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众人将武松从池塘中捞起绑得结结实实,其中一管家模样的人张口对武松骂道:“哪里来的贼人,莫非吃了熊心豹胆竟敢夜闯侯府,你到底是什么人?”
武松也不答话一言不发。那人见状更是火大,说道:“嘴还挺硬,给老子往死里打,打到他说为止。”
家丁们听罢,拳脚象雨点般落在武松身上。武松让绳索捆住无法抵挡,被打得嘴角流血眼冒金星。这时有人说道:“李管家,主人叫我来问,何事如此吵闹?”
李管家望去见是一十七、八岁的少女,连忙满脸陪笑,说道:“原来是琼玉姑娘,我等在此巡夜,不想这贼人夜闯侯府掉入荷花池中被我擒获。惊扰了侯爷,真是罪过。”
丫鬟琼玉闻言点了点头转身离去。片刻之后琼玉回来对李管家说道:“李管家你且住手,主人命你把贼人带到大堂,他要亲自审问。”
李管家应允道:“是,我马上把贼人送去。”说完和一众家丁押着武松去往正堂。
到得堂上众人将武松摁倒在地。武松举目观瞧,看堂中坐着一人,五十岁上下,中等身材,生得眉目端正,鼻直口阔,颌下一部短髯,颇有英雄气概。此人一见武松,沉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深夜擅闯我府?”
武松把头低下默不作声。旁边李管家说道:“回侯爷的话,这小子嘴硬的很,我们打了他多时,他一字不说。依小人愚见这小子应该是个盗匪,想趁夜来府中偷盗,谁知道路不熟误坠池中。不如打折他两条腿再押送官府,也免得侯爷费心。”
此人听李管家讲完,朝武松说道:“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是谁,为何深夜擅闯我的府宅?”
武松仍是不发一言,此人勃然大怒,骂道:“大胆狗贼,难不成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告诉你,我张绣戎马一生什么样的硬汉没见过,你若再不从实而言,别怪我心狠手辣。”
武松听闻张绣二字心中一亮,猛的抬起头说道:“张绣?你是张绣。”
张绣一愣,答道:“不错。”
武松接着问道:“可是人称北地枪王的张绣?”
张绣说道:“不错。”
武松又问道:“你的恩师可是童渊?”
张绣听到武松提起童渊的名字大吃一惊,厉声问道:“你如何知晓?你究竟是谁?”
武松说道:“在下武松,俺与童渊童老前辈乃是忘年好友,此番前来许昌便是受童老前辈所托,特送书信于张绣将军。”
张绣半信半疑,问道:“即是如此,书信在哪里?”
武松说道:“书信俺放在客栈之中,并未带在身上。”
张绣怒道:“大胆贼人,竟敢编造谎言诓骗于我。”
武松急忙说道:“张将军休怒,俺说的句句实情,还请张将军明查。”
张绣想了想说道:“你既然认得家师,我且问你,家师童渊如何样貌?”
武松把童渊相貌、武功路数如实相告,张绣听罢怒气消退,又问道:“你是如何认得家师
的?”
武松又把自己相救童渊,斩杀胡铨之事一五一十的讲于张绣。张绣听完知武松所言非虚,令人给武松解开绑绳,说道:“看来武英雄倒真是和我恩师童渊相识,可武英雄既受恩师所托送信于我,为何深夜不告而入。”
武松说道:“容武松详细禀明张将军,只是这里人多口杂……。”
张绣闻言抬手一挥,冲李管家等人说道:“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你们都下去吧。”众人喏喏而去,堂中只剩张绣、武松二人。张绣说道:“武英雄有何事,但说无妨。”
武松知道已无法隐瞒便将自己为见甄洛夜探丞相府,刺杀曹操之事详细告于张绣。张绣听完冷汗直流大惊失色。忽然李管家从堂外快步跑上堂来,说道:“启禀侯爷,虎卫军统领许褚将军求见。”
张绣知许褚此时造访定是为了武松行刺曹操之事而来,忙对武松说道:“武英雄先在后堂暂避,万万不可出来。”说完又朝李管家说道:“快快有请。”
过不多时许褚来到堂上,二人一番寒暄分宾主落座,张绣问道:“不知许将军深夜前来有何要事?”
许褚说道:“张将军,方才有人夜闯丞相府行刺丞相。”
张绣假装吃了一惊,大声说道:“什么人胆大包天,竟敢犯下这诛灭九族的大罪。不知丞相现在怎样?”
许褚说道:“丞相洪福齐天,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无大碍。”
张绣长出了一口气,许褚接着说道:“但刺客却逃之夭夭,军士们一路追赶,刺客逃到张将军府外不知所踪。”
张绣一皱眉,说道:“许将军此话何意,莫非怀疑是我派人行刺丞相。”
许褚连忙说道:“在下绝无此意,适才军卒前来禀报那刺客逃至张将军府外便不知去向。许褚担心刺客藏于张将军府中,恐张将军不知。”
张绣面色大变,怒道:“许将军若是怀疑我窝藏刺客尽管搜查,张绣绝不阻拦。”
许褚心知张绣也是一方诸侯势力颇大,后投于曹操。曹操待其礼遇有加,自己只是曹操帐下一将不好硬来,只得说道:“张将军勿怪,末将职责所在,既然张将军不知此事,许褚告辞。”
张绣说道:“许将军无须如此着急,我略被茶点,许将军润润喉,再走不迟。”
许褚说道:“茶点就不用了,捉拿刺客要紧,今夜叨扰张将军,改日许褚亲自登门谢罪。”
张绣一拱手说道:“既然如此,张绣也不强留许将军,恕不远送。”许褚起身向张绣还礼,信步而去。
武松在后堂听得清楚,待许褚离去连忙急步来到张绣面前跪倒在地,说道:“多谢张将军救命之恩,武松永世不忘。”
张绣搀起武松,说道:“武英雄曾相救家师,又特来送信于我,张绣怎能坐视不理。”
武松说道:“今日许褚已找上门来,恐怕日后连累张将军。”
张绣说道:“料曹操暂时不会怀疑于我,武英雄先在府中躲避一时,等风声过了,我再送武英雄出城。”武松连声称谢。
张绣说道:“武
英雄,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武松说道:“张将军但说无妨。”
张绣说道:“方才听武英雄讲,是因为甄洛才夜探丞相府,但不知武英雄如何识得甄洛?”
武松把自己身陷曹营得甄洛搭救一事据实相告。张绣听完,说道:“原来如此,不想你二人还有这一段故事,只是甄洛已不在曹操府中。”
武松一惊,问道:“那甄洛现在何处?”
张绣说道:“曹操好色,专爱辱人妻女。甄洛本是袁绍二公子袁熙之妻,曹操攻破冀州见甄洛貌美便想占为己有又怕世人耻笑,只好编出一个谎言,说将甄洛许配给自己的二儿子曹丕为妻,实则乃是掩人耳目供其淫乐。后来此事传得人人皆知,俱言曹操道德沦丧禽兽不如,连自己的儿媳都不放过。曹操无奈为堵众人之口,只好做个顺水人情将甄洛嫁于曹丕,现甄洛已是曹丕的妻子。”
武松听闻此事,心如刀割,说道:“张将军可知曹丕在哪里?”
张绣说道:“曹丕本居住在许昌城西的世子府,可此时不在许昌城中。曹操剿灭袁绍后夜宿邺城,半夜看到金光由地而起,隔日掘之现铜雀一只。谋士荀攸言昔日舜母梦见玉雀入怀而生舜,今得铜雀乃是吉祥之兆。曹操大喜于是决意建铜雀台于漳水之上,以显其平定四海之功。曹丕奉曹操旨意督建铜雀台,甄洛亦与曹丕同往。”
武松半晌无语,张绣说道:“我虽和武英雄相交甚短,但观武英雄一表人才气宇不凡,又和家师交情匪浅,所以心里有句话想说于武英雄。”
武松说道:“张将军是武松救命恩人,有话不用吞吞吐吐请讲当面。”
张绣说道:“大丈夫何患无妻,那甄洛虽美如天仙,然早是不洁之人。再说此时其已是曹丕之妻,武英雄理应慧剑斩情丝,断此念头,方为上策。”
武松心中不悦,张绣看武松面色不喜又说道:“红颜祸水最是害人,武英雄可知我与曹操之间的旧事?”
武松答道:“略有耳闻 只是不知其详。”
张绣叹了口气说道:“我和曹操自幼相识,深服其宏才大略,壮志雄心。曹操引军南征,途经淯水时,我曾率部归降。不想曹操看我婶娘邹氏生得美貌居然色心大起,强纳我婶娘于营中。我深恨其辱,在宛城设伏杀死曹操长子曹昂,侄子曹安民。曹操得大将典韦拼死相护才保得性命。我婶娘亦死于乱军之中。后来我不得已二次降曹,曹操虽待我甚厚,其实芥蒂已生。”
武松听到此处,说道:“原来张将军和曹操因一女子竟生出这许多恩怨情仇。”
张绣苦笑道:“所以我说红颜祸水,劝武英雄抽慧剑斩情丝。”
武松知张绣乃是好意,点头称是。二人又说了一些闲话,此时东方渐露鱼肚白,武松、张绣都已疲倦,张绣令人带武松下去歇息,又嘱咐众人万万不可泄露消息。次日张绣命人去客栈取来武松的包裹和书信。童渊在信中只写了些家常之事,张绣知恩师无事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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