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又收新人
陈道海回到按司衙门后,稍微梳洗一番后,马上率领杨遇春、林宾日前往拜见戴文正。
经过与洋人在马尾港一战,陈道海不敢小瞧火器了,。中华民族及大清如不自强,恐数十年后在炎黄大地上驰骋的便将是洋人的铁车铁马了。
软禁戴文正的偏房大门外一左一右地站立着两名鹰卫,见到陈道海过来,都朝其行了下礼。陈道海点头后发问道,
“此老在房内有何动静没有?”
左首一鹰卫答道,
“一直都是在打坐之中,除了偶尔进进食外再无其他动作。”
“打开房门。”
在陈道海下令后,两名鹰卫推开了房门。
显露在众人眼中的果是那戴文正在闭目打坐,双眼紧闭,那长须极有节律地无风飘动着。杨遇春想上前推醒戴文正,却被陈道海阻止,他小声对杨遇春说道,
“时斋兄,既然戴老先生在打坐,我们就别打搅他了。一起坐在这里等等吧。”
陈道海率先盘坐于地,其他二人也只好跟着一起坐在地上。
这一坐就是足足三个时辰,等得是陈道海有些晕头转向。可不是,风尘仆仆地从马尾港赶回福州,连饭都来不及吃上一口,就长坐于此。就算是块铁也承受不起。
慢慢的,陈道海两眼发黑,一头便栽倒在地上。
在旁陪坐的二杨及林宾日都慌了神,赶紧把陈道海给掺扶了出去。林宾日临走时不忘瞄了眼戴文正。此公久闭的双眸终于在那时打开了一条缝,射出一道精光笔直注视着陈道海。
看来这戴老先生对陈大人有意,不晓得是不是在行那欲擒故纵之策。
林宾日也不好点破,紧随二杨出了房门。
过了三日,陈道海身体逐渐恢复,又提出再次拜访那戴文正。在马尾港一战中身负重伤的杨芳一听就反对,叫囔说道,
“大人,我看这老头并无什么特别之处,怕是个走江湖的老骗子而已,还不如被抓住的洋人有用处。”
杨遇春则对杨芳说道,
“二弟,大人既然如此做,就有他的用意,你就别多嘴了。”
林宾日也劝杨芳道,
“诚斋,我也如你杨大哥所想般,认为那戴姓老者绝不是个普通人。一旦请得出山,对于大人的前途可有极大的裨益。”
杨遇春听到这,不由向林宾日望去。二人对视一眼,宛然一笑,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陈道海口中只念叨着这么一句话,
“但愿这老头别学那三国中的诸葛亮,也非要我依样画葫芦学那刘备来个三顾茅庐不可。”
此次拜访,并没想象中的那么大费周折。戴文正并没怎么难为陈道海,只让二杨及林宾日停步于门外守候,独自与陈道海一人入内详谈。
杨芳乃是个急性子,边等边骂骂咧咧道,
“这死老头也不晓得在耍什么花招。要被我知晓在使诈,我便一刀要了老头的小命。”
杨遇春则踱步来到林宾日身旁,小声询问道,
“宾日兄,你看这戴公有何良策献给大人?”
林宾日耸了耸肩,说道,
“我也不晓得。不过依他戴家的历史,想来应是与改进火器有关的吧。”
林宾日只猜对了一小半。这戴文正并非只提到火器一事,还提到了如何全面学习西方先进科学的一整套方案,把陈道海说得一愣一愣的,这往后谁要说古人愚蠢就跟谁急。
戴文正把陈道海引入房内后,很直白地说道,
“陈大人,我在牢内也听到些你的所作所为,严惩贪官,为民翻案,不愧为青天之称呀!”
见戴文正无缘无故说这番话,陈道海不晓得这老头心里到底装着啥心思,客气地答道,
“为官一任,造福百姓,此乃职责所在,不值一夸。”
戴文正话锋一转,说道,
“大人能来此处,想来定是已找到鄙人藏于按司大狱中的四部书了吧。”
见话已入正题,陈道海也不再掩饰什么,直说道,
“戴老先生,我粗略地看了您的四本书,觉得那里面的事与古圣贤所说相差不可以里计,什么三权分立,民主至上,蒸汽动力,万有引力等等,简直是深奥无比。”
陈道海闭着眼睛说瞎话,其实这戴文正已经算是天才了,居然能料中后世的发展。
“那大人又为何还找上鄙人呢?”戴文正咄咄逼人地反问道。
“这这这。。。”陈道海停了一小会,有点难堪地答道,
“因为火器的缘故。”可不是嘛,虽然火器比起现代的AK47啥的弱到爆,但放在清中期,比起冷兵器来说依旧是杀人大利器。而自己可不会火器制作,专业事必须请专业人来做。
戴文正又多瞅了陈道海几眼,面带诡异地说道,
“陈大人大概是在三天前刚领教完西洋火器的威力,才如此着急地找上鄙人,想学些应对之策吧!”
“你怎会知道?”陈道海还真有些诧异。这老头连自己受那西洋人的火器攻击都晓得,那不是未卜先知的活神仙了?
“三日之前,你在我房内等候的三个时辰中,我便从你身上嗅到了火药的味道,我可是研究火药达三十年之久了,它的味道我闭着眼睛也能闻得出。”戴文正不由露出自信的神情。
“不愧为火器大师,下官确实为求得火器之秘来拜访老先生的。”
“想让我传授火器奥妙也不难。。。”戴文正假做沉吟状。
看来这姓戴的必有所要求,不会是让我替他老父戴翻案?这可是圣祖爷康熙钦定的案子,想给翻过来大有难度。陈道海有些疑惑。
“大人,你知否我乃是唐朝李圣公之再传第十三代弟子?”
李圣公?那不是曾任大唐司天监监正的李淳风吗?据传其精通天文历算,曾经因为预感到不久将有武则天乱唐的灾难,便推算起来。一时推算得忘了情,一直推演下去,直到被另一位监正袁天罡推了一下后背,道:“天机不可泄漏!”他方才罢手。但这时他已经推到千年之后了。李淳风便把他推算的成绩,写成诗歌,又画成图画,通过袁天罡上奏给唐太宗。
这便是历朝历代君王所严禁的禁书《推 背 图》的由来,此书共六十卦,每卦配一图及一攕语,言语及图表皆枯涩难懂,蕴藏深意于其中,世人皆不得其解。但对照前三十四卦,唐、宋、元、明四朝大事均一一对号入座,不可谓不是奇书也。
“就是那本《推 背 图》的作者吗?”陈道海好奇心被吊起,发问道。
戴文正颔首称是,并照着自己的思路旁若无人地开始叙述开来,
“李圣公窥破天机著出《推 背 图》后便飞升而去,我们这些后辈弟子穷白首之日也无法破解其中的奥妙,只能参照着过往事情,推算解闷罢了。”
“难道你已堪破此图不成?”陈道海直觉地感受出异常之处。
“不错,老夫正是承关押于按司大牢之福,而顺利破解全图,堪破天机,并洞悉我中华百年之国运。”
不会吧?陈道海对这戴文正所讲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居然能推算出后世,这岂不是。。。陈道海打心里是不信什么神仙鬼怪的,算得上是一个正统的无神论者。
戴文正也瞧出陈道海内心不信此事,便语出惊人地说道,
“陈大人,你的家财可不是一般的多,称你富可敌国不夸张吧。再者,你三日前乃是去了趟马尾港,并伏击了英船无敌号。此行你可谓损失重大,人马折损将近半数。而闽浙总督及福建巡抚都深涉其中,其个中缘由皆与鸦 片这害人物有关。我可否说错?”
这下轮到陈道海张大嘴巴再次愣在当场了。还真不是瞎猜的,把个中情形说得如此具体,就算偷听守卫之人谈话也不能如此细致,再者说了,这看守戴文正的两个鹰卫早已被下达了禁口令。
虽然对戴文正的本事有七分信服了,可对他的动机陈道海还是感到疑惑。这姓戴的已能前推五百年,后算五百年,那他还在这边与自己瞎蹭到底所为何事?
戴文正看透了陈道海的心思,露出自信的笑容,用坚定的语气对陈道海说道,
“我要逆天而行,让中华之百年国运发生大逆转,扬我国威于五洲之上。”
陈道海假装百思不得其解,假惺惺滴问道,
“我说戴老先生,我大清气数尚不至于要到了垂危亡之边缘吧。如今天下虽然小有劫难,
可还算太平。如按你的说法,我大清已是垂暮将死之人,即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步吗?”
“正是。”戴文正极其肯定地答着,并说道,
“大清也只剩下百年国运,其亡于一女子之手。一甲子之后的太平之乱将掀开华夏危亡的序幕,西洋诸国将开始瓜分我泱泱华夏领土,我中华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疾苦不堪。”说到伤痛处,戴文正不由老泪横流,默念着一首诗。
‘国破家亡山河碎,洋夷为祸乱中华。只待圣人振臂出,扬眉吐气立东方。’
古人不是说嘛,人死万事空。到那时候戴文正早死了,还去管身后事干嘛?陈道海对这戴文正如此热心肠,倒是相当不解。不过对于这推 背 图准确推算出八国联军攻入北京城着实吃惊。
戴文正正色提醒陈道海道,
“陈大人,树死留皮,人死留名呀。如果你想做个名垂青史之人,便照我的方法去做。当然,这关系到我汉民族的生死存亡,既然我挑选上你,你也无法逃避,因为这是你的责任。”
见陈道海依旧提不起多大的精神,戴文正只能鼓动那三寸不烂之舌,继续说道,
“最现实的利益便是能让你成为大清第一权臣,实现你的抱负。”
提起自己的抱负,陈道海眼一亮,这倒是满现实的。人活一世,不就为了一朝得掌权,醉卧美人膝的境界,可苦于朝中有和珅压着,与自己处处作对,无法迅速实现。
见终于吊起了陈道海的兴趣,戴文正很是高兴,说道,
“只要按我所说去做,定能让陈大人成为大清栋梁之臣,挂像于凌霄阁内。”
毕竟能留名青史可是每一位为官之人的愿望,谁也不想做个秦桧之流的人,遗臭万年。于是陈道海说道,
“那好,我就信你这一回,往后你就住在我府上,为我出谋划策。
对了,您老刚才说我大清气数已不满百年,怎么我都看不出来呀?”做戏做全套,陈道海又锲而不舍滴继续追问了一句。
戴文正一捋长须,正色说道,
“烈火烹油,夕阳西下,‘康乾盛世’的耀眼光芒,恰如落日的辉煌,瞬间跟踵而来的却是长夜无歌。
不进则退,此乃万古不变之真理。自大清立朝以来,便实行所谓的闭关锁国政策。不顾时势,安于现状,人为地隔绝于世并因此竭力以所谓之天朝尽善尽美的幻想自欺,想不亡也难矣。
我大清的康熙、雍正、乾隆三代君王,虽有英明济世之才,可面对五洲之工业革命大变动,却茫然无知,毫无准备,甚至采取错误的对策,拒绝先进技术,最终导致中华已长期落后。
陈大人您想必已是领教过了洋人的火炮及战舰的厉害了吧!”
这点陈道海不可否认,洋人新式武器远在大清那些刀枪剑斧之上,根本不让你靠近,就能使你一命呜呼。
陈道海颔首称是,赞同戴文正的观点。
“西洋诸国在数十年前爆发了一系列改天换地的伟大变革,迅速地脱离传统的发展路线而突然加速前进,跃上了世界文明进程的制高点。
西洋之科学革命的先驱哥白尼于西历1543年发表的《天体运行论》,阐述了以太阳为中心的天文学说。伽利略研究了自由落体和钟摆运动,发明了望远镜等科学仪器,大大改进了科学观测手段。
特别是在雍正初年,西洋科学家牛顿发现了运动三大定律和万有引力,阐述了经典力学理论。继牛顿之后,大批科学家、技术家、实验家涌现,大批科学成果诞生,大批科学研究机构成立,研究自然科学在欧洲蔚然成风,一个科学、技术、实验三者鼎立、互相牵引、彼此促进的互动新机制形成,为生产力的发展注入了强大的动力。
而这些也都是能让一个国家富强的办法,我大清朝不学怎么能行?
大约在二十余年前,也就是我入狱的前三年,英吉利已开始了工业革命。”
“何谓工业革命?”
戴文正解释说道,
“所谓工业革命,便是利用已有的科学,充分应用于实际的生产中,以达到提高产量,减少成本的目的。
这时侯的西洋诸国向全世界扩张的步伐也骤然加快。他们纷纷走出国门,建造大舰巨舶,组织商船队和贸易公司,进行航海探险,致力海外贸易,到世界各地寻找商业机会,掠夺金钱、土地和人口。
在变化了的世界面前,我大清所谓的康雍乾三代英明君主却表现出惊人的麻木和极度的愚昧:妄自尊大、拒绝开放,囿于传统、反对变革,满足现状、固步自封,特别是限制工商业、蔑视科学技术、闭关锁国、加强集权、禁锢思想的做法,愈加严重地制约着我华夏的进步。”戴文正越说越激动,大概语速太快,一口气跟不上的缘故,不由自主地猛咳了几声。
陈道海见戴文正停了下来,赶紧插话道,
“怎会有如此严重呢。我泱泱华夏,有着过五千年的文明史,岂能容那些未开化的洋人骑到头上。老先生太杞人忧天了吧!”
“我大清朝对工商业控制、压抑、打击,把工商视为“末业”,认为兴商既不合祖宗成法,也对国家无利。因此朝廷对民间手工业在经济上实行高额征税,低价收购,无偿摊派;在政治上或则限制其开设,或则控制其流通,或则严格约束工人,或则指定特许的商人,对工商业的发展千方百计地压抑阻挠。
而在儒家思想的统治下,到处弥漫着轻视和蔑视科技之风,把科技知识视为“形而下”,把发明创造称为“奇技淫巧”。
我父戴梓所发明的火器“连珠铳”,一次可填发28发子弹,又造出了蟠肠枪和威远将军炮,居然被圣祖康熙爷那一套所谓的“骑射乃满洲之本”思想所否定,根本不予采用。
当世界各地的航海业突飞猛进,船只越造越大的时候,我大清却有如此规定:“如有打造双桅五百石以上违式船只出海者,不论官兵民人,俱发边卫充军。
如此国家,我试问陈大人一句,她能富强吗?”戴文正每说上一句,都要冷嘲热讽一番。
陈道海摇了摇头,非常配合地答复道,
“我看不能。”
陈道海知道这戴文正应有了具体的打算,不然不会挑选上自己,于是问道,
“那戴老先生,计将安出?”
戴文正走到窗户边,重重地把窗户给推开来,指着窗外那大千世界对陈道海说道,
“当务之急,便是向我这般,打开门户,学习洋人学术。”
“这,这,。。。我看皇上是不肯的吧。”陈道海视乎摸到了戴文正的思路。
“陈大人呐,我没说一定要皇上首肯呀。您在福建也可大有作为的,这古话不是都这么说的嘛,山高皇帝远。”
“有理有理,那老先生认为我等的第一步棋该如何下?”
“我的整个策略取名为‘洋务论’,可总结为这么一句话:
引进和学习西洋先进的科学技术,创办和发展军工企业、民用工业企业,农工商齐头并进,编练建设新式海军海防、陆军,并相应培养新型人才为中心,以达到富强的目的。
你这手头上就有个人可以帮你做到这一点。”戴文正笑眯眯地望着陈道海。
“谁?不会你说的是韦斯汀?”陈道海猜测说道。
“正是他。这个洋鬼子跟我关在一块也有十年了,他那肚子里的东西可多了,只要你能帮他盖上几座教堂,他就能帮大人您整出一支纯西式的军队来。”
“几座教堂?你以为这盖教堂是吃饼不成?”陈道海立刻气呼呼地说道。
现在大清对这邪教抓得紧,连带着洋人也吃了大亏。洋人基本上不允许传教,更别提发展教徒。盖上一座,若引起纠纷,自己这顶戴估计就保不住了,更别提三、四座,那连项上人头都会丢掉的。
“那你自个瞧着办,法子我给你出了,用不用在你。”戴文正诡异地笑了笑后又说道,
“当前最关键的一点便是人才,所以大人您首先要创办新式学校,广招人才。需知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教育为先。当先进知识被广泛吸收的时候,也就是我中华重新富强的时候了。”
陈道海在内心盘算着:
开上几个书院,并且先把马鞍山中那些天鹰队有文采的准备考取科举的人才都暂时移到福建,先学习那戴文正所提供的西学知识,这倒也不是太难。有胡庆余堂丰厚的财力支撑,当不在话下。
等这第一批学习西学的人都成才了,让
他们充当教师再开始教授天鹰队刚收的准备考取功名的人。如此周而复始,想来不出数年,朝廷中也尽是维新的官员居多了,就算自己那时不再当官了,有这批人在,中华也不会消亡,自己也能退居幕后,这法子大可一行。
“那我可就要烦请戴老先生穷数日功夫草作教科书本,以给那些所谓的精英们授课洗脑了。”陈道海一拍大腿,记起了一件事来,对戴文正说道,
“老先生,我在马尾港捕获一名英国军官,对您可有用处?如若无用,我可就要处理掉了。怕夜长梦多。”
戴文正听到陈道海还俘虏了一名英国人,喜出望外地说道,
“陈大人,您还真是个福将。对于西学的研究,我正缺一名助手,你就快点带他过来吧。当然,能帮我换换环境,老夫我更是乐不可支呀。”
答应了戴文正的要求后,陈道海不由塞然一笑,这不就是洋务运动吗?在自己手上,居然把洋务运动给提前了。
在门外候着的二杨及林宾日见陈道海走出房门,都关心地围了上来。杨遇春首先问道,
“大人,您与那戴老先生谈得如何?”
林宾日则一语道破天机,嘻笑说道,
“诸位难不成没看到大人他的笑容吗!定是得到了戴老先生相当大的助力。”
“呵呵,还是宾日眼尖呀。来,与我一同前往厅堂议事。”陈道海与三人一同去前厅讨论这戴文正所提之洋务论的事情。
听完陈道海所述,众人都没什么太大的意见。二杨可是见识过洋人火器的厉害,能学得火器,乃中国军人之福,哪还有反对之意。而林宾日则不是那种腐儒,他有着百川归大海的胸怀,对先进的知识善于吸纳,也不可能反对。
见属下三人都同意了戴文正的洋务论,陈道海便问到点子上来了,
“这老先生说得极是,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教育为先。我想在福建兴办几所私塾,你们看办在何处为好?”
二杨皆不是本地人,也说不上来开在何方。林宾日则细思寻了片刻开口说道,
“大人,我看不如就先开两个书院。一处可名为鼓山书院,一处名为螯峰书院。”
“为何选在此二处?”陈道海发问道。
林宾日如数家珍地道出缘由:
“螯峰及鼓山乃是甘家与严家的控管之地,这两家想必不会与大人作对,当看其踊跃赈粮便可知晓。
由这两家出面打理书院的一切事务,大人的政敌便不会太过关注了。再允诺这甘、严两家各出二十名子弟免费入学,又可拉拢这甘、严二大户,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
陈道海想想也是,果然是个不错的计策。
“好,就依你所言。宾日,你马上去福建凌叶分堂提取办学银两,而后再分别拜访甘严两家,把我的意思告诉这两方。如若两家都同意,就择日选址建校。”
见林宾日走后,杨遇春向陈道海说道,
“大人,那批鸦 片又该如何处置?”
对呀,缴获的三千箱鸦 片还未处理,都差点给忘记了。陈道海用手指骨轻轻敲打着椅把处,寻思着该如何打算。
“大人,我看这鸦 片不如留一半烧一半吧。”杨芳提议。
“此话怎讲?”
“鸦 片不是也能做药用吗!不如我们留一些下来给福建的胡庆余堂。而另一部分则烧掉,免得危害百姓。”
“二弟说得有理,我也很赞同。”杨遇春也说道。
“烧一半留一半?”陈道海踌躇了片刻,打定主意说道,
“也好,就留四百箱鸦 片给胡庆余堂入药用,其他的两千六百箱全部烧毁。我们可要选个时机来烧。
这样吧,就暂定于一月之后在马尾港销烟,把陈大人及苏大人都给我请来,也让他们好好睁开眼睛瞧瞧这些东西是如何被我给销毁的,下马威还是要让他们再次尝尝的。
对了,诚斋兄,你马上让人发信给章容敏,让他把在马鞍山的人悉数调动到福建来,要即刻进行。我可要苦心经营福建这老巢,以作将来之用。”
“大人真把天鹰队及麒麟卫全数调到福建来吗?”杨遇春甚是担心发生意外。
陈道海已有全盘打算,对二杨解释道,
“反正甘肃已无事可作,莫如换到福建来。我观台湾局势不稳,在天地会的操纵下,必有一番争斗。现在把麒麟卫先行调到福建,以作预防。我还得组建新式军队,换用西洋武器。”
“万一被那陈辉祖及杨魁知晓,那就大大麻烦了。”杨芳说道。
陈道海哈哈一笑,很有把握地答道,
“我把这些人马通通搬到山上去,占山为王,与我陈某人又无任何关系,他能奈我何。再者,习用了西洋武器,正好拿官兵操练演习。”
二杨听后都不由佩服万分。还真亏陈道海想出此等妙方。
一月时光稍纵即逝,在沈、严两家的鼎立襄助下,鳌峰及鼓山书院终于开张了。
马尾销烟之举,也引得众多百姓成群结队地来观看。而作为两大主角的陈辉祖及杨魁则谢绝前来。
陈道海也没理睬这二人,不来就不来,一声令下,两千余箱鸦 片就被倒入事先挖好的一个撒盐成浓盐卤水的大池子,然后再投入生石灰搅拌,马上引起爆炸,使其分解销蚀。最后把这些混合废品残渣用江水冲走,涓滴不留。四日后,终于销毁殆尽。此法后来被林则徐袭用,在虎门来了个大硝烟,名震中外。
陈道海初入福建,便做出数起惊人之举,不由得陈辉祖及那杨魁对陈道海又怀恨上几分。一股暗流开始涌向陈道海。。。
注:1、文儒坊甘家:甘国宝:祖籍屏南,自幼习武,武艺精熟,后随家人搬到文儒坊。雍正十一年(1733年)甘国宝中了武进士,被授为殿前侍卫。后来曾两度当过台湾总兵,第一次于1759年赴台,常亲率小船在海上巡逻。干隆三十年(1765年)再度任台湾总兵,依然率船出海巡防。他一共在台湾驻防了四年多,倭寇慑于他的声威,竟不敢来犯。人民感其为民御敌过上安稳日子,当他升任广东提督离台时,百姓“送万人伞、万民旗,同舟送行至鹿耳门,不忍分手,挥泪而别”。而干隆也对他赞赏有加,诰封他为荣禄大夫。
他也是福州评话和闽剧《甘国宝和王莲莲》中的男主角、老福州市民皆知的甘国宝。
2、宫巷沈家:最出名的人物当属沈葆桢。
沈葆桢,(1820—1879),福建闽侯(今属福州市)人。字幼丹、翰宇。道光进士。授编修,迁御史。以言官奏事,深得咸丰帝赏识。
1856年任九江知府,后随曾国藩管营务。曾同太平军作战。1858年起,历任广、饶、九、南兵备道,赣南总兵,江西巡抚,福建船政大臣。1874年日军侵略台湾时,任钦差大臣,办理台湾等处海防,兼理各国事务大臣,带船舰前往台湾,部署防务。日军撤退后,主持开采基隆煤矿。1875年任两江总督兼南洋通商大臣、扩允南洋水师,参与经营轮船招商局,并派船政学堂学生赴欧留学。著有《沈文肃公政书》。
3、英国舰队:18世纪,1500吨左右的帆舰已不再稀罕。两三千吨的巨型帆舰比比皆是。英国海军大臣安桑根据装备火炮的门数定出以下等级:
一级舰----三层炮甲板,火炮100门以上,定员875人以上,排水量2500-3500吨。因为造价高昂(10万英镑),所以在英国海军中只有十几艘。
二级舰----三层炮甲板,火炮90-98门,定员750人左右,排水量2000吨以上。多用作舰队旗舰。
三级舰----二至三层炮甲板,火炮64-80门,定员490-720人左右,排水量1300-2000吨。这是英国海军中数量最多的主力舰只,特拉法加大海战中有80%以上是三级舰。鸦 片战争时英国远征舰队的几艘主力舰也是三级战列舰。
四级舰----两层炮甲板,火炮50-56门,定员350人左右,排水量1000吨以上。相对便宜,仅需2.6万英镑。上述四级舰均被称为战列舰。
五级舰(巡航舰“Frigate”)----单层炮甲板,火炮32-44门,定员250人左右,排水量700-900吨。是巡洋舰的前身。
六级舰----单桅纵帆船,20-28门炮,约195人,550-650吨,用于通讯联络与护航。造价不到1万英镑。