更是悉心照料寸步不离。
她这辈子除了你阿兄,怎能再嫁与他人?你阿兄乃重情之人,又怎会让她一路难堪下去?”
谢心珏犹自不满,扁嘴嘀咕:“我也可以照顾阿兄……”
奚流风越想越不爽,猛拍了下脑袋,对奚兰道:“阿兰,早知道这厮能碰见达摩和尚,我便应该回谷一趟让阿姐来伺候他,这下可好,我谷中最美的女子莫名其妙的全成了他的女人,我奚流风不服气啊!”
奚兰撇了撇嘴,道:“流风公子你有什么可不服气的?我看你可不比这死淫贼好了多少,那夏荷、春香又怎么说?妙容精通医术,除了她还能有谁最适合照顾公子?”
奚流风瞬间涨红了脸,急忙辩解道:“阿兰,你可别听胡九那卑鄙小人胡说八道,我跟那两个青楼女子怎么可能有瓜葛?真气煞我也!”
他又四下张望了一眼,见二人身旁除了谢循、谢心珏再无外人,叹了口气,轻声道:“阿兰,妙容我就不说了,前夜那神仙般的女子……你也知道是谁。
我当时整个人都傻了,压根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事后我越想越是不对劲,那女子看这厮的眼神着实不简单……阿兰,难道是我看花了眼?”
奚兰急忙道:“流风,你怎敢对……不敬!此事休要再提,公子对你阿姐可是真的一往情深。
我听妙容说,昨日公子本是去水南僧寺给阿奴留书的,那首诀别诗现在想来真是令人动容,唉……公子除了花心了点,其它方面当真堪称人中之龙。”
奚流风撇了撇嘴,郁闷道:“阿兰,这厮也不知道从哪里剽窃来这许多诗词,最无耻的是他从来都直接跟别人说不是他作的,结果这些女子非但不恼他,反而一个个为他神魂颠倒,岂有此理啊!
那浮屠塔被达摩和尚毁了,结果他倒好,把我的‘明月迁’差回谷中送信去了,这厮花言巧语,也不知给我阿姐送了什么信去。
我阿姐早已被他迷得晕头转向,若是知晓他重伤成这样,怕是阿母也是拦不住她出谷的,唉……”
奚流风吐槽了半天,心中既羡慕又无奈:“谢子歌,小爷我无论文采、武功还是品貌哪样都比你强,你等着,早晚小爷我要超过你。”
龙云听谢迁说到绝世赌技,心痒难耐,立马将那男女八卦之事抛到了九霄云外,大脸凑上前来满脸兴奋地问道:“为什么?”
谢迁道:“简单,嗯……你随便找个木牌来,我演示给你看。”
“好嘞!”龙云屁颠屁颠的找来根竹子,随手掏出刀子来,三两下便削出了几颗骰子来递给谢迁。
谢迁看傻了眼,竖起大拇指赞道:“老云,你不愧为职业赌徒,厉害!不过这是木牌吗?”
“公子,要木牌那还不简单?”龙云满脸得意之色,自信满满道:“便是牌九,老云我片刻间也能削出一副来!只是那日公子赢钱可只用了骰子,没用别的,嘿嘿!”
“哦!——明白了,老云,你这是想
直奔主题,果然够直接!不过公子我忽然又想给你讲个故事,嗯……”说完舀起一瓢鸡汤来喝了一口,神情悠然自得。
“公子,方才不是说好了演示演示吗?老云我心痒得紧,此时讲故事怕是听不进去啊!”
谢迁一口鸡汤差点没喷出来,笑道:“嘿!老云,这你就不明白了,但凡高深莫测的东西,往往一句话便能说穿,一句话便能讲明白的东西,公子我自然要卖卖关子哈。”
“哦,那好,公子你快些讲,老云听着便是。”
谢迁心中乐道:“这货可真是六根清净只剩一赌啊!哈哈!”
“从前有一位小孩儿很喜欢吃鱼,一天他遇到一位钓鱼高手,高手问小孩儿:‘你是想要我钓上来的这筐鱼呢?还是我的钓竿?’,你觉得小孩应该选哪个?”
龙云想了想,试探问道:“可不可以全要?”
谢迁瞬间无语。
胡九凑过来说道:“若是我老.胡,便选钓竿,那鱼吃了便没了,有了钓竿那可不同了,嘿嘿!”
谢迁道:“老.胡,高!其实我会选学习钓鱼的方法,因为这才是高手与普通人的区别哈,老云,看好了!”
王妙容望着谢迁的眼神柔情一片,心中痴痴的想着:“原来他最让人着迷之处便是他那乐观的天性,不论在怎样的艰险处境之下,他总是能设法教人轻松愉快。”
忽又想起他的伤势,心中一时间愁肠百结,柔肠寸断。
说话间谢迁削出了一块竹牌来,在一面上做好记号后递给龙云,神秘兮兮地说道:“老云,你随便掷十次看看,这道理便隐藏在其中。”
龙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随便扔了十次后,不解道:“公子,我还是没想明白,这跟骰子有什么关系?”
谢迁笑道:“你方才随意投掷的结果,可是正反面随机出现?可有规律?”
龙云越发迷惑不解,摸摸脑袋道:“自然是随机出现正反面,哪里来的规律?”
谢迁又道:“所以这便是答案了,既然投掷结果都是随机的,你下注之时如果按照一正一反的下注是否很傻?”
“为什么?”龙云越听越迷糊。
谢迁耐心解释道:“一正一反其实本身也是一种规律,在随机的博戏中出现的可能是极小的,骰子赌大小跟这正反面又有何不同?”
龙云细想了想,忽然一拍脑门,大声叫道:“噢!——高!公子果然是高人啊!我老云佩服得五体投地!”
谢迁心中赞道:“龙云不愧为赌博天才!我这随机概率论可是后世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的研究成果,随便点拨一二,他竟然能片刻间明白,人才啊!”
龙云正想继续刨根问底,旁边胡九忽然瞪大了双眼,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口中兀自惊呼:“哎哟!我怎地突然全身没了知觉?”
龙云正想上前搀扶,忽觉脑中一阵眩晕,跟着倒地不起,口中高呼:“哎哟!老.胡,怎地我也跟你一样浑身没了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