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香这话一出口,仿佛一场正在播放的热闹大片被按下了暂停键,全场所有人不但动作定格,而且没了半点声音,静得连呼吸和心跳声都很难察觉的到。
确实,叮香爆的这个料实在是太震撼了!
时间就这仿佛凝固了的画面中一点点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扑通一声,叮老三跌坐在地上,连带着正抱着他的叮香也一同倒了下来。紧接着又是当啷一声,紧握在叮铃手中的单刀掉到了地上。
两个直接当事人都承受不了这个打击!
虽然手上鲜血淋漓,叮铃却好像毫无知觉一样。她回头看一看大公子,想要从他的神态中找到答案。大公子呆立在原地,脸上一向就没什么血色的他此刻白得更加吓人。
见叮铃正看着自己,他连忙垂下头,不敢回应对方那一双饱含疑问的眼神,只是在嘴里喃喃说道:“不会吧?不会吧?”
看见大公子这样的神色,再迟钝的人也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叮铃这是才感觉到手上钻心的疼痛。她想抬起手看看伤得怎么样,突然间眼前一黑,身子向后一仰,就往地上倒去。
幸好一旁的戴琦早有防备,上来一把抱住叮铃,再看她握刀的那只手,手掌上一道深深的刀痕,肉向外翻着,几可见骨,看样子伤得着实不轻。
多年来行走江湖的经验让戴琦养成了良好的习惯,止血药和纱布都是随身携带。她扶着叮铃坐下,止血、敷药、包扎,三下五除二就将伤口处理完毕。
这时叮老三终于缓过一口气来,一转头,看见女儿也躺在地上,心中五味杂陈,既愤怒,又伤心。
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闺女,有些事一定要问清楚。他扶起叮香,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叮香轻轻点点头,柔声说道:“爹爹,我都已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你还不信吗?”
“可,可你...你怎么会和他。”叮老三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的女儿怎么会和仇人的儿子厮混到一起,而且还有了...
“就是今年五月初五,大牧子全家到靠山屯来的那一天。”叮香的声音很低。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她肯定不想让父亲带来的这些人听见,更不想让对面的叮铃等人听见。
但高九等人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即便他们不想听,这声音也会不由自主地钻入耳朵。
别人倒还没什么,叮铃听到“五月初五”这四个字的时候,心头巨震。她一转眼又去看大公子,发现他还像刚才一样愣愣地站在原地,一脸木然呆滞的样子,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叮铃咬咬牙,对着叮香冷笑道:“妹妹,你这故事编得倒挺漂亮,可惜却是满嘴胡言!”
叮香满脸诧异地问:“姐,你怎么了?我说的都是实话!”
“五月初五那天他整夜和我在一起!”蓦然间叮铃吼了起来,声音大得几乎半个屯子都听见了。
已经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现场观众听到这句话之后的表情了。连素来不爱八卦的辛柏林都忍不住对蒋南平说:“这下可真是热闹了。叮香那句话好歹还只是一颗炸弹,叮铃这话简直就是一颗原子弹了。”
蒋南平没有应声,沉吟片刻,招手叫高九过来,低声吩咐了两句。高九一怔,看样子有些不情愿,但终究还是点头应承了。
此刻,四面仍然一片死寂。这件事情涉及到了靠山屯最显赫家族的家丑,旁观众人都觉得还是少说为妙。
猛然间一
声怪叫打破了静默,原来是叮老三拾起地上的单刀,劈头盖脸就向大公子脑袋上砍去。
这个时候叮铃还靠在戴琦的身上,而且还是半坐在地上,想要起身再去救大公子已经来不及了。更何况,此时的叮铃还愿意去救那个“负心”的公子吗?
眼见单刀离着大公子的头皮只有半尺了,忽然间却像被施展了定身法,停在半空怎么也砍不下去。大家都觉得奇怪,仔细一看,原来又是有人用手阻住了单刀。
但这个人的手法让人叹为观止,他用右手的两根手指轻轻巧巧地将刀夹了起来。
他的两根手指就像两根筷子,不论叮老三怎么用力,那把刀都动不了半分。
这虽然是一双肉筷子,却比精钢打造的铁筷子还要结实有力。
叮老三在靠山屯也素称勇悍,眼见自己被人用两根手指戏耍,心中的愤怒自然无以复加。刀砍不动,他伸腿就是一脚。
那人却伶俐地一个转身,同时手上用力,只听咔哒一声,纯钢打造的单刀顿时断为两截。
叮老三啊的一声,手里握着半截钢刀发愣。眼见对面那人捏着刀片满脸得意,心中火气腾地又起来了。他怒冲冲地问道:“你是什么人,敢挡我叮老三的路?”
那人将半截子刀片往地上一扔,抱拳笑道:“在下高九,奉命护送这位玉山宫的大公子。三爷,您对这位大公子有什么意见,不妨等在下将他送到叮家大爷那里,你们再好好聊聊不行吗?”
叮老三是靠山屯的二号人物,除了大哥没人敢指使他做任何事情,如今当面被这个叫高九的折断了单刀,已经是从所未有的奇耻大辱,对方还要阻止他杀大公子,那更是太岁头上动土了。
他向后一挥手,大喊一声:“都给我上,先把这个姓高的宰了再说!”
旁边的叮香连忙攀住他高举的右手,高喊道:“爹爹,您为什么一定要杀他呢?你就不为女儿想想吗?”
“我想你妈个头!”叮老三生性粗鲁,虽然平时对宝贝女儿百般呵护,重话也不敢说一句。可如今情急之下,脏话也就脱口而出了,“你还有脸给那个狼崽子求情。他不但糟蹋了你,还连累了你叮铃大姐。这要是让他走脱了,我们叮家的脸面往哪里放!”说着右手用力一推,将叮香狠狠地推开,又是一挥手,嘴里大喊一声:“谁要是亲手宰了那个狼崽子,我叮老三的家产分他一半。”
这句话真是一声强有力的集结号!他带来的那些人呼喝一声,红着眼睛就向大公子冲来。谁都知道叮家四老占据着靠山屯富豪榜的前四位,老三虽然不是首富,但至少也在四兄弟中名列前茅。冲着这份家产,大家都愿意搏一搏性命。
面对这一群搏命的赌徒,高九犯难了。
这次叮老三带来了五十多人,放在往常,高九和戴琦轻轻松松就能够打发了。可如今两人身上都有伤,而且这是在对方的地盘,真要是杀了人,靠山屯只怕会倾巢出动来对付他们。所以眼见这么多人一起往上冲,高九心中有些犹豫,不知动手还是不动手。
正在踌躇的时候,斜刺里突然杀出一支队伍,为首的一人几乎是飞奔到叮老三的队伍前面,高举着双手,挡住众人,嘴里不住地喊道:“大家住手,先住手!”
这人虽然高九不认识,但叮老三等人却再熟悉不过了。来的是老三的哥哥,叮家老二。
老二身材明显比老三要瘦小,说起话来也没有那种彪悍的劲头,反而对谁都是和颜悦色,一团和气,看起来就像是个做买卖的掌柜。
叮家老二毕竟也是靠山屯的管理层成员,除了叮老三以外,其余人都自然而然地抱拳躬身,叫了一声“二爷”!
老三斜着眼睛看着自己这个二哥,脸上毫无尊重之意,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带着一种明显轻蔑的语气问:“二哥,你这是干什么?”
他故意把“这”字脱了个长音,听起来就像一个长官在质问自己做了错事的下属。
老二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弟弟如此无礼的盘问而稍有不悦,相反他回答时候的态度反而愈加恭谨:“三弟,听说你要抓玉山宫的大公子,我特意来劝劝你!”
老三脸色一沉:“我这是为大哥在报仇,为我们老叮家报仇。怎么,二哥,你这是要从中作梗吗?”
“哪里?哪里?三弟,玉山宫是我们大家的仇人,你要报仇,我怎么会阻拦呢?不过,受害的是咱们大哥,今天玉山宫的大公子,哦不,大崽子送上门来,咱们就该把他送到大哥的面前,让他来处置,这才是正理!”
“少他娘废话,我就问你一句,你让不让吧?”老三根本就不耐烦和自己的哥哥拐弯抹角地打嘴仗,直截了当地问。
“老三,我这是为你好!我...”老二还想继续苦口婆心地劝着。
老三不等他说完,又将右手高高举了起来:“大家听着,这个玉山宫的大崽子是我们靠山屯不共戴天的仇人!杀掉仇人,给大少爷报仇那是上合天意,下合民心。”
他顿了一顿,眼睛瞥了老二一眼,声音变得冷峻起来:“我还是那句话,谁要是杀了那个大崽子,我的家产分他一半。要是中途有人拦住我们的去路,不让我们报仇,那就是咱们靠山屯的叛徒。按照咱们靠山屯的规矩,谁要是杀掉叛徒,叛徒的产业都是他的。”
他这么一说,手下的队伍立时又骚动起来。老三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老二只要敢挡道那就是杀无赦,同时还能名正言顺地把他的财产据为己有。
要知道老二可是靠山屯名副其实的首富,别说得到全部家产,就算是只有十分之一那也是几辈子都用不完啊!
不过,虽然贪心人人都有,但还得和相应的胆量般配才行。虽然可以用叛徒的名义杀掉老二,可那毕竟只是叮家老二的命令。万一老大不认账,那后果可不堪设想。
所以听到老三的号召之后,他这个五十人的队伍里倒有四分之三的人面带踌躇,裹足不前,只有十来个人大着胆子跟着叮老三往前面冲去。
叮香又拦在了老三的面前:“爹,前面可是我的二叔啊!您真的要和二叔打一仗?”
叮老三不耐烦地将自己的女儿一扒拉:“死丫头,还嫌不够丢人啊!给我滚开。”他在盛怒之下已经顾不得女儿如何了,此刻的眼睛里除了那个祸害了他女儿的大崽子,在没有其他人。
眼见得老三带着人肆无忌惮朝自己冲过来,老二的脸色忽然一变,再不是刚才那副循循善诱,以理服人的样子,一转脸眼睛里竟然也有了杀气。
他往旁边一让,对自己的身边的两个随从说道:“老三不听大爷的话,非要在这里行凶。那咱们只能代替大爷教训他了。你们动手吧!”
两个随从答应一声,向后一声呼哨,就听见地动山摇的一阵响动,从屯子里缓步走过来两只庞大的动物,身躯犹如三层楼房那么高,四腿如柱,尤其是一条犹如巨蟒般长鼻子看得尤其惊心动魄!
还没等别人说什么,大家已经听到了高九的惊叹声:“我靠,蒋先生,猛犸象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