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庙中灰尘都已经布满了神像,这说是一个庙,其实或许也有可能是一个道观,反正中央的神像的面目已经看不清,甚至都已经破烂的分不出来到底是哪家神仙被供奉在此。
那石头雕刻的神像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可是周生还是用最快的速度逃到了神像后面,躲闪的看着这个刚刚吓死人的闭眼和尚,就算是这个和尚长得比那些洛城才子都要好看不少,他心中也不想看他,太吓人了,一想到自己可能会像是那些酒楼里的客人吃掉的鸡腿一样,周生就有些反胃,虽然他不会吃东西,肚子里也空空如也。
“我其实是想说,要是有其他人知道了你是已经吃过血稻粥的人,说不定会吃了你,虽然可能之前没人这么干过,可是按照一般修士所知道的东西来说,吃掉你可能会有以下几种可能,一是吸收了你因为血稻提升的天赋,二则是提高了可能成功接受血稻对身体改变的几率。”一生和尚伸出来了两根修长的手指:“这两个可能性哪怕成功的概率只是万一,都值得这些人以身犯险。”
周生努力的把身体缩的更加小,就好像他用这破烂的石像挡住更多的身体,就会有更少的人看到他,然后被吃掉的可能性就低一些。
唐谦看的很好笑,这好像算是真真正正的吓唬小孩子:会有妖怪吃掉你。
一生和尚也不再逗弄周生:“那这么说来周生算是被带过来的,而夏女侠大概就真的是古道热肠,来帮我们的?”一生和尚袖子一挥:“和尚虽然自身难保,可是自当会回护二位周全——唐谦需要去做更加危险的事情,我这不中用的和尚就只能做这些了。”
其实夏语冰很想说,自己厉害的紧,但她想到了那些仙人们打起架来都和神仙似得,她又想说自己其实不是什么热心肠,是没地方呆了。
可是这些话她都没来的及说出来,唐谦已经开口:“所以说这整整一村子的人都在等一个什么宝贝?”
“壶米行的一个信物啊。”一生和尚理所当然地说道。
唐谦有些无奈:“那到底是什么?”
“一个壶。”一生和尚佛唱一声
:“这是这三日才出现的,因为这一个壶已经死掉了整整三十有余的修士了。”
壶很小,甚至小的有些过分,要不是看到它有一个壶盖,说不定别人都会以为这是一个茶杯,而这茶杯大小的小壶上锈迹斑斑,满是泥土和铜锈硬块——一点不像是什么信物,这和平常人家使用的器物区别不大,要知道修士手中的法器法宝,几千年都不会被腐蚀掉的。
这个壶几乎是放在了整个村子最显眼的位置,现在是夜晚。
这是周家村连同村头和村尾的大路最中间的部分,这也是最宽的大路。
路中间有着一个土台,壶就在上面,土台下面写着一行字。
“一日十人,连胜二日者得此壶。”
这就是一生和尚所说的死掉了三十多修士的原因了,壶只能属于一个人,而别人可以杀人来夺得这个归属权,一天可以有十人挑战这个持有壶的人,这三天来基本上每次有人挑战,壶都会易主,而之后连续拿到归属权两天的人就能得到铜壶。
很血腥,但是很有效。
唐谦已经蹲在了这个半人高的土台前,身子前探,他的眼睛都要贴上铜壶了。
周生和夏语冰留在了破庙里,他则是出来,按照一生和尚的话,想要了解血稻就需要了解壶米行,而想要了解一个神秘兮兮古老组织,不如加入它。
圆月高悬。
“没什么用的。”突然一个声音说道,这个声音唐谦之前听过,是之前骂骂咧咧说自己徒弟的老者,这老头现在蜷缩在一家农户的墙边,手中拿着一个朱红色的大酒葫芦,正在不断的喝酒,酒很烈,唐谦能够闻到,老者几乎已经烂醉如泥。
“我试过了,这壶现在就好像是生在地上一样,根本拿不到,今天已经死了十个人了,最后一个赢的人所在周围已经被修士围的死死的,不可能让他逃掉——不可能让他通过避站来活过第二天。”这老头嘟嘟囔囔,唐谦听得很仔细。
因为其实他倒是想赢一次,然后逃一天。
“我只是想要给自己家徒弟试试运气嘛,有了铜壶,然后煮点粥,
然后自家徒弟飞黄腾达也不会饿死师傅的。”老头发起牢骚:“但是我感觉我连最弱的都打不过,那些厉害家伙却一个接一个死了,有的连全尸都没有!”老头整个人都紧绷,举着酒葫芦冲着天上的圆月,他好像在感叹老天爷太糟糕了,然后下一刻他的身体和表情都垮了:“所以这回机缘还是和我无缘的。”
唐谦笑了:“老先生莫非有了铜壶自己不会先来一碗?”
老头吹胡子瞪眼,好像是在生气唐谦冤枉了他一样:“我、我怎么可能这么做?”
唐谦只是看着老头笑。
然后老头有些躲闪的看着唐谦:“就,就算是我只喝一口,我也会先让徒弟喝的,要是他死相太难看,老头我不喝也罢。”
轰——一声巨大的响动,从村头方向来。
“是今晚赢的那个人,果然这帮牲口还是忍不住动手了。”老头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诸位,若是我赢得铜壶,就给在座诸位一人一碗血稻粥如何,我极生宗王天华在此承诺!”远远能见到一个人冲破了一家农户的草房,边跑还边努力的大喊。
唐谦极目远眺,认真的在看热闹。
而他身后老头眼珠一转,手中变化不停,接了好几个极其复杂的术法手印,然后一指唐谦——
天上圆月的月光就像是实质一样缠绕上了唐谦的身体。
“小伙子,我是真的没办法了,我那两个徒弟资质一般,我也是个穷光蛋,总要给小辈弄点家底对吧。”老头口中说着抱歉,就要去拿唐谦的包袱。
远处一声凄厉的惨叫,看来是这个王天华已经死了。
“老先生,要是这人死了,是不是我现在不用杀人也可以算自己是所谓的拥有者?”
老头吓了一跳,真怎么再自己的月华术法中还能言语?
唐谦这个时候竟然转过身,好像身上那些缠绕的月光不存在一样,走向土台,然后握住铜壶。他还来得及向着老头笑了一下。
“多谢老人家。”
然后他站立的位置瞬间就被法术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