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倒是什么都不怕?马力,就是不知道这小子和你比试一下会怎么样?”高九虽然是人家的阶下囚,但是一贯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特别是当孟路碰到麻烦的时候,他更加义无反顾地煽风点火了。
对高九的这点小儿科,孟路当然不会受到影响,他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他对着秦公子一抱拳,问:“秦公子,如果按照你的提议行事,其间若有死伤,这可怎么算呢!你知道的,万一...”他故意拖长了音,然后继续说,“万一你...我们这边可不好向秦南侯爷交代啊!”
秦公子冷笑一声:“不用你们交代。你们哪一个要是有本事把我给杀了,全当我白死,和你们任何人无关!”
“只是...”他单手一提手中的画戟,在空中舞了一圈,又道,“要是我的手下没个轻重,也请你们不要怪罪啊!”
孟路转头看看阜南候,阜南候微微向他一点头。孟路会意,转过头对秦公子道:“公子既然这么说,咱们这儿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公子,你单身一人,我们要是群战,传扬开去,没得让人笑话。还是单打独斗的好!只是不知道公子想和我们这边哪一个切磋切磋?”
他说起话来倒是客气,但是句句话都语带机锋,暗中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秦公子满不在乎地说道:“谁来都可以!只要你们过后别后悔就行!”
高九故意问:“公子,你说后悔是什么意思?”
秦公子冷哼一声道:“后悔别投错了娘胎,死在我的手里!”
他这一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却把阜南候手下十来个将官激得勃然大怒。
只见一员将官催马到了阜南候的跟前,急吼吼地请命道:“侯爷,让我去会会他!”
阜南候侧身一看,是自己府里的一员牙将名叫傅海,善使一口合扇板门刀,力大无穷。
傅海是阜南候父亲那一辈的人,跟着老侯爷出生入死打过十几仗,虽然受了点小伤,但一向没有败绩。阜南候点点头:“老傅,多加小心,这小子狂得很!”
“放心吧!”傅海说完一催马到了秦公子的面前,互相通了名姓,又道:“你是个娃娃,我先动手算是为老不尊。这么着,你先来吧!”
秦公子听罢却将画戟往身后一背,笑道:“我和人动手从来不占先。”
“为什么?”
“我怕旁人说我先发制人,胜之不武!”
“听你这个意思是有必胜的把握了!”傅海怒气冲冲地问道。
秦公子干脆将另一只手也背到后面:“你试一试就知道了!”
“那就看刀吧!”傅海被他撩拨得火冒三丈,再不废话,一刀便砍了下来。
秦公子眼睛盯着刀的来势,双脚轻轻一点,那匹马就好像通人性一样将身子一侧,那一刀恰好劈空。
这一刀砍下去,傅海的身子也往前微微一倾,秦公子就势将画戟转到身前,用画戟上面那个月牙照着傅海的后背就是一下。
这一下出招奇快,别说是傅海,周围观战的所有人都没看清画戟的来势,只见眼前白光一闪,紧接着就是扑通、扑通两声,两颗脑袋滚到地上。
一颗是人头,一颗是马头。
人头是傅海,马头是他胯下的坐骑。
按照现代的时间标准来说,从傅海举刀到人头落地,整个过程不超过半分钟,也就是一个人掏出香烟刚刚点燃的那段时间,真可谓瞬息万变。
傅海一死,全场哗然。
姚兴催马上前。他武艺精绝,马上步下都相当出众,马上拿
手的兵器和秦公子一模一样,也是一杆方天画戟。
姚兴和傅海关系不错,眼见好朋友上阵之后一个回合都没到就死于非命,心中已是惊怒交集。他跃马上前,只说了一声:“侯爷,我来教训这小子!”,也不等阜南候同意,画戟已经朝着秦公子砸了下来。
方天画戟的尖端是由一个枪头和一个磨尖的月牙组成的,可扎、可挑、可砍、可削,进攻方式多样。
姚兴膂力过人,盛怒之下,把画戟当成了斧子,劈头盖脸砸了下来。
秦公子见对面这人也是用画戟的,微微有些好奇,咦了一声。又见他二话没说画戟已经下来了,脸上却连一丝慌张也没有。
他将画戟交到左手,戟杆向上一横,就听当的一声,姚兴的画戟结结实实砸在杆子上。
随后的场面让围观的众人大吃一惊。姚兴那一杆砸下去的画戟一碰到秦公子的兵器,瞬间飞扬起来,几个翻滚就上了云端不见踪影。
原来秦公子漫不经心地一挡,就把姚兴用尽全力砸下来的画戟蹦到了九霄云外!
姚兴的兵器一脱手,秦公子就开始主动进攻了。画戟顺着姚兴的来势往前一抹,可怜姚兴还没有看清面前的兵器,一颗脑袋就已经掉了下来。
杀姚兴的用时和傅海几乎一模一样。
半柱香的功夫不到,阜南候已经连折两员大将,大家已经有点相信,秦公子为什么会这么狂了。
死了两个人,孟路手下的第一猛将陈至鹏坐不住了。他也是马上的将官,双腿一夹,就要上前。
却见孟路用手一拦,将他挡了下来。
陈至鹏双眼冒火,问孟路:“大帅,怎么不让我上?”
“再等等,还不到你上的时候!”孟路说话的时候语气还算平静,但是脸上已经微微带出一些紧张。
就听孟路身后有一人说道:“大帅,我来!”
说话的是孟路的贴身侍卫朱谦。
他是一名步下的将官,最拿手的兵器是一对双刀。
孟路看了看他,俯身说道:“别近身,绕着他的战马缠斗,瞅准机会再进攻!”。
朱谦点点头:“大帅放心,属下明白!”
朱谦虽然只是一个侍从,但是杀法骁勇,要不然也做了孟路的贴身侍从。
他上了阵,话都不说,身子一矮就在秦公子的身前身后转开了。
他身形灵活,步伐矫捷,而且越转越快,渐渐地大家已经看不清他的样貌,只能看见一个人影在战马周围游走。
他一边走,手上却没有闲着,看准空子冷不丁就是一刀。要是防备不及的话,还真就让他砍上了。
秦公子依然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看似慢慢悠悠,但是随手一戟,就能轻松挡开朱谦的双刀,足见他眼力之强。
不过朱谦坚持的时间好歹比上面两位要多,游走了半柱香的功夫,秦公子也没得着便宜。
看似朱谦还立于不败之地,其实并非如此。秦公子一直在观察朱谦的走位和刀法,看得差不多了,冷不防照着马前就是一戟,就听啊的一声惨叫,然后便是双刀落地的声音。原来朱谦被秦公子用画戟扎了一个透心凉。
秦公子双手一挺,挑着朱谦的尸体往前一送。啪的一声,孟路的首席侍卫横尸当场。
已经连死三人了。
不但孟路、阜南候头上都冒了冷汗,两个人都有些坐不住了。
耐不住寂寞的高九却有些跃跃欲试,对着孟路喊道:“马力,让我上吧。我来会会这小子!”
面对这种明显
的挑衅,孟路却一点也不恼,依然笑嘻嘻地说道:“高兄,还没到你上的时候。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自会相求的。”
阜南侯朝着孟路招招手,不耐烦地说道:“行了,别跟他废话了。你说说,还有谁能上的?”
孟路眼珠一转,道:“侯爷,那个人你带来了吗?”
阜南侯一愣,问:“谁?”
“金枣核儿!”
阜南侯瞬间大悟,顿时满脸喜色:“还是你聪明。他是我的贴身护卫,人就在我身旁。”
说着转头对着后面吼了一声:“陆建平,把自己打扮打扮,出来接客了。”
就听队伍的后面吱吱呀呀一阵响动,然后众人分成两列,中间让出一条道路,一件物事径直出来了。
这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东西,两头尖尖,中间滚圆,形状就像一个大号的枣核儿。但是这个枣核儿黄澄澄的,金光灿烂,仿佛通体是由黄金打造的一样。其实,这是用熟铜经过特殊药水浸泡之后,锻造而成的,只是打磨得非常仔细,看上去就像黄金一样。
这不但是一个金枣核儿,而且是一个能够移动自如的金枣核儿。
眼下,这个金枣核儿箭一般射向秦公子。
秦公子当然没有见过这么个东西,稍稍有些慌乱。他用手轻轻一拉缰绳,白龙马一个侧身,让过了枣核儿。
原以为枣核儿回笔直地直冲到底。没想到它和白龙马擦身而过之后,突然一个急停,瞬间就定在了原地。
紧接着,它来了一个九十度转弯,枣核儿尖又对着秦公子冲了过来。
秦公子见来势汹汹,不敢大意,在此一拉缰绳,白龙马迅即转头,这次稍稍慢了一点,锋利的尖端在马腿上微微蹭了一下。
这尖端经过精心打磨,堪比精心打造的锋刃,微微一蹭,就在马腿上划了一道血痕。
白龙马只从跟着秦公子出世一来,别说受伤,连轻微的剐蹭都没有过,这次被划了一条血道,登时惊了,前蹄上扬,一下子人立起来。
枣核儿看准机会,尖头向上,对着马肚子狠狠刺过来。这个尖端和尖刀相似,一旦刺上,就是一个斗大的血窟窿。
秦公子在马上看得清楚,这种时候,白马只有后退立着,无论是上纵、下俯还是左右躲闪都已经来不及了。情急之下,他用画戟迎着枣核儿刺过来。
他平常征战不过用上一二分的力气,这次情况危急,手上加了一把劲儿,只听当的一声,上千斤重的枣核儿被画戟一挡,往旁边一歪,稍稍偏过了战马,刺了一个空。
秦公子涉险过关,白龙马的前腿也着了地。他拉着缰绳让白马在原地转了一圈,心中也暗暗叫了声侥幸。
那枣核儿一下子刺空,却没有失去重心,啪地落在地上,又向前疾驰了一段,这才停住。
只见枣核儿的上盖往后一番,从里面露出一个脑袋来。
秦公子一件这才恍然,原来还以为是枣核儿成精,原来里面是有人控制。
再仔细一想,心中更加了然。这枣核儿里装有车轮,全凭里面的人员控制,可以前后左右来去如风。
秦公子猜得一点不错,这枣核儿就是阜南侯派遣高手匠人精心打造的一件武器,由他的心腹侍从陆建平驾驶。
此时,陆建平抬头看看秦公子,眼中也有些诧异。他不相信千斤重的枣核儿能被秦公子用一杆画戟给挡开。
他仔细打量一眼秦公子,重又钻入枣核儿之内,对准方向,又向秦公子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