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名手持神兵利器的旋风刀手对面前的钢板束手无策,只好看着孟路。
孟路却早有准备。他对着身后又喊了一声:“冲车到了吗?”
只听身后的一员偏将道:“启禀将军,冲车早已备好,只等您的命令!”
孟路一招手:“命令冲车,向护商军营的营门冲去。”
说完之后,他的两千人马分作两队,往左右一分,中间空出一条宽敞的大路。只听轰隆隆作响,从后面推出来一辆大车。
这辆车的高两丈,宽一丈,木质结构,周身用铁皮覆盖,车的顶棚也是用精钢打造。因为对于冲车的攻击主要来源于上方,所以一个坚固的顶棚可以防御敌人强大的箭弩、巨石等等。
这辆冲车的前部是一个巨大的木桩,同样包着铁皮,每个车轮比一个成年人还要高出一头,由五名军士推动着前进。
冲车的指挥坐在车子的中部,听到命令,口中重复了一声,五名膀大腰圆的军士弯着身子,推动冲车的横杆,缓缓前进。
碉楼上的梁勤看见冲车慢慢向营门行驶过来,却一动不动,没有发出进攻的命令。
站在他旁边的钱华有些着急了:“指挥大人,敌人的冲车过来了。咱们要不要赶紧扔滚木擂石。”
梁勤摇摇头,道:“别急,靠近了再打!”
冲车一点点地到了营门的下方停住,他们的上面就是梁勤所在的碉楼。
钱华又道:“指挥大人,可以扔滚木了吧!”
梁勤点点头:“开始吧!”
钱华手往上举,然后猛地一放,碉楼上的滚木,巨石像雨点一样落了下来,全都砸在冲车的顶棚上。
可是这个顶棚实在坚固,即便是一人都合抱不过来的大木头砸在顶棚上,连个白印儿都没有。两个人才能抬起来的巨石,碰到顶棚,也只是轰的一响,顶棚丝毫没有变形。
这个顶棚有一定的坡度,滚木和巨石砸上之后,全都咕噜噜地滚了下来,顶棚上依然干干净净。
孟路在后面看到此景,得意地笑了起来,张口对梁勤喊道:梁指挥,这可是用来攻打坚城的利器,如今杀鸡用上了宰牛刀,也算是你的运气!”
说完,又对冲车上的指挥道:“准备攻城!”
那个指挥答应一声,也厉声喝:“攻城!”
站在冲车后面推车的五名壮汉腾出收来分别抓住了冲车上那根木桩尾部的两边。
原来木桩尾部都安装有把手,壮汉抓着把手,发一声喊,齐刷刷往后一退,然后又是一声,往前一进步,那根木桩便狠狠地撞向营门。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灰石俱下,两扇有坚硬的栎木做成,包着铁皮的营门颤抖了一下,好在没有被撞开。
碉楼上的梁勤和钱华也感受到了这巨大的震动,两人都情不自禁地摇晃了一下。钱华急忙道:“指挥大人,怎么办?这么撞下去,营门撑不住的。”
梁勤并不说话,回头吩咐身边的一个校尉:“钟摆准备好了吗?”
那名副将叉手施礼道:“回指挥大人,早已准备好了,就等您一声令下!”
“好!咱们再让他撞一下,趁他不
备的时候就可以让钟摆动手了!”
钱华在护商军营多年,还没有听说过什么叫钟摆。他举目四顾,赫然发现自己的身后多了一个高高的架子,架子上一帮的地上放着一根长长的碗口般粗细的铁棍,铁棍的末端固定着一个硕大的铁椎。
钱华看着这个奇怪的东西,不明白它有什么用?
这时碉楼又是一阵剧烈的颤动,冲车的第二撞已经结束了。
这一撞,把两扇营门撞开了一个一人多宽的缝隙,只要再撞上两撞,这营门必定承受不住。
梁勤吩咐那名校尉道:“时候已到,把钟摆推上来。”
那个铁架子的底部是一个装有四轮的小车。四名大汉将铁架子推到碉楼的外墙边。然后走到铁椎旁边,大喝一声,将铁椎的杆子抬了起来。杆子的一头装有铁钩,正好挂在架子上面,然后大汉们又是大喊一声,将铁椎扔到了城外。
铁椎被扔到了最高处之后,迅速往下一落,风驰电掣一样地朝着冲车打了过来。
这就像闹钟的钟摆,摆到最高处的时候,就要回落,而回落到中间的时候,钟摆的冲击力是最大的。
而那辆冲车就在这个钟摆的正中间。
这个铁椎两头都是圆锥形,中间是一个圆柱形。铁椎回落到中间地段,椎尖正好打在冲车的侧面。
冲车的主要防御措施都放在顶棚上,两侧只有铁皮。虽然这铁皮可以阻挡寻常的弓箭,但是对于势大力沉的铁椎却是无论如何地抵抗不住的。
只听啪的一声巨响,那么大的一个冲车竟然被打得翻了过来,铁椎又荡上了另一边的最高处。
还没等冲车里面的人爬起来,那一边的铁椎又落下来了。这一下不偏不倚,整个铁椎横穿冲车,将冲车带了起来,就势又飞上了另一边的高处。
这下冲车里面的五名大汉和指挥可受罪了。铁椎一到最高处,他们倒悬在半空没有遮挡,就像下饺子一样噼里啪啦全都掉了出来。
好在不算太高,六个人扑通摔在地上,倒是不至于送命,可是腿断腰折,想爬是爬不起来了。
更要命的是,铁椎再次从最高处回落的时候,勾不住冲车,刚刚回落一点,笨重的冲车也慢慢地从铁椎上滑下来。
六个趴在地上的曹州兵眼睁睁地看着冲车往自己头顶上砸下来,只能绝望地惨叫,却完全无法躲闪。
只听一声巨响,冲车砸在地上摔成了数截,至于那六位可怜的曹州兵则早就成了车下的冤鬼。
看到这样的惨状,梁勤一闭眼,不忍多看,心里默念着:“六位弟兄,这样的惨死我也不想。只是两军对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也是我的无奈之举。愿你们早登轮回,下辈子再不要做这个倒霉的军士了。”
孟路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得意的攻城利器摔成了碎片,已然气得怒不可遏,只是他想来喜怒不形于色,所以当着自己的军士,他也不便发作。可是一张脸已经气得由红转紫,没有了人样!
他身后那员偏将叫陈至鹏,见主将气得乱了方寸,连忙上前低声耳语道:”将军,您忘了,侯爷还给您准备了红夷番子的武器!”
孟
路陡然醒悟,回身问陈至鹏:“在后面吗?”
“您稍等片刻,我刚才已经督促人去取,马上就到!”
刚说到这里,就见一名军士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见了孟路单腿跪下道:“大帅,红夷大炮来了!”
孟路大喜,一挥手道:”快让他们推上来!“
只听吱吱呀呀地车轮滚动声音,两尊红夷大炮推了上来。
这是阜南侯用重金从外番买来的火器,本来作为重要军事物资参与京城的武器库中,这次为了拿下曹州的护商军营,他也是拼了!
两尊大炮停了下来,孟路吩咐所有人后撤半里地。
操作大炮的是两个西洋的匠人。孟路对他们指手画脚,比划了半天,两个人终于明白了要向哪里射击。
孟路抬头往护商军营的碉楼上看,那里空无一人。他一想也对,红夷大炮威力无比,俗话说神仙难躲一溜烟,就算是铁打的金刚碰上大炮也没辙。
他暗自笑了笑,吩咐一声:“准备好,立即开炮!”
只听轰、轰、轰、轰,四声炮响,硝烟过后,巨大的军营大门已经成了碎片,曹州护商军营大门洞开,里面已经毫无动静。
陈至鹏道:“大帅,下达进攻命令吧!”
孟路看了看营内,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声音,心中转了一转,道:“梁勤经验丰富,要防着他给咱们设下埋伏。这样,先派五百人冲进去打探一下虚实。”
陈至鹏点头,点起五百精兵,全都是腿脚灵活的短刀手,让他们先进。
这五百人小心翼翼地进了营门,不一会儿派人回来报信道:“启禀大帅,军营内空无一人。”
孟路想了想,梁勤就算是点起全部人马也不到一百人,自己有两千之众,二十比一,实力占绝对优势,而且庞谢甲也将军营内大致的草图交了出来,应该不会出问题。
于是他吩咐军士:“列队进发,不要冒进,按照之前吩咐的路线行进!”
于是,陈至鹏带着五百人做先行,孟路带着一千人居中,留下五百人在营外看守,曹州兵终于进入了护商军营。
进了营门,孟路举目一看,心里有了底,整个护商军营的大体布局和庞谢甲草图上描述的基本一致。
军营之内,紧挨着军营外墙的,是一条环形的宽约两丈有余的沟渠,里面全部住满水。这样做的目的是,防止敌人翻越外墙之后,能够顺利地进入军营之内。
只有营门处填埋了一条三丈宽的泥土路,和军营内相连。军营的前部,是错落有致的各种房屋,基本上是三层楼的木屋或者砖石造的瓦房,中间一条大道,直通军营的腹部。这里的布置和一座乡村小镇有点类似。
之所以这样设计,是因为这一片房屋区里全部都有暗藏的岗哨和人马,可以和冲入军营的敌人进行巷战。
在军营的正中有一座极高的白色建筑,这是整个军营的制高点,周围密布着两层或者三层的楼房,拱卫这座建筑。
至于这座建筑到底有什么用,里面有什么人,庞谢甲也说不出来。这也正是孟路此次攻击的主要目的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